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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这一切,王熙凤内心唏嘘不已,所幸她有颇有城府,当下笑着望向宝玉:“宝兄弟,这族学虽是好的,可再好也没有老爷专门为你请的先生好罢?虽说我是没上过族学,可想也知晓,十几个学生一个先生,便是先生学问再好,能顾及到所有人?”
王熙凤的话自是很有道理,邢夫人等充当摆件的人暂且不提,至少贾母和王夫人皆是一脸的赞同。
可惜,宝玉却是万分不情愿:“凤姐姐怎也这般说?咱们家自然办了族学,就定是极好的。旁人既能学,我为何不行?还有薛家哥哥,他也想入族学。”
“蟠哥儿想入族学自是没问题,可宝兄弟又何苦舍弃名师往族学去呢?”王熙凤苦口婆心的劝着。
其实,站在王熙凤的立场来看,她是不希望宝玉太上进的。可问题是,同宝玉比起来,贾雨村更是个彻头彻尾的祸害!王熙凤可没忘记,前世的贾雨村补缺之后,不仅帮着薛蟠抹平了人命案子,还帮着贾赦夺了那石呆子的扇子,更不说后来贾府落魄之后,他还趁机落井下石!若是可以的话,王熙凤宁愿贾雨村成为宝玉的先生,总好过让他出去害人性命。至于宝玉会不会因此上进……凭良心说,王熙凤不大相信贾雨村有这个本事。
“不不,我就要去族学!凭什么贾家的子嗣都能去,偏不让我去?不行,我就要去族学!就去!”
王熙凤沉默了,纵然不曾重生,她也知晓宝玉的性子有多拧。王熙凤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让宝玉就此改变主意,她倒是比较相信贾政的棍棒教育,也许狠狠的一顿毒打之后,宝玉能老实一段时间?
事实跟王熙凤猜想几乎完全一样。
在所有人轮班劝解都不成的情况下,被惹毛了的贾政终于再度动怒。当天晌午过后,趁贾母午后小憩的机会,贾政亲自动手将宝玉从荣庆堂拖走……
据说,过程极为惨烈,然而这却不是结局。
宝玉最终也没去成族学,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书房里听贾雨村授课。不是他想通了,而是贾政就坐镇在书房之中。并且还言明,往后但凡休沐日,他都会陪着宝玉进学,若不是休沐日,则在放衙后,亲自审阅宝玉一日所学。
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王熙凤笑趴在了炕上。头一次,她觉得贾政也不是那般一无是处。
可问题是,贾政是如愿以偿了,贾母却是愤怒至极。
“混账东西!他可曾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竟带着小厮冲到了我这儿截人!好好,左右他也不曾将我放在眼里,索性离了这地儿,往金陵去!”贾母是真的气狠了,一叠声的唤鸳鸯收拾东西,看着情形竟是连一日都忍不住,欲即可启程。
鸳鸯自是不敢违抗贾母的命令,只得一面收拾东西,一面让小丫鬟赶紧去唤王夫人和王熙凤。事实上,她心里也隐约有些责怪贾政。
却说贾政将宝玉从荣庆堂截走时,并未闹出太大的动静,以至于睡在最里间的贾母根本就没有听到动静。可这种事儿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待贾母午憩醒来后,还未穿戴妥当,便已让人唤了宝玉,试图继续劝他听从贾政的吩咐。结果……
王夫人和王熙凤几乎同时赶到了荣庆堂。自然,俩人都已知晓了事情经过,连贾政在书房里说的话,也都打听到了。不过,在贾母面前,俩人并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哟,老祖宗这是怎的了?好端端的,怎就恼上了?可是因着我最近几日没在老祖宗跟前说话?哎哟哟,却是我的不是,我还道有云妹妹陪着,老祖宗不会惦记我,该打该打!”
“凤丫头你少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哼,你们一个个都护着他!我又不曾说不让宝玉进学,为何要这般做?好生劝着一些不成吗?宝玉多好的孩子,你们竟、竟……”
贾母看起来是真的被气狠了,王夫人虽知此事乃贾政一意孤行,却更明白自己是免不了被迁怒了。因而,王夫人只低头沉默不语,盼着贾母早些消气。
“老祖宗快消消气,鸳鸯,还不快去斟茶。”王熙凤笑着挨了上去,假意伸手往自己面上打,“瞧我,还道是老祖宗想我了,结果却是自作多情。唉,老祖宗,您也别生气了,多大的事儿呢,左右咱们都盼着宝玉好生进学,将来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去哪儿进学,还不都一样?再说了,宝玉这孩子,自是聪慧过人,可有时候到底还是贪玩了一些。我是想着,与其让他整日里想着看戏听曲,还不如寻个严师教导着。我也知晓老祖宗这是不放心,生怕宝玉又挨了打,不过这事儿我却是可以做担保的。”
“哼,你个凤丫头又瞎说,你怎么做担保?宝玉的先生又不是琏儿。”贾母仍是满脸怒容,不过同王熙凤说话时,语气倒是缓和了一些。
王熙凤继续往前凑,还学着以往未出阁时那般,坐在贾母跟前的脚踏上,撒娇般拉着贾母的褂子,道:“老祖宗又糗我,琏二爷才不听我的。倒是宝玉这事儿呀,老祖宗不就是担心宝玉又挨打吗?放心罢,宝玉的先生是贾雨村,可不是咱们那位二老爷。只要回头叮嘱他好生教导宝玉,并在二老爷跟前说些好话,宝玉不就无事了?”
“我是因着这事儿动怒?凤丫头,你少将话题岔开!宝玉进学是好事儿,我是气那混账东西硬将宝玉从我这儿带走!哼,上次已经打了一回,老二媳妇儿还把宝玉带回荣禧堂去养着,探春那丫头竟还帮着说话!这倒是看出来是亲的了,敢情你们都是一家子,就我这老婆子是外人!”
贾母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竟完全不提宝玉进学一事。王熙凤心知贾母所怒的并不是宝玉进学一事,而是贾政不将她放在眼里。偏生,贾政乃贾母亲生骨肉,先前已因着毒打宝玉一事痛骂了一场,如今便是再怒,也不好骂得太过火。这不,倒霉的却是旁的人了。
所幸,贾母在怒骂一通出了气后,摆手让她俩离开了,也不再提归整东西往金陵去一事,这事儿便算是暂且揭过了。
只是,真的如此吗?
出了荣庆堂,不等王熙凤同王夫人说话,就见后者匆匆离开。王熙凤在心里偷笑一声,想来这一次王夫人是被骂狠了,也不知她会如何作为。
“奶奶!”平儿一脸慌乱的跑来,见四下皆有丫鬟,只道,“奶奶,咱们院里出了些事儿,您快些回去罢。”
“出事?”
“奶奶,别说这般多了,快回去,出……出大事儿了。”平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凑到王熙凤耳边,压低声音道,“琏二爷惹了事儿,如今人家寻上门来了,竟、竟……”咬了咬牙,平儿到底还是将话说了出来,“听着是说有孕了。”
第040章()
平儿的声音很轻很轻的,轻得如同羽毛抚过一般,王熙凤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原本那句轻声细语也变成了惊雷。
“你说什么。”王熙凤本以为自己会震惊,会暴怒,会恨得冲到贾琏面前亲事撕了他。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甚至在说出这话时,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反而有种诡异的平静。
平儿浑身一颤。
“罢了,先回去罢。”王熙凤无意为难两世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丫鬟,当下便摆了摆手,也不等平儿,转身径直往回走。王熙凤的院子就在荣禧堂的右后侧,离贾母所在的荣庆堂亦不远。往日里过来请安,也就半盏茶的工夫,可这一次,王熙凤却花了足足一倍的时间。
没人知晓她在想什么,平儿更是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跟随在王熙凤身后,同往日里只落后小半步不同,此时的平儿恨不得离王熙凤越远越好。
一盏茶的时间后,王熙凤终于回到了院子里。
熟悉的院子里多出了几个不熟悉的人,王熙凤丹凤眼一扫,便将院子里的情形皆看在了眼里。
贾琏并不在此。
“丰儿,去收拾下东西。带上小红、唐嬷嬷,一道儿领着巧姐往东院那边去。记得,没有我的吩咐无需回来。”王熙凤并未直接对院中人发难,而是向着廊下无措的丰儿朗声吩咐着。
丰儿比平儿更不如,听了王熙凤这话,连头都不敢抬,低声应了一句便急忙的往东屋里去了。不多会儿,唐嬷嬷抱着尚在睡梦中的巧姐,丰儿、小红带着简单的行李,匆匆离开了院子。
直接一行人走得没影儿了,王熙凤才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正堂门口的廊下,两道柳叶眉往上挑了挑:“平儿,还愣着作甚?搬椅子,沏茶。”
平儿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王熙凤所吩咐的所有事情后,带着无限的恐惧,战战兢兢的站在了王熙凤的身侧。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平儿更希望自己能够代替丰儿,她太了解王熙凤了,总觉得接下来会有惨案发生。
王熙凤并不曾进入正堂,而是直接坐在平儿刚搬来的黄花梨高背椅上,手里捧着平儿刚沏好的上等大红袍,带着谜一般的微笑望着院中之人。
来人共有仨。打头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王熙凤只瞧了一眼,便迅速挪开了目光。后头又有两人,一个是年约十四五岁的青涩小丫头,另一个则是二十岁上下梳着妇人头的美娇娘。
“说。”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王熙凤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美娇娘,语气虽然平静,却透着阵阵寒意,“听不懂吗?我让你说!”
那美娇娘冷不丁同王熙凤那择人而噬的眼神对上,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软倒在地。
“琏二奶奶好生厉害,真不愧是荣国府的当家奶奶。”打头的老妇人原是知晓王熙凤此人的,可想着左右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丫头片子,便是荣国府的主子又能如何?不曾想,才打了个照面就被唬住了。幸而她年岁大了,经历也不少,愣住撑住了。可她是撑住了,跟随她来的儿媳和女儿却是都被吓得不轻。女儿舍不得骂,那老妇人便回头狠狠的剜了儿媳一眼,旋即挤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容看向王熙凤,“琏二奶奶,不知您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这聘礼又当是什么个成算?”
王熙凤微微眯着眼,只她这般作态看起来却比怒目圆瞪更为吓人,便是那老妇人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琏、琏二奶奶,琏二爷做下了此等丑事,您可不能不承认。虽说您是当家奶奶,咱们只是平头百姓,可人不能昧着良知做事的。我家女儿是不如琏二奶奶您尊贵,却也是好人家的闺女,您……”老妇人的声音徒然间戛然而止,只因王熙凤的目光如同利刃般在她身上来回扫视,老妇人甚至有种自己即将被凌迟的感觉。
“说完了?说完了就滚到一边儿去!”王熙凤冷笑一声,“哼,好人家的闺女?你倒是同我说说,好人家的闺女怎么就能这般没脸没皮不明不白的跟爷们鬼混?爷们拴不住裤腰带你也跟着不要脸?一脸的狐媚样儿,自个儿犯贱凑上去,捧着爷们的臭脚丫子舔着,这会儿竟还敢到我面前要体面?放你娘的屁!”
王熙凤狠啐一声:“呸!见你们这些个下贱胚子,我还嫌污了自己的眼,滚!”
老妇人惊得浑身直颤,饶是她自认为见多识广,也是头一次看到像王熙凤这种女子。怪道外头有传言荣国府这位琏二奶奶是个母老虎,琏二爷则是个被降服住的纸老虎!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老妇人犹想再辩解两句,却不提防王熙凤猛地将手中的茶盏向她掷来,幸亏她躲闪及时,茶盏只是擦着她的额头飞了出去,饶是如此她也被吓得不轻。然而,老妇人虽然躲过去了,原先就瘫倒在她身后的美娇娘却遭了秧。被茶水淋了一头一脸自是不算什么,可头顶却被茶盏狠狠砸中,虽不至于头破血流,却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老妇人见状,原被吓得有些推却的心,这会儿却又热乎起来了,忙扶住那美娇娘,指着王熙凤就要破口大骂。
然而,王熙凤却不乐意陪她玩儿了:“我乏了,平儿,送客!”
平儿哪里敢违背王熙凤的意思,忙上前试图将人往外推,可显然老妇人很不愿意配合。
王熙凤又是一身冷笑,看也不看在院里折腾的几人,转身便往屋里去了。外头的狐媚子她并不在意,折腾人的手段她也并不缺,可有些事儿她却是要好好想一想了。譬如,贾琏这个男人还能不能要,以及该给予怎样的教训!
可注定王熙凤是得不到清静的。
邢夫人和迎春匆匆赶来,同来的还有刚离开不久的丰儿。一进院子,邢夫人便已经恶狠狠的瞪向院中的三人:“哪来的狐媚子,老的小的都不成样子,索性拿了老爷的名帖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