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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凤丫头是嫌弃是咱们家是商户吗?母亲您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不由得,宝钗拔高了声音,带着满腔的不甘不愿哭着喊道。
薛家太太被她这副样子唬了一跳,忙道:“好端端的,这是怎的了?蝌儿那亲事我原就有些不确定,如今被回了也不算甚么,你又是何苦?这世上好姑娘多的是,贾府的四丫头瞧着是不错,可比起京城里那些个真正的高门嫡女,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无妨的,真的无妨,宝丫头你快别哭了。”
如今薛蟠被判流放三千里,薛家太太只余宝钗这么独一个心肝宝贝儿了,自是舍不得她的心头肉受半点儿委屈。眼见宝钗为了薛蝌婚事怄上气了,当下心头又痛又悔。
痛的是宝钗伤心落泪,悔的是不该管这等子闲事,哪怕薛家太太因着前头的事儿对薛蝌万分感激,却怎么着也比不上自家的心头肉。再一个,薛蝌的亲事是要紧,却也没必要非惜春不可,为这事儿惹得宝钗伤心,实乃不值当。
“母亲……”宝钗扑在薛家太太怀里哭得极为伤心。
其实,她哪里是在为了薛蝌婚事伤感,实在是为了她自个儿。先前皇商的名头已然落了下乘,如今竟沦落成了真正的商户,偏与她定亲的宝玉又是那般近况,可以说,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没有凤冠霞帔,无法成为诰命夫人,甚至连绫罗绸缎都不能享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人生,让她如何接受?
“宝丫头莫哭了,有甚么委屈你就同娘好生分说分说。这心里头的不快说出来了,自然能好过一些。宝丫头,乖。”薛家太太倒是隐约感觉到宝钗不是单纯的为了薛蝌婚事伤感,却仍并不曾猜到宝钗真正的心事,只当宝钗是因着这些日子以来种种事端太过于劳心劳力了,忙出声尽量安抚着,可惜效果并不显著。
好在,宝钗的性子摆在那儿,一时失态将心头积压的憋屈情绪哭出来后,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待那阵子情绪过去后,她反而为此感到尴尬羞愧。
自然,薛家太太不会责怪甚么,待确定宝钗无事后,便一叠声的吩咐丫鬟好生照料着,自个儿则又另唤了人去请薛蝌前来。
薛蝌同宝钗同龄,却比宝钗略小几个月。不过,薛蝌乃是男子,父亲早逝母亲重病,下头还有个年幼的妹妹,他要比同龄人成熟稳重很多,看着也要比实际年龄略大几岁,瞧着倒是极像宝钗的同胞哥哥。
得知薛家太太唤自己,薛蝌还道是出了甚么事儿,忙急急的赶来。及至见薛家太太并无碍后,方才略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问道:“伯母何事相唤?”
这薛家太太原唤薛蝌过来是打算同他说一说亲事问题,可待话到了嘴边,她又临时改了口,只道:“蝌儿,这些日子多亏了有你在,要不然就我跟你姐姐俩人,还真不知晓该怎么办才好。我是想着,蟠哥儿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我这儿也是真离不得你。偏你母亲和妹子远在金陵,我恐你放心不下她们,也不忍你们母子、兄妹分别。我看不如这样罢,趁着如今秋高气爽的,索性回金陵将你母亲、妹子接来京城,可好?”
说起来,薛氏一族原就一直待在金陵,若非因着前几年薛父过世,薛家太太的担心族人抢夺家产,又恰巧发生了薛蟠杀人一事,他们这一支也不会舍弃祖籍远赴京城。
而如今,虽说薛家太太完全可以再度回到金陵祖籍,可问题是薛蟠被判流放,倘若将来有希望回来,那也是先回京城。纵是撇开薛蟠这事儿不提,单说宝钗,因着被当今赐婚予宝玉,她也不可能跟着薛家太太离开,毕竟贾氏一族百多年前就定居京城了。
既然他们这一支回不去了,那就只能让薛蝌这一支远赴京城。
这种想法虽有些自私,不过薛家太太却认为此想法一举数得。撇开她们母子俩不论,单说对于薛蝌这一支来,也绝对是利大于弊。
原因却在于薛蝌之妹薛宝琴的亲事。
“伯母您说的是。只是,若我回金陵接母亲和妹妹,那么至少需离京两月。这两月里,独留您和宝钗姐姐于京里,可妥当?”薛蝌说得很是委婉,言下之意却极为明确。那便是他必须亲自去接母亲和妹妹,不欲假借他人之手。
薛家太太略思量了一番,遂点头道:“只是两月无妨的,你且快去快回,正好回头我给宝钗置办嫁妆时,也好顺便给你妹子也置办一份。”
俩人皆不是蠢笨之人,很多话无需挑明便已心知肚明。当下,薛蝌便点头应允下来,只说回去便立刻归整行囊,明个儿一早便离京赶赴金陵。
第230章()
听着王熙凤这般毫不掩饰的讥讽,一旁的丰儿也不由得跟着轻笑了起来。也正是应了那句有甚么样的主子就有甚么样儿的丫鬟,丰儿这性子却是同王熙凤近乎如出一辙。
当下,丰儿便笑着道:“我的好奶奶,她们哪里就有这个胆子了?这珠大奶奶典型的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纵是您送她雄心豹子胆,她一准仍跟从前一样怂儿。三姑娘倒是有胆子,可惜她并无半分能耐,这宝二爷拿她当姨娘生的庶妹,可环三爷却拿她当二太太的闺女,偏生这俩兄弟虽非同母,在对待姐妹上头却是一般无二,权当家里头多了个小猫小狗儿,压根就没把三姑娘当回事儿!”
“你这张嘴儿哟,我真不知晓该说你甚么才好。也就是在我这儿,但凡换个去处,看那旁人不撕了你的嘴!”王熙凤嗔道,面上却满是笑意,“那你倒是说说,另两位如何呢?”
丰儿早已笑眯了眼儿,这会儿听得王熙凤有兴趣了,只恨不得拿出十八般武艺,眉飞色舞的道:“要说珠大奶奶和三姑娘这拜帖虽不大合适,却也算寻常,到底都是贾氏宗族的人,纵是分了家,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若她们非要跟奶奶您攀扯上关系,那也没法子。可史家和王家就不同了,奶奶您瞧……”
这会儿,王熙凤早已将手里的拜帖随意的搁置在了一旁的小几上。丰儿直接略过了李纨和探春的那两份,伸手就将史家递上来的拜帖取了过来。
说起来,这史家的拜帖其实是昨个儿送过来的,只是因着投递拜帖的人只是一个不打眼的跑腿小厮,加之刚开始也不曾明着说主家是谁,因而门房的人虽依着礼节收了拜帖,却并不曾立刻送到后院,而是递到了大管家林之孝手中。林之孝要管着贾府内外诸多事儿,尤其如今王熙凤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说好听点儿那叫借机锻炼迎春,然而事实上真正经受锻炼的人根本就是林之孝俩口子。好在这俩口子原就是任劳任怨的性子,见主家信任他们,也乐得跑前跑后的忙活。这不,待林之孝忙活了一日,及至昨个儿晚间才发觉史家送来的拜帖竟到了他手中,今个儿大清早的便让他媳妇儿送到了正院里。
“奶奶,不是我多心,实在是史家这拜帖来的蹊跷得很。旁的不说,以往咱们还在荣国府那会儿,史家又不是没往府上送过拜帖,我瞧着那会儿他们倒是挺懂规矩的,还极会来事儿,怎的几年不见,竟是来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了?这来送拜帖的人是小厮而不是管事也就罢了,偏连强调一下主家是谁都不曾,若非知晓这是素来同咱们家有来往的史家,我还当是哪个乡下犄角旮旯里来的二愣子呢!”
“你这张嘴哈哈哈哈哈……”王熙凤被丰儿逗得直乐,前俯后仰的笑了好半日,才勉强止住了笑意,道,“那照你说说,史家这是打算作甚么幺蛾子?”
“奶奶,我瞧着罢,这问题倒不是出在史家,而是出在这拜帖真正的主子身上。”说到这里,丰儿忽的皱了皱眉,面露狐疑的看向王熙凤,“奶奶,您不会告诉我,您压根就没猜到送帖子过来的人是史家大姑娘罢?”
这档口,紫鹃恰是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正巧听到了丰儿最后那句,当下便横了一眼过去,没好气的道:“少在这儿卖乖了,奶奶这是拿你当猴儿耍呢,你还当自个儿顶顶聪明!”
听了紫鹃这话,丰儿不由得瞪眼:“奶奶您又耍我?!”
“不耍你耍谁?”王熙凤承认的格外坦诚,且一面说着一面又取了最后那份来自于王家的拜帖,冷笑一声道,“将这份帖子拿去给王家家主瞧,顺便提上一句,既是被休弃的归宗女,要么就再寻户人家嫁过去,要么只老老实实的青灯古佛一辈子,少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紫鹃答应一声,接过了王家的拜帖,思量着要寻哪个人送去才算妥当。
不想,王熙凤又道:“让许嬷嬷往王家去一趟罢,她是我娘的奶嬷嬷,虽最初是许家的人,可到底在王家也待了几十年。唤她走一趟王家,将这里头的厉害关系同王家家主好生分说一番,顺便叮嘱她,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去王家了,有甚么未了结的事儿,只一并都处理干净了,若有甚么要帮衬的,也赶紧说出来。毕竟,等咱们府上出了孝,她便要去许家安度晚年了。”
“咦?”紫鹃初时还想答应,可听了最后一句,却是满脸的不解,不由得的开口问道,“奶奶打算将许嬷嬷送到许家去?这……这该用甚么缘由?”
许嬷嬷的确是许家的家生子,要说这许家,也许比不上曾经的宁荣二府,却是个传承了二三百年的大家族。许嬷嬷他们家,打从曾祖父起就在许家伺候主子,轮到她时,因着得了许家当时老太太的看重,特地拨给了许家大姑娘当奶嬷嬷,等姑娘出嫁时,她也就一并跟了去。偏生,她的命不怎么好,夫君早亡,膝下虽有两个女儿,却是早早的出嫁了。原本,她既是奶大了主子,自该由主子奉养她一生,哪怕主子没了,也有小主子。可偏偏,王熙凤之母许氏早早的没了不说,连王仁都没了,也是王熙凤念着旧情,这才将她接到了贾府住在。
“我倒是无妨,左右咱们府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可她自个儿住得不乐意,尤其王氏宗族给我爹弄了个嗣子以后,她就好几次提议让她回王家。”
说起来,王熙凤也是无奈,她本人并不介意帮许嬷嬷养老,毕竟这所谓的养老也不过是多添一个人的饭食衣裳罢了,又不用她亲自去照顾伺候。虽说贾府如今比不上前些年的荣国府了,可多养一个老嬷嬷真心不算甚么,况且王熙凤如今是懒得管事,并非被人夺了管家权,就她那性子,别说一个嬷嬷了,就是她今个儿抽风打算花用一半家产积德行善,阖府上下就没一个人敢劝的。
紫鹃想了想,道:“其实回王家亦无妨,毕竟许嬷嬷是奶奶您母亲的奶嬷嬷。可这去许家……”
嫁出去的姑娘尚且算是别人家的人,更别提是陪嫁的嬷嬷了。尽管许家或许会看在王熙凤的面子上不说甚么,可许嬷嬷去了许家之后真的能过好?
“就你精!”王熙凤伸手点了点紫鹃的额头,其实她也明白,她身畔的这俩大丫鬟,紫鹃看着温柔骨子里却是个精明稳妥的,而丰儿虽看着猴精猴精的实则压根就是个做事不过脑子的疯丫头。
略思量了一下,王熙凤还真解释了起来:“许嬷嬷年轻丧夫,不过那会儿她已经是我娘的奶嬷嬷了,而在我娘之前,她已生了两个女儿。等我娘的亲事定下来了,许嬷嬷生怕她离开许家后,有人作践她的女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去主子跟前讨了恩赏,将俩女儿都发嫁了,嫁的都是许家的管事。而如今,许嬷嬷不愿意在我跟前待着,让她去王家我也不放心,就想着还不如让她落叶归根,去许家得了。左右她的父母虽没了,兄弟姐妹还有她那俩女儿都在。至于缘由……丰儿你说。”
丰儿一早就忍不住了,还真别说,论聪明能干或者周全稳妥她确是远远不如紫鹃,可若是论起小聪明,十个紫鹃都比不上她一个。
“缘由还不简单?咱们府上的二姑娘这不已经同许家三哥儿定亲了吗?许嬷嬷当初是以陪房的身份离开许家的,回头再以陪房的身份回许家呗。这二姑娘虽也有奶娘,可她那奶娘前些年就被咱们奶奶连威胁带恐吓的,再给她十个胆儿也蹦跶不起来!”
“就你能耐,就你鬼精!”紫鹃一面向丰儿瞪眼,一面拿了王家的那份拜帖一扭腰身便出去了。
留下丰儿愣是瞪着门帘好一会儿,才恨恨的跺脚道:“奶奶您瞧!紫鹃姐姐她总是一逮到机会就欺负我!”
“哈哈哈哈,欺负罢!左右也没多少日子了,我是打算赶在年底忙活起来前,就将你们统统嫁出去的。吵罢闹罢,回头都嫁了我也好落个清净!”
王熙凤说到做到。
拜帖一事,除了王熙鸾那一份,其他三份她皆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