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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戒毒,我才发现了他们还在联系。我对他太失望了,我觉得他已经不配拥有我的友谊。可是我没有退路,我不想看着他在泥沼中挣扎。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把那个人送进监狱。
孔亦臣恨我吧,我不知道。为了让他振作,我带他去各国旅行,带他去野外冒险,我们考了枪证,考了潜水证,考了跳伞证,还结识了一些极限运动爱好者
但他还是复吸了。我失望透了,他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孔亦臣,只是个自甘堕落的垃圾。然后我们又是很久没联系。有一天,他突然找我去跳伞。我以为他想开了,就很痛快的去赴约。
我们像往常一样聊天,那天他状态很好,我们好像回到了他吸毒之前。在飞机上,他大声告诉我,爱一个人的感觉很好,因为有了对方,你的生命都变得有意义。我嘲笑他胡扯,他让我自己去试试。说完这些,他跳了下去。”
杜过听得入神,不由自主的问了句:“难道是?”
罗蔚的语气不再透着浓浓的哀伤,他很平淡地说:“死了。我们的水平是可以独自跳伞的,他用伞绳缠住了自己的脖子,窒息而死。”
一个人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自杀,该是对这个世界多绝望啊。
“然后呢?”杜过紧紧握着罗蔚的手,两个人逛到一个公园,找了个长椅坐着。周遭不时会有往来的游人打量他们,但他们丝毫不受影响。
“然后我通知了孔亦臣的家人,也通知了监狱里那个人。没过多久,那个人也死了。可能是自杀吧,谁知道呢。我没告诉孔亦臣的家人他吸毒的事,可能真的是我保守吧,我想让他干干净净的走。他的家人把他的死因当成意外,他们都恨我,觉得是我挑唆孔亦臣,最终害死了孔亦臣。所以后来几年,我都没有回国。过去的朋友,也都不再联系。”
尽管罗蔚比杜过强壮,杜过还是轻轻把他抱进怀里,并且用上毕生的温柔,在罗蔚唇边印上一吻。
杜过:“你没有做错,问心无愧,不需要内疚。”
罗蔚回抱住杜过,还揉了揉杜过的头发,他轻声道:“以前我也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但是现在有了你,我觉得我还是做错了。”
杜过直起身,不解的望向罗蔚。
罗蔚因为强迫自己回忆血淋淋的往事,脸色略有苍白。但他还是对着杜过露出笑容,凝视着杜过的双眸:“现在有了你,我才明白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什么才是‘有了对方,生命都变得有意义。’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事,我都无法不爱你。谁都不能伤害你,亲人朋友都不行。哪怕孔亦臣还活着,他也没资格。”
这大概是杜过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了。他眼眶微热,又怕当众掉眼泪丢人,所以他一吸鼻子,不敢再看罗蔚,小声嗫嚅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不管他恨不恨你,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是他的选择,自责或者责怪别人都没有用,他回不来。活着的人只有好好活下去,才不会辜负余下的生命。”
“你也很会安慰人。”罗蔚终于把积压已久的心事说了出来,如释重负,连杜过害羞的样子都比往常更有趣。他站了起来,顺便也牵着杜过的手,把杜过拉了起来。“走吧,公共场合,我怕我变成禽兽。”
“回了家你就禽兽不如了,当我不知道呢?”
杜过没有松开罗蔚,反而扣紧了手指,两个人沿着公园的林荫小路走着,如果有人投来不善的目光,杜过就无所畏惧地瞪回去。
片刻后,杜过作出决定:“罗蔚,等袁姨安全了,咱们就搬到一起吧。”
41。第 41 章()
杜过答应袁眉晚上回家吃饭,他言出必行,还真的晚饭前回去了。om
张秋居然也早下班。
母子俩几乎是前后脚到了家,洗手上了餐桌,张秋就开门见山道:“眉姐,最近孙建刚可能会找来,你白天在家,谁敲门也不要开。”
“啊!”袁眉吃了一惊,手里的碗差点落地,被杜过眼疾手快地接住。袁眉慌了神,磕磕巴巴地呢喃:“他、他怎么找来的?”
“杜过你记不记得,咱们刚搬到这儿来,你奶奶有回来市里医院看病,你小姑来过咱们家?”
经张秋提醒,杜过这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小姑住了一天,就又跟着奶奶回去了。
杜过开口讽刺:“她记性够好的,这么长时间还能背下来咱家地址。”
“当初就记下来了吧。”张秋苦笑道:“眉姐你别担心,大白天他进不来。杜过,你最近如果不忙,晚上就回家住吧。”
杜过也正有此意:“行。妈,咱们要不要报警?”
杜过为了不让袁眉害怕,没敢说他白天就在外面看见过孙建刚。但他也想知道张秋有什么安排,以防他们好心帮倒忙。
“暂时不用报警。警察那边妈妈有个朋友,已经知会过了。”张秋隐晦地说完,轻轻敲了敲饭桌:“吃饭,不提他了。”
“秋,谢谢你。”袁眉吃了两口饭,没忍住,还是道了谢。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谁让咱们是好人呢,那种无赖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你就安心的躲着吧。”
为什么好人斗不起无赖。因为好人太弱,无赖太强么?不是的,是因为好人更容易被束缚,被道德束缚,被规则束缚,有清晰的底线,有明确的准绳,好人早就放下了武器,想要安稳的生活,但无赖还举着屠刀,遵从与生俱来的兽性。高下立见,怎么斗?
于是,杜过的集体生活告一段落,又开始了长途跋涉的通勤生涯。
再回学校,姚俊宝特意去找他,当面告诉他校领导已经眼熟他了,让他以后小心点,千万别受处分。
付长生和张凯都见过罗蔚了,哪怕同为男生,他们也把罗蔚划归到不可亵渎的男神行列,对杜过能收获这样一枚男朋友表示敬佩。
并且深深鄙视杜过不回来住的行为。
“杜过,寝室少了你,了无生趣”吃午饭时,付长生这么对杜过说。
张凯也赶紧附和:“是啊,咱们仨不是说好了永结同心吗?你这么快就逃跑,让我们俩独自面对某个外星生物。”
某个外星生物踩着张凯的话音坐在杜过旁边,付长生和张凯集体把餐盘往回收了几厘米,惊恐地盯着他。
杜过也同样不明所以。他侧头看着杨硕,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人的奇葩。
不等他发表意见,杨硕就先说话了:“你真的是同性恋?”
“这有什么可疑问的么?”杜过对他没什么耐心:“再说跟你有关系么?”
“没有关系。”杨硕波澜不惊地承认,继而重新噤声,一口一口吃他的饭。
他们仨顿时没了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端着餐盘撤了。走到食堂门口,付长生对着他们俩用手指在太阳穴附近画了个圈,以唇语说道:“脑子有病!”
杜过和张凯深以为然,点头赞同。
没几天,徐鑫那边就来了消息。
经过观察,孙建刚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本市。om他现在正跟别人住在一个半废弃的棚户区。市里棚户改造,棚户区大多数居民都被迁走,剩下一些钉子户和还没安排的人员,以及流窜的无业游民。
至于跟他同住的男人,徐鑫和朋友们都不认识,应该是外地人,有时候两个人会一同出去在市区闲逛,有时那男人自己出去,这时候孙建刚就会去杜过家的小区外面徘徊。
杜过当然对徐鑫的帮助感恩戴德,但罗蔚没那么好打发,又让徐鑫去打听那个外地人。
徐鑫骂了几句白眼狼后,又任劳任怨地调查去了。如此又是几天,算是初步查清楚了。
那个外地人叫阿强,姓氏不详,他隔三差五就会去一个非法的聚赌场所,那里的人都认识他,说他输赢参半,但人很豪爽,听他说他有个有钱的老乡,两个人合伙做生意,不在乎赌资这点小钱。
用脚趾头想,他那个老乡指的就是孙建刚。
为了配合杜过的时间,罗蔚会把工作尽量放在工作日,周末空出来陪杜过。得到徐鑫的反馈后,罗蔚先征求杜过的意见:“你想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杜过一直在考虑。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不可能因个人恩怨,让孙建刚说消失就消失,虽说他消失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么,一定要有一个办法,能彻底的震慑孙建刚,让孙建刚不敢再纠缠袁眉。
罗蔚看杜过不出声,以为杜过难住了,于是主动伸出援手:“要不,我帮你?”
杜过乐了:“你怎么帮?”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开玩笑道:“难道你要找人做了他?”
“电影看多了吧。”罗蔚端了杯咖啡走过来,从沙发后面抱住杜过,顺势弯腰吻了下杜过的脸颊:“咱们就吓吓他。”
杜过略侧头,正好吻到罗蔚的唇角:“罗先生,你不是从不干涉他人的吗?怎么还跟我一起胡闹啊?原则呐?”
罗蔚站直了,喝了口咖啡:“原则当然也能变,我现在的原则,是尽我所能满足你,防止你抛弃我。”
“说的真可怜。”
罗蔚放下半杯咖啡,拿起车钥匙:“走吧,速战速决。”
杜过很好奇罗蔚打算怎么做,所以一路都在兴奋地搓手。直到罗蔚把车开出市区,在一片破败的房子前停下。
罗蔚拿出手机,拨完号码后按了外放。
电话很快接通,杜过听得出来,是徐鑫的声音。他屏息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越想笑。
徐鑫:“喂。”
罗蔚:“警察去了吗?”
徐鑫:“去了,一窝端。我说你可真是缺德带冒烟的,人好好的你举报他们干嘛?”
罗蔚:“行,谢啦。我已经到了,知会你兄弟吧。”
说完,罗蔚挂了电话。
“你把谁举报了?”杜过急忙问他。
罗蔚照着镜子扒拉两下头发,才转向杜过:“我看起来像坏人吗?把那个非法聚赌的举报了,阿强应该已经在派出所了。”
天气已经转凉,罗蔚穿了件铁灰色的衬衫,外套黑色风衣,怎么看都像个大学教授。于是杜过摇头:“不像。那咱们现在去干吗?”
罗蔚对着镜子,把前额的头发往后捋,定型后,又戴上他的黑色太阳镜,再次问杜过:“现在呢?”
“哈哈哈!”杜过没忍住,笑场了:“罗大爷你要干什么?弃明投暗吗?”
“啧,严肃点。”罗蔚一皱眉,开车门下车。杜过也跟着他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棚户区。
低矮的平房和逼仄的小路纵横交错,如果没人领着很容易走错路。杜过跟着罗蔚走到一个破旧的门前,跟其他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汇合。
“罗先生。”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客气地打招呼。
“辛苦各位了。”罗蔚有礼有节回应。
刀疤男随即打开了破大门,率先走了进去:“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请进。”
罗蔚颔首。这房子的内部跟它的外部保持一致,离危房相差不远了。屋里两张单人床,没叠的薄被随意的堆着,水泥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空酒瓶,抽完的烟头也到处都是,灶台上吃剩的食物已经发霉,散发阵阵熏人的臭味。
孙建刚被绑在一个看出不颜色的木头凳子上。他的嘴被黄胶布贴上了,看到杜过后两眼放光,呜呜挣扎着要说话。
刀疤男收到罗蔚的指示,撕掉了孙建刚嘴上的胶布,孙建刚立马疼地乱叫:“啊啊!我真的跟阿强没关系!我没有钱!杜过,是杜过吗?我是你孙叔,你袁姨的丈夫!”
任谁在又脏又差的环境下都不会愉悦。杜过深深的皱眉,对孙建刚更加嫌弃:“我不认识你。”
孙建刚快急哭了:“我真的没钱,阿强欠你们钱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啊?杜过,我知道上回是叔不对,你帮叔说说话吧!啊?”
刀疤男一脚踹上去,把孙建刚连人带凳子踹倒在地,骂骂咧咧道:“你他妈跟谁说话呢?阿强都说了你替他还,你还想赖账?”
孙建刚在小乡镇窝了一辈子,哪见过收高利贷的,他脑子里看过的影视剧关于黑社会的片段都冒出来了,他身上火烧火燎的疼,更是吓破了胆,怂出了新高度,他痛哭流涕地求饶:“我没钱,你们去跟我老婆要,我老婆有钱。”
杜过一听他说这话,气的太阳穴突突跳。刀疤男很会察言观色,叫上身边其他几个人,对孙建刚一顿拳打脚踢。孙建刚嗷嗷叫救命,奈何周围连个喘气邻居都没有,他白叫了。
罗蔚对刀疤男摆手,刀疤男才跟哥们停下退了几步。罗蔚脱下黑风衣,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