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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也没有见过你这样反复的小人,遇到威胁就投降。”萨尔蔑说:“我真想向你投降。可你的年龄太小!等你成了远近闻名的******,我再向你投降吧。”“可这些马是我阿哥的,他让你劝降你的百姓的!”刘阿孝说。一群人都不信,哈哈大笑,引得奴隶们也往嘴巴上伸手。为首的大胡子笑了几下,冲刘启和刘阿孝喊:“一半的马都是你的,那可是别人一辈子也别想得到的财富,你还想要多少?你们还不到你们阿叔那?!再不去,他不战死也要疯掉。”“我会去的。等我撒完尿。就让我阿叔把俘虏和马匹夺回来!”刘启使劲地打去拦路的草枝,又进了草棵深处吼,“等着,萨尔蔑。等我尿完了……”※※※逢术又躁又热。
被他以重金激励起来的如狼似虎之士,也像发了疯似的。他们一眨眼功夫就冲进了敌阵,劈波斩浪般突破敌阵第一线。可这里的马匹牵扯到各家伯克的利益,已经到达的救援不下三、四起,抬头但见烟尘一片,果然如章摆尾所说的那样,刘启两个不可能在这儿,即使在,也难以抢回。这下一泄气,他们只好又从敌阵回杀。敌军战斗力不强,士气也相当低落,知道他们都是杀红了眼的恶狼,早早让开道路,让他们通过。回身歇马的这一刻,逢术的气全泄了,只觉得浑身酸疼难忍,几乎连兵器都拿不起来。他望望几个大着胆子问尽了力也救不回哥俩,会不会受亏待的汉子,吓得人连打寒蝉。陈…良也闭了眼睛埋怨,大声嚷他:“我一个不在,你就带着他们到敌人的营地。怎么也不好好想想?!啊!说好听点,你是阿爷收养的,说不好听点,不过比我这个无路可走的人高一头,关键的时候,你拿什么管少主?管不住,为什么要带他们!”逢术大悔,翻身下马,捶地大嚎。
正伤心之计,听到一个脆脆的声音责备陈良:“阿爸告诉我,逢术是我阿叔。你怎么说他没有资格管我,不过是我不听话而已。我不是不听阿叔的话,而是谁的话都不听。”逢术一抬头,看到飞鸟两个活生生站在面前,又惊又喜,胸火却也难泄,抡起手掌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响,打得刘启头都懵了。
刘启挨了打,连忙喊叫:“阿叔,阿叔,别生气。我早就想好了。马儿,我一半,你和阿孝一半。”逢术只觉更气,咬着牙,巴掌高抡不动。
陈…良连忙插到中间,瞪着逢术。
刘启拉着想跑的刘阿孝,低着头推他说:“你别挡着呀。阿叔疼我才打我的。我疼我阿爸才非要这些马不可。咱都是男儿,不怕死才有好日子。”陈…良哑然。逢术忍不住把他抱住,接着把刘阿孝也揽住,含着眼泪大叫:“长生天!您老人家果真是保佑******。我们家的刘启和阿孝都是******,您的儿子!”“是呀。孩子找到了。怎么给我们分战利?”一个兴高采烈的汉子不知道是为别人高兴还是为自己高兴,上去就问。逢术吼道:“我把马分给你们!不过要先打赢这一仗再说。”刘启喊道:“不。得听我的。有个卑鄙的猛人骗了我,本来他到处乱钻,被我和阿孝抓了。我相信他,让他去收拢马匹。可他收拢上上千马匹,突然反悔,准备带着马向琉姝姐的阿爸投降。只要你们和我一起把马抢回来,我就把这些马分你们一半!”陈…良愣了一下,问:“你要和章爷抢马?!”刘启争辩说:“你不敢?!我抢的是我自己的。就是琉姝阿姐知道,那也是我自己的。人是我和阿孝抓到的,马是我让他收拢的,他一见有了大人,就向大人投降,这对吗?!你说该不该抢?!俘获自得,是琉姝姐的阿爸在打仗前说的。你们要是害怕而不去,分不到马,活该!”刘阿孝附和:“是呀!”旁人也有人附和:“这也是人家刘启用性命换来的!”逢术想想,觉得这话一点错也没有,就说:“那好!我们要去!不过,那也要打完眼前这一仗。不,也不用,应该先抢来马匹,再让那些猛人奴隶高喊‘萨林黑阔投降了’,保证仗也不用打了。”陈…良觉得好,接着往下说:“若敌人坚持来援,不一会,中路,西路人马就会齐进,让他们丢盔弃甲,滚回漠北。”
风温温和和地卷起马鬃,几只混于其中的骆驼被簇拥的马匹迫得不安,挪来挪去。带了大批骑士回来的结果给刘启几分狐假虎威的盛气,他得意地抬着下巴,挑衅地盯住一双深棕色的大眼睛,而这匹马是萨尔蔑的。
萨尔蔑倒不怕这个连自己的马都不忘威胁的家伙,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不安地朝几个掠马的成年男人看。
刘阿孝远远绕来,自觉阿哥不会无缘无故地冲马瞪眼,上去就是一巴掌,马儿的尖耳朵晃了许多晃,一阵惊惶。刘启一摆手,递话道:“我,刘启!认识了吧?!”
刘阿孝连忙告诉他:“阿哥。它就是一马!看它不顺,一刀宰了不就得了!”
“是它看我不顺当,头都不低一个。去,让马都卧下!他阿妈的,你说咱兄弟两个都威风凛凛的,它们为什么就不怕呢?”刘启看向萨尔蔑,却问刘阿孝。
刘阿孝想也没想,回答说:“畜牲呗!阿哥,怎么让马都卧下?”
“有了。”刘启括手一笑。一转脸,他问萨蔑尔:“知道不?马少了两匹。奴隶都没少,怎么马少了两匹呢?”
没了马和奴隶献出去,就没路子见敌方可汗的机会,萨尔蔑心里恨死了,但也不得不低头,含糊道“恩”了一声。
飞鸟见他承认,趁机刁难说:“这匹抵了。可还少一匹……怎么算?你可别往我家赖,就你这个样儿,我还怕你带着我家的马投敌呢。”
萨尔蔑哭丧着脸问:“那怎么办?”
刘阿孝问:“是呀,怎么办?一刀杀了?!”
刘启一回头,抑制不住地一笑。他回过头,和刘阿孝耳语两句。
片刻之后,就是萨尔蔑的大叫声。
嫉妒逢术暴富的陈良就在一旁,虽然他也会分十来匹马儿,可与逢术相比,差距太大,他心里全然不是滋味,不忙着去,回头时,刘阿孝和刘启已抱着什么跑得飞快。他搜索了几下,只见马不见萨尔蔑,脑子一激灵,忙问自个:“这哥俩才多大?刚才还笑呵呵的,转眼摁死了个人!我还真不如逢术,不知道在他们身上使劲。”
他晃着马鞭回头,扭头看到章宝法也带了个人赶去,便狠狠地抽了匹不听话的马,扭头去找逢术要好处去。未完待续。
270()
章宝法一眼看去,心里想的和陈良一样。
但他和陈良不同,因为萨尔蔑阿哥的托付,是死要见尸的,便在出事的地方找。正焦躁着,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哥!”
章宝法扭头看去,身旁的男人却已大笑。
原来萨尔蔑搂着两条腿,一丝不挂地蹲到草后。
章宝法又气又怒,粗声训斥:“你惹谁不行?惹他?!别说他扒你的衣服,就是要你——一个俘虏的命,谁又能为你说得上话?”
萨尔蔑叹气解释:“哥!我就是想见可汗大人,这些马和奴隶是我出面收拢的。带着马和奴隶投降,那和俘虏可是天壤之别呀,谁能知道他的家世强硬,连可汗的马都敢夺,他这不是等于抢可汗的马吗?”
章宝法对刘海并无不满,打发手下去寻些衣服,只是摆手叹气,说:“知道不?那夸肖野章当初在老爷子面前多红,请无不予。可谁知道一转眼,老爷子就看上他阿爸了,不但杀了夸肖野章来收买人心,还把我一房姑的养女嫁过去。那小妹子可美得很,不知道馋坏了多少族里的年轻人!”
说完,他又絮叨:“人家人也实在,更为族里立下过汗马功劳,理所当然被云岭器重。这孩子倒不是依仗谁,那是爱财爱的,你这是犯到他手里,你知道不?”
说完了,手下也拿了衣服来到。萨尔蔑穿上才问:“我阿哥怎么样了?”
章宝法略有些快慰,心想:你还知道问问你阿哥。
他摇摇头,说:“仗打半晌了。别的我不佩服,就这个打仗,章摆尾没的说。见他和你阿哥逢了对手,我也没往输赢上下论。这还正合计,两虎相争,岂不一伤?准备让你去援军那儿喊几喊,逼你阿哥弃暗投明。”
萨尔蔑摇摇头,说:“阿哥!你得信我。我阿哥他压根就不在乎这些马,只是不想在自己手里丢掉。不过,即救他又能大获全胜的法儿不是没有,你带我去见将军,我跟他说。”
章宝法不信,问:“说什么?”
萨尔蔑说:“将军守得准,战线拉在葫芦口上,倘对着援军放马,以精锐掩杀,必可获胜!”
章宝法突然发觉他的眼神里透着以前看不到的自信,便定定地看着他,说:“战前没什么犒劳勇士的,章摆尾早就把马规派了。此时放马,失信于人,就是胜了也不可取。”
萨尔蔑笑道:“何不以借用刘启的那一半?既然他抢了可汗的马,便再以可汗的名义借来,战胜之后,他父亲总不至于去讨。”
章宝法体味了一下,皱起了眉头,问:“你不是和那小子杠上了吧?章摆尾会不会听你的我不知道,但那小子肯定不会愿意。”
萨尔蔑怕自己没有机会表现,又说:“让他父亲愿意就行了。我怎么会和一个孩子怄气?死马总比过死人。”
然而,他没有说服章宝法,正期待着见到章摆尾时讲给章摆尾,消息传来,章摆尾的人马反被萨林黑阔驱赶的牛羊马匹冲散队伍,而今,阻拦敌援的前路战线业已难保。章宝法出于责任心,带人前往聚集,他也只好跟着。赶到半路,消息又到,说是敌援急急撤退,萨林黑阔只好丢弃牲畜,不顾而逃,被殿后的猛人射成刺猬,其余部众折回,已经向前路人马投降。萨尔蔑听完大哭。
他由章宝法陪着去到前路,一问脱身的从人,方知猛人射萨林黑阔并非误杀,而是奉了红日可汗的命令。
章宝法心里也不舒服,默默地听一会,猛然觉得萨林黑阔实为自己而死。
这时,一个一脸泪水的猛人泣不成声地告诉他:“爷。首领大人托我告诉您,为他照料萨尔蔑,不要让他可怜的阿弟像个孤雁!”
章宝法向萨尔蔑看去,见他仍在大哭,忍不住怒吼咆哮。
※※※
小胜之后就是大胜。
红日可汗败退时中了刘英的埋伏,自尽身亡,他的长子——完虎力迫不得已,率众投降。章维见大局已定,便让章摆尾,余山汉等杂牌军继续北上,而自己引兵而回,料理家务。不甘心的战士们开始在草原上寻找猎物。
他们追到猛原,都疯了一样,闯入羊群,杀去反抗的男人,抢掠出财物,干尽能够干出的所有坏事。无论是有没有参战的部落人家,碰到蜂拥而来的他们,要么转移,要么败北。
刘启随着大人北上作战,不日已抵达顿河达林格里奇,要和那里的马队合击达林格里奇千户。可当他们迂回到敌后时,战争已经结束。原来,达林格里奇千户玛林嘎达欺软怕硬,因受人蛊惑,见来犯之敌零星可欺,杀了几个落单的骑兵,惹祸上身。
稍后,他清醒过来,便舍弃治下百姓,涉河而逃。
刘启和刘阿孝跟在逢术左右,正取笑玛林嘎达如何不济,见到了战后的复仇。
一行要被赶到河边的俘虏迎面走来,有男人,女人,也有老人和孩子,神色黯淡,个个如同羔羊,被一根很长的绳子牵着,默默低头走路。骑马的战士挥着刀子,凶神恶煞地赶在后面,毫不手软地落刀。
陡然,几名穿插的骑士突然顿住,原来一名骑士突然落马,被他掳在马上的猛女挣于马下,苦于无路,迎着刘启等人的面奔去。
女子身上的衣服都已烂掉,如同溺水挣扎一样扭跑,却不呼救,大概知道无人会救她。
刘启分明地看到她眼中的恐惧和额头的汗水,正默默为她祈命时,一只羽箭钉在她的背上。她依然还在向前奔跑,到了刘启的马头才倒下,但眼神的仇恨和狞然许久未散,而背后的手里,仍握着一柄沾血的小刀。
一个狂奔的骑士吼到跟前,卷去了尸体的头颅。
随后,他哭一样冲到俘虏堆里,一阵乱砍。血溅如潮。刘启眼睛不住地跳,只是默默地叫:“她杀你的亲人,不是因为你们杀了他的亲人吗?”
“反正也要杀的!”一人大喊,“拦住他,赶到河边再杀!”
刘启心里发寒,连忙问:“阿叔,这些人!全部杀完?”
逢术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儿,故意问他:“你怕了?”
刘启冷冷地哼了一声,叫上刘阿孝,扭头走了。
他没有去看杀人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