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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微微一笑,宽大说:“好吧,给两个月时间。房子确实要整,墙去掉,扩一扩,我不给你们整。还有,押金,租赁金按年付。”
二牛被说得口渴,提着凉壶灌水。少女阻止不及,说:“这个壶,我买的六个币,用了两个月,转卖掉收三个。”
二牛立刻呛水,看住凉壶咳嗽几下问:“壶也要买?”
刘启摸不到头脑,无意在枝末上抠小节,点头说,“你其它的用具,我们就不要。”
少女没兴趣给两个粗鬼摆道理的,正要算账,刘阿雪提了大筐进来,说:“阿姐,还有两筐,我再去提。”
她说了一句就跑。
少女看看筐子里有两个西瓜,一些苹果,一些柚子,不禁走神。
这时毕竟不是苹果和柚子的季节,价格除了奇地贵,她哪料到人家给自己什么都买来?!她也不知道刘阿雪哪来力气,也不知道她还买些,虽然没有吭声,心中却是大软。不一会儿,刘阿雪提了另外两个大筐,把市场上各种瓜果都带回一些。少女只觉得感动。她听到二牛责怪刘阿雪,奇怪刘启不闻不问,见他有一次盯住自己的胸脯,眼睛,含情脉脉,立刻想到别的上面,忍不住给他一巴掌。
刘启却笑吟吟地说:“啊,啊!阿姐,吃吧。”
他提一个钱袋,说:“十三个金币的转让,铺子先付掉今年的,算三十三个,押金付一个,两个吧。一共三十五个。”
年租金竟然是到今年到底的租金,还有些虚头,而押金刚够半月的月租。
少女心里有事,老老实实地说:“我家也缺钱用。押金——铺子的钱就算了,五个吧?!刘启心中狂喜,提出钱袋,一个、一个地付账。”
少女也立刻写收据,紧接着她督促说:“接下来就是你要赶紧安顿我们父女,出城找地方,还有,若是官府来问我们的去向,不能告诉他们,就说我们走时,只告诉你们说去投亲,其它的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刘启捧着一纸收据,目的已经全部达到,不禁咯咯怪笑。
他将自己的委曲求全,对骗子的顾虑消除,再一次盯住几筐水果,恢复些吝啬鬼式的报复心思,问:“阿姐,你最爱吃哪一种水果?”
少女笑了一笑,说:“你把西瓜拿出来,大伙一块儿吃。”
刘启求之不得,说:“原来阿姐只爱吃西瓜。”
少女点了点头,对二牛笑一笑,接着回身,准备拿刀切瓜一块吃。
刘启带着报复心理,已经是出手如飞,从嵌着水果的筐中抠出西瓜摆到地上,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一分二,二分四……他切完递二牛,递阿雪,抱住一大块洗刷两腮。
少女被这般鲸吞震惊,二牛吃法也显粗犷,却也失神,问:“刘启。你家那儿没有西瓜,在家吃也不见……”
刘启含糊地回应:“在家有我阿爸,吃相不好他揍我。”
少女想是他阿爸严厉,看他这般吃赏他巴掌,一边笑着看,一边慢慢咬。
刘启很快切第二个瓜,吃得一样凶猛,一阵,只是一阵。他就不得不寻张凳子,抱着肚子任嘴巴的汁液往身上流。
他看着议论肉铺生意的二牛和那少女,招呼说:“等我一下。”
继而,起身往外走。刘阿雪也连忙跟了出去。
少女笑了笑,给二牛解释说:“我叔叔病了,需要点钱,才不得已——”
二牛什么都相信,连连点头。
少女乐呵呵地收拾东西,再询问些生意上的事情,说:“主意真好,要真的红火起来,说不定需雇十来人。”她呶呶嘴,小声说:“拉这小财主一起干倒也是好办法,什么生意都是做大了好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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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牛还是点头,说:“雇人?怕雇以后付不起钱。他们家……也不一定多富裕。”
少女鼓励说:“不是富裕人家,谁家父母任孩子几十金几十金往外掏?我看是有钱。说实话,这铺面,一是看你二牛老实,二是他肯安置我们,市价的五分之一可都没有收到。你可得好好干。你想开的肉铺,全长月也没几家。那些王公大臣,贵族,酒楼,吃起来麻烦着呢,只要让他们知道,肯定能发财。看你傻样,没想到还有这种眼力,搭伙搭得也好,那小子家里该是有些钱,人小,生意上也插不上手,一开始生意不来,置东西,雇人,得要找个人付着开支,撑着。”
二牛抓头一笑,往外一指:“是他想的。”
少女对刘启的印象已经转好,现在更好。
她正想说些什么,刘启拿着绳儿打外回来,彬彬有礼:“阿姐喜欢吃的已经吃了,剩下的我带走。”
刘启说的很有礼貌。
少女按说应该客气几句,让刘启把买来的东西带走,听刘启自己说,一下儿觉得不对,猛地转头看着。
二牛红着脸说:“这是要干什么?”
刘启笑道:“这些是供阿姐挑选的。出去后,我还要寻把称走大街呢。”他边说边往外拖筐,还让刘阿雪去找绳子。
二牛朝他看去,尴尬得要死。
刘启不管他的窘像,拣了柔软好听的声音说:“阿姐。你不喜欢的。我们带走。啊?!”
明明送的果品,转眼间又拿走。
少女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奈他何,还不得不挤出些笑容点头。她恨不得将面前的奸猾小鬼咬几口,以求泄愤,却还是将笑容挤到牛奶的程度,细声细气地说:“回家记得好好地吃,啊?”
刘启更正说:“出去卖!”
他补充说:“明天上午,我来为阿姐搬家。本来想今天晚上的,可得阿姐为找地方住,阿姐喜欢野外吧?我找个有山泉,好酿酒的宝地。”
他好像听到少女牙齿和牙齿撞击发出的咯咯响,在少女的“哪就快去吧”中,慢悠悠走出去。
刘启载着两筐水果追上有些赌气的二牛:“二牛哥,给我借我个秤。”
二牛也没有大道理,只是说:“哪能这样?!以后不要再这样,人家笑话!送给人家的东西,又硬带走。”
刘启却振振有词地说:“她人不好,骗我们在先。”
二牛敲着两个手背说:“人家骗你什么了?你知道咱们捡了多大的便宜么?这铺子虽然靠里,不算东市最好的铺面,但按照东市的价格,你知道多少钱么?”
刘启嘿嘿笑道:“那是我抓住他们的弱点,讲价讲来的。”他又说:“你没听那小女说么,官府要问他们去处,不能说……说不定马上就是逃犯,我这冒着窝藏的风险呢。”
几个回合下来,二牛说不过,为他借了把小秤,说:“这么多的水果,拿回来就拿回来吧,不卖倒也会坏。去吧。回来之后,咱们找找房子,房子还没找,明天可不能让人家搬家?都是街坊呢。”
刘启应付两句,让他和阿雪回家说一声,赶着马往城门那边跑,急急出城。
二牛叫不住他,当他是到哪条街叫卖,带了阿雪先回家。
阿雪到家时,张国焘过访。
刘海弄了两壶酒,在院子里摊了张桌子,见二牛回来,招呼他坐。
风月给二牛写了一盅子酒,问:“那小子呢?”
二牛就给他们讲了今天的事,最后说:“他大概去卖水果了。”旁边三个人发笑。张国焘的笑却不掩心事。刘海怕他耿直,觉得自己让刘启做生意,坏了朝廷的制度,主动解释说:“觉得我纵容他做生意是吧?”
张国焘勉强点头。
刘海笑道:“我自小就不大管他,本来只想让他给二牛帮帮忙,他自己却定要合伙,要是他真愿意做些小生意,我们早早把媳妇给他要进来,分家。”
张国焘有点儿吞吞吐吐。
刘海担心他不愿意和二牛这样的市井小贩在一起吃酒,说起二牛的人品,把二牛的脸夸成了红花。
张国焘想了片刻,还是把藏着的话说出口:“刘兄,户部无兄长的籍。吏部也无完整的卷宗,新任策丞亲自给您寻了个养马的差使。”
风月看看叹气一笑的刘海,不快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张国焘说:“我不是一直没有接任吗?拜访过丈人之后,方知卷宗被内人的堂姑压下。我借堂姑之便查问,方知刘兄的事,倒有点不敢向兄长提起。”
风月冲着张国焘讽刺地笑笑,说:“哎呀。这就是朝廷呀。”
刘海记得自己送信到田先生的旧交府上,提过自己以前是牧马的,未必和张国焘的堂姑有关,只是客气地劝他们进酒,若无其事道:“大家别拿这事败兴。这养马的嗜好是病,你沾上就喜欢上,我儿子也是,天天说将来要养马。马儿和人是一样的,好马不养好变劣马,劣马自幼调教,也能成好马,牧人的乐趣就是在于放马野甸,恤马如人,识马于群,倘若真做到群牧监,那也是一介重臣。”
张国焘被刺了一下,说:“我与刘兄相交不长,却深知兄之为人。我那泰山不日将有高就,放心,我不让兄长受半点委屈半分。”
刘海笑了笑,起身拿了一书出来,交给张国焘说:“为兄是领兵的,总结一些军弊,若有机会,贤弟不妨帮我转交朝廷。”
张国焘打开看几眼,一手拍在案子上,说:“好!兄长才大,既然是富国强兵之策,放心就是。”
这时刘启还没有回来,风月担心起来。
他在家时,看着刘启摸野甸,觅狼食,也没有担心过,这会儿觉得这儿人生地不熟,忍不住说:“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他看阿雪捧个碗,坐在章蓝采身边吃饭,慌忙喊她:“你阿哥怎么还没回来?他是不是卖不完那些烂果子,今天就不回来了?拿回来吃呀。非要去卖?当他阿爸阿妈真需要他养家呀。”
花流霜再送两盘怪菜,给阿雪说:“吃了饭到阿妈这,讲你阿哥怎么回事——”
刘海笑道:“我看他出城了。他一心想占人家的便宜,明天一早赶人家动身,晚上要给人找去处。”
张国焘见刘阿雪聪颖可人,此刻一双明亮如月的大眼睛藏在碗后一眨一眨,心中一动,惟笑道:“我大儿十岁,不如咱们结个亲事?”
张国焘微笑着看住刘海说,他心中明白,要是有了亲,那刘海自然不再是外人,堂姑那边好交代。
“不!”刘阿雪一口否认,站起来就跑。
“她自小有病,脾气倔,我也放任惯了,子女的事儿,我们那儿都随他们的意愿。”刘海有些不擅长地推辞说,“让孩子见见面,一块玩玩,熟悉过再答应也好。”
张国焘早知道了刘海的出身,想塞外不禁男女往来,刘海不会骗他,再看向跑开的阿雪,连声夸奖乖巧。
※※※
刘启果然是出了城,找酒坊居所的,第二天才回来,身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露水。
昨天他带筐出城,寻找山野宝地,却没想到正逢岭南和西陇一代的流民没被阻拦住,进了京畿,虽然朝廷还不断调兵驱逐,但他还是路好些,当即记得自己开酒坊,开肉铺需要人,用水果把招引,收了二十来个,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入的城,反正是一块带了回来。
流民之中有男有女,还有两个孩子,个个浑身污垢,张皇地跟着刘启,一到大院就游视四周。
二牛媳妇杨小玲第一个看到,吓了一跳,提了扫把警惕地看着他们,和刘启说话。
刘启想不到她反应这么大,解释说:“阿嫂,我请回来干活的,每天只要一点吃的,很划算的。”
一个进来蹲到角落里的老妇慌忙起来:“我们都是老实人,种地的。”
一个农家红脸妇女也慌忙有眼色地接扫把:“姑奶要扫地吧?”
一个男人看院子里有柴,不声不响地拿起旁边竖着榔头,站到跟前吐口吐沫把住。
“你怎么尽找这些人来?”二牛家媳妇忍不住气呼呼地问,“我们怎么养?”
茅房里顿时传出二牛询问的声音:“怎么了?”
章蓝采出来看看,问了一下,却不当回事,只是乐和地冲屋子喊了一声。
黑放那里流民多的时候,男人就会把看起来老实的人领回家做包衣、做百姓,所以她觉得太平常不过,只是训几句要忠于主人,不然会任打杀的话。她嗓门大,一声喊叫把两家人都招出来了。
刘阿雪搀扶下瞎了眼的张氏。老太太最紧张不过,一摸黑地朝着刘启嚷:“刘启,可不成,咱家养不起。”
花流霜哂笑一下,无奈地说:“他这是给咱家找来的不花钱的劳工,二牛呢?问问二牛看。”
众人的目光给这些流民的压力也非常大,一个孩子突然吓哭了。
“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