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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又把敌人屯在大孤寨这的战略用意思索了一遍,心中更多处几分凝重,相对以高估对手的姿态下令说:“令人密切注意要寨的动静,防止他们里外夹击。”说完,他便以两路人马带来的破坏力,纷乱程度开始遣队夹击,并勉力组织几支梯队,为敌寨里应外合的反应做准备。
他便站在这,静静地看,似在等待这个对手的下一步举动。
看敌人的主力马队在试探马队的干扰下向重地飞掠,又见他们很快被调集的弓弩手和一些骑兵压制得到处乱逃,最后像一只幼小的灯苗被自己掐灭在手心,而对手外围的进攻还未开始,他渐渐增浓自己的冷笑。
猛然间,沉闷如雷的巨响划破了天空,牛皮战鼓响如雷鸣,“咚咚”地擂动。他眼皮跳动了一下,知道对方终于没放过时机,在该来的时候还是来了,只得以刚组织的梯队掩护前营,下达撤退命令。
刘启的人马也在官兵的尾追堵截中抵达官兵东南的前营。
经过几次的浴血奋战,他身边已只剩下二百余人,不少人身上还带了伤。
来自前营外的战鼓无疑给了他们最后的鼓舞,他们雀跃地追加速度,打算迫不及待地与自己的人马汇合时,却碰到上坡的数十辆战车。
收缩撤退的命令后,前军校尉葛甫为了撤退的灵活性,并没有像行军那样,以马车裹兵,而是以为数不多的马兵殿后,让战车先退。
为了更快地撤出战场,战车并没有齐头并行,而是拉起了长队“喔喔”地晃荡而行,上头还载了不少伤兵。
处于不同心态的双方狭路遭遇,当即就分出勇猛者和惊慌失措者。
刘启的骑兵不用命令,就带着欺负人出气的想法,四面把这些逃跑的马队圈上,打头,击腰,虽不太经验,但还是让战车纷纷瘫痪。
正在他们忘情地享用这一胜利时,一直缀追不舍的官兵马队也赶上了这些懈怠的敌人,猛地咬了过去。
三方又激烈地杀在一处,在并不宽阔的坡上,道上短兵相接。
战场中,不时有官兵被义军锋利的横刀砍落马下,也不时有义军被官军的矛槊刺穿。刘启胸口的战甲已经被人砍透,淋漓的鲜血让他的体力渐短,但还是在马匹根本跑不起来的场地里不断换马,四出帮弟兄们解围。
随着整齐的呼声,官兵接应的人马压掠过来。
承受不住的义军开始在现在可生之念的支撑下逃走。刘启浑身已经大汗淋漓,双臂开始酸软、麻木,可还是又奋力向一名官兵轮刀。伴随这雪亮的刀光,对方眼里一惊,脖子就被抹断,哼了一声坠马。
随即,一名军官趁着义军的败势,向刘启杀来。
刘启只得舞刀大喝,格挡他的长槊。
但对方也是名武艺高超之辈,只一振杆就荡掉他的弯刀,向他的喉咙刺来。
眼看对方的槊尖拧了个杯口的环,红缨上甩出的血水扑面,刘启只好以头盔往偏里去撞,同时双手探夺枪杆。随后,他的头盔就荡掉了,顿时披头散发。那挺矛奋刺的敌人显然想不到自己还能失手,见他狼狈,正瞪大眼睛收槊准备再次,被刘启扑入怀中,一起翻到马下。
义军却没有抢护自己的长官,继续败退。
刘启和那军官滚下马,半点也占不得便宜,却得以趁对方手里还握着长槊的机会拔出自己的短刀,在翻滚中猛戳。对方大声惨叫,但还是在垂昏前掐住他的喉咙,捏得他眼睛发黑。
他体力已经透支到极点,几乎晕了过去。
最终在天地旋转中回头,一看自己被官兵围住,己方将士已经所剩无几,心中恼恨到极点。
“妈的!没一个讲义气的!”刘启边绝望地骂,边看住几个悲愤地官兵,有点儿羡慕这个被自己戳烂肚子的军官。
几名骑兵打了个圈,几枝长矛在空中停留,但顾及到自己还伏在刘启身上的军官,纷纷抢下马匹。一阵求生本能在刘启的体内发挥作用,他扳掉那硬板板的双手,靠装死的机会休息一下,在士兵过来分开两人的时候,猛地一推最近的兵士,往马匹边冲去。
耳目昏花之际,他看到一骑冲了过来,努力去看,涌起一阵欣喜。
是赵过,是他。
刘启张着嘴巴甩动灌铅一样的双腿,差点因激动而跑不动。
“刘启!”赵过神色突然一变,嘶哑地大叫,一只重锏已经脱手扔过。
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全是对死亡的恐惧和身体负荷不住的喘息。眼看马缰已经到了手边,刘启几乎忘记了一切,很想问赵过怎么了。随即,他感觉到背上一疼,半个身子都麻木了,这才知道被人砍了一剑。
但他还是踩上了鞍子,支起身子。
由于这会儿身体对缰绳的依赖,马匹被拉疼了,唏律律地扬蹄就跑。他使劲地抱住马脖子,忍住昏厥的念头,终于迎来了赵过。
赵过又甩了根兵器,倾身挟过他,向众人逃遁的方向跑去。
又赶来几个人接应,掩护他们两下,终于等到了官兵的后退。
校尉葛甫在车队被袭击的时接到后面报来的军情,误判了形势,率军向义军投降。
顷刻,义军的先头人马已经破过前营,推进到这里。
看着官兵因看到自己人的大旗而龟缩回阵,徐徐后退,浴血奋战的义军骑兵刹那间就发出声腾冲霄的欢呼。
刘启等不到见友军一面就昏了过去。
不知在梦魇里挣扎了多久,他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听到一声欢呼后睁眼,便看到一个张圆的嘴巴。明亮的眼睛,还算清秀的眉毛,鼻子边的痣,是樊英花身边的丫环春棠。
感觉到浑身已经被包扎了一空,刘启直直盯住春棠,直到把她的笑容盯僵。
“倒霉!”刘启说。
“倒什么霉?!你立大功了。你知道吗?这一仗谁也没你的功劳大,还以为你浑身是血,会死掉呢,没想到也就背后这一剑伤得深些,其它都是小伤。你可真勇猛呀,比得上陆川将军呢。”丫环随即端过一旁的碗,用勺子搅了几下,不太高明地安慰。
刘启挣扎地爬起来,问:“喝这个哪行?我要吃肉。快,都饿死了。”
说完,他已经挺着臃肿的身子下了床。
丫环瞠目结舌,阻拦了半天,连忙帮他找吃的去。
当日,葛甫见风转舵地投降后,另一名校尉秦杰也带了四百余人投降。胡经已经无力再战,只好回军遁逃,可谓大获全胜。据樊英花了解,这一次大胜,打残了敌人中军,倘若把两支偏军战胜,只怕朝廷再难在甘燕召集起一支精锐部队。只是,目前其它两路人马的推进仍颇具威胁,樊英花并没有紧跟猛打,只是让陆川几个率领没有怎么参战的队伍,回军支援,而留下一些损失巨大的人马,在寨里野地庆功,也权作几日的休整,一回头就有再战能力。
从官军的战斗力上讲,这支军队绝对是朝廷的精锐嫡系,凭其它两路人马,还是有实力推进到郡城的。
一旦推进到那儿,所有的胜利都微不足道的闹剧。
所以虽然有所展望,但她心中一片雪亮,清醒地认识到仍然环裹在身的重重危机。
所以,目前所做的文章一是放到联络盟友上,二是在胜利上大做文章,给没能体验这场战斗的后方描绘出必胜的前景,断绝他们左右摇摆的决心。战斗一结束,她就表露出对投诚的队伍的重视,派遣秦杰和葛甫回郡面圣,全盘接受他们的精锐。为了打消军士们的疑虑,她做了相当大的努力来阐述正义的己方,还委婉地提到他们的弃暗投明已经不容于敌方了,但究竟是否奏效却很难说。
稍候,她又见到沙通天带着几十残兵败将的惨象,并相信这个一手葬送自己威信,又损失不轻的章头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本钱。
她走了主人应有的欢迎过场,并没有深谈。她也不想和匪头深谈,如果沙通天还有本钱,她是不介意收为己用,但沙通天本钱没了,沾他还会得罪豪强,她自然衡量得清楚。不过,据姬康说沙通天可以拉来盟友,她也没有特意薄待,只是派姬康以旧人身份接触,试探。沙通天却隐瞒着,他更需要夏侯武律的支持来东山再起,自然不敢把自己的底牌掀给姬康。姬康问他是不是夏侯武律的人,他便含糊着,只是有意无意地拿出与夏侯武律的人进行过的贸易交换,伪称是夏侯武律给的支持。
樊英花也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关键人物就在自己身边。
她听说刘启醒了,就带着护卫去看望。刚走到门边,她就又回头,安排一个家臣说:“另外,派人回咱们那,把家里那匹灰白色的马带过来。”她很想知道自己告诉刘启将守约还他的马,他会怎样感激自己,但一回去并没见到刘启,只看到手时收拾一堆骨头的丫环春棠。
“人呢?!”樊英花环视了一下,问。
“醒了。吃了些肉就出去了。”春棠边说边比划,“临走还拿了一只猪腿,简直跟饿死鬼一样!”
“嗯!回来后跟他说,过两天,我会把他的马弄过来。”樊英花有点失望,也不知道为何还要让春棠去转达,但还是补充说,“看住他,别让他乱跑。”
刘启已经先一步摸出来,他骑了只马走在寨里,打算看完赵过,再去看唐凯,最后去找自己的刀。正走着,几个背着袋子的大汉堵上了他,其中一个还带了伤。
看他们都盯住猪腿,眼里都带了馋意,刘启连忙把肉藏到背后。一个汉子挠首笑笑,随手递了一把剑,说:“呃!兄弟,我们这有几样不错的东西,给你换这只猪腿,好吗?”
剑装饰得华贵。
刘启看也不看就知道,这肯定是他们在战场上捡的。他的猪腿是打算给唐凯和赵过解馋的,自然不太情愿,便摇摇头,说:“这是送别人的,不然,我就拿上它给几位大哥蹭酒喝。”
“哪有送人送肉的?!我们哥几个分别多年了,今天重聚,心里图个欢喜。眼下只有酒,没有点可下口的菜。你拿了这把剑送人吧。”汉子边说边递过剑。
刘启有点心动了,但还是摇摇头,勒索说:“我要送好几个人的,一把剑怎么送?我们也是图吃一顿。要不这样,能让我够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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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大汉心疼半天,还是撑开袋子和刘启换。
刘启挑了一通,抱着两把剑一把刀离开。
找到赵过和唐凯之后,他便送了赵过一把刀,送了唐凯一把剑,却半点不提是猪腿换来的。
男人很少没有不喜欢兵器的,尤其是这两个。
他们也都缠了身白,却争问完刘启伤势要不要紧,就迫不及待看自己的礼物。
唐凯的剑大约两尺,前半身并不光亮,锋刃处留下打磨的痕迹,吐着寒芒。
他用手指小心地抚过剑刃,最终抚在剑柄上,言及其它说:“都说美女爱英雄,这下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你说咱们回郡,那些漂亮的少女会不会欢迎我们?!”
“阿妈的!”刘启给了他一下,自己也忍不住想到遭遇鲜花美女的香艳场面,便咯咯地笑,对她们冲自己翘首以待,秋波频频的场面当然满意。
可他还是想起自己的刀,便请求说:“快跟我回去,找我的刀!”
“我们正在说鲜花和美女!一把刀,别要了!”唐凯打岔说,说完指指刘启手里的剑,又晃晃自己的,感兴趣地问,“那是小姐送的吧?!小姐也是美女呢!”
“小姐送的?”赵过瞪大眼睛问,他看看自己的刀,轮刀劈在一块木头上,笑耸了肩膀后问,“送三把?!砍破了换,破了再换?!”
刘启怕自己的刀被别人捡去,心里不安,便拿出颇生气的样子说:“你们到底跟不跟我去不去?”
“一把刀,不要了吧。”唐凯依然是一句老话。
刘启给了他一脚,假装生气说:“别‘不要了,不要了’的。你们不去算了,我自己去找。”说完,他转身假走。
赵过看看刘启,以意料中的口气给唐凯说:“看!生气了吧?!”
刘启正要假装一个人走,唐凯连忙拉过他,说:“阿哥,阿哥!你别生气。不就一把刀吗,要不如不要!”
“你为什么老说要它不如不要?!”刘启哭笑不得地说,“它是我——,丢了就会惹火上身的。”
赵过没有唐凯有耐心,干脆就在唐凯的铺盖下摸出一把刀,肯定地说:“你看,刀刃全卷了!我们俩打算弄点钱给你修一修,但不知道修了你还要不要。”
看刀刃卷翘不说,还有因和别人的撞击的大豁子,刘启一下明白,他们是试探自己会不会嫌弃它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