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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仇文若坐定之后兰子义问道:
“文若先生,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仇文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城里的粮食已经送到瓮城去了,我也已经安排郎中过去给入城的将士清理伤口,敷金疮药,这些刚入城的将士虽然多有牢骚,但都还算冷静,今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我们不可能将他们一直关在瓮城里,我们需要尽快让他们入城。”
另一头的桃逐兔听到这话也跟着说道:
“就是少爷,这些弟兄帮我们挡住贼寇,我们才能轻松入城,现在把他们关在瓮城里这叫怎么回事?”
桃逐鹿在一旁说道:
“三弟,刚才就跟你说过了这些人底细不明,我们不能随便放他们入城。”
兰子义听着三人的争论又用手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不过要是脑袋炸了能把解决问题倒也算好,
兰子义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苦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那么城中粮草还剩多少?”
仇文若答道:
“和之前一样,剩不了多少。”
兰子义道:
“可是入城了不少人。”
仇文若答道:
“入城的人大概算了一下,不过五千多人,
城里存的粮草还不至于添个五千人就会见底,只不过是一如既往的难以维持长期坚守罢了。“
见兰子义不说话,仇文若进一步说道:
“卫侯,我们需要尽快让将士们入城,不能就这么在瓮城里关着,这让将士们怎么想?”
桃逐鹿这时说道:
“但这伙人已经投了贼寇,现在再回来怎么相信他们?”
桃逐兔又争道:
“他们刚才杀贼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忠诚。”
桃逐鹿说:
“三弟,我刚才就告诉你了,如果能把内应送入城中,贼寇是不会在乎死伤几个人的。
我们都不说这五千人全是进城做内应的,他们中只要有上几百个,等到贼寇攻城时这些内应就会破坏城防,到时候我们前面忙着灭贼,背后却被人给捅上一刀,这是受不了的。“
桃逐兔说道:
“二哥你在城中还留着许多贼寇细作,怎么不说他们会捅刀子?”
桃逐鹿答道:
“我留下的人我自然派人盯着,现在入城的这些人我却不知根底,就算我知道他们中哪些人有嫌疑我也没有办法抽出足够人手来盯住他们,
我无力控制这些人,我们都没有能力。“
桃逐兔问道:
“那二哥你不让他们入城难道还要把他们赶出城去?”
桃逐鹿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椅子扶手,眼中气息变得异常寒冷,像是三九天从江中凿出来的冰块一样。
仇文若看桃逐鹿眼神转冷,连忙说道:
“这些人已经投过贼没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算他们中有个别人的确还心向贼寇,想想办法我们是能将忠臣、细作甄别出来的,二郎莫要冲动。“
这时仇文若一旁的仇孝直突然开口说道:
“儿啊!这些入城的贼寇先是反了官,现在又反了贼,如此反复无常之人怎么能信?
贼寇接下来随时可能攻城,放这些人入城谁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反?“
仇文若说道:
“父亲,这些将士当时投贼是被头顶营将胁迫,绝非自愿,现在能回来祝我们一臂之力我们怎能将他们拒之门外?“
仇孝直说道:
“一人怎么可能胁迫一营的人?若是这一营都是忠臣那么他们的营将只能只身投贼,那里可能带着全营一万人都投降贼寇?
这些人是有问题的,我们不能把问题引入城中。“
桃逐兔这时说道:
“孝直先生这话说得太绝,古时候打仗哪里没有招降纳叛的?现在有人来投却不加以安抚,反倒猜人家不怀好意,今后还有谁会向我家少爷投降?难道我家少爷只有这点胸襟?“
仇孝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三郎这么说就是把书读成死书了。
你所说的招降纳叛是在天下分崩,群雄逐鹿的时候,那个时候天命未定,四方豪杰并起,群雄恃力以昌,割据一方,有志之士待时而动,择明主而事之,以后建功立业便可名垂青史,不失为人间美谈。
但现在天下太平,四方一统,唯有这群妖贼叛国作乱,觊觎神器,现在我们招降纳叛作何解释?是告诉天下人反了也没事,投降就可保命?那天下岂不是要人人造反?“
桃逐兔听着仇孝直长篇大论的说了一番,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只好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
仇孝直听到桃逐兔发问,眯着眼睛扫视一遍在场众人,说道:
“一个字,杀!”
此话一出桃逐兔明显吃了一惊,倒抽冷气说道:
“你说什么?”
不过其他人明显没有这么大反应,反倒是有人将这最后的窗户纸戳破大家心里的那块石头落地了。
桃逐虎与魏琼楼互相之间换了个颜色没有说话,他俩都把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桃逐鹿敲打扶手的手指暂时停了一下,而后两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高延宗看着仇孝直笑了笑,李广忠则低着头没有说话,
此时的兰子义只是扶着下巴盯着众人,也不说话只是这么冷冷的看着。
仇孝直接着说:
“这伙人绝不可留,卫侯入城时将他们关在瓮城就妙招,我们只需要派弓弩手登城,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仇文若长叹一声使劲摇头,说道:
“父亲,你杀戮为何如此之重,竟然出这种毒计来荼毒人命!”
仇孝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
“文若,你自己有妇人之仁最多自讨苦吃,现在全城将士、百姓的性命都在我们手中,一个决定就会要了大家性命,此时绝不可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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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一言救命()
仇孝直与仇文若父子两人为了处置入城将士的事情发生矛盾,两人都不肯向对方让步,在场众人也都感觉到了这父子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他们父子两人僵在那里吵架的时候兰子义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
兰子义在心底里并不支持仇文若放任入城的意见,如果兰子义支持就不会把人关在瓮城里了。
但兰子义也并不想同意仇孝直的处理办法,或许在兰子义的思想深处确实想要痛下杀手,将入城的那五千人一个不剩全部杀光,但当仇孝直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兰子义却被这种野蛮又残忍的森森肃杀之气给吓到了,皑皑的白骨似乎就铺就在兰子义眼前,让人汗毛倒树,脊柱发凉。
兰子义又揉了揉眼睛,在项城里守城的这三天绝对是他这辈子过得最忙碌的三天,而现在这晚绝对是他兰子义这辈子最艰难的晚上,因为今晚的决定将决定五千人的性命。
这样的决定太过沉重,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该怎么办?”兰子义问自己,决定太过艰难,他不想就这么做出来,他不想由自己作出这个决定。
兰子义放开已经将眼睛掐红的手,睁开眼抬头说道:
“不要再争了,争是争不出结果的。
今晚人都到齐了,那就都说说看这件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不要只让仇家两位先生在这里争执。“
听到兰子义的话桃逐兔率先抢着说道:
“我同意文若先生的看法,这些兄弟出生入死保护我们入城,现在却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算什么事?”
桃逐鹿本来想要反驳桃逐兔,但桃逐虎却抢先了一步,
桃逐虎已经杯里的茶给喝光了,他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桃逐兔答道:
“逐兔,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要信口开河!你为了一时义气把他们放入城中,可曾想过城中这十几万人的性命?”
桃逐兔看着自己大哥,愤怒的问道:
“那大哥你是想把这些兄弟全杀光了?”
桃逐虎目露寒光,紧盯着桃逐兔斩钉截铁的说道:
“正是,就是杀光!
而且他们不是什么兄弟,他们是贼寇。“
桃逐兔没有想到自己大哥会如此不加掩饰的说出屠杀这种事情来,他怔怔的看了自己大哥半天,最后一口气咽回肚里,靠到椅子深处不再说话。
接着桃逐鹿也发话表态道:
“我和大哥一个看法,这些人不能留”
然后桃逐鹿回头看着兰子义说道:
“卫侯切不可留有妇人之仁,杀人的确不对,但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们。“
兰子义没有回答桃逐鹿,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桃逐鹿一眼,
听到兰子义的闻讯后兰子义的感觉是心里踏实的同时又是猛然一悸,这种相互矛盾的感觉真是将人挤压的快要窒息。
不过兰子义并没有把这些心理活动表现在脸上,他只是将自己疲惫不堪的眼神投向一边的高延宗。
自仇文若进屋开始讨论之后,高延宗一直苦笑着一张脸将茶杯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托起,他本来一直回避这场讨论,但现在兰子义亲自把目光投来,怎么看都是逃不了的。
于是高延宗苦笑着说:
“昔日我祖父为了试试几个儿子决断如何,给他们没人发了一团乱麻让他们理出头绪来,我二叔直接抽刀将麻斩断,说道‘治乱当如此‘。
卫侯如今也是捧着一团乱麻,既然如此就不要在犹豫了。“
高延宗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但兰子义现在不是要让他出谋划策,而是要让他表态,于是兰子义盯着高延宗冷冷的追问道:
“说清楚。“
高延宗听到兰子义发问,抬头迎着兰子义的目光看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不得已的吐出一个字:
“杀!”
听到高延宗明确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后,兰子义又看向魏琼楼,
魏琼楼看了看兰子义,然后问一旁桃逐虎道:
“大郎,果真要如此么?”
桃逐虎被魏琼楼问到,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定了定神后桃逐虎咳了一声,然后说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此能如何?”
魏琼楼听着也叹了口气,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过了半天后幽幽的说道:
“我同意逐虎将军所言。”
听到魏琼楼所说兰子义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将目光移向李广忠,问道:
“李将军乃是禁军将领,要说这些人是不是真投降你最有资格说话,说说看吧。”
李广忠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就等着兰子义发问,这时开口说道:
“回卫侯的话,在卫侯入军之前,我等禁军嚣张跋扈,视军纪如无物,这些步兵嚣张尤甚,
现在入城的这些人之前在裕州城里已经向自己人动刀子,论及前罪就该把他们全部斩首,哪里还需要现在放他们入城?“
听李广忠说完兰子义点点头,看来该做出的决定最终还是要做得。
仇孝直也催促道:
“卫侯,众意难违,该做决定了。”
兰子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正要给众人下命令,一声瓷器摔碎的清脆相声却将他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仇文若站在堂中,脚下茶杯碎了一地,他现在正在怒气冲冲地看着众人,
不仅是兰子义被下了一跳,在座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一向彬彬有礼的仇文若居然摔了茶杯大发雷霆。
此时的仇文若涨得满脸通红,指着众人,包括兰子义在内,骂道:
“你们这样说了一圈是想干什么?是为了自己滥杀无辜找借口吗?你们以为你们是在为民除害,其实你们是在屠杀懂不懂?是在屠杀!那是五千多条性命,五千人啊!你们这么几句话就把他们全给杀了!”
仇孝直坐在座上拉着仇文若的袖子说道:
“文若!你这是干什么?放那些贼寇入城是会要了全城人姓名的!“
仇文若听到这话回头看着自己父亲,眼中盈着热泪说道:
“父亲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怕这些人中混入贼寇细作,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方法有千千万,有必要就要把所有人都杀了吗?“
说完这话仇文若一步走到兰子义面前,抓着兰子义的手说道:
“卫侯,全营叛贼,与营将同谋者肯定不止一人,这些人不能饶
现在月黑非高,这些人趁乱入城里面肯定会有贼寇奸细混进来。我们只需要把这些人给抓出来就好,只要把这些人抓出来,剩下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