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戚准虽然让兰子义来陪他,但路走开之后却一直闭口不言。兰子义不愿一直沉默下去,走了半天之后他开口说道:
“太师练兵十数年,一朝镇军变京军,想必甚是不舍吧?”
戚准闻言苦笑道:
“都是朝廷的兵,朝廷愿意怎么安排我都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说完之后戚准便察觉到不妥,因为兰子义问的是他舍不舍的,而他答得却是朝廷有没有权利调兵。一问一答牛头不对马嘴的诧异便将戚准的怨望全部展露了出来。
兰子义自然听出了戚准的弦外之音,所以没有追问,而戚准也就此不再多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这当口兰子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其他人,桃家兄弟与戚准的亲兵都在后面较远的地方,这倒不难理解,只是戚荣勋居然也与桃家兄弟一道呆在后面而不是跟在戚准旁边,这就有些奇怪了。
戚准见兰子义回头便问道:
“卫侯在看什么。”
兰子义道:
“戚侯为何不跟上来。”
戚准想了想,然后道:
“因为我只想与卫侯一人聊聊,勋儿跟不跟上来没有什么关系。“
兰子义闻言心想,若真是没有关系以他父子亲情也应该是跟上来才对,怎么能落在后面?戚准这么安排肯定是有事情不方便当着儿子的面说。
脑袋里面一边盘算,一边随口问道:
“戚侯要随太师一起回镇吗?“
戚准道:
“勋儿与你一样,都是入京拱卫德王的,怎么可能跟我走。“
兰子义闻言点了点头,照理也应该如此。
接着戚准又说道:
“我听说勋儿与卫侯第一次见面是闹了些不愉快。“
兰子义闻言扬起嘴角,笑道:
“确实如此,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戚准闻言扭头看了兰子义一眼,然后他又把头扭回去有些没头没尾地问道:
“卫侯以为勋儿为人如何?“
兰子义一时没弄明白戚准问这话的意思,但他知道这种问题并不会伤到什么要害,也没什么坑,而且戚准为人颇有长者风范,看上去也不会拿私下聊天的内容做手脚,传谣言。
于是兰子义闭上眼回想了下这两个月来与戚荣勋并肩作战的情景,然后说道:
“戚侯为人厚重诚信,排兵布阵颇有章法,敢为士卒先,敢亲犯矢石,的确是大正将才,太师可谓虎父无犬子。“
戚荣勋闻言笑了笑,道:
“勋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卫侯的大哥给踹倒在地,卫侯居然还能如此评价他,卫侯到底是胸怀宽广呢,还是城府深呢?“
兰子义道:
“我也说过,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两个月我与戚侯同甘共苦,互为袍泽,我了解了戚侯的为人,戚侯当初在我入京时的作为绝非出自真心,应当是有人指使所谓。“
戚准不会无缘无故的找兰子义聊天,他目的为何兰子义不知道,但兰子义知道他现在憋着一肚子不满。既然如此,大胆的试探一二也未尝不可。
果然,戚准闻言微微测了下脑袋,撇过眼瞟着兰子义问道:
“那卫侯以为勋儿是受谁指示呢?“
兰子义笑了笑,用征询的口气反问戚准道:
“章鸣岳?“
戚准闻言收回眼神,在马上坐正。可也不知是他累了还是他没那心情,他在马上的身姿确实佝偻着的。
戚准叹了一口气道:
“为人鹰犬,便会落得这个下场,昨晚我还纳闷,有德王,有监军,为何突然让我前去营中,明明我一来就把我召入京城来着。“
兰子义闻言安危戚准道:
“太师莫要这样说。若说太师是鹰犬那我兰家又有何不同?“
戚准摇头道:
“我与你爹不同。我靠着的是朝中诸位大人,你爹靠着的是御马监的公公。我本以为我与章鸣岳有旧,他考入京城还多受我资助。结果,说卖我就卖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然后戚准掉过头来看着兰子义说道:
“你爹不一样,你兰家不一样,你兰家傍着的是鱼公公。那鱼公公为人是狠辣了点,但待自己人还是相当讲义气的。“
兰子义安慰戚准道:
“都是朝廷鹰犬,没什么不一样的,太师怕是想多了。“
戚准闻言哈哈笑道:
“今天以前我也是这么想得,但今天以后我绝不会再这么想。我算是看明白了,读书人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臭丘八,人家天生就是人上人。内廷的公公可不会这样,他们没必要看不起我们当兵的。只这一点不同我与你爹便落得天壤之别。“
然后戚准叹了一口气,几乎自言自语的说道:
“明明十几年前他兰千阵连爵位都差点补不上,明明他兰千阵只不过是个只会冲锋的斗将,结果现在他为代公镇守一方,我却只能靠手底下两万人这点捉襟见肘的兵力去防御万里海疆。
说罢戚准又自己回答道:
“这就是命吧。这就是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
戚准的满腹牢骚向兰子义透露了很多消息,传说中的东、北两镇争宠的事情看来也是不假。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兰千阵与戚准同为大正两大悍将,互相看不对眼也属正常。
兰子义带戚准情绪稍稍平复后笑道:
“太师刚才所说不罚对朝中诸位大人的针砭,难道太师不怕我把这话传给诸位大人听?“
戚准闻言不屑的笑道:
“我都已经是太师了,迟早要回京城养老,混到这份上也就到头了,没什么可指望的。你说与不说我还能怎样?就算你不说也会有别人说,我现在的处境,任谁说我心怀怨望都有人信。”
然后戚准靠近兰子义,压低声音说道:
“卫侯既然知道当初那档子事情乃是章鸣岳授意,那卫侯能不能别再计较这件事情。”
兰子义道:
“我已经说过,事情过去……”
戚准打断兰子义道:
“我问卫侯能不能别再计较。”
说话间戚准直盯着兰子义,而兰子义也回望着戚准,没有丝毫推让。这样子持续了小一会,最后兰子义诚恳地答道:
“今日席上太师第一句便问我父亲如何,席间又让军功于我,我观太师绝非是争宠牟利的小人,想必太师现在所言也并非是见势不妙后的权益之举。
我请太师放心,戚兄于我已经是袍泽,那件事情就让我们记到章鸣岳身上吧。“
戚准闻言点了点头,他坐回马上叹气道:
“勋儿随是将才,但我大正已经没有了敌人,他也再无用武之地。反倒是卫侯你,一介书生,初上战场,带兵打仗却与勋儿不相伯仲,同时智谋才略又和庙堂上那些老狐狸有的拼,你将来肯定大有作为。我儿不如你,我也不如兰千阵那鞑子有福气。
卫侯既然已经释怀,那将来我儿也就无恙了。“
兰子义道:
“太师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也。”
戚准道:
“其实当初勋儿所谓我并不知道,虽然我与章首辅关系密切,可我也没打算给他那样当狗。
勋儿这边我已经嘱咐过他,今后定不会再为难卫侯。“
兰子义闻言道:
“多谢太师。”
戚准摆摆手道:
“我该说的也就说完了,城门就在眼前,我有圣旨可以出去,卫侯还是早些回去吧。”
兰子义闻言抱拳也想别过,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
“我入京之后多次听人提起兰千军这个名字,此人是与我家有旧吗?为何太师今天也提到了他?”
戚准本来已经跃马要走,闻言又将马勒下,他吃惊的看向兰子义,问道:
“你竟然不知兰千军是谁?”
兰子义答道:
“不知,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戚准闻言想了想,最后道:
“也罢,也罢,这是你家家事,我不该多说。你爹不和你说也对,本来就是件难事。卫侯你就不要再追问了。
告辞!代我向代公问好!“
说着戚准别猛抽马股,扬长而去,留下兰子义在后纳闷“
“我家家事?“兰子义嘀咕道。
第四百七十五章 静处宅中()
兰子义在落雁关时一直都听人说南方湿热,等到了京城之后兰子义更是结结实实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自籍田以后大江以南便霪雨不止,京城只有在大军交战那几天晴了几日,然后便又陷入无止境的霪雨之中。自从兰子义回到京城之后他就感觉自己每天谁在水里,因为屋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干燥的,被子都潮湿的能挤出水来,幸好府中补缺熏香,要不兰子义每晚都要伴着霉味睡觉了。
兰子义脚上的伤口正在不断愈合,但还没有好彻底。兰子义不想一直躺在床上,一是因为那样非常不舒服,二是因为太热,这也是兰子义最无法理解的地方,明明整天下雨,温度却一点也不低,天地合在一起就跟一口盖严实的锅一样,闷得能把人蒸熟。
兰子义想要下床走动,或者至少能让他做到书桌前读书消遣。但桃家兄弟不许,因为大夫专门嘱咐过,伤口在脚底,久坐会让气血下行,影响伤口愈合。
在让兰子义养病这件事情上,桃家兄弟异常坚决,他们毫不退让,哪怕兰子义呵斥哀求也不答应,眼看着两边要闹僵,还是仇家父子站出来打圆场,最后两边妥协,找木匠订了一副摇椅让兰子义躺下了事。
今天摇椅刚送过来,兰子义便迫不及待的躺倒椅子上,虽然这比不上骑马走路来的痛快,但总比躺在床上好得多。
最近兰子义一直都在思考过去两个月间他帅兵出征的每一个细节,他的初战亮相可谓是相当惊艳,但兰子义却不满意,他觉得还有相当多的地方可以改进。正好两日前戚荣勋送来了一本戚准所写的《纪效新书》,兰子义这两日正在仔细阅读揣摩。
读了《纪效新书》后兰子义甚至都要同意戚准对他父亲兰千阵是斗将的评价了,戚准所编兵书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全无古书那般晦涩难懂,懂了还不知如何用,有这《纪效新书》在手兰子义现在立刻就能出阵拉出一支队伍来。
“少爷,你怎么又下床来了?”
兰子义听到问话,移开面前的书卷向门口看去。原来是桃逐兔站在门口埋怨兰子义。
经过十几天的修养桃逐兔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虽然他的身体依旧虚弱,虽然他的脸上仍无血色,但他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兰子义一直夸李敏纯请来的大夫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桃逐兔却说见到少爷安然回来他的伤就好了一半了。
兰子义见桃逐兔过来连忙想要起身去扶,桃逐兔却迈步向兰子义走来,边走边伸手制止道:
“少爷你就消停点,好好养伤吧。”
兰子义见桃逐兔走的有些匆忙,怕他扯到伤口,于是坐回椅上,同时说道:
“我坐下便是,三哥你慢点走,把自己伤着。“
桃逐鹿见兰子义坐回去后,自己也慢了下来。他现在完全就是一只病猫,一点也没有之前弓马骑射,纵横天下的气象,只能一点一点挪着走。
桃逐兔捂着自己肋骨,龇牙咧嘴的走到兰子义旁边的茶几前坐下,只这一段不长的距离已经让桃逐兔馒头大汗,不过兰子义清楚,桃逐兔这样多半不是累的,而是疼得。
待桃逐兔做好后兰子义开口说道:
“三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和大哥一样了,我连下床坐会都不行。“
桃逐兔换了口气道:
“少爷,你要是身体好,我巴不得带你出去玩呢。可是你有伤在身,怎么也得把身体养好再说,现在这样我可不能让你乱动。”
兰子义哼了一声道:
“我又没伤筋动骨,却被你们捆在床上。反倒是你,骨头都断了还下床乱走。”
桃逐兔道:
“我与少爷不同,我和哥哥们从小就在野地里历练,皮肉糙,不怕砍。少爷你书生一个,身子还弱,一不小心把伤闹大了怎么办?”
兰子义闻言骂道:
“我与三哥从小同吃一口锅里的饭,怎么就一个皮肉糙,一个身子弱了?你和大哥二哥就是把我当小孩!”
桃逐兔闻言想笑却扯到肋骨肌肉,只好苦笑道:
“不管少爷你怎么说,反正我不许你随意走动。等你伤养好,你是拿马鞭抽我还是打我,我任凭发落!”
兰子义闻言使气道:
“就三哥你这样还挨鞭子?怕是光把你拖出去你就没命了!”
兰子义说罢后两人都赌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