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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遗梦-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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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子义冷哼了一声,低头对脚下那人说道:

    “这不是周步辉周将军吗?您现在不应该回渔阳继承家里爵位才对吗?来我这里做什么?”

    抱在兰子义腿上的周步辉闻言哭道:

    “卫侯啊!是我不好,是我当时鬼迷心窍信了别人的鬼话,你原谅我吧!”

    说着周步辉便放开兰子义大腿,跪在他脚下磕头,而兰子义也发现周步辉脑门上的那一块红色居然是结痂的血块,难道这么多天他一直都在门口磕头?居然把头嗑成这个样子。

    兰子义看到血痂,心里一软,他说道:

    “周兄这又是何必呢?”

第四百八十六章 巧言令色() 
周步辉可是激灵人,一听到兰子义叫出“周兄”二字,眼眶里那两颗明晃晃亮闪闪的晶莹珠子就轱辘了起来。他可没有听从兰子义所言停下动作,反而磕头磕得更加卖力,脑门上那一块血痂顿时被撞成八块,鲜血混着油污顺着周步辉的鼻梁就淌到了周步辉的下巴上。

    只听周步辉哭道:

    “卫侯,我这是活该,我这是应得。只要能让卫侯消火,哪怕只是让卫侯心里舒服一点,我这天灵盖磕碎了也值啊!”

    说着周步辉脖子用力更猛,他的脑门砸在地面的青石板上,那和着泥灰与血水的骨裂声音听得兰子义心里打颤。

    兰子义本想当着众人的面数落周步辉背信弃义的勾当,然后一脚把这小人踹开,没想到的是周步辉居然能反客为主,靠着磕死头的法子吸引到了众人的关注。侧门口围着这么多人,现在全都不明所以的张望过来,就连兰子义身边的李敏纯都问兰子义道:

    “卫侯,这是怎么回事?”

    兰子义被不明真相的百姓们盯着,又被李敏纯问道,脚下还有一人不要命的磕头,他一下子慌了手脚,居然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兰子义赶紧弯腰拉住周步辉说道:

    “你别磕头了!”

    周步辉可没打算就此把手,他用力甩开兰子义的手,接着磕头道:

    “我不,我一定要磕!只要卫侯不说停我就要接着磕!”

    周步辉这话就说得有意思了,明明兰子义都说停,他还要磕,不仅磕还要说兰子义不喊停他就不停,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若有明眼人人知道兰子义与周步辉的过节,现在肯定能猜到周步辉要什么。

    兰子义是明眼人,他自然知道周步辉想要干什么,而且他也已经被周步辉纠缠的心烦意乱,闻言只得道:

    “周兄你就别磕头了!大伙都看着呢!

    只要你别磕头,我什么都依你,成了吧?“

    周步辉听闻此言,摔往地上的脑门立刻停在了半空中,兰子义都怀疑这么大的力道以这种速度停下来会不会把脖子给扭着。

    不过周步辉明显没有扭着脖子,他停下磕头后就抬起头来望着兰子义。周步辉那被鲜血覆满了的面庞透着一股造作的谄媚,从兰子义的角度看周步辉就像是一个在地狱里边受苦的小鬼,现在终于盼来了救星。

    周步辉仰面抓着兰子义的衣襟说道:

    “卫侯,你听我解释,当时我是受人欺骗,害了卫侯,我不是故意的!”

    李敏纯完全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被周步辉这番死缠烂打弄得很尴尬,他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我虽然不知道你和这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此地不是谈事情的地方,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这样闹太伤脸面。”

    兰子义本就心烦,被李敏纯催了一道后心里更烦,他朝着闻讯赶来这边的仇家父子摆手示意他们去忙,然后拉起周步辉就往门里去,同时说道:

    “进屋说,少在这里给我丢人!”

    兰子义前脚刚进屋,李敏纯后面便跟上,只听李敏纯道:

    “我听说卫侯今日好不容易起身活动,便为卫侯备了一桌酒菜,卫侯若是赏脸的话不如上我府上来小叙一会?”

    兰子义脚痛,拉起周步辉后更痛,周步辉倒是识相,起身后赶紧搀扶兰子义,但他全身脏乱,上下破烂,身上一股嗖味,凑到兰子义身边差点没把兰子义给熏得吐出来。

    所以在李敏纯说完后兰子义立刻摆手道:

    “多谢世子美意,但他身上全是嗖的,到了世子那里怕要坏了殿下屋里的风水。”

    兰子义一边说一边指向周步辉,而李敏纯并没有介意,他闻言笑道:

    “无妨,卫侯能让他入府,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再说我也很想听听卫侯与他的事情。”

    说罢李敏纯示意身边的仕女去搀扶兰子义,同时吩咐道:

    “去给这位……公子那一身衣裳。”

    立在李敏纯身边的侍女们领命后向李敏纯道了万福,然后便分头行动,兰子义见李敏纯盛情难却,也只好由着侍女扶他往李敏纯府上去。

    走在路上李敏纯问道:

    “卫侯,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

    兰子义没好气的答道:

    “他是世袭北镇渔阳指挥使周步辉,来京城里是为了找吏部袭领爵位的。”

    李敏纯得知周步辉身份后便向周步辉拱手作揖,周步辉则慌忙行礼。

    完了李敏纯又问兰子义道:

    “既然如此周指挥又为何在门口对卫侯叩头呢?”

    兰子义回头看了周步辉一眼,然后摇头道:

    “一言难尽!”

    李敏纯闻言笑了笑,然后就没再替这件事,只是与兰子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等到三人回到李敏纯屋中后,小厮先引周步辉往隔壁屋中更衣,李敏纯与兰子义则入座。两人碰了一杯后李敏纯问道:

    “到底卫侯与这位周指挥有什么过节,居然让他如此折节?而且这位周指挥在门外叩头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兰子义闻言摇头叹道:

    “我在赴京路上与他相识,得知他与我同为北镇军将后我便与他结为伙伴。他入京后没盘缠,我让哥哥给他送了一百两银子;他说吏部、兵部卡他,不让他顺利袭爵,我便修书家父,让我爹以五军都督府的名义帮他袭爵。结果在章鸣岳带领一众文臣围攻我的时候,这厮居然拿我帮他袭爵的事情去投靠章鸣岳,当时给我家安得罪名之一就是我爹以武干政,擅自插手朝廷人事。”

    兰子义说话之际李敏纯为兰子义斟了一杯酒。待兰子义说完,李敏纯道:

    “会不会是卫侯多想,代公若是替这位周指挥请爵位,那朝廷当中知道的人应该不少,为什么卫侯一定会觉得是周指挥泄密?”

    兰子义闻言捏着拳头砸了下桌子,他道:

    “这就是关键!给他谋爵位这件事情当时只有我知他知,我父亲只是拿到了我的书信,根本没来的及动作。不是他向章鸣岳泄密我家怎么会被人扣上这条罪名?”

    李敏纯见兰子义发火便没再继续追问,与此同时周步辉也换好了衣服来到堂中。

    以周步辉的眼力劲,他一进屋便看到了兰子义脸色不对,于是乎他立刻跪倒在地,膝行而前爬向兰子义,边磕头边道:

    “都是我的错,卫侯你就原谅我吧。”

    兰子义见周步辉又跪下,心里一阵烦,赶紧摆手说道:

    “你起来!没让你跪下!”

    周步辉见兰子义发怒,知道自己继续磕头只会适得其反,于是悄声起来,坐到桌上。

    上了桌的周步辉望着一桌酒菜馋的直咽口水。兰子义见状冷哼一声,讽刺他道:

    “瞧你那穷酸样。”

    周步辉闻言道:

    “京城开销大,我已经穷的快住不起马棚了。”

    兰子义道:

    “我出京剿匪之前给了你一百两银子,你是怎么花的?这么快就能付不起房租?”

    周步辉闻言眼泪就流了出来,他抹着眼睛说道:

    “卫侯啊,我来京城是为了袭爵的,上下打点哪里不花银子?卫侯给的那一百两能花多久?“

    兰子义闻言大怒,拍桌站起来,指着周步辉骂道:

    “所以你就大点到章鸣岳那里,把我爹替你某爵位的事情卖了出去?你还真是拿我当朋友啊!“

    兰子义这一拍力道极猛,整张桌子都为之一颤,同座的李敏纯也被吓了一跳。李敏纯身为东道主,自然不能纵容兰子义这么不给面子,于是他道:

    “卫侯,我请你来吃饭,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好好说嘛,这样拍桌子可就不给我面子了。“

    兰子义闻言也知在这里不便发火,只好拱手向李敏纯抱拳,权当是谢罪。

第四百八十七章 巧言令色(下)() 
兰子义被李敏纯劝说坐下后周步辉便抽泣了起来,他哭哭啼啼的说道:

    “卫侯,我实在是没有向章鸣岳出卖你和代公替我谋爵位的事情。当时我在吏部,上下打点,无人理睬,最后被吏部那些污吏纠缠的受不了时,我只是一时发怒冲他们说‘自有五军大都督为我出头,不怕你们来折腾我‘。我这么说全是一时恼怒想要抬代公出来压他们一头,并没有想着要出卖卫侯与代公。现在看来应当是章鸣岳那厮瞅准了要手下胥吏来套我的话,我一时犯蠢害了卫侯,卫侯你就原谅我吧。“

    兰子义静静地听完周步辉哭诉,没有发火。周步辉所言并没有明显矛盾之处,所说也合情合理,兰子义找不到继续发作的理由。再加上两人本来便有旧,若周步辉不是有意出卖兰子义,兰子义也不忍让周步辉受这般苦。

    但兰子义还是不打算松口,他板着脸说道:

    “既然你去吏部打点没用为何不耐心等待?我不是已经答应你让我爹为你谋爵位了吗?“

    周步辉何许人也,脑袋转的速度可是相当的快,他一听兰子义不再追究他向章鸣岳泄密的事情,立刻察觉到兰子义有松口的迹象,他赶忙哭诉道:

    “卫侯是答应了我,可我左等右等却等不来结果。唯一一次在街上遇见卫侯,卫侯还在与京城贵少爷们花天酒地,连话也说不上。我着急啊!我等不了这么久啊!我当时并不能天天见到卫侯,我自然不敢确定卫侯是不是会忘了我的事情。我着急所以就去找了吏部。“

    周步辉在说话时一直偷着眼睛观察兰子义,他发现当兰子义听到“花天酒地“几个字的时候脸色明显不稳。周步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却意识到当时在京城游玩是兰子义心中软肋,于是他赶紧道:

    “对了卫侯,当时你在街上见我时跟我提起你会让代公帮我,会不会是被那些贵州子弟们听见了告的章鸣岳?我真的没有出卖卫侯啊!“

    兰子义听周步辉这么说,也觉得有这可能,但他不愿多提起当日与那些京城阔少爷们游山玩水的事情,于是他摆手说道:

    “不要再提当日的事情。“

    可兰子义这样的言语动作,这样的神情却向周步辉有机可乘,周步辉连忙哭诉道:

    “卫侯有代公撑腰,自可以在京城花天酒地,我同为北镇番将,却要在京城里苦等本就是我的那份爵位,我苦啊!卫侯难道忍心见我沦落至此吗?“

    兰子义听周步辉说了这么多,心中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但他还是想试探试探周步辉,于是讽刺道:

    “你可以去找章鸣岳要钱啊,你可是把我卖给他了。“

    周步辉一直都把握着谈话的节奏,闻言他觉得时机已到,于是抬起头来作色说道:

    “卫侯还是不相信我?卫侯若还是不信我我只有一死来证明自己请白了!“

    兰子义闻言觉得没有必要再为难周步辉,于是抬手示意周步辉道:

    “周兄言重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我误会周兄了。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周步辉听闻兰子义松口,当下出了一口长气,与兰子义碰杯之后周步辉赶紧拎起酒壶走到兰子义旁边为他满上。然后就听周步辉说道:

    “子义,本来就是误会,只是你较真,我就没了言语的通路。来,我再敬你一杯。”

    兰子义听周步辉说了这么多,心中已无块垒,再听周步辉这么一讲,兰子义心里甚至都有些内疚了。于是兰子义举杯与一旁的周步辉碰杯,然后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虽然如此兰子义已经与周步辉把酒言欢,算是和好,但他隐隐约约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

    李敏纯从到门外迎接兰子义开始一直在旁听兰、周两人的对话,中间他还插了两句嘴。等到现在兰子义与周步辉和好,而周步辉那样又明显是想借机同兰子义好好喝一壶再叙旧情,李敏纯便在此时开口道:

    “周指挥既然已经和卫侯说清楚了,我看不如先回去包扎一下脑门的伤口吧。“

    周步辉听闻李敏纯送客,当下一愣,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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