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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遗梦-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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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路上宵禁,虽然以大人的身份夜间行走应当不难,不过这时若没有急事,大人何必屈尊何必亲自登门来找子义?来到子义这里大人却又执意要‘闲聊’?这种怪事难免让子义联想大人背后到底是有何人在指示。“

    赵庭柱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得,他撅着嘴喘着气问兰子义道:

    “那么卫侯以为是谁来指示我呢?“

    兰子义淡淡的说出三个字:

    “章鸣岳。“

    赵庭柱闻言辩解道:

    “我若是受章鸣岳指示当时在刑部审问卫侯御沟行马事情的时候就不会出言为卫侯开脱了,何须等到现在再受他指示?“

    兰子义听闻此言抬头看向赵庭柱,他冷冷地道:

    “这么说来御沟那件事情就是章鸣岳故意陷害我了?“

    赵庭柱被兰子义问住,自知说漏了嘴,连忙收声不再说话。

    兰子义见状又长叹了一声,现在是个好时机,他完全可以追问赵庭柱,抓住此事不放,把章鸣岳当时干下的事情问个清楚。兰子义自然不会因为赵庭柱替他说过一句话就相信赵庭柱不受章鸣岳影响,但在御沟这件事情上,兰子义的确欠赵庭柱一个人情。兰子义可狠不下心来伤害自己的恩人。

    于是叹气过后兰子义便道:

    “赵大人有什么话就请说吧,子义在听。“

    赵庭柱听闻此言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兰子义,他可没打算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于是连珠炮一样的开口说道:

    “卫侯,皇上有意废储,可以德王这幅样子,将大正交予他手真的可以吗?去年底皇上新封德王,到现在只不过半年时间,德王恶性却已经传遍京城内外。“

    听到这里兰子义打断赵庭柱道:

    “传言只是传言,信不得。“

    赵庭柱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他道:

    “卫侯,我在大理寺,每日符合天下刑案,年初春耕籍田之时有一对喊冤的兄妹被德王强行霸占,死的不明不白,卫侯乃王府中人,岂能不知此事?“

    兰子义听到这话,放在腿上的手指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幸好手在桌子底下放着,赵庭柱没有看见。

    兰子义闻言答道:

    “那对兄妹乃是在德王车前哭诉杜畿强行分田后失踪的。此事赵大人应该去问杜大人,而不是来王府胡搅蛮缠。“

    赵庭柱闻言道:

    “我与杜大人为同僚,共在京城,甚至杜大人平行能力。杜大人做京兆尹这几年来,京城路不拾遗,贵戚敛手,而且分田乃是朝廷推一条鞭造成的,罪不在杜大人,杜大人何必去做杀人灭口的勾当?我审过此案卷宗,德王嫌疑最大。“

    兰子义闻言冷冷的道:

    “赵大人,你过分了。“

第五百零四章 访客(下)() 
赵庭柱眼见兰子义发怒,便停下了话语,屋内的仕女小厮早在赵庭柱进门时就被兰子义给打发的一干二净,现在屋中只有兰、赵二人,当两人都不再说话后,屋里就变得一片寂静。

    兰子义坐在桌前低头盯着桌上的茶水,他的身形有些佝偻,看上去有一种疲乏的神态。如果现在在兰子义对面的人是章鸣岳或者仇家父子,抑或是鱼、隆两位公公,现在一定可以看出,赵庭柱的话戳到了兰子义的痛处,兰子义这幅样子只说明赵庭柱提起的事情让他心中有愧。

    若赵庭柱能看出兰子义的破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破绽,但能看出兰子义破绽的人兰子义绝对会提起十二分戒备,绝不会轻易真情流露,更不会容他说这么多,说这么久。这是一个悖论,对兰子义而言他喜欢的和他相信的必然是性情中人,性情中人可以说服兰子义却无法看穿兰子义。在兰子义低头思索的时候,赵庭柱也把头低下来。

    兰子义现在的心中充满了懊恼与无奈,德王与兰子义就是彻底反着来的两个人,在兰子义看来德王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若有可能兰子义绝对不会到这么个人旁边当幕僚,但现实却压得兰子义必须跪下来为德王擦屁股,每次擦都让兰子义的良心备受煎熬。

    虽然兰子义还是很信任赵庭柱的,但他可不会继续露出疲态来让赵庭柱看,兰子义必须刹住自己的思路,因为这条路是赵庭柱开出来的,继续这么思考下去兰子义只会跟着赵庭柱走。

    想到这里兰子义默默叹了一口气,明明赵庭柱的想法才是兰子义最愿意去用的思路,明明兰子义的愿望就是成为赵庭柱这样的骨鲠之臣,现在他却必须走到自己理想的反面去,这是何等的痛苦与无奈。

    兰子义抬起手想要揉太阳穴,但手到半路兰子义又改换为伸手端茶,呷了一口茶后兰子义说道:

    “赵大人,这里可是德王府,你这样诽谤德王可是很危险的。”

    赵庭柱闻言抬头,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德王府,我只知道这里是大正京师,是天子脚下,是首善之区!我身为大理寺卿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冤案发生,而这都是因为德王!德王暴虐如此却要被皇上立为太子,若真让德王即位大统,这大正天下会被糟蹋成什么模样?卫侯难道不去想吗?

    我虽然与卫侯私交不多,但我听闻卫侯乃饱读经史之士,身为圣人门生难道卫侯就忍心用天下安危,黎民性命去换自己的荣华富贵吗?“

    兰子义作为德王府的人本不应该让赵庭柱把话说下去,但赵庭柱说得实在是正大光明,以至于兰子义没有勇气去开口打断他,兰子义就连抬头与赵庭柱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直到赵庭柱把话说完后许久,兰子义才开口说道:

    “德王年少,放纵也属正常,只要有良师益友辅佐,将来必能走上正道,赵大人多虑了。”

    兰子义说完话后便在心中苦笑,曾几何时这时隆公公拿来安慰兰子义的话,现在却被兰子义拿出来搪塞赵庭柱,这是何等讽刺。

    赵庭柱闻言先是一愣,很明显他并没有想到兰子义会这么说,不过很快他便找好措辞,只听他说道:

    “卫侯,太子仁孝,真乃守成之君。若太子即位,虽不能保大正建立丰功伟绩,但却传我大正千秋基业。德王无赖,不足以继承大统。”

    兰子义听到赵庭柱的话,真是要被赵庭柱耿直地笑出声来。赵庭柱明显没想好怎么反驳兰子义的话,他只是把后面的说辞拿出来硬上马。

    兰子义笑着问赵庭柱道:

    “赵大人不是只谈德王么?为何又把太子抬出来?”

    赵庭柱说道:

    “扯到德王必然要说废储的事,谈到废储的事情肯定要说太子。”

    兰子义道:

    “赵大人不是来与我聊天么?现在大人辞气如此激昂还能算是聊天吗?”

    赵庭柱闻言略微迟疑,然后干脆没管兰子义的问题,只自顾自地说道:

    “卫侯可曾见过太子?只要卫侯见上太子一面便会知道太子乃可谏之君,宽仁之主。”

    “够了!”

    兰子义低吼一声,再次从桌上起身。兰子义见过太子,虽然只有一面但太子给兰子义留下的深刻的影响。虽然太子资质也就中人而已,但就如赵庭柱所言,太子乃宽仁之主,比起德王来太子可要好了一万倍不止。

    兰子义不得不承认,赵庭柱这番说辞在一定程度说动了兰子义。

    起身后的兰子义走了几步,背对赵庭柱问道:

    “赵大人还说不受章鸣岳指示?你都已经是太子党了还说自己不是章鸣岳的人?”

    赵庭柱闻言正色道:

    “不错,章鸣岳是太子宾客出身,太子也的确依仗章鸣岳,但说有什么太子党便是卫侯误会了,真如卫侯所说有什么太子党的话,那朝中百官都是太子党!只要是个人,有良心,便会拥戴太子即位。“

    兰子义道:

    “赵大人!皇上春秋尚富,赵大人便一遍又一遍的提即位的事情,赵大人是想干什么?“

    赵庭柱道:

    “皇上染上风疾已二十年,今年更是口不能言,怎能说春秋尚富?明明是太子春秋有余,皇上却还是不肯传位太子,也不肯让太子监国,这是什么道理?“

    兰子义闻言没再说话,他知道以赵庭柱的耿直劲,他说这话就不怕兰子义给他扣谋反的帽子。

    兰子义深吸一口气,想了许久才说道:

    “赵大人说了这么多,我也全都听见了,只是你说了这么半天德王的好话,我却不知赵大人是何用意。“

    赵庭柱闻言说道:

    “我想请卫侯在朝中说出德王的恶行。“

    兰子义闻言失笑,他道:

    “赵大人要我卖主求荣?“

    赵庭柱道:

    “太子为我大正储君,太子才是主,德王有什么资格称主?“

    兰子义道:

    “赵大人,德王虽然顽劣,但绝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知赵大人所说的恶行是什么。“

    赵庭柱闻言道:

    “卫侯不愿提春耕之事也罢,那军中之事呢?若不是德王坑害,卫侯怎么会劳师远征这么久未能灭贼,还把妖贼放到京城脚下?“

    兰子义闻言不答,只是站在屋中背对赵庭柱,就那么站着。

    赵庭柱等了半天后问道:

    “卫侯莫不是怕鱼公公和隆公公。“

    兰子义闻言本想反驳赵庭柱用得这个“怕“字,但最后兰子义还是忍住,要真是反驳的话传出去可就给别有用心之人留下挑拨的空间了。

    赵庭柱见兰子义不说话,追问道:

    “兰子义堂堂将门之后,饱读经史,文武双全,难道就甘心做阉党?“

    “阉党“二字着实扎心,兰子义听后忍不住回头去看赵庭柱,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发怒,他转身对赵庭柱说道:

    “鱼公公与我兰家有旧,家父便承蒙公公照顾,我也多受公公关怀。赵大人瞧不起宦官我知道,但鱼公公对我兰子义而言乃是长辈,我与他绝对谈不上什么阉党不阉党。“

    赵庭柱闻言说道:

    “既然卫侯说与鱼公公乃是旧交,那我便不再多嘴。可卫侯与隆公公有何交情?何必要给隆公公卖命?我想请卫侯说得乃是德王的恶行,又不是鱼公公的恶行,卫侯何必顾忌?“

第五百零五章 偷听() 
兰子义闻言哑然失笑,他道:

    “赵大人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若反身背叛德王,我跟谁都没法交代。内廷之臣,生死荣辱全赖皇室,我若出言说德王的不好,几位公公岂能落得好下场?而且章首辅早就把德王和鱼公公绑到了一起,我诬陷德王就是坑害鱼公公,怎能说德王与公公无关?”

    兰子义说话之际依旧站在屋中,赵庭柱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已经有些力尽的感觉,他闻言之后再也坐不下去,起身走近兰子义,诚恳的说道:

    “卫侯,太子才是储君,太子才是大正的希望,为太子出力便是为大正效命,何来背叛一说?”

    兰子义闻言哼了一声道:

    “皇上还在呢,赵大人你这么说可是居心叵测。”

    赵庭柱又道:

    “卫侯,我只是要你说实话,你不用诬陷任何人。”

    兰子义道:

    “实话我已经说过,我一直当先锋在一线拼命,章大人所说的德王种种我并未听说。赵大人让我说我不知道的还敢说这不是让我诬陷他人?”

    兰子义一直背对赵庭柱而立,说完话后他略微撇过头用眼神余光扫了一眼赵庭柱。此时赵庭柱正低下头,他的目光涣散,四处游走,眼睛快速眨动,明显在焦虑。

    不过赵庭柱并未犹豫太久,他舔了几下嘴唇后便又靠近兰子义一步,而后说道:

    “卫侯,我听人说德王真正依靠的乃是隆公公,而且颇有人言德王每次见到隆公公都有畏之如虎。姑且不论身为王爷畏惧内臣一事,只说德王有隆公公辅佐一事,有隆公公在,鱼公公究竟怎么在德王手下讨生活?”

    兰子义闻言掉头盯着赵庭柱,他道:

    “赵大人听谁说的这些事情?”

    赵庭柱这时已经抬起头来,他毫不相让的盯着兰子义的眼睛,轻声说道:

    “听人说的。”

    然后赵庭柱又补充了一句

    “德王恶贯满盈,其放浪形骸之模样早已传遍京城闾巷,我听说一些风言风语并不奇怪。”

    兰子义听闻此言面露微笑,赵庭柱这番解释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赵庭柱所分析的隆、鱼两位公公和德王之事明显不是他的口吻,兰子义几乎可以断定赵庭柱背后必然受人指示,而那个人很有可能便是章鸣岳。

    只是御沟之事赵庭柱当众为兰子义说话,这就是在与章鸣岳唱反调,而现在赵庭柱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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