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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我们下水我们怎么救人?“
可回答这名水手的却是桃逐兔的拳头,桃逐兔一拳击中水手小腹,把人打得直不起腰,然后桃逐兔又抓住水手的头发把人拎住,桃逐兔对水手说道:
“我大哥说不许下就不许下,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桃家三兄弟白刃在手,出手狠辣,开口说话的两个人全都遭了灾,船上其他人慑于三人淫威终于不敢在造次。
这时兰子义回头对木桥上的台城卫说道:
“有人落水了,下去把人捞上来。“
接着兰子义笑眯眯的对船家说道:
“看来我甚是不招人待见,你的人说插嘴就插嘴,说顶撞就顶撞,很不给我面子。“
那船家见到自己人被打,恨得牙痒痒,可是他敢怒不敢言,只得说道:
“是我管教无方,还请侯爷见谅。“
第六百五十四章 暑气难挡()
兰子义闻言大笑,他像个老朋友也一样牵着船家的手走往船舱入口,桃家三兄弟护卫在兰子义身旁犹如虎豹,威风八面。这次船上的水手终于听话了,他们低着头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动弹。
到了地方船家亲自为兰子义打开了船舱,船舱刚被打开便有一股热浪扑出,把兰子义冲的趔趄。桃逐兔扶住兰子义道:
“少爷没事吧?”
兰子义重新站稳后笑道:
“好劲的热风,吹之能让人皮肉焦熟。看来这船舱里一定卧虎藏龙,连气息都是被硬关在门里的。”
船家则劝说兰子义道:
“侯爷啊,哪有什么龙啊虎啊的,这股热浪是被太阳晒出来。船舱里的温度比热风还热,进去只会中暑,侯爷您就别进去了,那里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兰子义笑看着船家问道:
“不是人呆得地方?这么说来船舱里没人了?”
船舰道:
“可不是?这么热的船舱哪里能呆得住人,要么怎么甲板上聚集了这么多弟兄呢?都是出来纳凉的。”
兰子义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他对船家吩咐道:
“既然这样,那老板你把船员的花名册给我吧。“
船家没有明白兰子义的意思,张着嘴愣在原地。兰子义看着船家笑了笑,然后转头对一旁桃逐鹿吩咐道:
“二哥,拿上花名册带上台城卫回城清点这条船在岸的船员,甲板上的人我来点,我就想看看这条船的船舱里有没有人。“
船家听闻此言恍然大悟,他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怨恨之情从他心中油然而生。不过兰子义很享受船家的真情流露,他拍着船家肩膀道:
“老板能替我着想,子义真是感动。不进船舱就不进船舱吧,你把花名册给我我点点人。“
船家瞪着兰子义,他的下巴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可以看出船家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限。好在这时有个眼尖的水手来到船家一旁小声提醒道:
“掌柜的,你忘了,还有几个人在仓里守着呢,不是所有人都在甲板上。”
船家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水手,然后他低头用力咽下一口吐沫,那力道看上去几乎是在往下吞刀子,然后船家重新抬起头看着兰子义,脸上僵硬的挤出来点笑容,他道:
“哎呀,侯爷,你瞧我这脑子,里面还有几个人呢,我给忘了。”
兰子义笑看着船家,他点点头然后走进船舱门口,他道:
“既然仓里有人,说明里面也还是人能呆的地方,我也是人,那我进去看看也无妨。”
说罢兰子义深吸一口气,跨步进舱,桃逐虎瞪着船家说道:
“站着干什么?上前引路!”
说罢便拉船家随上兰子义,而桃逐鹿则在进舱后拦住桃逐兔吩咐道:
“你留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
桃逐兔点头应允,随后桃逐鹿便跟上兰子义没入船舱的黑暗之中。
暑气蒸腾,烈日当空,此等酷热下人在街上都不愿多走,更不要说呆在被骄阳烤了一天的船舱中了。早在兰子义跳上船头之前他便已经在心中掂量舱内的温度,刚才开舱门之际将他扑倒的那股热浪又拔高了他心中的预期。兰子义以为现在再进入船内不会再有多大阻力,没想到等他真的进入船舱后,他才明白自己有多么高估自己的毅力。
兰子义的一只脚刚落入船舱,他的半截身子便已经湿透,在兰子义另一只脚走进之际,他的汗水也跟随着他的步伐落进船舱,变成了他的影子跟在身后。本来余杭海港,空中已经满是水汽,没想到船舱当中湿气更甚,这么大的水汽包围四周,周围的高温无需媒介便黏在了舱中人的身上。兰子义觉得现在的温度根本不是从体外传入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吞下了炭火,那炭火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烤熟,让他腹中灼烧,消散不去。
刚进舱时兰子义还想强撑,他可不想让船家看出虚弱,可没走几步兰子义便忍不住问自己大哥要水,只不过看了几间船舱兰子义便喝光了桃逐虎与桃逐鹿携带的水囊。
兰子义见到了几个留在舱中的水手,这些人全都赤身裸体的趴在窗口,他们贪婪的汲取窗口通入的些许微风,那已经成为了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突然闯入的兰子义并不能打扰他们分毫,除非是兰子义堵住了住了他们享受的风口,他们才会挪动一下,然后愤怒的咒骂一句好让兰子义走开。
兰子义计划要走遍舱中所有房间,可他只走了一半便觉得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两眼昏花,脑袋眩晕,双脚沉重,浑身湿透。
兰子义扶着舱壁大口的喘气,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必须休息,而桃逐虎则在此时凑近兰子义进言道:
“少爷,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
只是说出这么简单的一个句子,桃逐虎却中断了两回用来喘气。桃家兄弟与兰子义一样都是北镇人,这样的闷热让他们煎熬异常,而他们的水又全部省给兰子义用,大量发汗之后两人都有中暑的征兆。
在桃逐虎说完后桃逐鹿也说道:
“少爷,这里太热了,再往里走我和大哥都会中暑,若是我们两人倒下,少爷你可怎么办?”
兰子义闻言抬起头来,他回头看着走过的船舱,那幽长的走廊居然像游蛇一般摆动起来,连同这船家的面容一道逐渐狰狞。
船家虽然也觉得很热,但他明显比兰子义更适应船舱中这种恶劣的环境,他挥手擦了一把汗,然后笑眯眯的对兰子义说道:
“侯爷,我们还是出去吧,再走下去您的身子可是真吃不消。”
兰子义没有立即回答船家,他扶着墙努力的想从剧烈的呼吸当中平复下来,可试了试他才发现这只是徒劳。兰子义绝望了,他想这种鬼地方绝对不是人呆的,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带下去,季知年那种富家公子更也不可能,搞不好这位船家真的只是想要走私而已。
兰子义喘了两口气后终于不再坚持,他掉头想要原路返回,可就在此时,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中却传来了“叮咚”的响声,听那声音好像是杯盘落地的声音。
兰子义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却在回头的时候看到了船家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兰子义注视声音来源的方向,哪里离他并没有几步距离。于是本打算要走的兰子义又停下了脚步,他说道:
“再看那最后一个房间,看完我们就离开。”
说罢兰子义便扶着墙壁走到那间房门口。
紧随其后的桃逐虎上前推开房门,房中的人对兰子义的到来很是惊讶,因为他明显的浑身颤抖,而见到人的兰子义他们更加吃惊,因为在这么热的天气里,那人居然紧紧裹着斗篷伏在地上,连脸面都不外露。
兰子义回头大声质问船家道:
“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百五十五章 熟鸭子()
那人披着斗篷伏在地上,像是一只被人抽走了筋骨的蛇,软绵绵没有一点力道。房内的甲板上洒落着一滩水,水面在船底海浪的摇摆下沿着甲板四面摇晃,越摊越扁,最终彻底渗进甲板中。与兰子义相隔一水的是摔碎一地的瓷片残渣,那人的手就瘫软在残渣之后,他肯定是在拿水的时候晕倒的。
兰子义一边问船家一边下意识的想上前救人,可散落地上的瓷片却引起了兰子义的好奇,这些瓷片肧烧得非常好,晶莹剔透,几乎透明,再看瓷片上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几乎能从画中跳出来。虽然兰子义对瓷器文玩并不在行,可他也知道这个摔碎的杯子一定价值不菲,可这样名贵的器物真是一个裹在着破麻布斗篷趴在地上的人可以用的吗?
船家见兰子义要动,立刻上前将人拦住,船家说道:
“侯爷,不能去扶啊!那人有麻风!”
兰子义闻言眉头略微一皱,他又看向伏地那人。伏地之人似乎听见了船家的话,他用自己所能用上的最快的速度将手收回怀中,可他行动还是太慢,兰子义已经看到了他白净的臂膀。无论这人是男是女,能有这样的皮肤,他一定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兰子义听到船家的话后脸上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容,他任由船家将他推出房外,然后对船家说道:
“麻风也是人,难道因为他有病就要把他活活热死在这里?”
接着兰子义吩咐桃逐虎与桃逐鹿道:
“大哥、二哥!你们快去把他扶上甲板。”
桃逐虎听到兰子义的话有些为难,他小声说道:
“少爷,麻风病可是瘟疫,那是要染到别人身上的。”
桃逐鹿则看出了些许端倪,他用胳膊肘杵了桃逐虎一下,他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能因为有病就就不施以援手?“
桃逐虎回头看向桃逐鹿,他自然看出了自家兄弟脸上的映出的言外之意,于是兄弟两人推开船家,走到地上人跟前,一左一右把人架住,不由分说便往甲板上拖,而兰子义则快步跟上,在船家和船舱里其他水手们行动起来之前,兰子义他们四人便重回甲板。
终于,海面的微风再次轻抚兰子义的面庞,兰子义感到自己从外到内,一直到他灵魂的深处都清凉了下来,没想到夏日的热风居然能为人带来此种清凉的感觉。虽然只是进舱一瞬间,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在舱内过一年,兰子义心想自己今后绝对不会在盛夏时节进船舱闷着,决不!
那个藏在斗篷里的人应当是中暑了,在被拖出船舱的过程中他完全是被桃家兄弟架在手中,两条腿一点力气都没有,被舱外清风吹拂之后他才稍微像是恢复了一点精神。
桃家兄弟将那人拖出船舱后便将他扔到甲板上,桃逐兔看着满身湿透的两位哥哥和兰子义,赶忙取下水囊递过去,他问道:
“舱里那么热,这人怎么是怎么裹这么厚的?他不热吗?”
这次兰子义没有自己喝水,他把水囊递给了桃逐虎。桃逐虎接过水囊后喝了两口递给桃逐鹿,他笑着回答桃逐兔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中暑热的都快晕过去了,可刚才我和你二哥把他拖出来的时候他却还不忘兜紧头罩,不让自己露出脸来。你问我他热不热?我也不知道,不如你问问他?”
桃逐兔闻言上前踢了那人一脚,他问道:
“你热吗?热就脱了。“
见到桃逐兔替人,甲板上聚集的水手和舱里出来的船家全都想上前护卫,可此时的甲板上已经站满了台城卫,水手们哪里再敢放肆。
船家强行赔上笑脸走到桃逐虎面前护住那人,他对桃逐兔说道:
“公子,您离这人远点,他有麻风病。“
桃逐兔闻言一惊,赶忙后退,他指着船家骂道:
“你这混账东西!一个麻风病你让我两位哥哥给抬出来,我看你是找打!“
不过桃逐兔只是这么说说,并没有动手,估计是因为船家站的离那个“麻风病“太近,桃逐兔投鼠忌器。
桃逐虎与桃逐鹿听到自己的小弟怒骂,抱着臂膀嘿嘿冷笑,而兰子义也没有桃逐兔那么反应过敏,他蹲下身子凑近“麻风病“同时抓住了他的手臂。
船家见状弯腰想分开兰子义的手,他不停的说“麻风病,碰不得。“可兰子义完全不管船家怎么说,他抓住那人,而那人则紧紧的扣住自己兜帽的收口不让自己露出脸面。兰子义没管这人怎么做,他将这人另一支手臂抬起,然后把他的袖子撸上肩头,露出臂膀。兰子义捉着这人白净的手臂笑道:
“好个麻风病,竟生的如此白净。老天无眼,竟使斯人有斯疾!”
然后兰子义凑近那人兜帽说道:
“你说对吧,季公子?”
船家听着兰子义的话还想解释,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