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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义闻言点点头,他沿着石径往前走,四面张望观看风景,不时抬手拈花折枝。理顺了思路的兰子义甚是放松,他道:
“杜大人知道的就是详细,我只知道京城宦官极多,却没想到有这么多。这许多人伺候皇上,可最后能混到皇上身边的又能有几个?混到皇上身边又能捞到银子的又是这少数人中的少数几个。剩下那么多人给皇上辛苦一辈子,到老了落下一身病,却只能被扫地出宫,连养老的银子都没有,他们可怎么办?”
听到这里杜京已经摸到了些许门道,他追上兰子义问道:
“卫侯的意思是……”
兰子义道:
“说句实在话,上次我告诉杜大人盯着葱河,这已经是我全部知道的东西了。我嫂子很不愿意回忆那段苦日子,给谁谁愿意呢,对吧?可再不愿意回忆的东西也总有蹦到脑海里的时候,我大哥跟我说过,大嫂晚上总是有惊醒的时候,大嫂说她总是能看到一条船,那条抓她在葱河走的船。”
兰子义说这话,同时已经停下了脚步,他看向杜京,杜京也压低眉头凑近兰子义的面庞,杜京问道:
“什么船?”
兰子义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我大哥给我描述了船的样貌,他以为那只是我嫂子梦中的胡言乱语,但我清楚那船代表着什么,那船的形制是宗人府的规格。”
杜京听到宗人府三个字惊得长大了嘴半天不敢呼吸,许久之后他才缓过神来,然后他原地转圈道:
“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啊,怎么会和宫里扯上关系?卫侯你嫂子没说错吧?那天我去她和没和我说过这些事情。”
兰子义笑道:
“我嫂子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张口就跟你说?我嫂子可是被你吓到了。杜大人你不是刚正不阿,不畏强权么?怎么牵扯到宫里你便紧张起来了?公公可是需要产业养老的,这事来银子。”
杜京还是没能恢复冷静,他半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阉宦自有产业,他们有赌场,有酒楼,有地产,他们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兰子义说道:
“杜大人要让我告诉你我知道的,我便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至于你信不信,到底是缘故,那我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兰子义话锋一转道:
“当日出京时杜捕头拿这事来要挟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对招婿楼没兴趣了,没想到我刚出门你便找到我嫂子头上。”
杜京穿了几口气,探手到腰间摸索,似乎是在找水囊酒壶之类的东西,摸不到后他又探手入怀,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打开盖来舀出些青绿色的土絮状玩意,兰子义闻着还有一股冰片味。杜京把土絮摸到鼻孔抹开,猛吸一口气将玩意吸入鼻腔,然后才慢慢平复呼吸
冷静下来。
兰子义笑道:
“鼻烟,新鲜玩意,我听说那些红毛黄毛夷人才喜欢这东西。”
冷静下来的杜京收拾好东西装回兜里,又捏着鼻子再吸几口气,然后答道:
“这东西提神,我常熬夜,少不了这玩意。我听说你家鱼公公也喜欢烟草,只是他喜欢拿烟斗抽烟,而不是向我这样吸鼻烟。”
兰子义道:
“杜大人活的精致。”
杜京道:
“精致不精致不好说,就像鱼公公和你嫂子的事有关没关也不清楚一样。”
兰子义道:
“要是鱼公公掺和在招婿楼里我嫂子踏不出楼便已经是死人了。台城卫那你放心,和这事没关系,光我家每年孝敬公公的例钱都够他养几辈子的老,他不在乎这点钱。”
杜京点头道:
“那就好。”
这时兰子义问道:
“我问你呢,你不是拿这事来要挟我吗?怎么又主动要查?”
杜京笑道:
“我只是找件事情拿你,当日传你时你用这事来和我交易,我便知这事对你不那么重要,而军粮的事情我又很感兴趣。”
兰子义道:
“那你为何不问我京口粮商的事情了?”
杜京闻言苦笑着摇头,然后道:
“卫侯你刚到京口,那边粮商家里便遭了火,老婆孩子全别烧死,而后那几家涉事的商人挨个在自己屋里上吊自杀,他们手底下的精干伙计又被人查出曝尸荒野。我问卫侯什么?人都死干净了有什么可问的?”
兰子义走近杜京笑道:
“杜捕头莫要着急,人没死干净,最后的活口在我手上呢。“
杜京听到这话眼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他抬头问道:
“卫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之前藏着掖着都来不及的宝贝居然张口就许给了我知道。“
第七百三十四章 成交()
兰子义笑答杜京道:
“那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宝贝?只不过是应时而动罢了。我现在把军粮的案子透出来是为了让你放开我大嫂,就像当日我把葱河的事情透给你换你的面子一样。“
杜京抬头看向兰子义,爽朗的面孔笑得甚是欣慰,他道:
“全是阳谋。“
兰子义点头道:
“嗯,阳谋。“
杜京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开手脚查粮食了。顺带问一句,这次没有阻力了?“
兰子义道:
“有阻力时你自然就查不下去了,趁着现在没人管杜捕头你就赶紧查吧,如果要用我手里
的人你便来找我。“
杜京道:
“卫侯是要把人派给我助我查案?”
兰子义笑道:
“依情况我会让你问些话出来。”
杜京笑道:
“也罢,也罢,聊胜于无。”
兰子义见事情说罢便拱手道:
“既然我与杜大人已经谈妥,那我就先告辞了?”
杜京闻言横手拦住兰子义道:
“卫侯,就那两件案子你便想还我的鼻梁骨,你这买卖未免太划算。”
兰子义抖了下嘴角露出半个冷笑,他道:
“那杜大人还想从我这里套些什么话出来?”
杜京道:
“你的话我已经套够了,我只要你帮我个忙。”
兰子义道:
“什么忙?”
杜京道:
“当初首辅大人定策,命草原各部送质子入京学习,好像卫侯你还和他们一起入的京城。”
兰子义道:
“是和其中一部分一起,那里面有我的把兄弟。”
杜京道:
“就是那个铁木辛哥吧?那是个好汉,你们还惹得太尉动手,京城里传的神乎其神,什么太尉亲自动刀子要杀人。”
兰子义笑道:
“那不是传说,那是真的,不知为何太尉看我安达最是不爽。”
杜京道:
“你把兄弟横行无忌,霸气外露,不过是个小部落的质子,却在鸿胪寺里靠自己的拳头嗓门把其他所有人鞑子都给打服了。”
兰子义笑道:
“那是必然,若没有两下子我怎么可能与他推金山倒玉柱,义结金兰?杜大人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要我帮你什么?”
杜京叹道:
“这群鞑子在蛮荒之地野惯了,来了京城这教化之乡便不适应,说明白点就是不服管。有银子拨给鸿胪寺时,还能用酒肉歌妓把他们稳住,最近银子不够用,那些个戎狄便四处撒野,我被折腾的头都大了。”
兰子义道:
“有人犯事你抓了不就得了?”
杜京冷哼一声道:
“说得轻巧。这群鞑子是什么德行卫侯又不是不知,我抓他一人一次得要上四五个人,就这还会有人受伤。难抓不说这些个王八蛋还有朝廷罩着,什么我天朝为天下宗主,怀柔四方,要以礼服人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之抓了的过不了夜就全都得给放了。”
兰子义听明白了杜京的意思,他道:
“你的意思是我去和我安达说说,让他代为收拢一下他手下的这群鞑子,是不是?”
杜京笑道:
“卫侯果然是明白人。”
兰子义也笑道:
“这件事情不用杜大人来求,这是公事更是正是,我只要知道了我主动就会去做。”
读经杜京点头道:
“那就好,卫侯果然是明事理的人。”
说完杜京便对兰子义客气道:
“卫侯别不是饿着肚子来的?若是卫侯不嫌弃,不如与我一起吃个便饭吧?”
兰子义笑着摆摆手道:
“杜大人不必客气,我家哥哥刚从你这出去,我怎么也得给他们接风洗尘,对吧?杜大人还是早点送我出门比较好。”
杜京闻言笑了笑,然后便伸手引路,导兰子义外出。两人说笑着往花园外走,不多时便到了来时的路上,只要再转一个弯过去便可穿堂走到前殿然后出门,可就在这里,有一个兰子义不那么愿意听到的声音,只听见杜畿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如同挣脱了绳索的公牛怒气冲冲。杜畿骂道:
“好个鱼公公,黑的愣是能被他说成白的,几万条人命没了他说句用人不当,道个歉就算完,那兰子义更是被洗的清洁溜溜,好像他就没去过余杭一样,真是岂有此理!
我哥在哪?兰子义家那几个奴才把他打了怎么没人告诉我?你前面先去替我看看我哥伤的重不重。”
接着便有仆役跑动,另有人对杜畿说道:
“大人,刚才您在轿子里没注意,我看见姓桃的那三个刚刚就在衙门口站着呢。”
杜京闻言一愣,而兰子义与杜畿也迎着那个问话的仆役走去,转角差点与那仆役撞个满怀。杜畿本在纳闷,转脸一看兰子义居然与自己哥哥并肩走来,此中诧异哪怕以他之才思敏捷也反应不过来。兰子义自然发现了杜畿的异样,于是他拱手道:
“杜京兆,有什么话庙堂上说,背地里说公公坏话像个什么事?我家哥哥乃是良民军籍,又不是奴籍,何时当过奴才?杜大人这么说话不怕咬到自己舌头根子么?”
说来杜畿倒底是个人物,兰子义对他而言好似地里蹦出来的,可这种突然性只惹得他出神了一小会,很快他便恢复了往日的笃定。杜畿依旧非常愤怒,可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听到兰子义的问话后并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你兰家好歹也是有名有姓之族,这么给宦官当假子可还要自家先人的脸面?”
兰子义听闻此言勃然大怒,正要发作旋即又冷静了下来,杜畿是在做激将,兰子义可不能中招,于是兰子义笑了笑说道:
“鱼公公从我爷爷那辈起便来我北镇监军,他与我家可是世交,但即便如此鱼公公也从来没用自己的辈分压我,我从来都称他公公,他一直都称我爵位,大人所为为人假子之事只不过是你一人构想的事情罢了。
反倒是杜京兆你,正经科举考出来的进士,圣人书读出来的英才,却在朝中为人鹰犬,每每在内阁为章鸣岳做走狗,这你可对得起自己的气节?还是说杜大人会试那会便已经是花钱买进士了?”
杜畿听闻兰子义所言怒气更甚,可他又没什么好把柄再接着说,于是他便道:
“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正道自在人心,你巧言令色骗不了天下人。”
接着杜畿转脸问杜京道:
“哥,你被兰家人打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伤的重不重?”
杜京笑道:
“谁说我被兰家人打了?我怎么不知道?大人你可不要听人谣传。”
第七百三十五章 兄弟情()
杜畿自然不信杜京的话,他道:
“兄长莫不是被人使了咒中了邪?为何要说出这种胡话来?这丹阳县衙许多的衙役差人哪个没看见兄长昨日挨了拳?你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杜京道:
“既然大人说有人证看见那就让他出来,我来与他对质。没有打人就是没有打,我何必装聋作哑吃哑巴亏?“
杜畿问道:
“既然兄长说自己没有挨打,那你鼻梁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杜京道:
“我摔得。“
杜畿被自己亲哥一句话呛得半天缓不过劲来,他盯着杜京怔怔的看了许久,最后说道:
“兄长怕他兰子义作什么?为何要替他说话?咱们不用怕他的。“
杜京笑道:
“京兆大人,我杜畿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从来我都是顶天立地,任谁我也不害怕,我犯不着为了卖兰子义一个面子就自己打脱牙和血吞。没动手就是没动手,我是当事的受害者,我说谎有什么意义?“
兰子义这时恰如其分的附和道:
“杜捕头所言极是,我倒是很想托您卖我个面子,可我真没那么大的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