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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问是我御史台的事,问出什么是我向皇上呈递走账的事,这与卫侯无关。”
兰子义笑道:
“我自然不敢多问杨大人公事,我只是怕官官相护,到头来大事化小,杜畿过不了几天官复原职,到时候我父子可就有一壶要喝了。”
杨脂偷鸡不成倒碰了一鼻子灰,脸上无光颇下不来台,兰千阵见已讨到甜头便开口圆场道:
“犬子娇养惯了,开口不知分寸,多有得罪,还请杨大人见谅。”
第八百零七章 上殿()
杨脂一时算漏,瞎捅了马蜂窝,本就想找个借口脱身,现在兰千阵递来台阶杨脂哪还敢错过,尴尬笑了两声后杨脂便转身往其他大人那去了。
时候未到,午门尚未开放,众大人便侯在午门外,好些大人早做了准备,自有仆役为他们背了马扎,这下大人们便放好马扎做成一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有人笑道
“都二十年没坐过马扎了,没想到今日还能用上。”
另有大人说道
“不要急,不要急,等太子即位之后天天都得用到这东西。”
兰子义听闻有人明目张胆的提出太子即位,眼神不禁代替了鼻子,嗅住了异样。那些大人们听到“太子即位”全都高兴的笑了起来,一并附和,而兰子义则注意到周围的台城卫与两个穿黄马褂的大内侍卫都用眼睛把这些说笑的大人挨个点了一便名,还有人在暗处书写着什么,想必这些说笑的大臣都已被记下了名字,可问题是门口等候的大人们全都参与到了说笑中,杨脂也不例外,若要记下名字秋后算账,那朝堂都得为之清扫一空,谁敢这么干?
兰子义看一眼卫军的动态,再看一眼肆无忌惮讨论太子即位的众大人,脑袋里盘算着皇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这时兰千阵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兰千阵小声说道
“真没想到诸位大人敢在午门口讨论太子即位的事情,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兰子义道
“我也没想到,不过这并不出乎意料,之前妖贼渡江时章鸣岳就亲帅众大臣入宫请太子监国,诸位大人是铁了心要跟太子上位。”
兰千阵叹道
“辅佐太子自然是人臣之道,可皇上还健在,这时候说这话,这些大人到底是忠还是不忠呢?”
兰子义道
“忠于不忠我不知道,但诸位大人不怕死我是清楚了,也或者人家就死不了呢?”
兰千阵想了想问兰子义道
“京城的大人全都站在太子那边?“
兰子义肯定地说道
“嗯,都靠太子。“
兰千阵道
“我观史书,历朝历代多有投机取巧之人,当今圣上废立已非一次两次,每次都有人站到新储那边一步登天。“
兰子义看向自己父亲,他抵触的问道
“父亲的意思是要我跟紧德王,别再乱动心思?“
兰千阵道
“那倒不是。据你所说,德王之不堪已经不属人伦,无论德王实际如何,你和他已经水火不容,就这样子你没门跟他。“
兰子义问道
“那父亲的意思是?“
兰千阵把本就已低的声音再压低了三分,他道
“我可不信这些大人真能结成一块铁板,一定有人会去烧德王的热灶。子义你在京城已经网络了不少势力,何不仔细打探一番好让自己有所准备?“
姜还是老的辣,兰千阵这一番话着实点醒了兰子义,他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兰子义对着兰千阵拱手把命领了,而这时南天门那边又进来一顶朱红轿子,在轿子停下前门口闲聊的诸位大人便已经起身为了上去,待轿子停下后众人便作揖迎轿上人下来。兰子义对他父亲道
“章鸣岳来了。“
兰千阵点了点头,而后轿帘掀开,章鸣岳穿着他那件从一品太子少保御赐蟒袍款款走下轿子。章鸣岳笑着与诸位同僚作揖回礼,看到兰千阵后又向兰千阵拱手示意,兰千阵与兰子义见状自然回礼,之后两边各处一方,互不打扰。
兰子义问兰千阵道
“父亲昨晚与章鸣岳说了些什么?“
兰千阵道
“没说什么,只是聊聊风土人情,日常闲事罢了。“
兰子义又问
“那为何今天章鸣岳的眼圈是黑的?“
兰千阵闻言又看了一边章鸣岳,果然章鸣岳的笑容背后透露着一股疲态。兰千阵想了想后答道
“估计是因为杜京兆的事情吧,昨天鱼公公在座上声色俱厉的声讨章首辅和杜京兆,场面很是骇人。“
章鸣岳到后李澄海与刘瞻也先后赶来,众人又等了一会后,午门打开,众官在外排好队列,
兰千阵与章鸣岳两人爵位最高,两人谦让一番后便各自站在最前,剩下众人依官位打小随在两人身后,而后在大内侍卫与内监的引导下众官踩着碎步趋赴向殿,又经皇上贴身太监总管宣唱后,众人进入正殿中。
与上次殿前奏事一样,皇上被众太监抬进殿里,此时正躺在龙床上,鱼公公与隆公公一左一右分别站在皇上头尾两处。两位公公虽是阉人,但无论体型身材,还是精神样貌都属人中俊杰,锦绣蟒袍加身之下,蟠龙金座矗立之旁,两人气势丝毫不减,一动一静,一张一弛,可谓风姿卓著,与堂下诸位大人相比丝毫不逊色。
众官进殿之后自然三叩九拜,高呼万岁万万岁,兰子义在殿门外便感觉到了熟悉的头痛,磕头的时候前后一晃差点没吐出来,一直到谢恩起身后头疼才略有消减,兰子义纳闷怎么这两次见到隆公公头疼比以前更严重。
众官起身之后宣旨的太监便捧出圣旨高声颂唱,诏书的文采相当之好,翰林院诸位写出来的东西自然是能为天下读书人学习的好文章,其内容无非是中秋佳节,百姓和睦之类的惯常文章,末了再申明一下召代公入京是为表彰代公镇北之丰功伟绩。等太监唱罢后兰千阵出列跪在殿中,再次叩头谢恩。
皇上躺在龙塌上看着殿中众人,他眼中有神,但身上却没有一点力量,就连外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无力,皇上每动弹一下,哼唧一声都似是耗尽了浑身力量,旁人看着听着只觉得心里痒得恨不得上去替他把手动了,把声音哼了。
可就是这样的皇上却在兰千阵叩头谢恩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抬起手来那指头指向兰千阵。站在皇上脚前的隆公公见皇上抬起手便转头来看,若是殿中那位大人仔细便能发现隆公公转头时脖子的僵硬,不知怎的隆公公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不少,看的有些苍白。站在皇上面前前的鱼公公见皇上动了,立马弯下腰去轻声问道
“皇上,您是要让代公靠近点?”
皇上并没有回答鱼公公,他只是伸着手指着兰千阵,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鱼公公再未迟疑,他当即高声宣言道
“代公,皇上让你靠过来呢。”
兰千阵闻言叩首,起身走到台前,他掀开蟒袍前摆小步跑上抬去,在龙塌前再次跪下,兰千阵五体投地的叩首道
“皇上有何事吩咐末将?”
第八百零八章 荣辱之间()
兰千阵伏在地上,他的前额触碰着龙塌下木基座。兰千阵等待着皇上的下一步只是,可这份等待的漫长足以将他的心从胸腔里拉扯出来,明黄的地毯晃得他眼晕,红木的地板燥热的没法给他一丝清凉,真不知道这份煎熬何时才能结束。
兰千阵之前入质京城时担任的是大内侍卫,那时大内侍卫刚刚组建,在那以前历代先帝的安全都是直接交台城卫负责,直到那时组建了大内侍卫由皇帝亲自统领。早在那时兰千阵便见过皇上,皇上也曾数次与他交谈,也是从那时开始,皇上身上渐渐有了病。
兰千阵一直不想离皇帝太近,倒不是说他有反心,他只是有一种说不上为什么的排斥感,只要离皇帝太近他便觉得浑身不自在。现在他离皇上这么近,皇上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垂垂老矣的艰难简直像是瀑布一样从龙塌上倾泻而写浇注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也快要跟着一块进棺材了。
兰千阵等着皇上说些什么,旋即他又想起皇上已经口不能言,他只能等着皇上做些什么,但皇上的手却一直就这么伸着,申在兰千阵头顶上,也不知想干些什么。不仅兰千阵不明白皇上想干什么,殿中众人也没人明白皇上想干嘛,但看不懂并不代表什么都做不了,无论如何皇上伸出的那只手证明了兰千阵的重要性,鱼公公借机下腰去说道:
“皇上,代公接到诏书后八百里加急连夜赶到京城,中间连澡也顾上洗,这份忠心在大正天下可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啦!”
然后鱼公公挥着拂尘小声斥责兰千阵道:
“代公还不快把皇上的手接住?!”
兰千阵闻言反应过来,赶忙伸出双手绕过脑袋捧起皇上的手,而他的脑门则继续扣在地上。鱼公公接着向皇上说道:
“皇上,代公忠心耿耿入京觐见,却有宵小意图谋害代公。昨天代公与卫侯在街上,突遭暴民围攻,卫侯因之受伤。京城重地,街上居然能有数万乱民嗖乎而来,飘忽而去,这等进退有据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指示,老奴昨夜已遣探子下去抓人,昨晚连夜将人审了,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这些乱民进城与杜畿脱不了干系。”
殿中众大人听闻鱼公公扯出杜畿来,各个捏紧了拳头义愤填膺,咬牙切齿,但现在皇上招兰千阵上前面谈,众臣又没法掺和,只能干看着鱼公公向皇上进谗言。
鱼公公面带微笑慢慢向皇上说道:
“老奴以为京兆之职必得其人,否则一旦有奸人作乱便会伤及我大正国本。昨天的乱民是公然围攻代公,若改天乱民聚众冲衙门,犯宫门可还了得?杜畿身为京兆,不能防患于未然,反倒勾结乱民图谋不轨,奴请将杜畿革职,移交洗冤寺仔细推问,定要将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鱼公公说得虽慢,但咬字用力,眼神凛冽,他是今天看准了机会要把杜畿的乌纱帽给摘掉,好罢了这个一直挑事的眼中钉。只是鱼公公这时只顾着说话,居然忘了观察皇上的脸色,他只顾着招呼兰千阵却没有发现皇上这时候已经憋得满脸通红,直给那支被兰千阵捉住的手上攒劲。终于,皇上爆发了,他用尽浑身力气挥手甩开兰千阵,然后摆手过来一巴掌打在兰千阵的纱冠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兰千阵更是惊得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向皇上。皇上也在看着兰千阵,他的躯体虽然无法行动,但他的眼睛却是有神的,皇上似有话要说,只是他说不出来。
兰千阵张着嘴带了大半天不知该干什么,而鱼公公则反应了过来,只见鱼公公突然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说道:
“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而殿下站着的兰子义也反应了过来,他慌忙跪地爬出行列叩头道:
“微臣有罪,微臣该死!”
有鱼公公和兰子义在前带头,兰千阵当然也反映了过来,他全然不顾玉簪搀着头发,一把扯下自己的纱冠,连带着一并扯下好几捋头发,看着都疼。但兰千阵没工夫去管自己头皮疼不疼,他抱着纱冠磕头如捣蒜的说道:
“末将罪该万死,末将罪该万死!”
叩头的三个人都喊着自己罪该万死,可他们究竟是什么罪,谁也不知道,不过知不知道并不要紧,因为只要皇上说他们有罪那他们就有罪,随便那罪是什么。现在跪地叩首的鱼公公心中满是懊悔,他没想到皇上伸手居然是罚不是赏,他错误的判断了形势造成了这样的恶果。
殿中的诸位大人们可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爬上来的老油条了,见到皇上挥打兰千阵他们自然知道应当趁机干些什么,只见章鸣岳走出队列跪地请道:
“皇上,臣以为代公失职,误使北巡钦差横遭不测,此罪不小,应当将代公交由御史台,三法司会审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章鸣岳说毕殿中众臣齐齐跟着跪下,同时叩头请道:
“臣等请皇上降罪代公!”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兰千阵哪里得罪了皇上,但落井下石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他鱼公公既然敢当众杀鸡儆猴,那就别怪众大人不客气了。
殿中众臣齐声高喝,余音绕梁可谓声震内外,被众大人攻击到的鱼公公、兰子义两人只能瞪上他们两眼了事,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制衡方法。
这时一直站在台下,跟着皇上一道面朝众臣的太子,德王两人便有了动静。刚才百官上殿时德王还装的人模狗样的敛手直立,这时看到兰子义吃瘪他便站不住了,他抖着腿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