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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壁,比寻常三十个骰子的声音还要来的响亮,像是狂风,又像是暴雨。。。。。。
密集!
杂乱!
密集杂乱的狂风暴雨下,就算是有人在你耳边说话也不见得能听清楚。
柳研目中流露出自信的神色,她或许会失误一次,但不会连着失误第二次,而这一招,正是特地用来对付那些“听骰”高手的,并且屡试不爽!
“哐”的一声,骰蛊倒扣在了赌桌上,柳研吸了口气,娇声道:“买大买小,诸位赶紧下注啦。”
赌客们陆陆续续的开始下注,随之目光不约而同的瞧向苏玉楼,所有人都想看他这次到底要买什么。
陆无双也想知道他要买什么。
“大哥哥,这次你买什么?”
苏玉楼笑道:“刚才柳研姑娘说赌骰子得斟酌些来,那么这次我就玩个简单的吧,就赌大小。”
柳研素手掩唇,轻轻的笑了起来,她已料定苏玉楼这次定未听出骰子的具体点数,否则就不会是押大小那么简单了。
苏玉楼的“听骰”功夫仿佛真的失效了,目光正在大小两个区域徘徊,似乎有些举旗不定,半天都未下注。
其他赌客们不耐烦了,纷纷出言催促。
苏玉楼并没理会那几只嗡嗡叫的烦人苍蝇,抬头望着赌桌上的红裙女子,问道:“柳研姑娘,你说我现在到底是买大好呢,还是买小好呢!”
柳研耸了耸肩,笑道:“买大买小都是公子的事,奴家可不好插嘴呢!”
“好吧,柳研姑娘不愿指点迷津,我也无法强求,这一局,我。。。。。。买大!”
话音落下,苏玉楼面色平静的将代表着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三个筹码全部押在了大上。
长乐坊虽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可像这么“一掷千两”的举动还是极其罕见的,赌客们头一回的没有冷嘲热讽,出言挖苦。
这一次,只有柳研在笑,适才是矜持的笑,如今是放肆的笑,笑意在她艳丽的俏脸上迅速扩散,到了最后,眉梢眼角都充斥着欢乐的笑意。
柳研好赌成性,可与寻常赌徒不同,她从不以赢钱为目的,只是喜欢将一个个赌术高手逼入绝境,并以此为乐,否则作为长乐坊大老板的亲妹妹,她又何须亲自下场做庄。
笑意渐渐收敛,柳研柔声说道:“公子,这回你可是押错了哦。”
苏玉楼轻笑道:“未到最后,怎知输赢?柳研姑娘不妨揭开骰蛊一看,再定胜负如何?”
柳研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死鸭子嘴硬,你的“听骰”之术在别处横还可以,在姑奶奶这里可耍不转,下面三个骰子是一二三,你买大,不是输是什么?
也罢,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春葱似的玉指缓缓揭开骰蛊,三个骰子顿时暴露在了众人的眼皮下,谜底揭晓。
“怎么可能!”
柳研娇躯一颤,花容变色,不可置信的看着桌上的三个骰子,亲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第一个骰子,四点!
第二个骰子,五点!
第三个骰子,六点!。。
四五六,大!
第九章 赌中神圣!()
震惊来的快,去的也快!
柳研到底非比常人,面色渐渐恢复平静,一如既往的慵懒妩媚,目光灼灼,凝视着苏玉楼。
“你是怎么办到的?”
一次失误可以说是偶然,两次失误则是注定的必然,她只是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偷梁换柱”,变小为大的。
平静的外表下,柳研疑惑不解的心绪如沸水一般剧烈翻腾着。
苏玉楼淡淡笑道:“请问姑娘,一个靠口技吃饭的人会轻易将自己的口技秘法说给别人听吗?”
柳研微微一怔,旋即歉声道:“适才是奴家孟浪了,公子勿要见怪。”
苏玉楼语气温和道:“对于漂亮的姑娘,我一向都是见怪不怪,眼下第一局,还剩两局,姑娘要继续玩下去吗?”
柳研目光闪烁,明知再玩下去也无半点胜机,顺坡下驴方是上策,可心中的疑惑却犹如猫爪子一样在挠着她的心。
轻轻的吸了口气,柳研嫣然一笑道:“公子以三局为限,奴家也不愿驳了公子的雅兴,只好舍钱陪君子,再与公子玩两局了。”
长乐坊日进斗金,就算今日折上万两白银也无大碍,而通过余下两局,她未必不能窥探出一鳞半爪的端倪来。
前所未见的神奇赌术,对于她这样嗜赌成性的人来说,绝不亚于绝世剑法对剑客的吸引力。
苏玉楼右手搭在赌桌的边沿上,食指缓慢却十分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声色清淡,徐徐开口。
“柳研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样好了,我吃些亏,余下两局,我可以事先告诉柳研姑娘买大还是买小。”
“例如这一局,我买小,三千两一起!”
此时此刻,赌客们也算看出些苗头来了,这位年轻公子只怕不是什么赌场中的“愣头青”,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油子!”
大部分人面面相觑之后,话也不多说两句,就掏出钱来押在了小上,不过有人押的多,有人押的少。
至于那些持观望态度的人则是心中有所顾虑,害怕这是长乐坊设的局,引诱他们入套。
买小么?
柳研略作沉吟,素手抄起骰蛊,在赌桌上轻轻一扫,三个骰子就被装了进去,紧接着疯狂的摇动起来,玉手连同骰蛊尽皆化作一片模糊的虚影,声响沉闷,似比刚才还要来的猛急,犹如一道道春雷在那小小的骰蛊中轰然炸响。
“哐!”
骰蛊倒扣在赌桌上,这次柳研没有说什么“买大买小”之类的话,迫不及待的揭开了骰蛊。
“一二三,小!”
不待柳研宣布结果,一个干干瘦瘦的汉子已脱口说出。
这次柳研摇的是三个三,如今见是一二三,柳研倒也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有些失望,她还是没有看出苏玉楼究竟是种手法“偷梁换柱”的。
抬头看了看苏玉楼那俊逸的脸庞,又瞧了瞧他嘴角那足以让绝大多数怀春少女怦然心动的微笑,柳研忽然觉得这张讨喜的脸莫名的有些可恨起来。
与之相反,赌客们看待苏玉楼的目光,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厌恶愤恨,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尊行走在人世间的神圣。
赌中神圣。
赢了钱的赌客们有些懊恼,为什么是以三局为限,还是买赔率一比一的大小,否则他们得跟着赚多少钱啊?
“公子,你说说,这一局到底买大还是买小啊?”
“对对对!公子你说,我们大伙儿都听你的,你说买大就买大,你说买小就买小。”
“。。。。。。”
赌客们争先恐后的出言询问。
苏玉楼没有理会他们,更没有瞧上他们一眼,只是淡淡说道:“柳研姑娘,最后一局,我买大,六千两一起。”
话音一落,赌客们如奉圣旨,纷纷将银子提前押在了大上。
柳研见状,表面镇静,可心底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暗自咒骂中,抄起了骰蛊。。。。。。
结果不出意外,三个骰子,四五六,大!
苏玉楼三局三胜!
而那刚刚翻了倍的六千两,顿时又变成了一万二千两白银,扳着手指,算清这笔账的陆无双险些晕厥过去,一万二千两啊,只怕将陆家庄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啊。
苏玉楼望着柳研,笑吟吟的开口:“最后一局已经结束,烦请姑娘将这一万二千两兑换,无须换成现银,只需替我换成等量的会子即可。”
作为考古学毕业出生,苏玉楼深知南宋时期还没有面额较大的银票,而会子是南宋于高宗绍兴三十年间,仿照四川发行钱引,由政府官办、户部发行的纸币,面额也只有一贯,两贯,三贯,两百文,三百文,五百文六种。
柳研神色复杂的看了苏玉楼一眼,最后一局,她还是没有瞧出什么端倪,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一万二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需得奴家亲自去提点才行,还请公子你在这儿稍后片刻。”
苏玉楼颔首点头道:“姑娘快去快回!”
柳研也不拖泥带水,携着一阵香风,袅袅娜娜的走出了赌房,再出现时,已是一炷香后,这次她还带了一个小厮进来,小厮手中捧着一个长三尺,宽一尺,高半尺的红色木匣。
“请公子过目。”
小厮打开红色木匣,露出整整齐齐的几叠会子,俱是三贯一张。
苏玉楼的双眼在木匣中匆匆一扫,唇角一勾,轻声笑道:“柳研姑娘,这里怕是只有九千贯,没有一万二千贯吧。”
柳研伸手将木匣阖上,托在手上,递给苏玉楼,道:“公子慧眼如炬,这里的确只有九千贯,我长乐坊最近谈了一笔生意,挪用了大量钱财,坊中现有的会子存量仅有九千两。”
“不如这样,公子不妨告知奴家贵府居于何处,三日之内,奴家定遣人将余下的三千两悉数送上,分文不少,如何?”
苏玉楼接过红色木匣,笑道:“好了,余下三千两就算了吧,我只在临安待一日,明日一早就走,只希望在今日至明早期间,不会有长乐坊的人来打扰我就是。”
言罢,苏玉楼自柳研身边错身走过,陆无双看了柳研一眼后,连忙跟了上去。
刚刚走了几步,苏玉楼又似想到了什么,双指之间似变戏法般的多了一颗象牙骰子。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其指间的象牙骰子利箭也似的朝着柳研疾射而去,其速之快,电光火石不足以形容,眨眼已迫至眼前。
柳研完全没有想到苏玉楼会突然发难,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别说闪避,就是连闪避的念头都未生起。
眼看柳研就要被破颅穿脑,自此香消玉殒时,那枚象牙骰子在离她眉心三寸左右的地方微微一顿,猛地笔直坠落,落了在地上。
方方正正,没有半点弹跳滚动之势!
柳研垂眸瞧着地上那颗骰子,心中暗惊不已:仅是随手一掷,骰子就比弩箭还要快上三分,如此极劲,却能说停就停,端得是远近如意,变幻莫测,实有传说中“飞花攻敌,摘叶伤人”之能。
此时,苏玉楼转身回眸,脸上挂着意味莫名的笑意,黑白分明的双眼中闪动着摄人心魄的神彩。
“未免姑娘在动些别的什么心思,这枚骰子就算是我对姑娘的一点点善意提醒。”
柳研牵强的笑了笑,她故意扣下三千贯会子,的确含有别的心思,或者说她输的不清不楚,心有不甘,那三千贯会子,不过是供她借题发挥,再次邀战的借口而已。
“见识过公子神乎其神的绝技,奴家就算真的还有什么心思,也已早早的打消了。”
苏玉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不仅是个美人,更是一个聪明人,若能如此想,自是最好!”
柳研见苏玉楼回过身去,要往外走,连忙呼止道;“公子暂且留步,奴家师从仙霞派,乃是枯木大师门下弟子,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仙霞派?
苏玉楼脚步一滞,他早已看出这位姑娘身怀武艺,否则又怎会以危险二字作评?不过危险相对而言,对于绵羊而言,财狼危险,可对于雄狮而言,财狼又算什么?
至于仙霞派。。。。。。似乎他那便宜师侄陆冠英便是师承仙霞派,同样也是枯木大师的门下。
不过对于枯木此人,黄师曾言其道行微末,当不起大师之称,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至多也就全真七子一流,尚还不值得他挂怀。
“苏玉楼,柳研姑娘且记住了。”
话音方才落下,苏玉楼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踏出了赌房,消失不见。
“苏玉楼?”
咀嚼着这三个字,柳研柳眉紧锁,江湖之中,似乎并没有那一个年轻高手叫苏玉楼啊?
轻叹一声,柳研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掠过地上那枚象牙骰子。
就在这时,窗外来了一阵风,那枚象牙骰子似戈壁风华的岩石,顿时化作了细沙一般的白色粉末,随风飘逝。。。
粉身碎骨!
第十章 传道,授业,解惑!()
不二客栈,是临安城中最好的客栈,苏玉楼今日就在此处落脚,他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有第一,绝对不会选第二,因此住的也是十两银子一天的天字号房,而非是五两银子一天的地字号房。
天子号房类型繁多,苏玉楼的这间充满了古朴典雅之气,十分符合他的口味。
此时此刻,苏玉楼正跪坐在一张蒲团上,身前的檀木小几摆满了的茶碾、釜、舀等茶具,这些茶具都是苏玉楼适才从天香茶庄中买来的,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三罐上等茶叶。
衡山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