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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度果然是越来越高了,我先前竟还觉得庆幸,现在却无比想念上一个房间,就算再怎么恶心,我也能坐下休息,这里就像个密不透风的水牢,任由我的身心在此腐烂。
我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行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每一次蹲下再站起时就要耗费数倍的力气,我很饿很渴,我早就习惯了每日一餐,这种饥饿感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了,这说明我在这里的时间早已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阿青他们不可能一直在外面等我,说不放我出去也是真的不会放,我没想到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困难,竟会被一场考试拖住腿脚。
我倚靠在墙边,连身体渐渐滑进水里都察觉不出了,直到污水漫过嘴巴,我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我竟然差点睡过去,我挣扎着站起,精神反而更差,我开始害怕,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饥饿感已经退去了,我沉进水里,像发疯似的挖着脚下的烂泥,我放弃了用衣服做防护,它让我的触感不再灵敏,动作也变慢了许多,我现在需要休息,不管那扇小门后面有什么,我都要在里面好好休息一下,我的身体没法支撑我继续下去。
尖利的杂物划过我的手,掌心和手指间传来阵阵刺痛,我能感觉到它们在流血,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比起死于感染,我只会先死在这里。
又是一把钥匙,我想走过去尝试,但几乎没法从水里站起来,我是沿着墙边挖掘的,现在已经处于房间中间,失去了依靠,竟连站起来都如此困难。
我想靠着拐杖站起,手臂却酸软得要命,我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气也憋不住,污水突然吸进鼻孔,我清醒过来,打了个喷嚏,猛地站了起来。
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哪怕在古墓中坠崖时都没有这么难受,我踉踉跄跄地摸向那扇小门,果不其然,钥匙还是不对。
裤兜已经鼓起来了,我靠在那扇小门边仰望着黑暗,他们何其残忍,偏偏要在我最累最饿的时候安排这样一个房间,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不得休息,要么出去,要么死。
这才是真正的考试,我要挑战的是自己的极限,这个极限是各方面的,身体和心理一个都不放过。
手上的伤又开始疼了,我把手从污水里拿出来,接触到空气,疼痛越发严重,我能摸到掌心上全是凹凸不平的伤口和死皮,伤早已被污水泡烂,肿胀不堪,如果看得到肯定会吓我一跳。
血似乎也流尽了,手上湿哒哒的我也分不清,我握紧拳头,就像徒手抓住一个仙人球,扎得我的头脑无比清醒。
我的脑海中全是从前认识的人,想得最多的就是父亲,他以前是不是也经历过和我一样的考试,也在黑暗和绝望中苦苦挣扎过?
一想起父亲,我竟又有了斗志,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还记得当初做决定时的雄心壮志,我是为了解开血咒,为了让父亲在另一个世界不必再牵挂我,现在只是一点点困难,我怎能放弃。
甲还在我的手腕上,它似乎一点也不怕这些污水,它一直被泡在水里,也不需要呼吸,我总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当初在泰兴时,是甲进入那个一体棺把玉取出来的,它是听了阿川的指令,如此说来,我岂不是也可以靠甲寻找钥匙?
我感觉全身一麻,瞬间站得笔直,我怎么忘了这茬,我竟然一直傻乎乎地自己摸索,完全忘了甲的存在。
我的头脑非常清明,我迅速给甲下达了寻找钥匙的指令,但它一动不动,我从山巅被打回谷底,又下了一次指令,但它还是不动。
为什么会这样?
我迷茫起来,我在这里尝试用过甲一次,但那时候是因为悬尸本就死了,它才没有反应,找钥匙可不一样,我是亲眼见过阿川使用的,这说明它有这种能力,为什么我就不行?
这的确是我未曾练习过的,但甲的使用很简单,只需要静心下命令即可,它不听话,说明我一定是有哪里做错了。
我想不出有哪里做得不对,看样子除了出去问阿川,在这里是没法解决了,我的心里似有火在烧,如果考试的目的真的是锻炼我的极限,用甲就像是作弊,他们是为了避免,才没有教给我吗?
那还真是严防死守,这些人的思维简直缜密到令人惧怕,我憋着一股气,又开始摸索,我现在想这些根本没用,只有出去了,才能知道结果。
手一开始还会隐隐作痛,到后面连痛感都消失了,伤口处的神经似乎死掉了,没有疼痛,反而让我轻松许多。
一把钥匙,又一把钥匙,我一次次尝试,没有一把符合,我不由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正确的钥匙,还是因为我的手太抖,即使找到了正确的,也没能把它插进去。
我的裤兜里已经鼓鼓的全是钥匙了,摸索范围也在不断地向房间中心靠拢,留给我摸索的淤泥已经不多了,我这次运气奇差,竟一直摸到了最后。
我又摸到了几把,全都不是,我能感觉到只剩房间中心的一小块淤泥了,我突然懊恼起来,在一片黑暗中,我肯定会优先探索靠近墙边的地方,他们是不是正是利用了我这种心理,才故意把钥匙藏在最中心?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是个天大的傻瓜,我未免太失败了,明明练习了这么久,还是会掉进圈套,我就像是一个做数学选择题的学生,完全不懂解题方法,只能把选项一个个地代进去试探。
最后一小块淤泥也被我试探完,里面有两把钥匙,我颤巍巍地拿着它们走向小门,这是最后两把,总会有一把是正确的。
我还真摸到了最后,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竟也没有抱怨了,现在只要能出去就好,先前的一切努力也都已经过去了。
这一把不是,另一把也不是,我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又反复试探了几次,它们根本就插不进锁孔。
第178章 密室逃脱(7)()
怎么会这样?!
我彻底懵了,反反复复又去试探,还是不行,这就是结局,我苦苦寻找了这么多钥匙,真的没有一把是正确的。
我似乎明白了,明白为什么甲没有反应,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正确的钥匙,所以它才不行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只要摸就能摸到吗?前面也都是靠摸索就行的,为什么这里不行?
我一点疲累感都不觉得了,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比起地毯式搜索,我反而更喜欢猜谜。
不可能有谜题,阿川早就说过,我强行把这个念头压下,开始思考更合理的可能性,会不会真的是我在浑浑噩噩中没有把正确的钥匙插进去。
钥匙全在左裤兜,鼓鼓囊囊的一大把,我把它们一个个取出来,一次次尝试,我到底还是陷入了绝望,是真的没有,连能插进去拧不开的都没有,它们连锁孔都进不去。
我有些气急败坏,又不想放弃,我沿着墙边摸索了一圈,水下全是平滑的墙面,根本没有可藏匿的地方。
我回到小门边,气馁到极点,我以为付出努力就会有结果,最后却发现全都是一场空,没什么比这种结局更令人郁闷。
难道他们出现了失误,真正的钥匙根本不在这里?这不可能,墨家是如此严谨,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问题一定是出在我身上。
想想我在摸索钥匙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头脑迷蒙的,或许只是因为我没有探索完全,有漏网之鱼。
这种念头更令人绝望,我不知道会漏掉哪里,只能从头开始,我一想起就非常烦躁,一遍就已经让我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再来一遍还不如直接去死。
我越想越火冒三丈,想想阿青他们一定看得见,举起手就想给他们竖个中指,没想到手刚举起一半,就猛地撞上了一个晃悠悠的东西,在黑暗中发出“砰”地一声。
“卧槽……”
我忍不住叫出声来,我完全没有防备,这一下撞得太疼了,我揉了揉手,心里不免讶异,我是直接摔进这个房间的,根本没考虑过头顶有东西的可能性,因为在下意识里,房顶是很高的。
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抬手就触到了头顶的东西,它离我的头顶最多只有十几厘米,因为一片黑暗和第一印象,我竟然没有察觉。
我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发现,只要稍微抬一下手就能摸到,但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竟连一次抬手都没有,如果不是想表达抗议,可能到死都不会发现。
我的心里全是震惊和戏谑,这个东西应该是木制的,很大,我摸着它向房间中心走去,发现它竟然有近一米宽。
它很长,几乎要触到左右两面墙,这都是安排好的,他们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肯定会直接摔进水里,所以另一边是空的,这完全是为了混淆,让我以为房顶很高。
我真是傻,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就算做出再多努力,也只会离终点越来越远,从没有人告诉我钥匙藏在水底,我怎么就想当然地认为它在淤泥里了。
我这场考试注定是不及格的,我太急于求成了,根本没考虑清楚就做了,我忘记了应该先试探。
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全都成了空话,如果阿川看见了,肯定会嘲笑我,我摸到了那块木板的边缘,它就像是个粗制滥造的无盖盒子,边缘被钉上了木条,我晃了晃,清楚地听到上面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
是钥匙,我伸进手去,摸到了一大片冰凉的金属,上面全是钥匙,很多很多,我的确需要一次次尝试,但不是在淤泥里。
我慢慢平静下来,疲累感骤然袭来,就像抵达终点时突然失去了支撑,我全身酸软,竟连站都站不住了,身子一歪差点栽进水里。
我没法再一次次试探了,我现在太烦躁,只想把一切都破坏掉,一次次试探这种精细的活儿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了。
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可笑,他们知道我很累,所以特意给我准备了休息的吊床,是我自己没发现,现在竟恨起别人来,我知道我恨的其实是自己,恨自己没有好好摸索,明明在前面的房间里还会贴着墙上下摸一遍,到这里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把双臂搭上木架,用尽全身力气扒着它,我的下半身已经冻得冰冷麻木,我不能再站在水里了。
木架不算高,但换做是以前的我肯定爬不上,就算现在累得昏沉沉的,我竟也能靠着手臂的力量一点点蹭上去,锻炼的确有效果,虽然我难以察觉,但我的身体素质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改善了。
身下全是坚硬硌人的金属钥匙,我也不觉得有多难受,总算离开了水,这种感觉不能再好,我随手摸了一把,身下的钥匙其实并不多,大多数都集中在中部,两边几乎没有,估计也就几百把的样子。
哪怕是几千把也比在淤泥里摸索要好,我仰躺在木架上连翻身都懒得做了,我是真的撑不住了,头还在发晕,我摸了摸额头,似乎有些发烫,或许是污水里的脏东西进入身体了吧。
我的手肿胀不堪,有以前的一个半大,使劲一按似乎就会喷出脓水,上面滑腻腻的沾满了各种各样的污秽,我没办法也没那个气力去清理。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外套丢在上一个房间,里衣又扔在下面,我现在光着身子竟也没觉得冷,反而热得难受,我只想赶紧睡觉,睡着了这一切就都消失了。
我是被冻醒的,身下凉凉的像是冰,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头还是发晕,摸一摸却不烫了。
我的手很疼,几乎不敢去碰,更是肿得像蒲扇一样,我用手肘支撑着坐了起来,使劲摇了摇头,眩晕的感觉在渐渐离去,我竟然清醒了很多。
我记得自己是发烧了的,现在却退了,身体也没有那么热了,我似乎又恢复了健康,虽然还是很累,肌肉的酸痛也是正常运动后的感觉,不是生病带来的疼痛。
我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挺能撑,如果是以前的我估计会在睡梦中死去,这种感觉不知是好是坏。
钥匙一定藏在这里,我又一次对甲下了命令,它还是一动不动,我很郁闷,说到底还是不知道它的操纵机制,想想也是,如果真这么简单,我还考什么试。
木架离那个小门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刚好够我一次次伸手试探,我趴在钥匙堆里,随手捡起一把就去试,插不进锁孔就丢进下面的水里,钥匙太多了,我没法把它们分开保存。
一次又一次,我这样俯趴着,反而累得手臂发酸,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说不定我昏睡了一两天,他们竟真的不放我出去,我对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关键时刻果然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