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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判官、太子詹事王敏荐举兵部侍郎刘赞给虞从荣,虞从荣上表请求选派他。于是朝廷任命刘赞为秘书监、秦王傅,前襄州支使鱼远为记室。刘赞却自己以为这是降职,涕泣不止。
秦王府里的参谋佐辅人员都是新进拔的少年,轻浮放荡而好谄媚阿谀奉承,唯有刘赞从容冷静地进行规劝,虞从荣便不高兴。刘赞虽为师傅,虞从荣以对僚属的态度对待他;刘赞面有不满之色被虞从荣觉察到了,从此告诫守门人不要给他通报,每月他一到府内,虞从荣也不召见他,也不供膳。
与此同时,虞嗣源立皇子虞从珂为潞王,虞从益为许王,皇侄天平节度使虞从温为兖王,护国节度使虞从璋为洋王,成德节度使虞从敏为泾王。再加上虞从厚这个宋王,虞从荣感到自己受到了威胁。
恰恰这个时候,虞嗣源病倒了,十天不见群臣,京都的人惶恐。七月初二,虞嗣源带病勉强驾临广寿殿,人心才安定下来。
此时太仆少卿何铎看到明宗卧病,秦王李从荣权势正在发展,他希望自己日后能得到重用,便上表请求立虞从荣为太子。虞嗣源看到表章流下眼泪,私下对左右亲近的人说:“群臣请求立太子,朕自当归老在太原旧府第了。”不得已下诏让宰相、枢密使议论此事。
几天后,虞从荣谒见虞嗣源,说道:“听说有奸臣请陛下立臣为太子,臣年纪幼小,并且臣愿意学习带兵,不愿担当这个名义。”虞嗣源说:“这是群臣所要求的。”
虞从荣退下来,去见范光、赵寿说:“你们各位要让我当太子,是想夺我的兵权,把我幽禁在东宫而已。”范光等知道虞嗣源并不愿立太子,他们畏惧虞从荣讲的话,就把他的话如实上奏虞嗣源。不久虞嗣源下制书,任命李从荣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目的是为了让虞从荣安心。
秦王虞从荣当了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后,请求把严卫军和捧圣军的步骑两指挥作为从属于自己的牙兵。每逢他入朝,随从几百骑马的兵勇,张着弓,带着箭,奔驰在通衢大路上;又令文士替他试着起草征讨淮南的宣言,表示他将要平定海内的意志。
虞从荣对很多大臣不满意,私下对他的亲信讲:“我有朝一日做了皇帝,必定把他们灭门诛杀。”
范光、赵寿害怕,几次请求补放在外镇为官以躲避灾祸。虞嗣源以为他们是看到自己有病而要求离去,很恼火,说:“要走便自己走;何必上表!”
赵寿的妻子齐国公主又替赵寿在内宫进言,说:“赵延寿确实有病,承担不了机要重务。”
随后范、赵二人再次上奏虞嗣源说:“我们不是怕辛劳,而是愿意与勋旧老臣轮流担负枢要重任。我们也不敢一下都走,希望能允许先走一个。如果新任的人不称职,可以再把我们召回,我们必定马上回来。”虞嗣源这才准许了。
于是虞嗣源外调赵寿为为宣武节度使,另行调入山南东道节度使朱昭为枢密使、同平章事。
虞嗣源的命令下来,朱昭又推辞不受,虞嗣源斥责他说:“你们这些人都不想在我身边,我供养你们干什么!”朱昭才不敢再说。不久虞嗣源又下诏:大元帅李从荣地位在宰相之上。其实虞从荣离皇太子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此时在朝廷的范光屡次请求虞嗣源准许委派他到外镇为官;于是虞嗣源任用范光为成德节度使,而以冯可道为枢密使。与此同时虞嗣源认为亲军都指挥使、河阳节度使、同平章事康诚为人淳朴忠实,很亲近和信任他。当时朝廷重要和亲近的官员大多要求外调以躲避秦王的加祸,康诚料想自己不能解脱,便让他的儿子侍奉秦王,遇事力求用恭敬顺从、左右两可的态度去对待,希望借此保全自己。
之后的一天,虞嗣源给范光饯行,喝完了酒,虞嗣源说:“你现在要远离我而去,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
范光回答说:“朝廷的大事,希望陛下同内外辅佐的大臣商量决定,不要听那些小人的话。”随即相互流泪而别。当时,孟琼弄权操纵一切,依附他的人相互结为朋党,共同蒙蔽惑乱皇帝的耳目,所以范光说起这些话。
可惜不久之后虞嗣源的病复发,但几天之后又明显见好,秦王虞从荣进宫问候,明宗低着头不能抬起。王淑妃说:“从荣在这里。”虞嗣源没有回答。李从荣出来,听到宫中人都在恸哭,他以为明宗已经死了,第二天早上,自称有病不进宫省问。这天晚上,虞嗣源实际上是稍见好转,而虞从荣却不知道。
(本章完)
第178章()
虞从荣因为自己知道当时人心舆论对他不利,害怕继承不了皇帝大位,便同他的党羽策划,要用武力解决问题。
首先,他要制服权臣。虞从荣派都押牙马钧告诉朱昭、冯可道说:“我要带兵进入宫内侍候皇上疾病,并且防备非常之变,应该在哪里居处?”
朱、冯二人答称:“请大王自己选择地方。”
接着虞从荣私下对马钧说:“皇上平安无事,秦王应该竭尽心力实行忠孝之道,不可乱信坏人的胡说。”
虞从荣大怒,又派马钧告诉朱、冯二人:“你们两位难道不爱惜自己的家族吗?怎么敢抗拒我!”朱、冯二人害怕,入宫报告王淑妃及宣徽使孟琼,他们都说:“这件事不得到康诚的合作和支持就不可能办好。”
于是朱、冯二人便把康诚召入内廷和他商议办法,康诚竟然不敢拿主意,只是说:“我是带兵的军人,不敢干预朝廷政务,我只听从宰相大人的驱使。”
朱昭怀疑康诚不想当着众人表态,夜间,把他邀请到家里再次问他,康义诚对答得和原来一样。
第二天从荣穿着平常服装从河南府带领步骑兵马千人列阵于天津桥。当日黎明,虞从荣派马钧到冯可道府第,对他说:“我今天决定进入皇宫,并且要住进准备嗣位的兴圣宫。你们各位枢要大臣都各有自己的宗族,做事也应该仔细慎重,是祸是福就决定在顷刻之间了。”随后他又派马钧去见康诚,康诚答复说:“只要秦王来到,我必奉迎。”
冯可道快马奔入右掖门,见到朱昭、康诚、孟琼及三司使孙丘正聚集在中兴殿门外会商,冯可道便把马钧的传语告诉他们,并因而责难康诚说:“秦王说‘是祸是福决于顷刻’,这件事的利害十分清楚,您可不要因为自己儿子在秦王府**职而左顾右望!皇上提拔我们这些人,从平民百姓高升至将相,假如让秦王的兵卒得以进入这禁内大门,把皇上置于何等地位?我们这些人还能有遗族吗?”
康诚还未来得及回答,监门官进来报告:秦王已经带领兵丁到达端门之外。孟琼一甩袖子站起来说道:“今天的事,危害到了皇上,您还犹豫观望,计较个人的利害得失吗?我怎么能爱惜自己的余生,只能带领兵士去抗拒他!”立即进入中兴殿门,朱昭、冯可道跟着他,康诚不得已,也随着他进入内宫。
孟琼见了虞嗣源,奏报说:“秦王虞从荣造反了,他的兵众已攻到端门,马上要打进宫内来,可要大乱了。”宫里的人相视号哭,虞嗣源说:“从荣何苦要这样干!”便向朱昭等说:“有没有这回事?”朱昭等回答说:“有这回事,刚才已经命令守门人关上了大门。”
虞嗣源看着天落泪不止,对康诚说:“请你自己做主去处理,不要惊扰百姓!”控鹤指挥使虞重吉,是虞从珂的儿子,当时正侍奉在虞嗣源身边,虞嗣源对他说:“我和你的父亲,冒着枪林箭雨,平定了天下,几次把我从危难中抢救出来;从荣他们这些人出过什么力,现在竟被人教唆,干这种悖逆不道的事!我本来就知道这种人不足以把大事托付给他们,理当召唤你父亲前来,把掌兵的大权交付给他。你替我部署关闭所有宫门,把它们防守好。”
虞重吉立即率领控鹤兵士守卫着宫门。孟琼披挂铠甲,骑上战马,召来马军都指挥使朱实,让他带领五百名骑兵去讨伐虞从荣。
此时,虞从荣正坐在桥上,让左右侍从召唤康诚来。由于端门已经被关闭,便叩打左掖门,并从门缝中向内窥视,看见有骑兵从北面驰来,急忙报告虞从荣;虞从荣大为吃惊,命令取来铁掩心盔甲披挂,坐在那里调拨弓矢。不多久,骑兵大量奔压过来,虞从荣退避逃归河南府署,他的僚属都逃窜藏匿起来,牙兵抢掠嘉善坊之后溃逃四散。
虞从荣和他的妃子刘氏藏躲在床下,皇城使安益就地把他们杀了,并杀了他的儿子,把他们的首级进献朝廷。
起初,冯可道、朱昭害怕虞从荣乖戾难于应付,孙丘曾经为他们竭力剖析利害之所归;康诚很厌恨他,此时便趁着混乱之中暗地派骑兵把他射杀了。虞嗣源听说虞从荣被杀,很是吃惊悲伤,几乎从床榻上跌落下来,几次昏蹶又复苏过来,从此病情加剧。
虞从荣有一个儿子还很幼小,养于宫中,众将要求把他杀掉,虞嗣源涕泣着说:“这孩子有什么罪!”却又不得已竟把孩子交给了众将。
随后一天,冯可道带领群臣入朝,在雍和殿觐见虞嗣源,虞嗣源泪下如雨,鸣咽不止,悲痛地说:“我家的事情闹到这样,实在惭愧见到你们众位公卿!”
宋王虞从厚此时正为天雄节度使;虞嗣源派遣孟琼去征召虞从厚入朝侍疾,并使孟琼暂时主持天雄军的事务。两天后,虞嗣源追废李从荣为平民。同时让大臣共同评议李从荣所属官吏的罪名。
冯可道说:“虞从荣所亲信的是一群小人,任贝在秦王府到官才半个月,王敏、司徒羽在病中告假已经半年,怎能参预他的阴谋!王敏更是受虞从荣的厌恶,昨日举兵叛乱中,向宫阙进军的时候,虞从荣同他的亲信并马而行,他指着日晷之影说:‘来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把王詹事诛杀了。’证明王敏不是作乱的同谋,怎能一切属官都加以诛杀呢!”
朱昭说:“如果虞从荣能够打进光政门,任贝那一伙人会怎样行事,那时我们这些人还能留下遗族吗!并且,首犯与从犯只能罪差一等,现在首犯已经拿获受戮,而对从犯都不追问罪,皇上岂不要以为我们是在庇护奸人吗?”冯可道极力为他争辩,这才议定为流放和贬官。
随后虞从荣的属官元帅府判官、兵部侍郎任贝、秘书监兼王傅刘赞、记室鱼远、判官司徒羽、推官王兑等人,一并长期流放到远方为民,河南巡官李完、江蔚等六人勒令回归田里,六军判官、太子詹事王敏贬职。江蔚一气之下投奔吴国,徐诰给了他很隆重礼遇。
起初,虞从荣行为不合常道,六军判官、司谏郎中赵元劝谏他说:“大王您居于优先嗣业的地位,应该经常修养德行,为什么尽干这些样不妥当的事!不要以为有父子至亲的关系可以依恃无恐,难道您没有看到春秋时晋献公杀了恭世子和汉武帝杀了戾太子的事例吗?”
虞从荣听了恼火,把他贬放为泾州判官;待到虞从荣失败,赵元因为讲过这些话而声名流播。
由于这一场变故,加上儿子的死亡,虞嗣源本已经病重的身体承受不了打击,几天后去世了。虞嗣源性格登基那一年已经过了六十岁,算是大器晚成,他在位时粮谷多次丰收,兵戈战乱比较少,百姓相对安定。
长兴三年十二月初一,虞从厚到达洛阳,给虞嗣源发丧,随后宋王虞从厚即大雍皇帝之位。虞从荣死后,朱实之妻入宫,与宫中司掌衣饰的王氏说到秦王,王氏说:“秦王作为王子,不在父皇左右侍奉疾病,以致被人归加罪名,是他自己招的;如果说他大逆不道,那是诬陷他太过份了。朱司徒是最受秦王恩宠的,当时不替他辩护,真是太可惜了。”
朱实听到这些话,很恐惧,与康诚一起把这些话上奏虞从厚,并说王氏同虞从荣私通替虞从荣刺探宫中之事,虞从厚把王氏赐死。事情还牵连到王淑妃,王淑妃平素对虞从荣很厚待,虞从厚从此便对王淑妃产生了怀疑。
几天后虞从厚任用天雄左都押牙宋询为磁州刺史。朱昭以为诛杀秦王立虞从厚是自己的功劳,想要独专朝政;而宋询陪侍虞从厚左右最久,素来被虞从厚所亲信,朱昭不想让旧人在皇帝身边,所以把他调出去。虞从厚不愉快,但也无可奈何。
丧期结束之后,虞从厚开始驾临中兴殿处理朝政。虞从厚自从结束守丧礼制之日,就召学士为他读讲历朝的治乱兴衰,怀有谋求天下大治的志愿;然而不懂求治的要领所在,宽容软弱,缺乏决断。宰相李禺私下对与他同列执政的官员说:“主上的召请和咨询,很少临到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