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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宠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好啊,既然这样,你就在这里买一把刀吧,算作我替阿妈送给你的。”
店主站在一旁,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店里的短刀也很多的,每一把都是上品,可以用一辈子,姑娘尽管自己挑一把喜欢的好了。”
说着他拍拍手,从角落里走出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他低声对那青年说:“阿正,你这就带这位姑娘去库房,挑一把合手的短刀。”
金玲一蹦三跳地跟着那青年消失在架子后面。店主回过头来,问道:“不知道公子又想要些什么呢?”
高宠抿着薄薄的嘴唇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个细长的包裹来,递到店主青筋毕露的手中,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请人帮我看看这样东西。”
白棉布被小心地揭开,露出一把比手掌略长的匕首来,柄和鞘都是紫檀木雕成的,纹饰古拙而细密,比寻常的匕首要轻了许多。店主向前走了两步,借着天窗中投下的光仔细打量着,又用干枯的手指叩了叩外壳,里面隐隐地泛出叮的一声轻响。
他摇了摇头,将匕首原封不动地交回高宠手上,咳了两声说道:“是把很漂亮的匕首,年代也悠久,不过材质和工艺都算不上精良,只能当作古董赏玩而已。”
高宠握着匕首长叹一声道:“我原本以为,‘聆锋号’的店主会是个识货的人,想不到也跟寻常人一样庸俗呢。”
店主并不动怒,低声说:“公子的意思是?”
“我虽然不是行家,却也知道,兵器这种东西,就跟人一样是分为许多种的,有的徒有外表华丽,有的笨拙却实用,有的如英雄横空出世,扫荡天下,有的狠毒阴险,不用出鞘便能见血,有的能保护主人一生平安,有的却可以焚毁一个人的灵魂。”高宠淡淡地说着,仿佛只不过在品评天下美酒一般,“这世上的庸人只知道以镔铁打造的兵器才是上品,这其中又以燔钢所制兵器最为珍贵,却不知道刀剑如人一样本没有贵贱之分。那些杀气最重的神兵利器如同乱世中的英雄一般,可以劈斩乾坤,却始终只能为人世间带来灾祸,对一个寻常女子来说,或许反没有她的心上人常佩身边的一把短刀来得珍贵吧。”
“公子说得不错。”店主低声说着,重新拿回那把匕首,放在手中慢慢摩挲,“然而兵器这种东西,终究是做来伤人的,一把没有刃的匕首,恐怕没有人会来买吧。”
他慢慢地抽出匕首,露出乌金色的刀身,两侧古拙的纹路中填满了暗红的朱砂,只看花纹的色泽便知道这把匕首曾经历过多少岁月的洗涤,仿佛每一道纹路中都隐藏了一个故事。
“看得出是党项人的工艺。”他长长地叹了一声,“传说两百年前党项人曾与吐蕃有过一战,党项军队不擅铸造兵器,刀剑矛盾之类装备比吐蕃军的要差出许多,又被隔断了前往中原购买兵器的道路,导致一年中频频惨败。后来党项首领派出一支千人小队秘密南下,花重金收买我大宋能工巧匠,学习炼造之术。传说他们中只有不足百人最终回到了故土,却为党项人的军队铸出了自己的精良兵器。这种很早年才兴盛的技术在中原早已失传了,只有为数不多铸得较好的兵器留下来。”
高宠愣了一下,店主却不看他,只是低着头,仿佛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这把匕首的样式和质地奇特,且经过这么多年仍然不锈不腐,刀身几乎没有丝毫磨损,不像是寻常兵刃,大约是一把极为贵重的礼器吧。”
“不错。”高宠垂着头淡淡说道:“那场战争过后,党项族工匠尽平生之力,最后甚至有人跳入火焰中祭炉,终于铸出了一套神兵利刃,作为镇国之宝封在高塔之下,祈望永保其境太平。传说原本共有七件不同的神器,经过这么多年战乱,大半失传或者毁坏了。这把匕首是七件神器中最为小巧精致的一把,自铸成之后还没有开过刃,后来传入党项大族卫慕氏家中,成为家族代代相传的宝贝。”
“呵呵,想不到这套神器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店主又干涩地笑起来,“我已经很多年不收藏那些传说中的兵器了,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故事一定会热血沸腾吧,只可惜现在老了,只能守着这个小店做些倒卖生意。”
“如果我说,这把匕首我想要卖给你呢?”
“那恐怕是太贵重了。”店主仍然嘴角挂着笑,“不知道我能不能出得起这个价钱。”
“我只要一把剑作为交换而已。”高宠神色淡定地说道,“一把你店里的剑。”
“公子想要哪一把?”
“那要看了才知道。”高宠说话的时候,嘴角浮现出一层如同刀光一般锋利的笑容,“我想要的,是一把真正能够为我所用的剑。”
店主手中的匕首被无声地推回鞘中,许久,他连连咳了几声,慢慢地说道:“我大概明白公子的意思了。”
幽暗的库房里,灰尘随着扰动的空气四处弥漫,一排排红酸枝木的架子静静立在微弱的光线中,不知延伸到多远的地方。
年迈的店主在这狭小而昏暗的空间中却变得分外敏捷起来,他拉起高宠的双手,仔细检查了从指尖到手肘的每一寸关节与纹路,甚至凑近了耳朵去听叩击手腕发出的声音。
第390章 极寒之刃()
“公子是用惯了短刃的人,使不得重剑。”他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迷宫般的架子中间,嘴里喃喃自语般低声说个不停,“然而越是轻的剑越是不易着力,需要极利的刃才发挥得出威力。我这里有一把‘金虹’,可以一次划开十张生皮。”
他边说边随手拉出身旁长长的一根木架,露出藏在其中的一道金红色光芒,却又立即推了回去。
“锋芒太盛。”他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这几个字,转身折向另外一边。
高宠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两边架子上是用暗金写出的一个个名字,都是那些仿佛有生命的剑曾经拥有的故事。
店主又抽出一把蓝黑色的剑,手指从剑身上抚过,所到之处逐渐泛出幽蓝的光和咝咝的嗡鸣。
“是把不堪寂寞的剑呢。”他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高宠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只怕你难以控制。”
一把又一把剑从他手下抚过,金属色的尘埃浮荡起来,仿佛被唤醒了往昔的记忆在空气中萦绕徘徊。突然间他停下脚步,从黑暗的角落里慢慢抽出一道厚重的活门,露出一把躺在寒气中的短剑,低声说道:“是把好剑呢,铸得也精致。材料是北极寒铁,很难得的。”
剑鞘是青灰色的,铸满了细密精美的花纹,上面结了一层厚重的霜。
高宠问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它没有名字。”店主又笑着咳起来,“这是几十年前一位隐居的大师所制,大师没有名字,这把剑也没有名字,是他自己用的,他死后这把剑被辗转变卖,最后到了我这里。”
高宠捧起剑,冰冷的质感顿时穿透了手心向上侵入,仿佛整个身体都要冻僵了似的,然而那其中却有某种东西隐隐颤动了一下,仿佛从沉睡中听到了声响。
“自从那位大师死后,还从没有人做过它的主人,连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一把怎样的剑。这类兵器往往神气乖戾,不是随便谁都能用的。”
话音刚落,高宠已经握住剑柄,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拔出来看看如何?”
店主沉默了一阵,问:“公子可想清楚了?”
高宠还没回答,身后却响起一阵杂乱的声响,一个女子急急的声音如同一道光芒般闪进来:
“宠哥,不要!”
高宠头也不回,轻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可惜你来晚了一点。”
他轻轻一推,剑身就像一段流水般无声地滑出来,青白的光辉顿时照亮了他的面庞。
剑刃轻薄得近乎透明,泛出淡青色的光芒,宛如用冰雕成的一般散发出阵阵寒气。高宠的右手已经冻得发紫,然而脸上却始终挂着笑,转过身来说道:“真的是把好剑呢,这笔买卖并不吃亏。”
邓丽云面色惨白地依在门口,只是一声一声喘气,眼里满是绝望的神色。金玲站在她身后,惶恐不安地望望这个又往往那个,许久才低声说道:“哥哥,我不是故意……”
“当然不怪你。”高宠轻柔地说,“丽云姐姐能来,反而是件好事。”
邓丽云神情凄楚,嘶哑着嗓子低声说道,“你买这把剑要做什么?”
“我说了,我要一把真正能用的剑。”高宠站在微弱的光线中慢慢说道,“我要保护你,就必须要有一把真正能用的剑!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不受人欺负,我说到做到,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把短剑么?那本是你们邓家祖传的宝物,然而它却保不了邓家上下几百条人命,甚至保不了他们家最后一对儿女的安危!两百年来那把剑被供在祭坛上,没有人敢靠近一步,到头来却为了你不受人欺凌而饮了一个无赖肮脏的血!”
邓丽云颤抖了一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错,你我都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回来。”高宠咬紧雪白的牙齿硬生生地微笑着,“吃猪一样的东西,像狗一样打架,但是有些东西是忘不了的。我一直发誓要保护你,可是我毕竟没有那些恶棍力气大,最终不得已才用那把剑当了凶器。就是那样一把尊贵的剑,被我用来在那狗东西满身肥肉里捅了不知道多少下,到最后他终于无法动弹了,我的胳膊也像断了一样一点力气没有。你以为我后悔么?不,那样的恶人死有余辜!可是下次遇到更多更强的的敌人,我还能用它保护我们两个的安全么?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拥有一把足够锋利的剑,不然我夜里都不能安睡!”
“你居然还记得……我原本以为,你从军为将之后,会忘了这一切的,你居然还是想起来了……”邓丽云颤声说着,向前慢慢走去,然而白衣的年轻人却只是退后一步。
“丽云姐姐,你太善良了。”他长叹一声,“忘记又能怎么样呢,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不再拔剑么?自从那一夜之后,你我都回不去了,不管前方是怎样的绝境都只能奋力向前,哪怕前方是悬崖,注定我们要摔得粉身碎骨。从今天起,我会用这把剑扫平我们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保护你不受任何威胁,请你相信我。”
说完他将手指慢慢靠上剑锋,锐利的寒锋瞬间滑开他的指尖,以惊人的速度吮吸着滚热的鲜血。血从伤口涌出,沿着锋刃慢慢滑下,最后掉落在了地上。
高宠略有些惊异地望着手中的剑,剑身依然清凉如初,看不见一丝血痕,只是寒意顿减,剑身看起来温润得有如人的皮肤,安静地躺在他手里。
“它饮了你的血,觉得你可以做它的主人了。”店主沙哑而疲惫的嗓音在一旁响起,“公子与这把剑看来真的有缘,留下那把匕首,你可以把剑拿走了。”
高宠收剑入鞘,向店主深深地行了一礼,慢慢走出幽暗的库房。
太阳已经徐徐滑了下去,屋檐下的长刀仍在横疏的光线中悠悠长鸣,斑驳的刀身笼上了一层淡金的光辉。高宠闭起眼睛,许久才缓缓睁开,低头问金玲:“你的刀买了么?”
金玲点点头,亮出怀中一把五寸来长的短刀,刀套是羊皮缝制的,上面绘了漂亮的朱红色花纹。
第391章 北地风波()
“耶律大石真的率军回来了。”得到镇守燕云十六州的宗泽的报告的孙珲对叶楚楚说道。
“他这是想要和金军开片儿吧?”叶楚楚说道,“把金人赶走或是灭了,他就可以恢复辽国了。”
“估计他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变化了,”孙珲苦笑了一声,将宗泽奏报的抄报交给了叶楚楚,“我还真是有点小看了完颜宗翰,有点后悔让他取代完颜吴乞买上位了。”
“他把辽国那个爱打猎的亡国之君给放回去了?”叶楚楚看了抄报后,立刻便发现了重点问题在哪里,“这小子可是够黑的啊!”
正象叶楚楚说的那样,在耶律大石率军返回辽国故地,打算重建辽国之际,狡猾的金人自知实力在侵宋时损耗太多,现在尚未恢复元气,难以抵挡,完颜宗翰竟然祭出了这样一招——把当年俘虏后一直关押的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给放了回去。
耶律延禧比赵佶早一年当上的皇帝,称帝之初光芒四射,比赵佶的勤政吓人得多,他在整个辽国上层来了个大清洗,凡是参与过、被怀疑参与过害死他父母的大臣们,活着的全家族杀掉,死了的全体挖坟。血腥过后,他开始了享乐。得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