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一辆“3”号坦克和一辆“38t”轻型坦克和两门反坦克炮。
这些标识残酷的告诉了他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担心的事和叶楚楚的猜测,都切切实实的存在。
确实有人在观看他们的战斗表演作为娱乐,并且还帮他们做了记录!
“怎么了?孙哥,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叶楚楚从炮塔里探出头来。
“楚楚,你来看这个。”孙珲苦笑了一声,指了指炮塔上新出现的标记。
叶楚楚轻轻巧巧的跳出了炮塔,站在孙珲身边,她顺着孙珲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五颗星星的标记之后,她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孙珲的肩膀,“外边冷,还是进坦克里吧,别管这些了。”
孙珲和她重新回到了坦克里,“该我换你了,你睡吧。”叶楚楚对孙珲说道。
“你睡吧,我现在还不困,你们体力弱,又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应该好好休息。”孙珲说道。
“别啊孙哥,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顶梁柱,你要是累倒了,我们可找谁哭去啊?”叶楚楚笑了起来,推了推孙珲,要他躺下,“时候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那好吧。”孙珲依言躺下,蜷成了一团,叶楚楚拿过一条毯子,给他盖住了全身。
“好好睡吧!明天还只不准遇到什么敌人,全指着你这个神炮手呢。”叶楚楚顽皮的冲他眨了眨眼,“做个好梦吧!”
孙珲看着她那明媚可亲的笑容,心里一暖,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很快的睡去。
第18章 伤逝()
叶楚楚看着孙珲进入梦乡,起身坐在观察窗前,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当她的目光落到远处燃烧的城市时,想起现在的处境,心中迷惘难过,不由得眼泪簌簌而下。只是她以手掩口,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二天天亮了,孙珲起身,发现自己又是最后一个醒来,昨天晚上女孩子们竟然轮了班值卫,没有再叫他,并且她们早早的做好了早饭,看他起来后便拿给了他,让他心里感动不已。
吃过了饭,王琳琳想起了那个地窖中的德国男孩,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孙珲便陪着她去了地窖。
王琳琳用饭盒装了些肉沫土豆泥给德国男孩送去。昨天晚上德国伤兵只把女孩子们留给他的食物吃了一点点,从种种情况看来,他的伤势恶化了。他用发炎的眼睛看了看王琳琳和孙珲,舔着干燥的嘴唇,只就着王琳琳的手吃了几口土豆泥,然后把冒着热气的热茶稍稍抿了一口。他的手又湿又烫。
“我们该拿你怎么办呢?”王琳琳叹了口气,摇着头问道,“我们该怎么帮助你呢?在这四周只有死亡和毁灭的地方,我们上哪儿去给你找医生呢?”
德国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痛苦地露出一丝苦笑。王琳琳担心他会在地窖的一片漆黑中死去,于是便在火堆上化了些油,用破布捻了一根细灯芯,把灯点上,放到地窖的一个角落里。
摇曳不定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德国人那张瘦削不堪的孩子脸。他眼睛一眨不眨地久久看着灯光,然后把双手向王琳琳伸过来,象他们相遇的头一刻那样说道:“妈妈!妈妈!”
王琳琳明白了,她不可能不明白:她是这个注定要死的德国人生前所能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在他同人生诀别的这痛苦而庄严的时刻,在她的身上凝聚着把他与人们还联系在一起的一切——亲人、天空、太阳、自己的祖国德国的土地、树林,以及正在从濒死者的意识中缓缓离去的整个美好的广大世界。王琳琳也明白:他那双瘦削肮脏的手和饱含祈求与绝望、却又逐渐暗淡下去的目光,表达了这个垂死者希望她能够保全他正在逝去的生命、能够帮他赶走死神……
王琳琳在这可怕的日子里所经受的一切、一切损失和痛苦,都压上她的心头,爆发出来,她不禁失声痛哭。她把头倒在德国男孩的手上,未曾梳理的一绺湿发遮住垂死者的面庞,她大声哭着,仿佛是她自己在同生命诀别一样。
孙珲看着她失声哭泣,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他知道她在这充满恐惧和鲜血的短短两天里所见到的几次死亡,在她单纯的思想上已融为一体;她倚偎着德国男孩那滚烫的双手和挂着泪痕的面庞,不住的流泪啜泣,而德国男孩用自己的手越来越慢地抚摸着她那双原本纤细柔嫩但现在变得略微粗糙的手,低声喃喃地说着:“妈妈……妈妈……”
德国男孩在她的面前渐渐失去了知觉。他袒露的、紧缠着绷带的胸膛中发出不均匀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的嘴唇在哆嗦,那双睁得大大的、凝视着王琳琳的眼睛,已毫无表情——既没有疼痛,也没有难过,只有一种奇特的、神秘的、对一切都疏远的神情——这种神情总是伴随着无人可见的那条区分生与死的最后界线一起来到人的身边。
王琳琳双手抱着膝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德国男孩旁边,没有松开他那双逐渐变凉的手。透过没有盖严的地窖入口的缝隙,她看到太阳已经升起,于是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把灯吹灭,打开窖口。一阵清新的凉风吹进地窖,微微拂动着垂德国男孩头上那无力地披散的金发。
德国男孩终于死去了。王琳琳给他合上眼睛,用掌心抚平他散乱的头发,把一只手放到逐渐变凉的额头上。她久久的凝视着这张孩子气的脸,稍坐了一会,擦干眼睛,默默的站起身来。
孙珲看着她起身,知道在这一刻,这个原本纯真善良又柔弱纤丽的女孩,应该变得坚强起来了。
二人离开了地窖,回到了坦克里,肖甜甜本来想再和王琳琳开句玩笑,但看到她眼圈儿红红的样子,知道德国男孩肯定是死了,玩笑话便没有说出口。
五个人商议接下来怎么办,叶楚楚问孙珲,既然已经离列宁格勒很近了,那么现在进入到这座英雄城市当中是不是会更安全一些?孙珲一听之下,立刻便否定了她的想法。
孙珲告诉女孩子们,她们进入到列宁格勒之后,就很难再出来了,活下来的几率也会大减。
孙珲说起了自己的一位老邻居,是一个很风趣的俄国老太太,随孙子来中国,就住在他家的隔壁。
老太太有九十多岁了,年轻时曾经来过中国,华语说得很是流利,孙珲和她交流毫不困难,因为离得近,又知道孙珲对历史感兴趣,有时老太太会主动来找待业在家的孙珲聊天,请他吃些好吃的。
可第一次在老太太家吃饭,孙珲就发现,老太太竟然喜欢舔盘子底儿。
看到孙珲的疑惑,老太太笑了,和孙珲讲起了她的经历。
老太太说,在餐厅吃饭时,她也喜欢寻找饭后舔盘子的老人。她说,和这样的人不用说话,也会有心灵的碰撞,“这是一个符号,代表着我们有共同的习惯和经历。”
老太太叫若芙妮娅,是二战时列宁格勒(圣彼得堡)人,41年至44年围城的日子里,她先后失去了八位亲人,自己也差点儿死掉。她现在虽然老了,但对自己经历的一切却记忆犹新,有机会就会讲述给人听。“人们应该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她说。
她告诉孙珲,当天边腾起那朵巨大的白色的蘑菇云时,16岁的她和父母正手挽着手走在大块青石铺成的老街上。
那是41年9月8日,列宁格勒已遭德军围城月余,但对若芙妮娅和绝大多数市民而言,战争似乎还很遥远。
第19章 列宁格勒噩梦()
而苏联当局为了显示战胜德国的信心,要求所有的娱乐场所必须营业,城里的歌剧明星也要留下来,讴歌祖国,为人民提供丰富的业余生活。
若芙妮娅记得,话剧谢幕时台上的女明星娜塔莎像女皇一样地昂着头,五颜六色的彩带从剧院上空飘下。观众席上有人大喊苏联必胜,随后“乌拉”(万岁)的声音响成一片。
在这种气氛中,若芙妮娅一家并没有意识到人类历史上最为残酷的围城战正悄然来临。
那天的蘑菇云越来越大,从白色变成粉红色。消防车一队接着一队地向云团的方向冲去。
“那时我们才知道粉云是粮仓燃烧后形成的。”若芙妮娅告诉孙珲,41年9月8日,德国人用轰炸机摧毁了列宁格勒市郊的最大粮仓。大火燃烧了一整天,吞噬了足够这座城市市民食用两年的粮食。
看见粉色的云彩后,若芙妮娅决定写日记。
41年末,她在日记上写道:“生活也没有特别大的变化,粮食还是有的,每个家庭都存粮食。二战之前这里经历了和芬兰的战争,相信战争很快结束。我还在学音乐。马上就到新年了,希望一切都能够好起来。”
但若芙妮娅期待的好起来的生活并没有出现。在德国人的包围下城市很快就陷入了断水、断电、断供暖和零下40摄氏度的冬天。
若芙妮娅告诉孙珲,如今即便是在夏天,她也要穿着厚厚的棉拖鞋,这是若芙妮娅在42年的严冬后落下的毛病。老人坚持认为,寒冷就意味着死亡和失去。
最先出现死亡的是郊区,士兵拒绝附近的农民进城,而农民又不想回到德国人即将来到的村庄。于是当严寒到来时,这些守在封锁线外的难民们一家接着一家地冻死在野外。接下来,死亡气息扩散到城内,那些很早逃到城里被安排到学校和广场的难民,由于没有炉子和食物,也被冻死在结着冰凌的房间里。
大范围的饥荒很快波及到市中心。尽管苏联政府提供了每人每天125克面包的供给,但这只相当于当下一片面包的供给,并不能解决人们活下去的问题。
在列宁格勒围城的日日夜夜里,饥饿的列宁格勒市民想了很多办法填饱肚子。
大家先是吃树叶、接下来是野草,最终坟地里的野花也被吃光了。“42年的夏天整个城市是灰蒙蒙的,树叶和草都被大家吃光了。”老人对孙珲说,由于没有食物,在厨房的墙角经常会看到饿死的老鼠。
和普通市民相比,若芙妮娅一家寻找食物的办法要多得多。
“妈妈很棒。”若芙妮娅还记得那一年家里前半年的食物。
胶水汤(带点面粉做的可熬汤)、粮库土(粮食焚烧后渗入土中提纯后可以吃)、煮毛衣(战前浆洗衣服时会用面粉,提纯后可以吃)、木屑酵母片(木头发酵后做成酵母)。
这么多年以后,90多岁的若芙妮娅提起那段日子就会哭。她对孙珲说,尽管在妈妈的操持下他们一家挺过了冬天,但是妈妈并没有熬过夏天。“那些自制食物没有营养,妈妈把配给的面包都留给了我。”
那一年夏季,若芙妮娅失去了母亲。
“你知道吗,人饿死,先是手和脚不能动,接下来脸变黑,掉牙齿,掉头发,但是脑袋还能用。”她对孙珲说,妈妈去世前躺在床上,还给她轻声背诵普希金的诗。
母亲去世后,若芙妮娅的父亲找到了一个求生的办法。这位钢琴师发现,只要不怕德国人扫射,他可以翻过铁丝网到德占区的农田里偷胡萝卜和土豆。
在若芙妮娅看来,偷土豆的日子很幸福。能吃饱,父亲还用土豆为自己换了一个布娃娃。
不过这种欢乐时光没有持续多久,父亲死了。与他一同去偷土豆的一位邻居告诉若芙妮娅:“你爸爸挖土豆时踩到了德国人埋的地雷,被炸飞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父亲去世后,若芙妮娅住的公寓楼里的人逐渐也死光了。最后一个邻居死后留下的250克葵花油成为若芙妮娅的食物,这时没了父母面包供给的若芙妮娅,在饥饿的作用下已经开始频繁出现幻觉。
“在厨房看到面包,走路时也有面包,做梦也吃面包,口水流了一地。”若芙妮娅对孙珲说,我必须战胜这些幻觉,否则就会死掉。
聊起当年,若芙妮娅一直认为,对粮食的幻觉是致命的。
若芙妮娅告诉孙珲:“人产生幻觉就会在家里躺上一阵,你以为你吃了食物,但是你并没有吃,于是你清醒过来时发现你已经走不了路,没法走路就不能去领面包,不能领面包就只能饿死。”
她说,当时很多妈妈都把吃的给孩子,经常是大人死了孩子活着。
她的一位朋友死了,孩子被送到孤儿院,再后来孩子也饿死了。“原因是孤儿院的院长先饿死了。”
当时间进入42年秋季,持续的饥饿使得一块面包的魔力在列宁格勒城里发挥到让人不敢想象的作用。
很多警察也饿死了,社会陷入了一种半混乱的状态。白天还好,但是到了夜间为了一块面包,饥饿的人们会变得很疯狂,针对面包的抢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