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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后,她才回过神来,眼中恍然之色渐渐退去,顺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
当看到黄老微微皱着眉,走到近前时,她的嘴唇一动,轻唤道:“爷爷”。
黄老见她头发湿润,身上兽皮有着雨滴渗出,脸色看去显得十分苍白,显然昨天滂沱大雨,受了不少的苦。
想到这里,黄老不禁叹息,道:“兰儿,你可是喜欢那苏枫?”
黄兰哑然,半晌方道:“我,我只是”
黄老突然截断了她的话,道:“苏枫英姿卓越,风采照人,你又正是青春年纪,有些喜欢他,倒也正常,爷爷都活了这么久,这点事情,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黄兰默然垂首,心里突然有些欢喜之意。
“不过”,黄老顿了一会,又道:“如今事情却是有些变化,爷爷看得出来,苏枫与那女子情深义重,只怕你是竹篮打水啊,你知道吗?”。
黄兰紧抿着嘴,眼神似是突然暗了下来,低声道:“我知道的,爷爷”,说着,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多了几分飘忽,道:“我不觉得苦啊,其实真正苦的,是想而不得的欲念而已”。
黄老深深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孙女,心里似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看着似乎在顷刻间苍老了几分的黄老,黄兰眼中闪过一丝歉然之色,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疑问道:“对了,爷爷,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闻言,黄老缓缓道:“天色刚刚破晓之时,他便是来到我洞里,问我什么地方有至阴至寒之物”。
“至阴至寒”,黄兰喃喃一声,随即眼神疾闪,心中突然转过千百念头,道:“难道”
“你想的不错,他要用那至阴至寒之物,保存那女子的尸身”,在说到“那女子”三个字时,黄老有意加重语气,希望黄兰可以从中体味出来,苏枫对天雪的深情,知难而退。
黄兰轻咬着唇沉默着,脸上似有失落之色,道:“哦”
黄老突然沉默下来,半晌方道:“兰儿,爷爷希望你能快乐,你自己要想清楚啊”。
话音落下,黄老深深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黄兰一人立在原地,初晨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倾洒而下,但她却是觉得身子一片冰冷,默然望着远方,低低道:
“想清楚”
暗沉的乌云坠在半空中,似乎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无边的风和雨,漫天席地肆虐而来。
苍茫的大地上,凛冽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席卷而过,天地为之变色。
大地苍茫,孤寂的苍野里,漫无边际的风雨中,还有一道身影若隐若现,在天地之间,显得异常渺小。
这道身影,正是前往极北雪原的苏枫。
根据黄老所说,极北雪原在这座世界的最北端,是一处地域极为辽阔的地方,那里常年冰天雪地,人迹罕至,而苏枫此行的终点,正是极北雪原。
极北雪原,气候寒冷,虽然鲜有生物可以存活,但总有些特殊生物,不畏严寒,在冰天雪地中傲然存活。
寒玉雪莲,正是这些为数不多的特殊生物里的其中一种。
苏枫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从黄老的只言片语里,依旧能感受到这雪莲的奇异之处。
寒玉雪莲,成长十分缓慢,大体分为三个阶段,幼生期、成长期、成熟期,而每个生长段,又以百年为隔。
幼生期的寒玉雪莲,可使尸体十年不腐;成长期的,可使尸体百年不腐,至于成熟期的,其特异处更是逆天,传说可使尸体千年不腐!
苏枫此行目的,正是寒玉雪莲。
行走在漫天席地的风雨中,苏枫湿润脸上,有着几分憔悴,但他恍然未觉,只是埋头苦行,不曾停歇片刻。
前路漫漫,风雨兼程。
由于前往极北雪原的路线,和万仞雪山的道路几乎重叠,而苏枫又是不眠不休的赶路,所以,在第五天傍晚时分,他终于是到达极北雪原。
站在辽阔无际、白雪皑皑的雪原边缘,苏枫心中,敬畏之感油然而生,在这壮阔的自然景色前,他的存在,似乎渺小到了极致。
刺骨寒风呼啸而过,他的脸颊犹如被无数的刀锋划过一般,隐隐作痛,身体上的厚厚兽皮,在这里似乎也起不到多少御寒作用,他下意识的用手紧了紧兽皮,犹豫片刻,随后一步踏了出去。
风雪突然更急!
喘着粗气,苏枫在雪地上一步一步的龟移着,刺骨寒风混着雪沫拍打在他脸上,令的他的身躯都是有些站立不稳,但他一直未停,只是咬着牙埋着头,顶着风雪,缓慢却坚定的前进。
随着苏枫深入,雪原那寂寥壮阔的的景色,也是渐渐的呈现在他面前。
只见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尽是皑皑白雪,在雪原的左边,是蓝色的坚冰覆盖着的蜿蜒曲折的海岸线,在海岸线的边缘,有着几只通体雪白的巨熊缓缓走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这片从亘古便是存在的雪原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走了仅仅半个时辰左右,苏枫的四肢已经有了麻木的感觉,脸上,更是被刺骨的寒风划得有些生疼,他的头深深的埋着,像是个被世界遗弃的人,孤寂而落寞。
若非为了那道安静身影,此时的他,甚至有些想打退堂鼓的感觉,不过,片刻之后,他已是将这种糟糕情绪挥去,长出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有些单薄的兽皮,继续龟移而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意外的伙伴()
寒风凛冽,乱雪遮眸。
在冰天雪地中,一道瘦弱身影,依旧禹禹独行,看的出来,他走的很艰难,因为每隔几分钟的时间,他就会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这里的空气稀薄,根本无法缓解胸口的沉闷。
“这样下去根本不行”,苏枫喃喃自语道,若是一直盲目前行的话,无异于大海里捞针,不等找到寒玉雪莲,他就得因为缺氧而窒息,但这极北雪原素来人迹罕至,他手中掌握的信息,仅仅是黄老口中的只言片语而已,对他寻找寒玉雪莲,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一番绞尽脑汁之后,苏枫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在这一片白茫茫中,他实在是有些无计可施,根本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不过,就在这时,在这片荒无人迹的雪原上,竟是响起一丝微弱的呼喊声,此时风雪正盛,转眼间,这丝微弱的声音似乎便是被呼啸声所吞噬。
但苏枫分明听到了这丝声音,怔忡片刻,他连忙回过头,只见风雪之中,缓缓走过一个女子,手中拿着一件极为厚重的黑色兽皮,默默地看着他,眼中有淡淡的笑意,却是令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黄兰。
此时,风雪之势较之前虽小了一些,但依然呼啸着,距离稍远一些便是看不真切,苏枫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谁料凝神一看,竟然真是黄兰,缓缓走了过来,嘴角有一丝浅浅的笑容。
只见他依然身着淡黄色的兽皮衣服,由于风的缘故,她全身都被一层薄薄的霜所覆盖,但脸上、眼中,是风雪无法冰冻的笑意。
苏枫微微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你这是何苦呢?”,半晌之后,苏枫轻叹一声,微微低了些头,轻声道:“何必为了我冒这么大险,来这里受苦呢”。
寒风呼啸,天地冰冷,在呼啸的风雪之中,仿佛只剩下这一处地方,这两个人
黄兰倒是不惊讶苏枫的反应,她只是淡淡笑了笑,声音幽幽,在这风雪之中带了几分凄迷,道:“我来陪你的啊”。
苏枫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他的眼中闪过担忧之色,语重心长劝道:“这里天气恶劣,你一个女儿身,根本难以抵挡,再者,这里人迹罕至,指不定有什么凶兽出没,实在太危险了,你还是原路返回吧”。
黄兰无动于衷,但眼中的笑意似是突然浓了几分,轻轻道:“我知道的,我不在乎”。
苏枫不由哑然,突然有些语塞。
黄兰深深看了一眼苏枫,默然道:“我们一起寻找,多少有个照应,你就让我留下来吧”,说到最后,她声音里竟是有了一丝恳求之意。
苏枫心头莫名一暖,只觉得在风中雪中,身边却有淡淡温暖包围,片刻之后,他点点头,神情间颇有些无奈。
见状,黄兰抿嘴一笑,神色之间大有欢喜之意。
此时,两人身处海岸线不远处,太阳倾斜贴在地平线上,稀薄的空气里充斥着纯净的海风清新,太阳的光辉映在地面上,显得美轮美奂。
雪原上的蓝冰,形式各异,有的像是一座高踏、有的像是一把锋匕,这些蓝冰错落有致的竖立在一块被冰雪覆盖的巨大海冰上,在金辉的映照中,虚幻美丽,像是置身梦境之中。
他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已经无限接近陆地边缘。
苏枫眺目望去,只见在海冰的上空,有寥寥的几只纯白色的巨鸟盘旋,像是在搜寻着猎物。
不知为何,这里的寒风异常的凛冽,黄兰的头被风吹的有些涨痛,看着周围无际的苍茫雪原,感觉自身渺小的同时,心里多了一丝淡淡恐惧。
“苏枫”,黄兰轻唤一声,下一刻,她微弱的声音在狂怒的风声中泯灭。
直到唤了四五声后,苏枫才终于听到了,急忙回头,道:“怎么了?”。
“风似乎更大了!”,黄兰摸了摸有些麻木的脸庞,高声道。
苏枫停住脚步,此时,两人已经走出了海冰区,一座雄伟壮观的雪山横亘在眼前。
黄兰四下望了一眼,随后,看着苏枫,犹豫道:“我们用不用挖个藏身的地方?”。
闻言,苏枫心里一明,立刻笑着点了点头,此刻风势凌厉,他们若是一直待在外面的话,迟早会被冻僵。
有了主意后,苏枫也是不再犹豫,拔出腰间骨刀开始朝着山角奋力挖了起来,积雪足足有二十厘米的厚度,在积雪的下面,是坚硬如铁的冻土。
当骨匕接触到冻土层时,苏枫挖的速度骤然减缓,冻土实在是太坚硬,钢铁与之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才开辟出一个刚好容得下两人栖身的小洞,而且这还是仗着骨刀的锋利。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转暗,两人挤在刚才挖好的狭窄小洞中,由于洞口被一块石头给封住,洞中光线有些昏暗,两人几乎脸贴着脸,对方的呼吸清晰可闻。
黄兰脸上一红,不过幸好在这洞中,很难看的出来,她定了定神,声音略微有些异样,道:“明天我们要去哪里?一直往下走吗?”。
苏枫恍若未闻,现在他只觉得,昏暗中,身边有淡淡温暖、幽幽隐香,若有若无传来,他忍不住向着旁边看去,却发现昏暗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好也盯着他,两人目光对视,瞬间便是怔住,片刻之后,苏枫首先移开目光,只是,不知何故,他的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闪而逝。
第一百三十章恶劣的雪原天气()
昏暗中,苏枫的呼吸渐渐的平缓,狭窄的空间里响起他轻微的呼声,却是进了梦乡,黄兰嘴角有淡淡的、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虽然视线越来越暗,但她的目光竟是一直温柔如水看着苏枫。
不知过了多久,倦意开始渐渐笼罩黄兰,经过了一天的奔波追赶,此时的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肩膀不知不觉靠在苏枫背上,渐渐闭上了眼。
寒风依旧呼啸,乱雪席卷而过,将雪原的所有痕迹都是埋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啊停!”
打了个喷嚏后,苏枫缓缓转醒,准确的说他是被冻醒的,此刻,每一丝吸进的空气,都仿佛化为了最锋利的刀刃,在他的肺部里,不断的切割着。
四周一片黑暗,他轻轻的唤了一声黄兰,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苏枫搓了搓有些麻木的双手,当即向着洞口方向推了过去,随着他手中力道的骤然加重,用来封住洞口的石块顿时被推开,一束刺眼的阳光射进来,他的瞳孔瞬间一缩,下意识的用手挡住,半晌之后,才敢慢慢拿开手指。
从踏上这雪原便是一直呼啸不停地寒风,此刻已经感觉不到,目光中充斥着纯净的蓝色天空和白皑皑的大地,苏枫从洞中走出来,闻着空气里的丝丝清新,他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喜悦感。
站在刺眼的雪地上,苏枫活动着经过一夜拥挤而有些酸涩的四肢,这时,一道呢喃声在身后轻轻响起,他转过身,见是黄兰转醒,缓缓睁开了眼。
苏枫温和一笑,道:“你在洞里待一会吧,我去山上看看”。
话音落下,他掏出腰间的骨刀,向着山上攀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