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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才像是如梦初醒了一般，几乎想都没想的：“掌柜的，不必挑了，把这些都包起来吧。”
“顺便，你们这儿有鞋子吗？快给我恩人挑几双合脚的来。”程实扫了一眼，戚棠脚上的麻面儿鞋实在是太过碍眼，破坏了她这一身的美感；他略带谄媚地瞧着戚棠，希望戚棠能夸他识时务，但是很明显，戚棠才懒得理会他。
那掌柜的一看如此，了然。向来都是有为红颜一掷千金的公子哥儿的，更巴不得是把店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挑出来，让戚棠喜欢。他又去使唤伙计，对着戚棠赔笑道：“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店里的绣娘，前两天才出了几对鞋子。鄙人看，正和姑娘的脚。”
“有劳掌柜的费心了。”程实已经摸清了性子，戚棠是不会去和这掌柜的客套的，所以就自觉地代戚棠回答了。
程实原本最不屑的就是那些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带着些莺莺燕燕，庸脂俗粉的，到那成衣店，首饰阁里去挑挑捡捡；觉得真是俗，俗透了。可是今儿和戚棠来了一趟，却觉得这钱花的是真值，锦缎配美人，当真是绝配。
这个时候，他已经把那戚棠坑了他一万五千金币的事情抛诸脑后了，精神兴奋地只觉戚棠再花他十万金币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那掌柜的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看二位仪表堂堂又年轻有为，必定不是普通人；是灵师吧？”这和镇的几位灵师年纪都不小了；而这位小公子明显也不是镇长家的那个。掌柜在心里计较着，出手如此阔绰又如此年轻，必定是背靠世家的灵师了。可要小心招呼，不然惹了灵师生气，那可不值是赔不赔本的问题了。
“嗯哼，猜的倒是不错。”程实心情极好，说话也得意洋洋了起来，和初遇戚棠时候的狼狈模样大不相同。
“那二位必定是为了此次七大宗门的选拔来的吧。”那掌柜笑呵呵的，想着这位小公子虽然是灵师，但说话倒是平和，没有这和镇本土灵师的那种高人一等盛气凌人的感觉。
程实刚想反驳，这等小地方的选拔根本不值得他去看的。但是他的目光落到了戚棠身上。戚棠——她到底是什么打算呢？
戚棠听他说到七大宗门的选拔，倒是有些兴趣，她开口问道：“七大宗门，如何选拔？”
那掌柜的也不过是一介庶民，没有灵力，对于这选拔，也只听过，连参与的地方都不允许进入，当下有些尴尬：“这小人就不知道了。”
这说话间，那伙计捧着几个精致的锦盒过来，正好解了掌柜的围：“掌柜的，鞋子来了。”
“那就请小姐您看看喜欢哪个？”掌柜的亲自打开锦盒，五六双样式风格各不相同的绣鞋摆在了戚棠眼前，戚棠的目光扫过那几双绣鞋。
第二十一章一掷千金（）
程实倒是随手拿起一只浅绿绣青竹的绣鞋，那鞋面的锦缎，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幻着嫩黄的光。他像献宝似的捧给戚棠：“这个好看，你试试这个。”
那掌柜的极有眼色地递上一对罗袜，戚棠也没什么避讳地接过。
程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少女的脚，一寸一寸，一点儿一点儿地从麻布鞋中展露出来。那白生生粉盈盈的脚丫子甫一露出来，程实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了。
那纤长的脚趾头还调皮的伸展了一下，就像是在程实心上挠痒痒似的。
“仔细你的眼睛。”戚棠的声音里透着些慵懒的味道，但是却让程实周身的气温下降了十度不止。程实的脊背冒出阵阵寒气，刚才才冒出的旖旎念头，一下子被打消了。他的脊背腾地挺直，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不去看他左侧的戚棠。
那站在程实面前的伙计都被他盯得汗颜，踱到掌柜身后站着了。
戚棠换好了鞋袜，满意地走了几步，这鞋子倒是让她极为满意，舒适度很不错，并不是那种绣花枕头似的中看不中用。
程实这才敢把目光偷偷地放到戚棠身上，她没有阻止，程实的胆子这才大了起来，“好看，真好看。”他清了清嗓子：“不用挑了，这些都包起来吧，等我恩人回去再挑。”
那掌柜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嗳，好嘞。”
“多少钱？”程实问道。
“一共一千零二十金币。”那掌柜的笑：“我给您抹个零，再送这位小姐几双罗袜，如何？”
程实挑眉，从怀中取出那张紫晶卡：“嗯，刷吧。”
“好嘞！好嘞！”那掌柜的一看是紫晶卡，更加的毕恭毕敬了，嘴角都要扯到耳朵根儿了。
戚棠把那些大包小包的全收进空间戒中，看的掌柜的冷汗直冒，原来这个穿着最简朴的，才是那个地位最尊崇的，连乾坤袋都有！因为他不是灵师，所以并不分乾坤袋或空间戒，只是看戚棠手一挥，那些东西都全不见了。
“两位慢走。”掌柜笑着把人送到门口，人都走到了街道尽头，才敢回身进了店面。
程实和戚棠走在大街上，程实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戚大恩人，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先去找一趟镇长。”戚棠回答的简略。这和镇走一趟，已经是日薄西山之时了。
“那去找过镇长，你有什么安排吗？”程实旁敲侧击地问道。在成衣店中时，他听到戚棠似乎对那七大宗门有些兴趣。
“一万五，什么时候给我。”戚棠面无表情地岔开了话题，答非所问。
程实干咳一声，从戚棠的答话中，他已经自觉的提炼出，在拿到一万五千之前，戚棠是不会把他一脚踹开的。程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因为自己欠了戚棠一万五的金币而感觉有一丝庆幸。
“那贼，这会儿也该命丧黄泉了，再去追他，也没意义了。”程实耸了耸肩。
戚棠余光扫过他。
程实极快的解释：“这，肯定是要给你的。但是，我们不必去找那贼了，我们得去原城。最近七大宗门招生，在原城下设招生点，到了招生点，别说一万五，两万金币都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说到最后，他不免有些自傲，挺胸抬头的。
程实话锋一转，“戚大恩人，我还没过问，你是在谁门下学习？可是入了宗门？”他这着实是在明知故问，这和镇的灵师加起来也不超过一个巴掌的数，而且都是一些资质平庸之辈，哪还有什么宗门？
但若是这戚棠入了宗门，怎么着也不至于一身麻布衣的境遇了。
“没有。”戚棠回答的很简约。
“那你可一定要去七大宗门见识见识。”程实一听她这回答，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都提起了精神，一双大眼睛瓦亮瓦亮的，真是真诚之至。
戚棠没有答他的话，和镇的天渐渐的灰暗了下来。他们西行而去，迎着最后一抹烫熟的彩云，就这即将进入永夜的最后一抹亮光。
程实是个惯会享受的人，他知道和镇最舒适最豪华的旅店在哪。这一点儿，正好是对了戚棠的口味，她从来都是一个能不让自己受委屈就不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戚棠沐浴完，慵懒地靠在香妃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上的那枚空间戒。
她的眼睛里含着一丝兴味，又很快泯灭在平静中：“进来。”她的灵识探测到，程实几乎是在她的门外走过来又走过去，来来回回许久，又在门口站定了。
程实才刚扬起拳头，就听见里面人的声音了。不禁有些窘迫，看来，戚棠已经知道他在她门前打转的事情了。
程实一推门，就看见戚棠侧躺在香妃塌上。香妃塌在房门西侧，摆放方向与房门垂直。
戚棠就那样侧身躺在香妃塌上，一只手支着头，侧躺的姿势让少女的身形更完美的呈现，她身上的那层服帖的布料成实地展现了她的身形。她雪白的足踝和粉嫩的小脚丫正对着程实，更重要的是，见到程实进来，她竟然连动作都没有换一下，只是微微地抬了抬头，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程实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更是一下子就把自己来找戚棠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
“说。”戚棠的目光微凉，嘴角的那抹笑意也泯灭了。刚才的那抹笑意绝对是出于对程实的戏弄，看够了他的反应，戚棠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施施然坐直了身体，脸朝向程实那边。
程实看见戚棠一副冰山脸才觉得内心的忐忑微微的平复了一些。他腹诽：自己这是怎的了？看见戚棠的笑就走不动了，倒是被人冷漠相待脑子才会转圈了。
程实手脚机械地走到戚棠对面的太师椅上坐着，双手成拳规规矩矩的放在大腿上，像是一个小学生。“我就是来，问一下那个，你对七大宗门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戚棠冷淡回答。
程实干咳了一声，抄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浅酌一口才整理好自己的思路。“那个，戚大恩人啊，我把一万五金币给你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啊？”
戚棠瞥了他一眼，一万五的医疗费结清了以后，当然是一脚把他踹开啊，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比如说，他欠下了更多的金币。
“不是，其实我就是想说一下。”程实决定开门见山，直接推销，不进行任何铺垫：“七大宗门是一个很好的学习的地方，每个宗门都各有专长，你可以去试试的。”
戚棠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没有答他的话。
程实自顾自地继续说：“七大宗门就是照应天命，以北斗七星命名的七个宗门，其中，天衡宗是七大宗门之首。”天衡宗其实也是近百年来，才胜出其他宗门一筹，又因为出了程璟这么个少年天才，才自封了个七大宗门之首。他眼睛注视着戚棠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清亮亮，可是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程实继续道：“其中，天玑宗出的炼器师天下闻名，天璇宗的炼药师桃李天下。”他顿了顿，似乎是怕戚棠这么个会医术的真的对天玑宗看对了眼：“不过天璇宗近些年来有衰微之势，已经要变成七大宗门最末了。”
戚棠倒是释然，她们得罪了戚云，凭借戚云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怎可能不把天璇宗搅乱，更别说是又出了那么个云棠。
程实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当然，各种灵力的灵师，去找天衡宗是绝对没错的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这是在隆重推荐天衡宗了。实际上，程实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也是他怂恿戚棠去七大宗门试试的初衷：他就是身属天衡宗的。若是戚棠去了天衡宗，那他岂不是能和戚棠天天相见了？
“怎么选拔？”戚棠倒是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反倒是想起了那成衣店掌柜的话。
“这个啊，”程实解释道：“先是由地方选拔，一般是由镇子里推举，而后到原城集中，通过宗门的测试后，再统一从原城去往各大宗门的所在地。当然，还有一些什么二流三流下九流不入流的小门派，那些，你一概不必放在眼中。”
他觉得自己说动了戚棠，又极快的解释道：“你放心，凭你的天资，别说是这和镇，就算是放到原城中，也都算得上翘楚，从镇长那儿选拔拿到推荐牌，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戚棠放下手中的杯子：“明天去找镇长。”
程实听她这一锤定音的话，好像是身后的座位上有钉子一般，赶忙起身：“嗳，好嘞。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其实他这是怕耽误戚棠休息的时间，一个不顺心，她不去了那就没戏了。
但是出门之后的程实，却有些纳闷了，不对啊。什么时候，他竟是这么希望和戚棠一块儿了？被她整天压迫着自己竟然会有甜丝丝的感觉？
程实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算了算了，反正自家的哥哥也是这种能冻死人的性子，自己这十六年来也没有说真的被冻死，反倒是适应了。
第二十二章仗势欺人（）
但是他那哥哥，和戚棠比起来嗯，他选戚棠。
“二少爷。”程实一进客房，就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半跪在他面前。
“你怎么才来！我差点儿就死了！”程实声音里的埋怨不加掩饰，但是他压低了声音。直觉告诉他，他有暗卫的事情，不能让戚棠发现。
“属下救驾来迟，任凭责罚。”那人抱拳，说话瓮声瓮气的。
“我哥那边没发现吧？”他绕过了那暗卫，翘着二郎腿在床上坐着，也没说让暗卫起来。
那暗卫低头：“没有。”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暗紫色织银的荷包样式的乾坤袋，双手捧起。
“这东西你先替我拿着吧。”程实的眉头皱了皱，指头碰在床帮上，敲击成有规律的清脆声音。若是让戚棠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