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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境况不过持续了十分钟，要过闹市区了，露华看着唐百川把车速降下来，不慌不忙，像个守规蹈矩的好市民，慢慢悠悠地等红绿灯，不抢道，不占道，先前的人看起来就像魔鬼变身一样，现在魔鬼走了。
那一刹，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唐百川的样子，那种言之必行，不允许被拒绝的态度。这才是他的真正样子吗？她心里一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百川把车停到了一个大型商场旁边，下车来，给露华开了门。
这是要去哪儿？露华心有疑惑，但是唐百川没有解释，拉着露华的手腕就朝里面走。
“去哪儿？”
露华想把手拽回来，才发现唐百川又恢复了先前那副不容拒绝的模样。他们一直走，最后进了一家知名珠宝店。
“你喜欢哪个？”唐百川终于放开了露华，站得直直的面对她。
“什么？”露华一侧头就看到了满柜的戒指，有些缓不过神来。导购小姐一看这架势，立刻过来了。
“您好，二位是要选购戒指吗？”
唐百川点点头，“给她买。”
露华还在云里雾里，唐百川反而躬身下去了，“可以介绍一下，女生会喜欢哪一款？”
他这样迫不及待的样子，导购小姐心里一声笑，正主不就在旁边吗？
“如果喜欢的话，先生，可以让你女朋友试戴的。”
女朋友？唐百川抓到了这个词，觉得称呼还不错，也没反驳，倒是露华在后面白了脸。
“你到底想干什么？”
露华不想跟唐百川在公共场合下大吵大闹，凑过去在唐百川耳边低语。
唐百川微愕，“你不喜欢吗？”
喜欢什么？露华看着店里的珠光宝气，喜欢珠宝？
“我丢了你一枚戒指，自然赔你一枚。”
旁边的导购小姐也有点愣了，赔？戒指是可以赔的吗？
露华气得发笑，唐百川的脑子……
“除非你找到我先前的戒指，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原谅你，还有，你到底知不知道戒指的含义？”
唐百川愣了愣，忽然转过去对导购小姐微微一笑，“我要这款。”
露华惊愕间，唐百川竟然又把她的手牵了过来，“我赔你戒指，是因为我想。”露华觉得这个人大概是疯了，她想把手拽回来，但是他的力度刚刚好，刹那间，戒指已经取出来了，唐百川把那款白金窄版戒指往露华无名指上套上去。
“你干什么！”露华忽然有种恐慌，手指弯了，戒指套到一半套不下去了，唐百川愣了愣，忽然又取了出来，朝旁边目瞪口呆的导购员道：“有项链吗？”
“唉？”
“把戒指当成吊坠挂起来。”
导购员连忙点头，去取项链了。这边露华终于把手抽了回来，眼里多了分恐慌。
“我不要你的戒指。”
“我送，你就收。”
他对导购员致谢，转过来，把戒指套到项链上，那模样，势必是要亲自给露华戴上项链。露华觉得这个人大概是疯了，她不想再在这儿呆下去了，不管不顾的，也不听唐百川的呼喊，自己冲了出去。
唐百川的目光明明暗暗，一转头，导购小姐的眼里充满了好奇。
“帮我包起来。”
他拿卡付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露华没走多远，她对这一带很熟悉，先前做形象设计的时候，常来这边帮人扫货，还有几家名店的店长跟她是熟识。但是不管先前来过这里多少次，也没有这次胆战心惊。她不知道唐百川要干什么了，甚至觉得，自己面前的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她自然也没想到，会在这儿偶遇赵询。
“林露华？”
露华听到有人叫自己，一回头，正看到赵询手里挂着车钥匙，含笑看着她。
露华松了口气，她感觉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露华身后，唐百川不声不响地跟了上来。
“你也在这儿？好巧。”
赵询笑，走上去，只是这刹那他已经注意到露华身后不远的男人。
那男人身形微瘦，却很高，一米八的模样，眼神淡漠，瞧着他时有股漫不经心的幽冷。男人手里还提了某知名珠宝品牌的袋子，说近不近，在离他们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是，好巧。”赵询的目光变化，露华很自然就察觉到了，可是她不想回头，一副根本就不知道后面有人的样子。
“你上次说请我吃饭的话还算数吗？”
赵询瞟了一下两个当事人的姿态，心里大抵有了谱。
“当然，随时都可以。”
露华笑了笑，“不知道现在有空吗？”
赵询瞟了一眼露华背后的人，这样的距离两人的对话怕是他听得清清楚楚。
“却之不恭。”赵询勾了勾嘴角，给露华做了个请的姿势。身后那男人脸色和之前别无二致，只是目光微寒。
赵询一顿，他忽然想起后面那个人是谁了。
唐百川，刚刚返回国内不到半年的天之骄子，接手某房地产公司不久，短短半年，转亏为盈。传说他为人淡薄，不喜交际，如今看来，倒有三分是真的了。
猜想归猜想，赵询还是在唐百川针芒似的目光下带走了露华。
直到车驶离商场，赵询才觉得压力轻了几分。
“去哪儿吃？”
露华随口报了个地名，价位适中，倒让赵询又对她刮目相看了。懂得体贴人，又会照顾男人的面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露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出这句话来。她自己也有点乱，理不清楚现在自己在干什么，倒是赵询看出了她的不安，反过来安慰她。
“人都跟我走了，心可不能留在原地啊。”
露华笑笑，把先前的情绪隐了下去。
“做这一行的都这么能言善辩吗？”
“你说的是律师，我以前刚好有个做律师的女朋友，好像是这么说来着。”
露华失笑，她怎么看不出来赵询是在开导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呢？
“回来还住得惯吗？”
“有点……出乎意料的堵。”赵询笑笑，“我有一次跑新闻，开车十分钟就能到的地，结果堵了半个小时，最后我跑过去的。”
“那车呢？”
“丢给摄影师了。”赵询说得理所当然，露华也笑了，“可怜的摄影大哥。”
……
两个人每次都能找到有趣的话题，赵询又是个很会聊天的人，等到一顿饭吃完了，赵询提出要送她回去时，露华才顿了顿，“不用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赵询比起唐百川来，会看眼色多了。等露华上了出租，他自己就开车走了。
露华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还是回了唐百川的公寓。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按道理说，应该火速离开这个不正常人类的家，或者说，因为他是向仁的侄子，就更不能和他纠缠不清了。
可是，某个时候，她心里忽然升出一种完全不用于之前计划的念头来。某个人如果得到替换，她是不是需要付出的会少一点呢？会更心甘情愿一点？可是那伤害的又到底会是谁？无辜的人卷进来到底是对是错？
她舍弃了电梯，从阴暗的楼梯间里一步一踏地上去。
从前的事在脑海里闪现，一遍遍碾压她的心神，那些熬不过的日子就是靠着这些记忆过来的。抱着这个念头她走到了今天，其中又有多少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退无可退。
她靠在楼梯间的墙上，想起了第一次见唐百川的情形。
诡异的追求。诡异的开篇。诡异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心里无意识的又把这个人数落了一遍。她也不知道，越是在意的人，越可以挑出更多的刺来。唐百川这个人越相处越能看出他的坏脾气，孤傲的不像话，要是生在古代，定时那种隐在深宅脾气古怪的清冷公子。
她甚至还在猜下午唐百川的表情。那样的人，到底生起气来是什么模样？飙车吗？死了就死了吧，粉身碎骨，没什么可怕的。
到了最后一层楼了，她脑海里又闪过很多人的面孔，最后都变成一声叹息，悄无声息地散了。
“叮咚”，她明明有钥匙，却装得像个客人一样，规规矩矩等着主人来开门。
这一扇门里，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境。
她站了有一会儿，门才突然一下从里面拉开。
唐百川穿着浅灰的家居服，抿了抿薄唇，目色淡然地注视着门外的露华。
“还收留人吗？”露华勉强地笑了笑，其实她知道自己这个笑容有点难看。
唐百川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心思看透一样。
露华站得直直的，笑了笑，“能让我进来吗？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唐百川让开，露华顺利进去了，只是走到沙发前，她微微一愣。
唐百川先前买回来的那一款戒指，连着项链，就这样大喇喇地敞在桌前。
唐百川过来瞟了一眼，淡淡道：“要吗？送你？”
47。唐先生的初吻（）
露华一愣，唐百川眼中一冷，拾起桌上的链子，走过来就要丢到垃圾桶里去。
唉！这是什么性子！
露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也不说话，就是阻止他丢项链的这个动作。唐百川其实没有多想，他还没到丢一条项链威胁人的程度，可是露华这个动作，让他不由有了别的想法。
“你想跟我说什么？”他站在那儿，露华坐着，倾身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露华又像觉得自己做错了一样，唐百川跟她一对眼，她连忙放了手，自己坐回去了。唐百川愣了愣，把手里的项链推回桌上，站在露华面前迟迟没动。
“你坐吧。”露华觉得不自在。
唐百川顺势，坐到了离露华不远的地方。
“你要说什么？”他声音比之之前又多了几分清冷，眼神飘着，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露华张了张嘴，觉得有些说不下去。
唐百川很有耐心，也不催她，甚至连目光都没放在她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露华才轻轻开口，“有些事，你是不是知道？”
唐百川微楞，转过头来看她，不料露华也正认真地看着他。但让他心惊的是，那双染泪的眸子又是为了什么？这一惊，心就乱了。唐百川脊背僵直，坐起来认真注视着露华。
“什么？”
露华低下头去，手指抠着沙发边缘。
“你知道多少？”
唐百川的愕然忽然找到了一丝答案，他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但是这份沉，还带着一丝失控感，他隐隐觉得有什么要超出自身的控制了。
露华站起来，顺手把桌上的戒指项链也拿了过来，“哗”一下，吊在唐百川的面前。现在的处境变了，露华站着，唐百川坐着，他只要一伸手，露华就会跌到他怀里去。
“这算什么？你说？”
唐百川沉默。他自己也有点说不清楚了，那种不理智的，拼命想用什么去代替去证明的东西……戒指的意义是什么？戒指的意义是什么呢？他转过头去，想拍额头，但是露华拦住了他的动作，他们离得太近了。
露华倾身，几乎是对着他的眼睛。
他又看到了，她要哭了。
“你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知道什么？唐百川的脑子有片刻空白，而后被面前这张脸彻底占据了思路，林露华啊，露华啊……他呼吸紧凑，某一刻甚至想逃开露华的注视夺路而逃，但是，不是这样的……
不，不是这样的……
露华真的倾身下去，她含住了唐百川的下唇。
啪。啪。啪。
整个世界完全乱了，唐百川不知道，穷尽他近三十年的经验都无法理解这种事情，没呼吸了，乱了，乱了……那条舌是柔软的，温暖的，像刚刚冬眠苏醒的小动物一样，缓缓的，探头探脑的，然后看到了新的世界，一点点溜出来……
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困境。脑子是乱的，晕的，身体是僵直的，然后被推靠到沙发的靠背上，两只手因为不知该如何安放，然后只能笨拙地摊开……下一刻他就快窒息了一样，窒息了。
露华忽然放开了他，然后听到他一声长喘，发现他的脸竟然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彻底变红了。
唐百川手忙脚乱的，那一刻竟然想的是推开露华。然后他的手就被露华抓住了，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放到了露华的腰上。
露华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可是马上就认真起来。
“现在还愿意吗？”
愿意什么？对于现在脑子一滩浆糊晕乎乎的人而言，还愿意什么？
露华简直想把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