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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餐馆、旅馆、面包房数量众多,每家餐馆都在窗户上张贴着自家的招牌菜肴:香草脆烤嫩羊,迷迭香肉串、百里香柠檬炖鸡、罗勒青酱烩面、香茅焗猪颈肉、薰衣草面包,等等等等。
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到达莎蓓尔夫人的住址,他真想先停下来,随便进到路边的任何一间餐馆内,满足一番自己的口舌之欲再说。
巴里特此时手里紧攥着缰绳,漫步前行,反复阻止着‘胡萝卜’想要偷偷啃食街边那些香草植物的举动。这匹年轻的马儿在不奔跑、不吃草时,从来就不肯乖乖的安静下来。
路的两旁间隔的种着梧桐,巴里特在路过了三个立着狮鹫雕像的十字路口,一处喷着喷泉、有吟游诗人弹奏鲁特琴的广场,又询问了六位当地的路人,最终在一位好心的、穿着暗玫瑰色丝衣的贵妇人的指引下,来到了莎蓓尔夫人的住所。
那是一座足有四层楼高的、房顶配有双拱形阁楼的高大楼房。建筑的外墙爬满了鲜绿色的常春藤,间或的点缀着一些开着紫色花朵的紫藤和橙色蓓蕾的凌霄。
房屋之外有一小片优雅、恬静的花园,花园被铁质漆铜的栅栏包围着,园内除了栽种着各种各样的香草植物外,还种了些月桂和甜樱桃树。樱桃树旁边建有一小段橡木长廊,上面缠满着刚刚冒出嫩芽的葡萄藤。长廊的另一侧摆放着几张石椅和一张石质圆桌,圆桌和椅子上均铺着晒干的各类花瓣和香草叶子。
巴里特将‘胡萝卜’拴在了旁边的梧桐树上,又给它喂了两根胡萝卜,并告诫这匹年轻的马儿不要闹,在这安静的等他回来。
然后他沿着花园外的石梯走了上去,伸手推开亮铜色的栅栏门,穿过花园,来到了那扇浅黑色的金属大门面前。巴里特简单的看了几眼大门上雕工精美的花纹,随后握起门上沉重的莳萝花形状的扣环,速度均匀的敲了几下。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又将信件从空间指环中拿了出来,还破天荒的简单整理了下身上的皮甲。这栋建筑及花园摆设散发出的那种恬然、安详的氛围,让蛮子冒险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讲究”了一些。
大门分为两层,内层的木门被打开后,一位女仆打扮的妇人从门内警惕的探出头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下巴里特,然后礼貌的开口问道,“您有什么事么?”
隔着外门的铁质栏杆,巴里特咳嗽了下,将身体隐隐降低,让自己看上不那么富有压迫感,“我是来找莎蓓尔夫人的。”他表情严肃,将自己装成一个正派人士,“这里有一封来自加兰诺的信,委托人需要我将信件亲手交给夫人。”
女仆再次上下打量了巴里特几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信件,几秒过后,她脸上的警惕神色虽然没有半分退去,但还是将外门为巴里特打开了。
“请跟我来。”这位女仆仰着头,礼貌而冷漠的说道,并率先往门内走去。
蛮子冒险者跟随着女仆,走在了房屋内洁白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他的龙皮靴子唐突的在地面上踩出了一个又一个黑黑的脚印,这令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在地面上铺设这么洁白的大理石呢?这不是给自己和来访的客人都找不自在么?巴里特对此颇有些不明所以。
亚尔曼爵士那座古堡的地面上,也同样铺有成片的大理石。但那些大理石却是深棕色的,如果一块泥巴掉在了上面,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来。
女仆引领着巴里特来到了一间类似会客厅的房间,“请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夫人。”话音刚落,这位女仆便转身离开,将巴里特独自留在了房间内。
会客厅墙壁上的壁炉由圆润光泽的黑曜石砌成,犹如一间精细设计的艺术品,连配着的火钳都被擦拭的一尘不染。
壁炉上的墙壁挂着一幅大型油画。油画看样子应该是一幅风景画,里面有山丘、溪水、树木,以及几栋木房子,巴里特不懂艺术,一丁点都不懂,但是他依然能感觉出,这幅画应该是画的不错的,至少那些景色描绘的都很真实,尤其是一栋木房子外的红裙女孩和她旁边的蓝衣青年男子,寥寥几笔,就能让巴里特感觉到他们双方之间的那种眷恋。
巴里特还未打量完这幅油画,便又有另外三位更为年轻的女仆走进了会客厅。其中一位女仆为巴里特奉上了一壶热热的红茶和一壶牛奶,而另一位女仆则在桌上放下了一盘精致的点心和一个做工精美、分为数个隔断的调品盒。
他看了一眼调品盒,里面每个隔断内都装着不同喝茶调料,糖、丁香、小豆蔻、蜂蜜、柠檬片……
而最后一个女仆手持着一柄白色纯棉拖布,她一点一点的,将巴里特进来时踩出的脚印全都擦了个干净。
嘿,你现在将地擦的这么干净有什么用?一会儿我还要出去的!出去时还是会将地面踩脏的!麻烦等我出去再擦不行么?巴里特对这种徒劳无用的举动很是无语。
随后三位女仆都退出了会客厅,半盏茶的功夫,一位衣着华贵、优雅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看样子已经有些上了年纪,但是却保养得格外的好,脸上的皱纹既淡且少,还散发着一种岁月沉淀后的优容、高贵。
她来到巴里特的面前,施施然坐在了他的对面。
“听说你有封信要交给我?”她问道,“信是谁写的?”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香草城的莎蓓尔夫人(下)()
妇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天鹅绒长裙,裙外套着一件白色的宝石胸衣。【。aiyoushenm】在长裙的裙摆处,还零星点缀着些许象牙色的植物花纹。她的头上,黑色的长发挽成优雅、蓬松的典型贵妇人高髻,并由镶满珍珠的白色发网所笼罩。
“您就是莎蓓尔夫人?”虽然情况十分明显,但巴里特依旧确认的问了一句。
“你认为呢?小伙子,莎蓓尔又不是什么名人,只不过是一个死了丈夫的老女人罢了,为什么会有人去冒充呢?”她亲手倒了一杯红茶,动作典雅、从容。随后又在茶中放了一小块糖和一点丁香,并将这杯红茶推到了巴里特的面前,“你认为我是谁?一只伪装了的变形怪?还是说贪图你信件秘密的窥密者?”
“不,我只是……”眼前这位女人散发出的气场和话语让巴里特难以招架。
他从来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应付女人。
“不用多说什么,我都明白。”莎蓓尔夫人打断了巴里特徒劳的解释,“不过你也要知道,上了年纪的女性,性格总会有些古怪,希望你不要介意。”她自我嘲讽的笑了一下,“尝尝这杯茶吧,出自高地王国佩瑞罗的曼珠红茶,带有一种浓郁的铃兰芳香和松茗气息。哦,你对丁香过敏么?”
你应该在加之前就问的,“不,夫人,我不对任何事物过敏。”巴里特乖乖的回答。
“健壮的家伙。”莎蓓尔夫人上下打量了下巴里特,“我丈夫的体格要是有你的一半好,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早。他对很多东西都过敏,我是说我的丈夫。对花生、贝类、大多数的坚果、甚至鸡蛋都过敏,唉,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她叹了口气,眼里并不见悲伤。
巴里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在莎蓓尔夫人眼神的示意下,品了一口红茶,并煞有介事的点了下头,“嗯……,这茶很好,很好喝。”
事实上除了一股子味道奇怪的香味,和一种糖加茶混合而成的清甜外,巴里特什么都没喝出来。他从来都不喝茶,敏锐的感官也根本区分不出茶的好坏。
“你根本就没品出来,小伙子。”莎蓓尔夫人摇了摇头,直接指了出来,“那可是海拔两千米以上的茶树……,算了,我的错,我应该给你来瓶青亭岛的‘金色佳酿’的,让你这样的大块头去喝茶确实有点怪异。”她侧身朝外,看样子似乎想要叫一位女仆过来。
“不,夫人,不用麻烦,我只是来送一封信的。”巴里特赶忙将手中的信件递了过去,“除此之外,别无他事。”
“不用客气,我这个古怪老女人的住所里,并不是总有你这么健壮的男人过来的。”莎蓓尔夫人毫无顾忌的笑着说道,“甚至在香草节,也很少有孩童上门讨要香草饼干。对了,你喜欢吃香草饼干么?桌上的点心里加了百里香和迷迭香,你可以尝尝。如果喜欢的话,临走时我可以送你一些。”
“感谢!”巴里特顺从的从点心盘中拿了一块饼干,一口塞进了嘴里,并再次晃了晃手中的信件,“这封信,是给您的。”
莎蓓尔夫人看着巴里特手里的信,却并没有接过去。她的目光从信封的外皮聚焦在了信封的封蜡处,从容的神情突然变了一变。
封蜡上的图案是一朵造型奇特的小花,巴里特之前曾仔细观察过这个图案,那朵小花应该是一朵花芽,一朵香荚兰尚未盛开的花芽。
“原来是他的信,没想到他到了这个年纪才敢给我写信。”莎蓓尔夫人讽刺的语气中隐隐透着哀伤,似乎又有些解脱,“他怎么样了?”房屋的主人朝送信人问道。
“谁?”
“还能是谁?委托你送信的人,是不是一个棕色头发……,现在可能变白了吧。”莎蓓尔夫人恍惚了下,随后继续问道,“委托你的人是不是一个右侧额头上有块伤疤的老头子?”
“抱歉,莎蓓尔夫人,我的委托人并不是一位老者,而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巴里特实话实说,“他当时的神情有些哀伤。听他话语间流露出的意思,似乎是家里有什么亲人去世了。而这个年轻人在收拾亲人遗物时,在一个保存贵重物品的盒子中,发现了这封信。我的委托人认为这封信应该是他的那位已故亲人的一个未完成的心愿,所以他打算帮那位已故之人将这个心愿完成。信封上写的收信人是您,而您说的那个老者,我想……”
巴里特拿着信,尴尬的说了一长串的话。
在这之后,厅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巴里特举着信的手悬在半空中,而莎蓓尔夫人的眼神落在信件上,但思绪却不不知飘到了哪里。
这个,麻烦您先把信接过去,可以吗?巴里特浑身不自在的动了动。
随着他的小动作,静止的画面突然重新活动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哼,我就知道那个胆小鬼从来不敢这么做的。”莎蓓尔夫人突然开口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痛苦,“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到死都不敢做一丝逾越礼法的事情。”她的声调逐步提高,吓的蛮子不知所措。
巴里特看到他眼前这位年华不在的女人,带着淡淡皱纹的眼角处滑落了一滴泪。他赶紧又喝了口茶,将眼神飘到了其他方向上,装作到处看风景。
莎蓓尔夫人轻轻抹了一下眼角,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倾诉的说道,“当初父母把我许配给他人时,我以为他会握着我的手说出一切,但是他选择了沉默;在我的婚礼之上,我以为他会为我而提出反对和抗议,并拉着我的手一起私奔,但是他依然沉默着。甚至在婚礼之后,他居然选择搬离了香草城,去往了加兰诺,最后还娶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
随着莎蓓尔夫人的话语,巴里特的脑海中莫名的突然浮现出了一位红发少女。
“为什么?礼法就那么重要么?别人的闲言就那么可怕么?我倒要看看你的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莎蓓尔夫人一把将信从巴里特的手中夺了过去,并将信拆开读了起来。
她一只手有些哆嗦的拿着信,另一只手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厅外的女仆们看到这样的情景后,蜂拥的进来围在了莎蓓尔夫人身边。
她们有的拿着拖把,有的拿着掸子,有的拿着汤勺,甚至还有一位年仅十多岁的小女仆,满脸紧张的抓着一根长棍面包,并将硬硬的面包直接怼在了巴里特的脸上。
这些年龄不一的女人们对蛮子冒险者提出了严重的指责,似乎他就是那位将她们的夫人惹哭了的凶手似的。这情景让巴里特十分尴尬,却又苦于不知该怎么解释。
好在这些女仆们最终都被莎蓓尔夫人赶出了会客厅,厅内只留了她和巴里特两个人。
安静的厅内,蛮子冒险者坐在椅子上,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厅外,众多的女仆们拿着“武器”在相互的窃窃私语着,似乎随时准备进来将这位惹哭她们夫人的野蛮之人就地正法。
而莎蓓尔夫人则面露悲伤,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直看着信件。许久,巴里特听到她轻轻的、充满眷恋的呢喃出了一个词,“哥哥……”
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