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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有恐惧,不可能真的无畏,而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就不可能征服这座山。
至于难度,千万年来,唯有狮豪鬼与狮帝吾这对父子成功登上巅峰,足矣见得这考验的难度有多大。
“嗯?”
忽然,狮豪鬼抬着的目光微微一凝,只见他眉头皱起:“怎么回事?为什么看不见帝子的身影了?”
“看不见?”
诗轻梦没爷爷的本事,无法看清这昆仑山的全貌,可她相信狮豪鬼,既然老爷子说秦轩不见了,那肯定不会有错:“怎么回事,爷爷?”
“西昆仑!”
狮豪鬼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站起身,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那小子,好像跑到西昆仑去了!”
“什么?!”
诗轻梦惊呼道:“这怎么可能?!东昆仑与西昆仑相隔这么远,轩小弟怎么可能跑到那里去?”
“爷爷!”
诗轻梦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点上山,要是被西玊母遇到,轩小弟可就危险了。”
“这是他的决定。”
然而,狮豪鬼没有动,他再次坐下,严肃的说道:“他想要去西昆仑,这是他的选择。”
“可是爷爷……”
“不要多事,就在这里坐着等他回来!”
如果有人想伤害秦轩,那狮豪鬼一定会出手保护秦轩,可现在不一样,这是秦轩自己的决定,他要去冒险。
男人有理想,想要去做某件事,为什么要阻止?
秦轩不是他狮豪鬼羽翼下的雏鸟,而是正在展翅高飞的雄鹰,狮豪鬼的教育从来不是帮秦轩做事,而是为他打下基础,然后一脚踹下山峰。
是死是活,全部靠自己!
老一辈无法永远庇护你,将来的路,得靠你们自己去走,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经验尽可能多的传授给后辈。
危险?
风险?
做人做事,怎么可能一帆风顺,这天底下,哪有没风险的路?
“帝子有两个本命,一个如慈母,一个是严师,”狮豪鬼说:“多余的话,不需要老朽告诉他,也轮不到老朽去说。”
“那西玊母……”
“这就要看天意了。”
狮豪鬼淡然道:“活下来是本事,死了,那就是运气不好。”
听着爷爷的话,再看老爷子那副仿佛浑然不在乎秦轩死活的模样,诗轻梦仿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爷爷,也是此时,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他的父亲,狮帝吾。
‘走开,都走开,啊,好疼,不要咬我,救命,救救我啊爸爸……’
蛮荒的世界里,一个只有三四岁大的女孩,在地上挣扎,而在她的身边,数只凶兽不断撕咬她的身体。
凶兽被人轻而易举的抹杀,男人看着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女孩,目光中,充满了失望。
‘为什么你这么弱?’
‘痛,轻梦的手好痛啊爸爸。’
‘嘣!’
然而,女孩哭泣没有迎来男人的怀抱,取而代之的,却是不带丝毫怜悯的一脚。
‘废物!’
‘我狮帝吾的女儿,就是这样的垃圾吗?!’
每一天,那个男人都在打她,或者是法子的折磨她。
从小到大,诗轻梦从来没见男人笑过,他永远都那么严肃,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只有残忍。
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冷血、无情,从未给过她父爱和温暖的男人。
但是狮豪鬼不一样,她的爷爷非常的和蔼、慈祥,为了她的事,多次和她父亲吵架,父子俩的矛盾,因为她而扩大,关系也不断破裂。
最终,因为理念的不和,狮帝吾愤然离家,而诗轻梦,也由狮豪鬼照顾长大。
在诗轻梦的眼里,狮豪鬼是天底下最好的爷爷,为她遮风避雨,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对着她露出笑容,都能让诗轻梦感受到温暖和亲切。
但现在!
看着坐在那里的狮豪鬼,诗轻梦第一次意识到,她似乎根本不懂自己的爷爷。
‘你什么都不明白。’
就像那个男人离家的时候,对她说的那句话:‘才这么点苦,算得了什么,憎恨吗,抱歉,这是那个人教我的……’
他走了,带着诗轻梦的恐惧与怨恨,离开了故乡。
“爷爷你……”
莫名的,诗轻梦意识到了什么,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爷爷,问道:“父亲说的那个人……”
“对。”
狮豪鬼平静的说道:“那小子口中的人,是我。”
明白了!
这一刻,诗轻梦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狮豪鬼对她这么好,为什么他对昆仑古镇的每一个人,都那么的温和与慈祥。
因为打从一开始,狮豪鬼就没有期待过他们。
‘你叫什么?’
‘狮,帝吾……’
‘对,你叫狮帝吾,你是师家人。’
一把抓起男孩的头发,然后在他挣扎和哀求中,一路拖拽,前方是悬崖,山下,数以万计的凶兽宛如嗷嗷待哺的雏鸟。
‘记住。’
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浑身鲜血,才五六岁大的男孩:‘这昆仑,谁都可以哭,可以软弱,但唯独你,不行!’
‘因为你是我狮豪鬼的儿子!!!’
话音落下,男人在孩子惊恐的嘶吼中,无情的将他丢下了悬崖,任凭他在凶兽狂潮中挣扎而无动于衷。
‘呼哧,呼哧……’
杵着木杖,血肉模糊的男孩来到了父亲面前。
他活下来了,拼尽全力的活了下来。
‘父亲,我没给你丢脸,我,回来了……’
然而,看着那双明亮的带着某种期望的眼睛,狮豪鬼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他没有夸他,也没有任何表扬,唯一有的,只是冷漠的话语。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壮士岂能死于卧榻之上()
‘明天的凶兽,会比今天,多一倍。’
‘什么?!’
男孩惊呼道:‘可我的伤,我,只有一天,我的伤好不了。’
‘你死了吗?’
狮豪鬼:‘既然没死,这点伤,算个屁!!’
“无论受多重的伤,不管精神有多疲惫,内心多么的恐惧,”坐在巨岩上,狮帝吾对诗轻雅讲述着有关昆仑地域的事情:“第二天,他总会让我继续。”
说到这,狮帝吾脸上并没有怨恨,相反,他充满了怀念:“这就是父亲我的童年,以及,我的父亲。”
“。。。。。。”
诗轻雅看着狮帝吾,说:“爷爷,是这样的吗?”
“不是。”
狮帝吾闭上了眼睛,曾经的回忆,历历在目。
‘老爹老爹,我学会妖术了,初级妖术,花了我好几天才学会的,我施展给你看。’
一个孩子在狮豪鬼面前开心的呼喊着,献宝一般的要在他面前表演妖术。
‘学会妖术了?’
然而,此时的狮豪鬼,满脸笑容,宛如一位和蔼慈祥的老父亲。
‘真了不起啊。’
狮豪鬼抚摸着孩子的脑袋:‘好,今天老爹给你做好吃的,庆祝一下。’
‘老爹偏心。’
‘我也要我也要。’
‘初级妖术而已,我明天一定也能学会!’
‘好好好,大家都有,’狮豪鬼大笑道:‘每个人都有份,一个都不会少。’
‘万岁!!’
‘老爹最好了!!’
周围的小萝莉和小男孩簇拥着狮豪鬼,他们都是狮豪鬼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被他收养,成了这个偏远而简陋的小镇里的孩子。
一个高大,温柔的慈父。
站在远处,看着怀抱孩子,牵着孩子,周围嘻嘻哈哈跟满孩子们的父亲,狮帝吾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父亲。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如一家人。
狮豪鬼待他们视如己出,教他们本领,为他们竖立正确的价值观,然后看着他们娶妻生子,幸福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我从没见他笑的那么开心。”
狮帝吾睁开眼,说:“那个时候,我也嫉妒过,嫉妒他们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可渐渐的,我却理解了他,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恐惧。”
狮帝吾:“他老了,已经无法再像年轻时候那样,继续守护这个世界。”
“他需要一个继承者,”狮帝吾:“而我,就是他的选择。”
所有人都可以哭,他不能。
所有人都可以害怕,他不能。
所有人都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不能!
因为他是狮豪鬼的儿子,他的使命,便是继承父亲肩膀上的责任,代替他,守护世人,守护每一个人的幸福。
“我曾经是他的选择。”
诗轻梦看着狮豪鬼,问道:“就像爷爷你当年选择他一样,他也选择了我,所以才会对我那么残酷?”
‘为什么你这么弱?’
直至今日,诗轻梦还记得狮帝吾对她说出这句话时,眼中的失落和无奈。
“他是我的骄傲。”
狮豪鬼时候:“但,小轻梦,你并不是他的骄傲。”
女儿如此懦弱,倾注心血,充满期望的结果,却是无可奈何的放弃。
三山禁法,在诗轻梦身上失败了。
因为失败,给诗轻梦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从此,再也无法继承师家人的力量。
狮豪鬼拼尽一切,历经无数生死,不知多少次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扛起世人的大旗,带领人类,顶天立地!
之后,狮帝吾没有让狮豪鬼失望,学会了他所有的本事,宛如年轻时代最巅峰的狮豪鬼一般。
“我老了,心也软了。”
狮豪鬼没办法再用那么残酷的方式,对待秦轩,因为他已经下不去手了。
他不爱狮帝吾吗?
怎么可能,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师家人的特点是无畏和刚毅,但无情、冷酷,却从不属于他们。
“那轩小弟。。。”
“靠你了,轻梦。”
狮豪鬼抬起头,看着诗轻梦,说:“抛下你的仁慈和温柔,用最残酷的方式,面对他。”
“狠下心,比对待杀父仇人,更加的绝情!”
“未来的路,不是温室,那里有各式各样的天灾**,”狮豪鬼:“如果连这么点考验都无法承受,将来,只能是死路一条!”
“可我没有您和,和他的力量。。。”
狮豪鬼很强,远超诗轻梦想象,狮帝吾则足矣匹敌巅峰时代的狮豪鬼,也是一个怪物。
如果是他们,训练秦轩,绝对没有问题。
但诗轻梦。。。。。。
“两个月的时间,太短暂,想要彻底学会三山秘法,根本不可能。”狮豪鬼:“但你能给他打下基础。”
“这是你需要做,也是应该做的。”
狮豪鬼:“他是你将来的丈夫,如果你真心对他,就要向你父亲看齐,就像他向我看齐一样。”
听着狮豪鬼的话,知晓了师家温柔背后,那对待自家人的残酷和严于律己后,诗轻梦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家,竟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
另一边,诗轻雅问道:“父亲,你为何不像训练姐姐那样,训练我?”
虽然童年也十分的残酷,但诗轻雅并没有从狮帝吾身上感受到冷酷。
相反,每一次她因为训练而受伤,总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会温柔的擦拭她的伤口,无比细心的照顾她。
诗轻雅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但她却有一个疼她、爱她的父亲。
她无法想象,那么和蔼的狮帝吾,如何才能冷酷的起来,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诗轻雅甚至会直接拔剑,让那个玷污自己心目中,高大无比的父亲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三山禁法,只能学一次,也只能教一次。”
狮帝吾说:“我在轻梦那里失败了,所以,我没法再教导你了。”
狮帝吾并不冷血,他跟狮豪鬼一样,非常的在意家人,如果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他们会毫不犹豫。。。。。。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要不要这么多天堑啊?()
“好了,收拾一下东西吧。”
狮帝吾起身,然后拍了拍诗轻雅的肩膀:“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不能避免吗?”
知晓了父亲的真正心意,诗轻雅有些犹豫:“那里,是父亲您的故乡吧?我们当真要。。。”
“壮士。”
狮帝吾凝视着远方,沉声道:“岂能死在卧榻上。。。。。。”
昆仑山腰,秦轩并不知道狮豪鬼与诗轻梦之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