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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鼻之上。
“吼——”灰锯脊地龙咆哮着,然后像是终于想起一般,抬起了自己的爪子朝着鼻翼挠去。
“呼——”
轻轻的呼气声,本应被动静所掩盖,但却清晰可闻,仿佛在耳畔响起。
伴随这声响的,还有一抹幽香,宛如早春盛开的花朵,不如仲夏之繁盛,孤零零地,带着冬天尚未散尽的凉意。
“砰——!”“啪!!”“咚!!!”
她在一瞬之间消失。
然后再次出现时,地龙的下巴狠狠地磕在了数米高的山崖之上。
这并非魔法,只是速度超越了骑士们的肉眼所能捕捉。
直到那跃起于半空之中的身躯将手中银枪如闪电一般落向地龙的头颅,骑士们才终于看清了她在这一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到底是做了些什么。
在地龙抬起头,把爪子挠向自己鼻翼的一瞬间,她借力跳了起来。然后在爪子挠过去之后又落下,借助半空中往下落的冲势,宛如俯冲的游隼一般将长枪狠狠地刺进了地龙的脑壳。
未作防备的地龙狠狠地磕在了山崖的上方,重击使得它产生了些许的眩晕,但却仍不足以完全杀死它——地龙再度开始扭转脖子重新直起了身躯,而早已抽出长枪跃落到左侧山崖的她,则是好整以暇地等着它。
“吼!!”疯狂地刨抓着泥土地的地龙跃上了山崖紧追不放,轰隆轰隆的奔跑声逐渐远去,但被解了围的圣骑士们却是心情复杂。
高昂的自尊心使得他们难以相信就在刚刚那短短的两分钟内所发生的事情。
平心而论她所做的事情拆分开来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仅仅只是跳跃和突刺这并不困难,但在一头地龙疯狂地甩着脑袋的时候要抓准时机一跃而起,这需要的不仅仅是极强的身体能力,还有卓越的自信心,以及。
丰富的经验。
“妈的!”一向沉稳自律的阿道佛斯忽然感到有一股无名火因而破口骂了一声:“别输给佣兵!跟我上!”他这样喊着,而颇有同感的圣骑士们也齐声回应。
————
“吼!!!”撕心裂肺的龙吼声从北面的方向传来,紧随其后的是密集如同鼓点一般的巨大脚步声。
满头鲜血的地龙咆哮着全速奔跑把整片树林撞得七歪八倒,而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中,她再次一跃而起,一脚蹬在树干上在引诱地龙向着左侧噬咬的同时向右跳了出去。
“咔!!”枯死的大树在龙吻下折成两截,而咆哮的地龙从口感判断出咬空极致的愤怒之中注意到她居然再度踩着自己的鼻尖跃向了半空之中,它一声怒吼紧接着放低了后腿借助尾巴甩动一瞬间跳跃了起来。
数吨重的庞然大物几乎跳跃到树冠顶上的光景可不是每一天都能够见到的,只是当它已经来到了半空之中的时候,却发现面前根本没有那个可恶的小人的影子。
然后它开始往下掉了。
“砰——嚓——”“吼——”“嗷——”带着惊人声势掉落的地龙此时已经来到了中央战场,它被自己鲜血所遮蔽的左眼未能看清而右眼定睛一看面前急速放大的确是另一头地龙的侧身。
“嘭!!!!”
狂奔之后一跃而起的北侧地龙狠狠地撞上了中间那头左脚受伤的地龙,两个十吨级别的庞然大物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惊天动地,而这名以破天荒的方式登场的银发女士背对着撞倒在一起惹得烟尘四散大地不住颤抖的两头地龙,不紧不慢地前进着,顺带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缭乱的侧发。
“那——那不是——”明晃晃地挂在武装腰带上的红色佣兵牌,令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与洛安人的白发十分相似,但却带着一股淡灰颜色的一头长发,是她最好的个人象征。
“银发、密银色长枪、红色佣兵牌。”
“这世上唯有一人符合这特征。”米拉身旁的菲利波喃喃地说道,年青人虽说身为贵族剑士,但这种站在战斗职业者巅峰的存在他也是耳熟能详。
“。。。。。。”两头之前就被重创过的龙在彼此的碰撞当中都失去了意识,它们巨大的头颅无力地垂倒在地上,亨利垂下了克莱默尔的剑尖,沉默地转过了头。
奥尔诺驱马向前,米拉和菲利波赶紧跟上。
“真是闹得有够热闹的——”银发的女士望向了亨利,后者耸了耸肩。“艾莉卡。”奥尔诺开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但她紧接着又沉默了起来,眉头只是皱在了一起。
半响过后反倒是艾莉卡首先开口了:“德鲁伊们已经到了。”——她这样说着,米拉注意到前方骑在马背上的奥尔诺娇小的肩膀颤了一颤,然后她重新开口,语调发抖,用细弱未闻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们正在这周边控制着局面,安心,即便她再恢复一次,魔灾也不会重现了。”艾莉卡转过头望向了奥尔诺,尽管她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人类佣兵,但对着精灵开口的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你这次闯的祸可一点都不小。”
“但。。。。。。”她叹了口气
“米提诺丝。。。。。。”艾莉卡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奥尔诺又颤了一颤,而她接着说道:“她尽忠职守了。”
“母亲她。。。。。。我。。。。。。”精灵垂下了头。
“先解决面前这件事情,后面我会帮你跟德鲁伊那边说情的。”艾莉卡这样说道,紧接着又盯了一会儿米拉,然后把头转向了亨利。
“怎么好像打得挺艰难的,看你都喘成这样了。”她如是玩味地说道,但米拉和菲利波上下打量着却发现贤者几乎是一尘不染。
“你怎么会来?”
“帕尔尼拉颁布了昭告,说这个任务的推荐等级是红牌。”艾莉卡耸了耸肩,然后拍了拍自己腰上挂着的红色徽章。
“船呢?”亨利接着问道,他的意思显然是指为什么不坐船前往南部的帕文齐奥,而是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暴民烧光了,你们解决这件事情以后得快点赶往帕尔尼拉。”艾莉卡回答,米拉和亨利一起皱起了眉,而菲利波的脸色开始有些发白。
“所、所以,您是——”旁边不知何时也凑过来的一名佣兵用敬畏的语气对着她问道:“您是,一路走过来的?”
“在这个天气和一大堆食尸鬼的——”他忽然闭上了嘴,似乎光是想象一下那满地食尸鬼和亡灵的模样就感觉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
“嗯,是啊,一路杀过来的。”艾莉卡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微笑,但骑在马背上的所有人都是打了个寒颤。
“还挺好辨别方向的,只要朝着敌人多的地方杀过去就准没错。”
她这样说着,然后忽然又拿起了柱在地上的长枪。
“好了,你们这群小孩子退后点去。”
“呃——”“听她的。”米拉刚刚张口奥尔诺就打断了她。“呼——吼——”而紧接着再度响起的龙吼声令刚刚想要靠近过来围观一下传奇人物的佣兵们又再度拉开了距离。
甩动着龙头,晕晕乎乎的两头灰锯脊地龙分离了开来。虽然站着的模样还有些摇摇晃晃,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但所有人都可以从那三只睁开的龙眼当中看到出离的愤怒。
龙是一种有着相当智慧,甚至拥有自负这种东西的生物。
即便是一头亚龙也是如此,即便是一头低等亚龙也是如此。
这些它们所瞧不起的小东西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的伤痛,尽管对于强壮的真龙类而言这都不过是几天就能恢复的伤,但它们仍旧。
愤怒到。
想要把面前所有的生物都撕成碎片。
“锵——”亨利把克莱默尔垂在了自己的右侧。
“嗡——”艾莉卡将手中的长枪垂在了自己的左侧。
“还喘的过来么,老年人。”她瞥了贤者一眼,如是说着。
“手下留情吧,它们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亨利平静地答道。
“。。。。。。”
片刻过后,驱马绕道从山谷当中跑来的圣骑士们终于姗姗来迟之时,看到的只是三头身上都带着不少创伤的地龙哀嚎着一路走远的背影。
“。。。。。。”阿道佛斯无力地垂下了手中的长剑,一声长叹。
“亚龙终究还是打不过真龙,吗。。。。。。。”
“噢!!!”而佣兵当中爆发出来了巨大的欢呼之声,直冲天宵。
第八十八节:法师秘辛()
第八十九节:淡淡苦味()
“我做的,是错的吗。”她说。
句式像是疑问句,但却又不带着疑问的语气,仿佛自己已有了答案。
她是对着亨利说的,贤者没有隐藏自己的动静,他站在洛安少女的身后,倚着树,沉默不言。
“在他们看来,就是错的吧。”米拉垂着头,淡淡的月光透过乌云洒下来,使得她的一头白发有一种蓝色的轮廓。
“这件事情是奥尔诺引起的,我知道。”
“魔女造成了多大的威胁,我也知道。”
“我们应该消灭她,我们应该把这一切解决掉,甚至就连奥尔诺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是好事。”
“我是不是在乱发脾气?”
“可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说话的那个样子。”
“那就是正义吗,老师。”
“那就是正义吗?”
“那就是对的事情吗?”
“这种事情我不懂啊!”
“她明明,那明明,她明明是为了让一切变好。人相信事情会变好有错吗,只是为了一切变好而努力是一种罪吗。只因为结果变成了这样的一场灾难就应该否定初衷的美好吗?”
“那这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美好的事物啊!”
“我是不是很幼稚,在乱发脾气。”
“和以前一模一样,幼稚不谙世事。”
“我以为这几年的冒险让我进步了,可我还是一样幼稚天真吗,就跟最初和你相遇的时候,想要救下那个乞讨的女孩一样。”
“看不到背后的真相,只能做出肤浅的表面的结论,是这样的吗。”
“但我就是觉得,这样是。”她忽然像是卡着喉咙一样,捂着胸口弯下了腰,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说道:“。。。。。这样是,不对的。”
“这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就连她自己都认为这是一场灾难。母亲和孩子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拼尽全力祈求美好为了获得幸福而努力不应该得来这样的结果。”
“这个世上,是不是没有神明的,老师。”
“我有些明白那个圣骑士对奥尔诺说什么神明的领域的时候,她为什么会愤怒。”
“如果有神明,那么祂为什么会让这一切发生。如果有神明,那么当人们需要的时候,当人们拼命祈祷的时候,祂又在哪里。”
“如果不是孤立无援,她也不会选择。。。。。。”
“因为绝望,因为只剩下这最后的一根稻草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紧紧抓住。因为希冀着美好的未来,所以到头来一切变成了不可饶恕的灾祸。而直到这个时刻那从未露面的神明之名才被提起,以神明的名义谴责她——”
“这就是,正义吗?”
“我不懂啊。。。。。。”
“。。。。。。在我小时候,在和你相遇之前。”
“村里有人偷了,罗德里克家里的东西。”
“一个面包。”
“那个人并不是惯犯,是个很善良的少年,很好的人。只是为了家里饿着肚子的妹妹,才不得不作出这种事。”
“罗德里克家里并不缺那一个面包,他们经常把吃不完的东西就随意倒掉。即便被弄脏了也宁可自己放火烧掉,不愿意施舍给穷人。”
“他甚至,不是在他们家里偷的。仅仅只是趁罗德里克家的佣人离开的短暂片刻,从他们预定要丢掉的那个篮子里,偷了一个烧黑的,成色不好被嫌弃的面包。”
“但没有人听他的,没有人同情他,也没有任何人想过要去改变这一切。”
“他们砍掉了他的手,说这就是小偷应得的下场。”
“然后再没有人在乎过他曾经的善良,就算是外来的猎人和佣兵,只要看到脏兮兮的他那没有手掌的手,就知道这是个小偷,然后对他毒打一顿。”
“就连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只要看到他,就会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吐口水,丢泥巴。”
“然后大人还会夸他们做的对,打小偷就是正义。”
“一个人只要做过一件错事,这个烙印就会一辈子跟在他的身上,甚至在最后连作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我甚至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因为人们只管他叫做小偷。”
“他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