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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坚信着,不论面对怎样的命运,人类始终都能在那之后,跨过这一切继续生存下去。”
“她才不会甘心沉沦于这虚伪的安宁”
“海米尔宁安里孔,你怎么了?”她询问,声音已温柔不再,充斥着怀疑与警惕。而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伤痕累累,满是老茧的手。
那是满身疮痍的孤狼,独自摸索成长的人生当中留下的印记。
而不是在小镇,在众人的爱之中长大的少年那嫩白没有干过粗活的手。
“不。”他开口。
“我的名字是。”
“海米尔宁海茵茨沃姆。”
“银卫骑士团团长,苏奥米尔元帅。”他挥手拨开了面前的迷雾,同时与她拉开了距离。
“结束这段幻境吧,萨妮娅。”声音从少年变成了青年:“这对你我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她沉默,但周围的环境确实地改变了。
“不,不是,是你有可能度过的,你期望度过的另一段人生。”许久之后她才开口,用平稳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我有能力让它化为现实,海米尔宁。”
“你仍不懂吗?”
“那些不该死掉的人都会好好地活着,海米尔宁。不该经受的苦痛都会消失,你能过上你梦想中的美好日子。”
“你的手本就不应为了握剑而生,你太善良了,海米尔宁。即便是面对邪教徒你也无法确信他们就彻底是邪恶,你会因为对于自己正当性的怀疑而有所迟疑,你会想要找出真相,你会想要改变一切。”
“你总是试着改变一切,可这世界已经千疮百孔,为何不干脆推倒重来?”
“你真的”
“不是她。”他咬着牙关,声音颤抖着,却拼命挣扎着向前。
“我哪里不是了。”她的声音变得冰冷。
“萨妮娅不会否定这一切。”
“不会逃避”
“她不会沉溺于过去。”
“永远只看着将来。”
“是这个世界把我们塑造成这个样子,是啊,一切要是能够重来,所有的错误都被抹消,沉溺在美的过去时光当中,该多好。”
“但现实已是如此。”
“她的温柔与坚强不是来自于无忧无虑的悠闲时光,而是在这漫天的战火当中坚强生长的。”
“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是在狂风暴雨,在冰雪之中之中仍旧昂首向前的。”
“苏奥米尔的”
“雪莲花!”
“萨妮娅是,不屈的。”
“所以。”他说:“你不是她。”
紧接着,握紧了克莱默尔的剑柄。
“咳呃”因为冲击的缘故受损的内在使得海米尔宁刚站起来就感觉双脚一阵不稳,而他吐出了一口淤血,两眼发昏却仍旧借着大剑站了起来。
“现实再残酷也不会逃避,不会想要回到过去想要让一切的苦痛从一开始完全不存在。而是接受这些,跨越这些,带着它们通往明天。”
“若没有这一切的话,我也不会遇到这么多可敬可亲的人们。”
“可你们所爱的明天根本不存在!”愤怒的她一甩手臂:“嘭!!!”一阵狂风袭来,海米尔宁插着大剑才勉强留在了原地。
天空当中一片深蓝,夜空中魔法的光辉和刀剑交击的声音还有同伴的怒吼在外面响起,这重新进入到了他的耳畔之中。
而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双眼闪烁着红光的她再度开口:“人类只会永远地重复着相同的错,因为贪婪,因为误会,因为恶意。即便是这场战争结束又如何?之后顶多数十年的短暂和平,一切还会继续。”
“一位暴君死去只是换来一个新的暴君,不平的事情在这里消失了在其它地方也还会重现。”
“既然如此让大家都获得了安详不就行了?为何你要阻挠我,为何你无法理解我?”她逐渐开始抓狂,溢出的黑色魔力在空气之中“噼里啪啦”地一阵闪烁。
“为何如此,骑士团长海米尔宁海茵茨沃姆,为何你不接受这一切!!”“嘭!!!!”魔法的光辉再度闪烁,在尘埃落定之后,摇摇欲坠的海米尔宁仍旧撑着克莱默尔站了起来。
“我不是骑士海米尔宁,咳呃”他再度咳出了一口血,用沙哑的声音说着。
“在你死掉的那天起,我就失去了这个资格了。”
“现在的我啊。”
“只是一个愚蠢的男人。”
“你不可能明白的吧,守护这种东西,不单只是指物质上的。”
“我还要,将她。”
“将贤者萨妮娅的意志,去守护。”
“去继承下来!!!!”高高抬起的克莱默尔直直朝着她的面部砍去,但在到达之前却被一阵冲击波给格开。海米尔宁被冲着退出了好几步远,地面摩擦出了两道痕迹,但他仍旧站着。
尽管浑身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但他仍旧站着。
“那把剑是什么东西。”对面双眼通红的她显示出了戒备之意:“为何我差点没能挡住。”
“啊啊”
“这个啊。”海米尔宁重新摆出了架势,这一次是剑尖朝下。
“这是一把。”头发落下遮住了他散发蓝光的双眼,而他用满是污垢破损流血的嘴唇。
说出了那个她赐予的名字。
“克莱默尔。”
紧接着。
一步向前。
第一百五十五节:理想的尽头(二)()
『魔力的流动?』
“呼——”海米尔宁呼出了一口气,紧接着脚下保持着移动,试图拉近距离。
『嗯,你也许见过的魔法师不多所以不了解』
“啪咻——”对方丢出了一支黑色的由魔力构成却有实质的长矛,他用脚跟踩地然后抬起大剑用靠近护手的强剑身格开了这一击,紧接着因为吃不住巨大的力道而偏转了剑锋把它引导到其他地方。
这还没完,海米尔宁事先踩了一半的脚在挡开这一击之后就彻底转动迈出这一步,令他整个人得以快速地移动到右侧。
“嘭!!!!”石块和泥土飞溅,又一支黑色的长矛钉在了他原先的所在,紧接着在一阵“噼啪”声之中消弭无形。
“嘶——呼——”青年骑士控制着呼吸,原本隐隐作痛的肺部此时也开始逐渐缓解,他体表的伤口都开始出现愈合,而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此刻也在月下闪烁耀眼的蓝光。
『强大的魔法师在高度集中,运用魔力的时候,双眼会发出光辉。像我这样。』艾莉卡指着自己的双眼说道。
『你和你父亲的灰蓝色眼睛,那个所谓的预言,其实并不全是空穴来风。』
『这是一种罕见的遗传病』
『德鲁伊称之为』
『先天性魔力池凝结障碍』
“呲——”一阵微微的暖流在四肢流转,使得原本连剑都快要握不住的手开始重新生出几分力气。
“嘶——”第三次呼吸的时候,身体各处的疼痛已经好转了许多。
两个月前刺下的刺青在发出光辉,由精灵编排的魔法阵发挥着它们应有的作用,让本应伤痕累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他得以继续战斗。
并且还不仅如此。
“呼——嘭——!!!”海米尔宁以从未有过的高速踩踏地面紧接着整个人如箭一般射出,随后堪堪停下借着冲锋的力道挥剑砍中了对方再度丢来的长矛。这一次发挥了全开的他直接把长矛给劈飞。而后身形稍稍一顿再度加速紧接着一步踏出同时大剑由下而上地斜着撩出又把一支长矛砍飞到了半空之中。
两次攻击伴随着冲刺,他已经把距离拉到了近在咫尺的范围。
『每个生物个体都有魔力存在。』
『所有的人类血管当中都是流有微量的魔力的,但与其它几大种族天生就能够使用魔法不同,人类个体的魔力含有量实在是过于低下。』
『因此人类魔法师需要进行所谓的“点燃魔力池”这种特殊操作,在特定条件洗,将魔力集中凝聚在特定的地方并且稳固住,这样才能够保证拥有足够的魔力可用量来使用魔法。』
双目通红的萨妮娅脸上表情有些呆滞,而海米尔宁不再迟疑,斜撩向上的大剑反手下来以一记袈裟斩劈中了她的身体。
“噗嗤——!”黑色的血液溅了出来,而她仰面朝天,整个人倒了下去。
“嘭——轰!!!”相斥属性的黑色血液与德鲁伊布置在周围的魔法产生了爆炸反应,让海米尔宁整个人都旋转着被抛飞了出去。
但这一次他没有昏倒,在大剑被甩飞之后他抱着头在地上连连翻滚减轻了冲击力。
『这种行为是极其冒险的,若是凝聚的时机不对或者无法稳固下来,扩散开来的魔力会把你自己的神经烧坏掉,导致休克死亡,或者在最好的情况下,也会变成全身瘫痪。』
『人类魔法师的魔力池在心脏旁边,凝聚起来的魔力借助身体的主要动脉输送。也就是点对点的形式,从魔力池流通到你将要施法的地方。这也是人类魔法师的施法基本姿势是抬起一只或者两只手指向目标的原因。』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所谓的“先天性魔力池凝结障碍”,就是这个例外。』
『有这种遗传病的人,全身的魔力始终处于消散状态,无法将自身魔力凝结起来,自然也就永远没法成为魔法师。』
“咳咳咳——”烟尘散尽,而海米尔宁爬了起来,迅速地跑到旁边捡起了克莱默尔。
远方的战斗还在持续,各种魔法和兵器的声音还有咆哮与惨叫交织显现。但在正中心这里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事情尚未结束,海米尔宁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一点。他或许给她造成了重创,但这还不足以阻止已经变成完全异样的她。
他想起了艾莉卡当初所说的话。
『但这只是以人类的标准而言』
当时的她这样说着。
『你眼睛的灰蓝色并不是自然的颜色,就好像白化病人因为黑色素缺乏的缘故血液的颜色会透出来导致眼睛发红一样。先天性魔力池凝结障碍者的双眼都是灰蓝色,正是因为消散到身体各处的魔力流动在眼睛这样的薄弱部分显示了出来。』
『而这就是所谓诅咒的真相』
『人类儿童的体质较弱,得了这种病的人相较起普通人更容易挥散出来魔力。而异体的魔力若是影响到周围的其它孩童,会导致他们出现排斥反应。心律不齐,血管反射性地收缩。短期大量接触的话会休克死亡,而长期生存在同一片区域的话,若非天生强大的魔法师血脉拥有者足以抵抗这种影响,则会器官衰竭而死。』
『除了另一个天生患有这种疾病的患者,本身拥有的独特身体结构得以扛住这种特殊情况以外。都无一幸免』
『甚至倘若母亲在生产时身体过于虚弱,也会因为新生儿的这种特殊体质导致自身受到影响,最终死亡。』
『说是诅咒,其实却也并不为过吧。。。。。。。』
『因为这种病症十分罕见,加之以人类的知识水平也不足以了解它的真相的缘故,到头来就只留下了只言片语。关于有灰蓝色眼睛的人会带来一个家族的人才凋零,带来诅咒,导致其它所有人都死光这样的说法。』
『实际上只要给患者进行特定魔法阵的刺青抑制住魔力的溢出,就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了。但介于人类自身魔法知识水平的低下,这种病症也就成了不治之症。患者成为了被排挤被敌对,一生孤家寡人的——』
『无法获得幸福的人。』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了地上,场中心刚刚被海米尔宁砍了一剑的萨妮娅整个人忽然违背物理地挺立了起来,紧接着重新睁开了双眼。
“哈——”海米尔宁喘着气,再度握紧了大剑。
他已经放弃去理解去思考眼下到底在发生什么了。
那是超越了人智可以理解范畴的东西,即便有谁能够理解这一切给出一个答案,也显然不会是他。
他是个满身疮痍的失败者,不论多么用力想要去握紧自己小小的幸福,最终也只会像是指尖的流沙一样漏个精光。
想来已有许多年了罢。
在这悲惨又孤独的人生当中唯一一样从没有背弃过他,他唯一一件没失败过的事情。
就只有。
挥剑战斗。
“滋滋——”萨妮娅似乎试图再度丢出那些长矛,但刚刚被砍中的伤口当中有某些东西抑制了她魔力的放出。
体表已经愈合,但这把特别的大剑造成了某些东西的阻断是无法再生的。
“断了吗。”她抬起自己的右手,试着握拳但是反应迟钝。而口中的话语依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