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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现在开始就去讨好这些农夫?那么他们势必会摆出一副臭屁的样子。只因为家里有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婴儿将来可能成为大人物就去联络去投资?那么要是将来证明是废物扶不上墙怎么办。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些平民基本都是白眼狼,天天都在家里跟小孩灌输着领主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念头——虽然他们也承认其中一部分属实——这样将来长大的孩子要是出人头地了,又怎么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扩散的流言引发了整个帝国上下各个阶层的骚动,有的忧愁到彻夜难眠,有的欣喜若狂到甚至当场倒毙。
在投机又逐利而行的商人文化无比盛行的帕德罗西这一国度,仅仅只是一个流言,竟可引发如此大的躁动,许多人多半一开始都是未曾想过的。
在风言风语引发的农夫和市民们自发验证浪潮开始之后,一波又一波惊天的消息被抛了出来。
5月初第一批验证的人结果出来,在使用了一系列的仪器验证过后,这些刚刚满月不久的婴儿确凿无疑地被确认拥有比普通成年人更高的魔力水平。
“微弱,但是确实是天生有魔力池存在。”类似这样的富有魔法师特点的客观而又严谨的结论,听在了农夫和市民的耳朵里,却好像是赌场的老板告诉他们下的赌注赢了一座庄园一样震撼。
欣喜若狂的农夫和市民们几乎要把自家的婴儿抛上天空,而因为欣喜若狂的家长过激的举动加上新生儿劳途奔波至大城市进行魔法检查一路劳累的缘由,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未来的大魔导师”忽然经受不住而夭折,令整个家庭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大起大落——
而又有多少没有在当晚出生,是早了一天或者晚了一天出生的花大价钱抱侥幸心理测试过后却发现没有资格,有多痛心疾首每日以泪洗面,这都是又一些数不尽的人类悲欢离合的平凡故事。
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当这一消息被确定,被确凿无疑地承认过后,又进一步地推动了帕德罗西帝国的境内更多人假如到倾家荡产请魔法师鉴定自家新生儿的行列之中。
这是帝国上下平民阶级的狂欢,它在一定时间内造成了许多商店、工坊乃至农田的关闭,令整个社会由于缺乏了劳动力,秩序陷入混乱。而趁嗅到商机的人借此发展运输业或是干脆假扮成魔法师骗取高昂鉴定费用等赚了个盆满钵满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短短时间内以流言作为诱因,在投机风气旺盛的帝国土壤上所发生的这一切混乱,在7月末终于平息之后,拉曼学者总结时总是避免不了“野蛮的三个月”或是“世风日下,丢人现眼”之类的词眼。
这一切撕破了帕德罗西人自诩千年传承文明古国的表皮,那些原本秩序盎然的拉曼城市和动不动视其它国家的人为蛮族高傲不已的帝国市民所展开的这一场狂欢,令异国他乡到访的人是惊愕不已,同时却也因此把这些消息逐渐扩散到了里加尔的其它地区。
但令许多市民和农夫始终想不明白的是,那大名鼎鼎又珍惜人才的魔法师协会以及各种当地有名的魔法师,却在得知流言并且确认了消息之后始终闭门不出。
即便是向着那些因为收了许多鉴定费而变得乐呵亲近别人的乡野下级法师打听,却也只能知道协会确实关注过,但只是告知要“多加关注”,就没有其它的消息。
魔法师协会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这是令平民阶级疑惑不解,而乡下贵族们也松一口气,感叹幸好他们消息不灵通的事情。
但只有最愚蠢最不像样的贵族才会真的觉得魔法师协会的消息不灵通。
魔法师协会迟迟没有动静,甚至于佣兵公会与其相关的部分都表现得兴趣缺缺,仿佛这真的就是过眼云烟,这种大场面实际上没多严重,他们都经历过,只有无知的农民才反应过度。
这自然不是事实。
实际上自3月的血月事件开始,整个里加尔世界与魔法相关的圈子就动了起来。
穿灰色袍子的学徒像是候鸟一样集群出动,混杂其中的往往还有数量不相上下穿深青色袍子的初阶法师。
零头的动辄是三五成群穿深蓝色袍子的中阶法师这种堪比小镇领主的大人物,甚至于穿纯白法师袍袖子有金边的高阶魔法师也偶尔可以瞧见。
他们都离开了自己的象牙塔,久违地开始四处奔走。
这是极为惊人的异变。
整个世界范围内的魔力水平,尽管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是迎来了一次波动高峰。
新生儿拥有魔法资质便是其副作用。
过去的贵族和魔法师家族为了维持自家的血统,往往会大力收购各种富含魔力的魔兽腺体和魔法植物混入幼儿的食物当中,又在家里放置各种价格高昂的魔法矿石。
为的就是让孩子可以尽早在魔力充沛的环境下点燃法力池。
而血月当晚的魔力高峰波动,就达成了类似的效果,让许多没有经济能力接触到这些物品的农夫和市民家里的小孩早早地就点燃了魔力池。
这种事情任谁都未曾见过,哪怕是那些一直以自己知识充沛而自傲的高阶魔法师们,也终于忍不住整理行装起身,像是卑微的学生一般踏上茫茫旅途,前去森林里拜见长寿的精灵族求解。
他们自然注意到了平民当中诞生的有极高魔力资质的小孩,但没有主动去接触的原因,除了忙于调查真相以外,另一个原因是这些小孩多半许多不会活过周岁便会夭折。
贵族世家的孩童可以早早点燃魔力池,因为他们撑得起那份支出,能够以各种昂贵的魔兽腺体和名贵魔法药物调理。
但对于贫穷的平民而言,一个仅仅满月不久的小孩在贫瘠的营养条件下羸弱的身躯,要承受早早点燃魔力池的消耗,哪怕保守估计,大抵也会有一半的小孩活不过周岁。
尽管哪怕只计算那些活下来的部分,这一夜所增加的魔法师的人口基数也是极为可观的。
因此魔法师协会不作接触,最主要的,便是因为这最后一个原因。
灯下黑。
拉曼的学者们忽视了,许多底层贵族也忽视了,甚至市民和自耕农们也都忽视了。
血月的波动是平等的,只要在当晚出生的婴儿,那么就有这种资质。
狂欢的市民们拿出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前去鉴定并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但有的人是一辈子的积蓄拿出来也不足以付得起鉴定费的。
那是所有帝国人都忽视的存在,是水手们口中的“压舱物”。
那是抬起整个帕德罗西帝国使之前进的存在,人口基数甚至比起农民和市民都要更为庞大的——
奴隶。
“父母能为下一代付出的,是所有。”
“天下没有比父爱和母爱更为无私的感情。”
“你很难想象,一个沉默了许久的人,竟会为了下一代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拉曼人的千年文化当中流传下来的无数歌颂的诗句,在这一刻被应用在了原作者永远不会想到会被应用的群体身上。
这些早已被帝国人的鞭子抽得脊梁都歪了下去,对自己的人生对自己的未来丝毫没有努力拼搏打算,已经认定自己一生就是如此的奴隶。
当他们得知了自己怀里的那个新生儿也许有逃脱奴隶身份的机会时,所爆发出来的东西,也许足以使得不可一世的帕德罗西帝国灰飞烟灭。
所以魔法师协会不能来。
他们不能张开怀抱迎接这些未来的魔法师。
这种表态会是引火烧身,所有怀抱希望的奴隶和平民都会朝着他们涌来,而那些因此受到损害的商人和贵族们则会无比痛恨。
里加尔世界的国家大多仍旧是奴隶制的。
一旦开了这个头,一旦张开了怀抱欢迎这些人。
协会就等于与全世界的国家为战。
是的。
大多仍旧是。
除了一个国家以外。
希望的目光望向了西方。
那是一个正在冉冉升起的国家,一个就连他们这样的人也能获得第二次人生的国家。
废除奴隶制的联合王国。
波及整个里加尔范围的动荡。
开始了。
这是夹杂了人口流失,大迁徙的,希望与绝望并存的故事。
后世史称。
第一次魔法启蒙战争。
第九十八节:无妄之灾(一)()
在距今半个世纪以前,月之国社会一部分的和人武士之间,曾流传着这样的说法。
“棍术乃是一切武术之父。”
这种说法有着它自己的一套理论,木棍自身虽朴素,应用技巧却千变万化。与枪术、剑术乃至于其它许多技艺皆有共通之处。因而对棍术推崇至极一部分武士在统合意见综合了彼此的经验又从古书上取材之后,便在众多的剑术和枪术当中崛起,创造了一门以棍术为尊的流派。
流派创始者们心高气傲地将自己称作“归一流”,意为千变万化不离其本宗,认定自己所学技艺乃是一切之本源。
而他们也确实十分能打。
当年在和人武士之间举办的各种比武大会上,归一流的几位宗师和门下弟子取得傲人成绩是常有的事情。尽管经常有剑术家或者枪术家咒骂他们是钻了规则的漏子用枪术的技法打剑术比赛;用剑术的技法打枪术比赛。但这些手下败将的言论也往往被归一流弟子嘲讽是不知变通的愚昧之徒嘴硬不肯认输。
若你生在那个年代,见过归一流的神话,你多半会和当年的许多人一样,听信他们的理论,认为这确实是一种完美的技艺,千变万化,什么都可以模拟。
在50年前的比武场上,它是常胜将军。胜利推动着归一流的名声,而他们也因此一度崛起,桃李满天下。
当年就连遥远北方的青知镇也都有归一流的道场,出门之时手持木棍的武士也一度成为了武艺高强的代名词,以至于其它人大多对他们敬而远之,畏惧十分。
但火起来快的东西也往往不长久,归一流数年积攒起来的名声仅仅因为一件事情就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土崩瓦解。
有道是树大招风,人多势众又自恃武力高强的归一流弟子平日在各种地方也没少和其它道场的人起冲突,而大部分时候他们也确实能够凭借名声和技艺打败对手。
直到他们遇上了自己所不擅长应对的敌人。
也就是道场以外,比武场以外的,拿着真刀真枪的敌人。
一个人,打败了6个手持木棍的归一流弟子。
而这个人甚至不是民间当年风传的隐世不出的剑圣,他只不过是一个醉汉,一个落魄武士,因在酒店家漂亮女儿面前争风吃醋和归一流的弟子起了矛盾,借着酒劲拔出了身上唯一值钱的那把锋利的刀。
万法归一,棍术乃一切之宗源——是的,从使用的技法来说,木棍确凿无疑可以模拟剑术与枪术。
但它终究只是一种练习用的兵器,哪怕模拟的技巧再像。
它终归也不是刀剑。
锐器从来就不需要考虑如何以独特的技巧造成最大程度的打击,那是钝器干的活。
锐器只需要打磨锋利,然后将锋利的那一面对着你的对手缺乏甲胄防御的身体即可。
只需要碰到表皮,轻轻一划拉,切开的伤口就足以令你的对手感受到莫大的疼痛,以及鲜血流失的恐惧。
在同样使用练习用的竹木武器进行的比武大会上无往不利的归一流棍术,遇到了正儿八经的开锋锐器,这6名血气方刚的弟子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武器是如此地无力。
他们是抢攻成功了的。
武士喝醉了酒连招架用的起手式都没能摆出来,而他们有着人数的优势。
但是面对喝酒喝高了青筋暴起的流浪武士,归一流弟子那些点到为止,在比武大会上可以得分取胜的打击技巧无法将他击倒在地,甚至难以阻止他的靠近。
习惯了击打得分,他们甚至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保证击倒对方。
而这醉醺醺连站都站不稳,丝毫没有章法只是凭借本能胡乱挥舞着那一柄锋利腰刀的武士,只要被他碰到,基本上就是多一道狭长的开创性伤口。
被切开的伤口血流如注,自己温热粘稠的鲜血顺着手臂流淌到手掌上使得他们手里的木棍打滑。疼痛带来的刺激使得他们慌不择路,失去了原本的傲气。
好几个人惨叫着试图求饶,但醉醺醺气血上涌的流浪武士哪里管得这些,逮着个人就是一刀捅过来。
这一场冲突最终虽然以官府派出弓手射箭击杀发狂的流浪武士作为完结,事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