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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有了怀疑的凶手。”他扫干净了地图上面的灰尘,而身后的两人立马就注意到了打着硕大红叉的地方。
“虽然你们看不懂克兰特的文字,但从占地面积上来判断,也能够明白这栋建筑物是属于什么人吧……”治安官叹了口气,而亨利和米拉一并点了点头。
“当今的门罗公爵,奥斯卡?门罗阁下的大儿子小奥斯卡?门罗,莫说是平民了,就连我这样勉强算得上是手下的人,也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一年前,门罗公爵家曾经有一位侍女逃跑了出来,据她所说她在夜里瞧见了公子偷偷地练习违禁的法术,而这名侍女,也是第一个牺牲者。”治安官把手指放在了地图上面。
“所有的死者除了死法上的相同以外,还有另一个共通点,就是尸体被发现的地点都在公爵府的附近。”他这样说着,而米拉和亨利一并将目光投向了地图,上头画着的大大的红叉呈扇形分布在门罗公爵府的附近,全都是公爵府内的人触手可及的范围。
“公爵长子是我们重点怀疑的对象,而这一点也就导致了十分讽刺的结果……”治安官扶着额头,带着一丝苦笑继续说道:“由他的父亲,当今的门罗公爵所请求我们这些下属的治安人员来调查这件事情,结果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公正公平的……”
“所以你才会说你终于等到了么。”亨利开口这样询问,而一旁的米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错!身为公爵下属的我们无论如何都没法仔细调查公爵的长子,但又是佣兵又是外来者,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的你们,却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这一切。”治安官直起了身子,米拉发现这个邋遢又大大咧咧的中年男人在一瞬间露出了一股精干的气势,只是他很快又把它收敛了起来。
“尽管报酬不多,但我希望你们能接下这个任务。”他对着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亨利望了一眼米拉,女孩用眼神表示了肯定,但就在贤者打算点头应允的时候,门口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维嘉大叔,这可不是我们约定好的样子!”
稚嫩的声音来自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亨利和米拉回过了头看向了他,少年胸口挂着绿色的佣兵徽章,而仅仅与两人对上了视线的第一瞬间,他就一脸难过地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跑开。
“费里!哎!费里!”
治安官想要追上去,但紧接着就咬紧了牙关青筋暴起弓起身子停了下来,他哆嗦着左脚,像是旧伤复发。
“二位……拜托你们……去找一下那个孩子,我怕他会……做些傻事。”治安官咬着牙喘了一会儿才回复了正常的语调:“费里的母亲就是一年前第一个死掉的门罗家的侍女,她之所以逃跑也是为了带着费里离开这个地方。”
“她死掉以后都是街坊邻居在帮忙照顾,这孩子一直想给他的母亲报仇,而我答应了他假如他能够成为蓝牌佣兵就助他一臂之力。”
“我从没想过他会真的跑去当佣兵啊……”治安官咬紧了牙关冷汗满面,而一旁的那名似乎是书记员的工作人员则走了过来一脸平静地扶住了他。
“拜托了,别让他靠近公爵府。”
“别让这个孩子做什么傻事!”
……
注释:干涉法术:有别于操纵可见元素进行主动攻击的元素法术,被西海岸各国联合宣布为违禁的干涉法术是巫师的独有法术体系,而它们也就像是字面意义上的那样,可以通过独特的共鸣来做到干涉人体的器官使之衰竭又或者是违背受术者的意识使肢体进行违反常理的动作。民间也通常将这一类法术称之为诅咒,又或者是傀儡术。(未完待续。)
第十一节:门罗的魔术师(三)()
在硬质的砖石铺就的道路上要通过追踪痕迹来找人是天方夜谭。此刻已经接近午饭时间,路上的行人也不算太多,加上人生地不熟,二人出来以后没有什么奇怪地就跟丢了目标。
名叫维嘉的治安官担心费里会这样跑出来直接前往公爵家寻仇,但略微分析了一下对方的心理,亨利就判断他多半不会这么做。一年前刚刚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即便有着街坊领居的照顾,对于这个年纪不大不小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大人想要独自生活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的男孩来说,他多半会开始迷茫自己的未来。
而在这种情况下得知了被害的真相——或者至少是怀疑的对象,并且和治安官维嘉做出了约定,又在一年以内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了绿牌的佣兵。
愤怒和复仇的心理或许也有之,但更多的,恐怕是在变得无依无靠孤独一人之后,本能地试图抓住一些什么东西,紧抱着一个目标以维持自己不会迷茫吧。
所以当维嘉违背了两人的约定想要雇佣亨利和米拉前去进行这个任务的时候,费里感觉到的东西并不是愤怒和仇恨,而是类似于被遗弃了以后的惊慌和无助。
长久以来一直努力的目标遗失了,正处于麻烦的年纪又经历了不少事情的这个男孩,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如何是好——于是他转身逃跑了,在这种情况下人会做出的选择总是惊人地相似。
“分开寻找吧。”前面的小巷七歪八扭,初来乍到的亨利和米拉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在和女孩稍微提及了一下对方可能会去到的地方以后,贤者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嗯。”白发的洛安少女点了点头,她在一定的程度上能够了解对方现在的心思,因此也相当清楚在这种时候有他人的陪伴会是一件多么温暖的事情。
女孩子总是要比同龄的男孩更加成熟,独自生活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米拉更是如此。处于这个麻烦年纪的年轻男孩会叛逆式地否定自己内心渴望陪同的想法,即便十分害怕孤独还是会因为纠结的内心而选择转身跑开,躲到某个角落里头独自啜泣。
歪歪扭扭的小巷像是恶作剧之神的迷宫,因为全是容易塑形的砖石结构。这一侧的房屋绝大多数都有着两到三层的高度。城邦占地面积已经不算狭小,但紧密的建筑物仍旧使得辨别方向极其地困难。
左拐、右拐。
轻质的女士皮靴踩过路面的积水,米拉有意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左顾右盼着。
长护手的单手剑随着步伐发出碰撞的金属音。不少居民都从自家的住宅里头探出了头望着这个白色的不速之客。女孩专注地左右探查着,亨利告诉她费里纠结矛盾的心思导致他现在一部分的自我不想被人找到但又有另一部分渴望被人发现,所以他多半会躲在“可以一眼望到但平常却被不会注意”的角落当中。
“啪嗒——”阴暗的右侧小巷里头发出了一阵声响,米拉回过了头,但那仅仅只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啊……”周围的环境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安静了起来。炊烟、食物的香气和餐具碰撞的声音还有人们的交谈声都好像十分地遥远,这里的空气是冰冷的,透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老鼠变得多了起来,米拉放缓了脚步。
“贫民窟么……”她小声地念叨着,用手握紧了剑柄。
任何一座城邦都会有贫民窟这样的东西存在,但门罗的北城区被荒废的住宅却都和普通的民房一般无二。它们之所以被荒废的原因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一侧,相当靠近公爵府。
人之常情。
假如你的邻居隔三差五地就凄惨地死去,那么会选择搬离这个地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又或许不只是这样吗?附近一户人家的墙面上用黑色的木漆写着一些克兰特语的东西,米拉虽然看不懂内容,但那上头还有潦草的绘画描绘了一群绿牌的佣兵在殴打平民的模样。
她没有投入太多的注意。继续前进着。
缺乏保养的木制门窗都长满了青苔,半掩着的门口地面上积攒的泥土已经长出了些许的青草。高处露台护栏上一只乌鸦偏过头用毫无情感****的眼眸俯瞰着下方的少女,阴暗的角落里头蛇虫鼠蚁肆意横行。
一个浑身湿透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地躲在某个角落里头试图睡上一觉,他肚子发出的咕咕叫的声音让女孩有些许的恻隐之心,但她又看向了更远的地方——那里还有更多的人。
半年多以前还在永春之地的时候米拉会毫不犹豫地上去把自己携带的干粮拿给对方,但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她已经多多少少地明白了这样的善意在某种程度上反倒会给对方添乱的事实。
她没有带着足够的食物去施舍给所有的流浪汉,所以当米拉把它给了其中一人,其他人为了争夺食物,很可能就会攻击这个人。
事后自我辩解是出于一片好心也无济于事,没有足够的能力施展的半吊子的善心反而把事情给搞砸。并且还是在眼下这种有事要做的关头——她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然后警惕着继续向前搜索。
荒废的住宅区后半段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以外还存在的是各种各样的亡命之徒,虽说女孩近日以来也已经掌握了不少的技巧,加上她胸口的徽章也有一定的威慑性存在。但那些刀口上舔血的暴徒不一定就会因此退缩。
杀人——对她来说仍然是一件颇有压力的事情。
专注于搜寻没有看路迷失了方向自己跑到了这种地方是颇大的失误,但仔细回想起治安官在地图上标注的杀人事件的发生地点,米拉觉得费里跑回去他过去家里的可能性相当之高。于是她凭借大致的记忆继续向前跑去,在靠近到那片区域以后减缓了速度开始左右查找起来。
这里荒废的程度看起来比身后更加,女孩注意到有不少房子的木门都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结合里头家具左右翻倒瓦片碎了一地的狼藉。她又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潦草的壁画。
“这也是佣兵们干的吗……”她皱起了眉,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发黑长满青苔的楼梯,走到二楼去查看。
——没有人在。
细小的甲虫和潮湿地区常见的蚰蜒和蜈蚣让米拉一阵头皮发麻,她强忍着这种感觉一家又一家地搜寻着。
米拉没有高声呼喊费里的名字。她不想引起这一侧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险人物的注意,这种低调行事的风格不需要亨利教导她就自然地拥有。曾经身处社会最底阶层的女孩直到现在也仍然残留着弱者的本能。
一家、又一家。
时间在滴滴答答地流逝,诺大的贫民窟废墟,少年的身姿无处可寻。
米拉停了下来稍稍喘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绕了多少路,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附近没有时钟可以用来判断,无遮无拦的大路上太阳的光芒极其耀眼。气温开始愈发升腾,她走到了街道旁边的阴凉处开始乘凉,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旁边小巷里某种噪音响了起来。
噪音很大,不像是老鼠之类的东西,至少是人类体型才能发得出来。
“费里?”洛安少女从自己坐着的地方探出了头,而随着她叫的这一声,那个声音瞬间停了下来。
“是你吗,费里……你可能不认识我,是维嘉治安官让我们来找你的——”米拉压低了声音站了起来转过了身,但紧随其后她的右后方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有点耳熟的男孩的声音,米拉愣了一愣,然后回过了头。
他的脸上带着一些雀斑。皮肤是常年在外行动而晒黑了的小麦色。金色的头发短短的,和胸口的徽章一样翠绿的眼眸倒映着少女本身有着些许复杂的情感,惊讶、羡慕、迟疑,但这些都在下一个瞬间听到了小巷里头的那个声音之后变成了慌张。
“费里你在这的话,那里面的——”“快跟我走!”费里拉起了米拉的手转身就跑,而巷子里头的那个声音忽然地就变得狂躁了起来,随着沉重的闷响声音的主人在下一秒钟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呜恶——”
她迟疑了一下,因此看清了来人。首当其冲的不是视觉而是嗅觉上的冲击,不知多久没有洗澡的臭味让人相当地不适,苍蝇缭绕在他的身旁而头发胡须乱作一团皮肤发黄的这个高大的男人则忽然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咆哮。
“吼!”满口烂牙的他因为吼声而吹出的气息让女孩差点没有被熏晕。而费里再次用力拉了她一下。
“那是疯麦克,他抓谁咬谁,咬死了就吃掉。”费里抓着米拉的手腕拉得她一个踉跄,而反应过来的女孩也直起了身体开始和他一并没命地狂奔。
他们跑出了很远的距离。高大的流浪汉很快被甩掉。但为了保险费里仍旧拉着米拉左拐右拐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