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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叔叔!”
被泰勒如同母豹般气势汹汹的瞪着,佐伊只能干笑两声,就此作罢。
“回到正题。您是在担心此次国会提出的‘开放剑术学院’修改条案?”
“没错。其他关于‘废奴令’、‘放耕令’等反对声虽然一如既往的高,但短时间内让他们无法驳回——至少在这次国会期间,我还是有信心做到的。所以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学院问题。”
让平民也能够进入皇家剑术学院学习,这是泰勒前几天力排众议强行推上进程的新政策,也是此次国会最主要的争执点之一。
虽然民间有不少无门槛的剑术或者魔法学院,但所教授内容与皇家学院自然有着天壤之别。反对者认为,一旦让平民掌握高端剑术,会对合众国治安带来极不稳定的因素。
当然,这些反对者,绝大部分都是“宰相派”。
“就算‘幻之翎羽’这件事不是您做的,当大多数人都认为是您做的时,就会变成无法反驳的事实——为了防止瓦伦丁借机煽风点火,做出一些恶心人的事情,属下会尽快找到这位‘凶手’。”
一语道破泰勒现在的尴尬处境,佐伊又补充一句:“不过关于国会的事,只能由您一人解决,恕属下不便插手。”
“您这是哪里的话,这样已经算是帮了大忙了。”
泰勒表达了由衷的感谢。
“信部不参与政事”是父亲普希顿所订立的新规,她自然不会违背。
“您这么说,倒让属下越发觉得自己无能了对了,有一点还需要提醒殿下。”
佐伊故意顿了顿,然后将声音拉低许多:“虽然可能性很低,但支持您的几个公会,在得知‘幻之翎羽’覆灭后,还是有可能想做出斩草除根的举动。”
“您是说?”
“警告他们,不要在这种时候对布尔嘉什动手。如果有必要,您甚至要在关键时刻保他周全。”
“我会谨记的。”
“再有其他变动,我会第一时间通报您。”
佐伊抬头看了眼悬挂在高板上的魔法钟表:“现在离晚会开始还有不足两个祈时,您该回去准备了。”
泰勒郑重的点头道别,转身向出口走去。
但走到一半,她就忽然停住脚步。
“您还有什么事吗?”
“之前有拜托过信使帮忙调查十年前的‘事件’中,救过我的那位恩人,不知信部有没有线索?”
这是泰勒从政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信部寻求公事以外的帮助。
“实不相瞒,这件事是我亲自去调查的,但由于当年事发突然,罕有证据,所以现在仍未有头绪。”
“是吗麻烦您了。”
泰勒表情有些黯淡,转身离开。
她的右手却不由自主攥住胸前的某样东西——
那是一串磨光的兽牙项链。
第31章 风雨飘摇的序曲(四)()
“公主殿下。”
见泰勒从巷道深处现身,利威利连忙向前一步行礼。
对于这位总改不掉一丝不苟态度的剑侍,泰勒早就习以为常,懒得再纠正,便随意冲他一招手,向外面走去。
“丽丝贝娜还没回来吗?”
“回殿下,学府在宫殿最西侧,以斯古通大人的脚程,现在恐怕还在半路上,所以丽丝贝娜回来还需一段时间。”
利威利的回答简单凝练,没有一丝多余。
“有没有关于西南方越境异人的消息?”
这个问题本来可以从佐伊口中得到答案,但泰勒实在不想过于依赖这位长辈,像这种普通情报,能自己解决就没必要麻烦对方。
“没有最新异动,但据说渊域活动较之前更为频繁了。”
“‘守墓人’有发来求助吗?”
“目前没有。”
“这些死要面子的老怪物!”
泰勒难得愤愤不平地抱怨了一句:“都已经发生这么多异人事件,他们还以为自己能解决吗!”
“依卑职愚见,他们可能向距离更近也更有余力救援的拜迪求助。”
“你是说,‘探险家协会’?”
“全大陆唯一实行挂名制,综合实力足以与一国抗衡,成员遍及各个地域且卧虎藏龙的‘探险者协会’无疑是最优选择。”
“这倒是我的思维盲点。”
泰勒若有所思的呢喃了几句,随后对身边的剑侍下令:“利,以我的身份给‘探险者协会’发一封信。”
灯火通明的华美大堂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数百道令人食指大开的精品菜肴铺满会场中央的加长酒席,彬彬有礼的绅士与精心打扮的贵妇一起推杯换盏,好一派热闹气氛。
而在离大厅不远处的观景阳台,某个魔灵石灯光都照射不到的角落,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出神的望着天空,阴冷空气与大厅中的歌舞升平形成强烈反差。
“怎么,布尔嘉什大人对晚会不感兴趣吗?”
将静谧到令人恐怖的气氛打破的,是位带着奇特单边眼镜的男人。
“人老了,就不和年轻人一起闹腾了。”
见到来人,布尔嘉什原本阴翳的脸色立马换上一副笑容:“倒是布莱尔先生,不在瓦伦丁大人身边帮忙应酬,来找我这个糟老头有什么事吗?”
对方是瓦伦丁最忠诚的三执事之一,就算布尔嘉什贵为一会之长,也不得不放下桀骜姿态。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布莱尔显露出令人极为舒服的和煦笑容:“是关于您中午的请求。”
“瓦伦丁大人这么快就有决定了?!”
短暂的错愕后,布尔嘉什眼中瞬间涌出狂喜。
在今天上午时分,他不远万里来到盖亚的公会传讯者见面,得知公主是幕后黑手的消息,便趁一年一度的皇室游行之际,向瓦伦丁提求助。
本来布尔嘉什对短期内得到回复并不抱希望,却没想到惊喜竟然这么快来临。
(果然,“幻之翎羽”在瓦伦丁大人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布尔嘉什在心里窃喜,但脸上依旧装出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容:
“不知瓦伦丁大人在何处?”
“由卑职为您引路。”
“有劳布莱尔先生了。”
在心中盘算如何采取报复行动的布尔嘉什,自然没有注意到布莱尔嘴角抿起的诡异笑容。
“听说迪虎那几个软脚虾倒向泰勒那边了,不知是否有此事?”
“布尔嘉什大人消息果然灵通。”
“那是不是需要老朽”
布尔嘉什将手横在脖子上,对身旁引路的布莱尔摆出切的动作。
“这点小事卑职自会处理,就不劳烦您了。”
布莱尔没有停脚,只是将头扭过来笑了笑。
“也对,是老朽僭越了。”
布尔嘉什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眼神在布莱尔腰间若隐若现的剑柄上扫了几眼。
瓦伦丁身边的三位贴身执事实力高深莫测,这在利亚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没人知道他们的真正实力究竟有多强,因为所有有幸见过的人,都没有描述的机会。
“布莱尔大人倒是剑不离身啊,就算在国宴这种场合都不忘全副武装。”
“让您见笑了,身为瓦伦丁大人最忠实的仆人,要随时保持警惕,任何麻痹大意都是无可饶恕的死罪。”
“应该的,应该的。”
布尔嘉什连连回应,不着痕迹的擦去额头汗水。
刚刚对方身上一瞬间散发出的杀意,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之后的路程,便是长时间沉默。
直到两人来到一个幽静花园前,布莱尔才停下脚步。
“瓦伦丁大人就在里面,卑职就不便进入了。”
“这里是”
布尔嘉什狐疑的看着周围,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这里是瓦伦丁大人的某处行宫花园。”
布莱尔稍作解释,脸上却带着明显催促的神情:“还请您不要浪费时间,瓦伦丁大人可是非常看中这点。”
“多谢引路。”
想到这里毕竟没有超出皇宫范围,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布尔嘉什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一步迈进花园。
下一刻,他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血。
到处都是血。
就如同踏入另一个世界,原本月光下的宁静花园,突然变成哀嚎遍野,尸骨累累的血色战场,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腥恶的尸臭,就连天空都仿佛被鲜血浸染,成为触目惊心的红色温床。
“空间魔法?!”
这是布尔嘉什第一时间做出的判断。
也只有这种仅在传说中出现过稀有魔法,才可能做到让自己在毫无防备下中招。
但出现在视野中的人物,迅速将这个猜测否决掉。
“密斯达利?!你不是早死了吗!”
突然从尸骨中爬出,浑身血污、脸上只剩一只眼球的男人,正是曾经死在布尔嘉什手上的某组织魔导师。
“我好痛苦你陪我”
“装神弄鬼的混蛋,去死!”
布尔嘉什毫不犹豫动手,瞬间凝成五道风刃向对方脸上甩去。
行动迟缓的男人没有丝毫躲闪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整颗头都被风刃切碎,在空中爆出一团血浆。
然而,还没等布尔嘉什松一口气,无头尸体却诡异的再次从地上爬起。
同时爬起的,还有另外两具很难称作“人”的生物。
“杜丽莎、海森?不、这不可能!”
看着死而复生的两人,布尔嘉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向后退了两步。
“不对!这不是空间魔法!”
如同噩梦般的地狱景象,让布尔嘉什猛然抓住什么,难以置信的仰起头,失声道:“这个能力是瓦伦丁、大人?”
“呵呵——”
天边响起两声桀桀的怪笑。
第32章 异人()
“至少要有一个人将这份情报送出去。”
耳中仍回响着青年剑士最后一句话,薇薇安边抹着源源不断滑落的泪水,边在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逃亡之路上奔跑。
即使双腿被漫布的荆条刺的鲜血淋淋,薇薇安也没有丝毫踌躇。停下脚步可能就再没勇气向前奔跑,她正是怀着绝不能辜负纳尔夫心意的这种心情,咬紧牙前行的。
虽然身后还没有明显的动手或者惨叫声音传来,但这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亦或惨剧已经发生,只是纳尔夫强忍住疼痛,不想让自己分心。
(请您千万撑住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会带救兵赶到的!)
即使如此,心中还是会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
可这种近乎无理的愿望有一个基本前提——薇薇安能确实逃出密林。
前方不远处树丛中传来的窸窣声音,让薇薇安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跪倒地上,眼中涌出一抹悲痛之色。
(就连这点希望都要扼杀吗对不起,纳尔夫先生)
在为辜负青年而感到抱歉的少女面前,树丛终于被彻底拨开——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估算着少女应该已经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纳尔夫放弃继续进行无用的牵制,停下脚步拔出腰间长剑,转过身,看着同样停在身后不远处,正饶有兴趣观察自己的怪物。
“听说异人拥有智慧,至少能够做到最基本的交流。”
少女暂时脱离危险的当下,纳尔夫已经无所畏惧,摆出能够随时出招的架势,狠狠瞪着这个团灭自己小队的怪物:“离这里最近的‘渊域’应该在库曼王国境内。侥幸从‘守墓人’眼皮底下遛出,还不远万里来到拜迪边境,很难相信你没有明确目的啊。”
“桀桀——”
拥有一副螳螂般巨大镰刀的异人突然怪笑起来,认同的点点头:
“你的头脑还不错。”
早有心理准备的纳尔夫,还是被对方极为尖锐的怪异声音吓了一跳。也只有真正与异人面对面,才能切实体会到他们身上那种与魔力、剑气或者其他种族独有能力截然不同的诡异能量。
仿佛被浓到看不开的墨汁浸染,异人的身体被一种令人心悸的黑色浓烟环绕,如同带来死亡的气息让周围温度都下降许多。
“别以为你能稳操胜券,我可未必会输!”
纳尔夫活动一下略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故意作出一副轻蔑的笑容。
与话中内容相反,这么做只是想为逃亡的少女多争取一丝宝贵的时间。
“你是在担心那个女人?”
被说中心事的纳尔夫神情一滞,不可思议的看向正以戏谑目光盯着自己的异人:
“你”
“你以为我们会放一个活口出去报信吗?”
注意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