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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一寸一寸落下去,天色微暗时,有婢女来点亮大门外和回廊上的灯笼。
婢女见到立在窗前的夏沐瑶,眼神淡淡扫过,连个礼都未曾施。
夏沐瑶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婢女,她在宫中长大,对这些奴才趋炎附势的嘴脸自然是清楚的,同样的,她在宫中被捧在手心里养大,骨子里浸染着皇家的风范与威仪,那种雍容而压迫的气场是与生俱来,后天又滋养,故而,没多久,那婢女便被夏沐瑶看的心慌,匆匆将回廊上的几个大红灯笼点上,便退了下去。
走到门口,那婢女忍不住还回了一下头,灯笼红光的映照下,半掩的窗子,身着月白色衣裳的夏沐瑶静静立着,脸上是清寂与绝艳交织的神色,直看得婢女有一阵的恍惚,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美若天仙的容貌,只不过年纪尚小,再出落两年,指不定是多么狐媚的女子。她到底是何身份,能让一向冷面的二公子带她回来?
夏沐瑶仍是一直一动不动地站着。
待夜色完全暗了下来,又有下人用食盒拎来晚膳,夏沐瑶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膳食自然没有宫中的精致,何况她刚刚经历一场浩劫,压根没有胃口。
她仍在窗前站着,四周安静,仿佛府中再无一人,待月上柳梢头,她才从房间里轻轻走了出去,出了门口,四处看看,而后朝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渐渐近了些,这才听到喧闹的人声,赵长勾在府里开了庆功宴,此刻正喝到酣处。府里的下人都被派去庆功宴伺候,所以这一路,夏沐瑶竟未遇到半个人影。
夏沐瑶在靠近宴堂的假山处停下,将自己隐在假山的暗影里,歪着小脑袋,透过那边开着的窗子,看着里面欢笑的人影,不由咬了咬牙,那里面,全是她的仇人。
望了一会儿,忽而见到有人拉着一个婢女往假山这边来了,夏沐瑶忙往暗影里退去,却撞到一个结实的怀里。
这里竟然躲着一个人?她刚刚的注意力都在明亮处的酒宴上,竟未注意假山的暗影里躲着一个人。
夏沐瑶心里一惊,却没有尖叫出声,她扭过头去,便见到一座巍峨的山一般的男人,他比赵元廷还要高点壮点,惨白的月色投在他脸上,照出他深邃英俊的五官,目光如鹰,他长得并不似南夏人。
“你,是谁?”那人低声问了句,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的口音也不是南夏人。
夏沐瑶没有回答,准备离开。却刚迈出一步,便被那人抓了回去,紧紧箍在怀里。夏沐瑶只及他腋下,挣扎不脱,又怕那人再发出声音,便忙回头伸手竖在做唇边,示意那人不要出声。
那人竟也真的不再说话,眼神里却淌出兴致盎然的光,这个凭空出现的小丫头真是有趣。
拉着婢女的男人,寻了个假山的遮挡之处,便急吼吼地将那婢女背身按在假山上,而后掀起婢女的裙底,粗鲁地进入,不大一会儿,粗重的喘息声与肉体的撞击声便传了过来。
那人这才明白夏沐瑶在躲什么,他拥着她,在假山的另一边耳闻了一场活色生香的野戏,不由在唇边涌起了笑意。
这种事并不新奇,达官显贵家的酒宴,宾客喝到性起,若得了主人的同意,大可以挑个看得过眼的婢女去作乐一番。
夏沐瑶等了好一会儿,那声音都还在,她忍不住又挣了挣,准备挣脱那人,却不料那人一直未曾放松警惕,仍将她箍得紧紧的。他们贴的紧实,夏沐瑶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身上忽然抵着自己的一根硬物,她只以为那是男人带着的暗器,便也不再动了。她既死里逃生,便该惜命才是。
4因为我不想见到你们()
直到假山另一面声音停止,男人对婢女说了几句调戏之言便离开,夏沐瑶这才松了口气。
确认周围不再有人,夏沐瑶机灵地蹲了下去,从那人怀里脱开。
那人看着夏沐瑶像只小兔子似的从自己手里窜开,忙疾步将她重新抓回来。他将她拦腰抱了,在假山下面的一处圆石上坐下,他将夏沐瑶放在自己的膝上,而后抬起她的下巴,与他对视,“说,你是谁?”那人低声问道。
夏沐瑶的嘴角仍是涌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这么多人想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不能说,不仅因为她与生俱来的骄傲,更是因为她是亡国公主,此刻形单影只毫无力量,任何人都能欺负她。
见夏沐瑶不言,那人也不再言语。却在暗自揣测,这个女孩的举止与气度,绝不是下人的表现,那么她是赵长勾的女儿?赵长勾有两个女儿,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嫡出的女儿已经嫁人,这个,会是他庶出的女儿?
赵长勾五大三粗,那人怎么也料不到他竟会有如此美如白玉的女儿,如此清丽脱俗,简直不似俗世里的人,刚刚见到她在月色里款款而至,他竟忽而忘记了呼吸。
那一刻,他想等她长大,娶她为妻。
他们以这个暧昧的姿势坐了许久,夏沐瑶中途挣脱了几次,却再也未能挣脱掉男人的禁锢。
“你是何人?”既然挣脱不掉,夏沐瑶便不再做无用的尝试,扭头盯着男人的脸问道。男人的脸不再年轻,虽然精心刮过,但下巴的胡须仍然露出青色的痕迹,他的眉眼原本都不难看,却因太过凌厉而令人不想直视,紧抿着的嘴角有些严厉,一眼便知是个不大好亲近的人。
“我?”那人笑笑,思索片刻,而后认真答道:“我是北胡的将军呼尔赫……你呢?你叫何名字?”
呼尔赫,北胡护国大将军,战功卓绝,又有皇族血统,驻守北胡边境十六州,也因此,他的堂兄北胡王呼咄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坐他的皇位。在北胡,除了北胡王呼咄,便属呼尔赫权利最为堪重。
“北胡的将军,为何会在南夏?”夏沐瑶不理呼尔赫的问题,继续发问。但她已猜测到,这个呼尔赫应该是赵长勾的同盟。
“你今年多大?”呼尔赫也不理夏沐瑶的问话。
夏沐瑶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呼尔赫,扭头望向庆功宴堂,那里欢畅不已,无数人的性命筑起了他们的欢庆。“杀了人之后,有这么开心吗?”夏沐瑶又看了看呼尔赫,“你杀过人吗?”
呵。呼尔赫又笑了笑。他眯着眼睛看着夏沐瑶,“你希望我杀过还是没杀过?”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柔和了许多,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希望……如果我真的能希望些什么,那我希望时光永远停在昨日。”
“为何?”呼尔赫挑了挑眉毛。
夏沐瑶看了看呼尔赫,“因为我不想见到你们。”
5孽缘也是缘()
呼尔赫被夏沐瑶的回答弄得有些茫然,他探究地看着夏沐瑶,这个小女孩的心思远比她的年纪要复杂的多。呼尔赫对她简直好奇又着迷,他想就这样将她放在膝头永远地抱着,跟她聊天,一点一点剥开她内心里那些繁复而隐秘的念头。
“我要回房间了。”见呼尔赫陷入深思,夏沐瑶淡淡说道。看来她不主动告退,那人便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呼尔赫舍不得放手。
“再陪我待会儿。”呼尔赫低声说道。语气里含了连他都吃惊的乞求之意。
“你太贪心了,”夏沐瑶的小脸愈发冰冷如霜了,“我为何要陪你?”
呼尔赫又是一笑,“为何?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便是我们有缘。”说一出口,呼尔赫便被自己惊到了,他竟然试图跟一个小女孩调情吗?而他又何尝是会调情的人?
“孽缘也是缘,非死即伤。”夏沐瑶嘴角一抹嘲笑。
呼尔赫一愣。这小丫头真是处处尖刻,与他认得的别的汉人女子太不相同了,他认得的汉人女子皆是温柔顺从,这般刁钻的,敢跟他针锋相对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也因此,他更想见到她的似水柔情。他盼着她早点长大。
“我会去求你的父亲,将你嫁给我,孽缘我也认了。”呼尔赫盯着夏清欢,认真道。
夏沐瑶面色未改,却心下愣怔,父亲?他说的父亲指的是谁?看来他是误会自己的身份了,他把她看成谁了?
“如何?”见夏沐瑶未有半点反应,呼尔赫不免有些意外。和挫败。这小丫头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你想怎么做,与我何干?”夏沐瑶无谓道,而后她扭了扭身子,她不要被他箍在怀里,他的气息霸道地将自己笼罩住,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现在,你总该放我下来了吧?”
“我可以放你下来,但你得留个物件给我。”说着,呼尔赫便在夏沐瑶身上打量了起来,这小丫头一身素衣,毫无配饰,当真配得起天然去雕饰的美。
最后呼尔赫的目光停在夏沐瑶的头上,她的头上别了一根翠绿的碧玉簪,是她唯一的饰物。呼尔赫顺手拔下,“这个便送给我了。”
夏沐瑶怔了怔,这发簪是父皇在她12岁那年送给她的,因为她名字里的瑶字,父皇送给她许多玉饰,这发簪更是用世间罕见的毫无杂质的通透之碧玉,遣名匠吴上精心雕琢而成,价值连城。
但夏沐瑶却没有伸手去试图夺回那根簪子,因为她知道她不是呼尔赫的对手,便只是轻声道:“那你要好生保存这根簪子,它对我意义不凡。”
这话说的没来由的令呼尔赫觉得凄凉,便郑重道:“我定视它如我命。”
而后,呼尔赫将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摘下来,放到夏沐瑶的手心里,“这个送给你。”
夏沐瑶缩回手,她自小便见惯了奇珍异宝,并不稀罕这扳指。
“好好收着,”呼尔赫强迫夏沐瑶将那扳指握在手心里,“若到了北胡,这扳指会是你的护身符。”
“但我不会去北胡。”夏沐瑶铁定道。传言北胡是个酷寒之地,冬季会冻死人的。
“你会的。”呼尔赫也铁定道,“我现在就去跟你的父亲说,我要娶你为妻。”
6初吻被偷()
“那便愿你心想事成。”夏沐瑶看着呼尔赫,忽而魅惑地一笑。她是笑呼尔赫太过自负与愚蠢,他连她是谁都没弄清楚,便幻想着娶自己为妻。
笑过之后,夏沐瑶也有一瞬的恍惚,她少女的心里不止一次憧憬过自己未来驸马的模样,怎么也料不到第一个开口说要娶自己的竟是个异族男人,一身压人的气场,武断又霸道。
这样的男人,她不喜欢。
呼尔赫并不知夏沐瑶此刻的小脑袋里竟想了这么多事,他只是见到她刚刚那魅惑的一笑,不由失了神。
“我还想跟你讨要一样东西。”呼尔赫眯起眼睛,轻声道。
“何物?”夏沐瑶冷漠的眼神扫到呼尔赫脸上。
“你的吻。”呼尔赫话音即落,还未待夏沐瑶反应过来,便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夏沐瑶呆住了,她从未与男人亲近过,忽而便被这个陌生的异族男人偷去了自己的吻,她的初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后她便清醒过来,胸口涌起巨大的羞耻与愤怒,她堂堂一个公主,何曾被如此无礼地对待,当真是她的皇族灭亡了,谁都能由着性子的欺负她,思及此,她悲痛欲绝的她举起手,利索地在呼尔赫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过之后,两个人有了短暂的沉默。
趁呼尔赫愣神的空档,夏沐瑶飞快地挣脱他的怀抱,她恨恨看了他一眼,而后提起裙角飞快地跑开了。
呼尔赫看着夏沐瑶奔跑的小影子,想到刚刚她离开时的眼神,满是被冒犯之后的愤怒仇恨,不由在心里自责起来,自己如何会这般把持不住,对一个小丫头孟浪,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想着,呼尔赫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过的脸颊,虽不痛,但是有些热辣,这小丫头,下手还挺狠。
莫名的,呼尔赫的嘴角浮出笑意,他端详着手中的碧玉簪,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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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尔赫重新回到宴堂,立刻有人对他嚷嚷,“呼将军,怎么喝着喝着不见你人影了,是不是也出去找了个女人快活了?”
话音刚落,宴堂里立刻爆发哄堂大笑。这宴堂里大多是武将,个个勇猛无敌,却是粗糙了些,又因与呼尔赫不属一国,没有许多人情世故上的牵扯,故而没有太多顾忌。
呼尔赫并未理会这帮人,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酒杯,对赵长勾道:“适才我多饮几杯,脑子有些晕眩,去外面吹了吹夜风,现下好多了,便再敬赵将军一杯,恭喜您大获全胜。”
赵长勾也端起酒杯,呼尔赫他是了解的,为人孤傲,他并非不胜酒力,他只是不喜欢如此喧闹罢了,“今日大获全胜,也承蒙呼将军带兵相助,我便饮了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