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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的意义和托付被郑重道出,感受着信任与责任的重量,精灵少女行着礼,用力点着头。不能参与到接下来的行动之中固然遗憾,但被托付的事物更令她感到振作和压力。
“阁下。”
放下举至眉梢高度的右手,翠绿眸子和微启的朱唇脱出布伦希尔的情感。
“谨祝诸事顺利,属下和车队的大家会静候您的凯旋。”
那是,日常般沉稳冷静的祝祷,也是带有决然意志的保证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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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面具(五)()
嘴巴上下活动咀嚼着燕麦粥,煮到粘稠糊状的食物和母亲做的那些美食没法相比,啃多了午餐肉、人造黄油、【黑豆和米的卷饼】之后,咸淡程度欠佳的一碗粥也觉得这是母神的恩赐,世界上没有比这一顿更香甜的晚餐了。
用餐不是折磨,是一种快乐的享受——这非常基本自然,往往被人忽视的认知重新以不同层次的深度篆刻在罗兰的认知感觉之上。
莱乐可天真浪漫又略显愚钝的的笑容自不必说,磨坊的一家之主,罗塞。威廉莫维奇。维塔宁(rou)被生活的艰辛和蹉跎凿满沟壑的沉默面孔也散出和形象完全不同的亲切感。
数日不曾与人交谈接触的独行,体验心灵的空虚与荒芜之后。罗兰深切感觉到人类——智慧种是无力独存的生物。
结束孤独之旅的人会变得多话,小孩子尤其如此。罗兰却懂事明理的节制谈话,只是被动回答磨坊主女儿的提问,想要一吐心情和所知所见之事的冲动被死死压住。
从不会对人类施与温柔慈悲的自然那里学到一些东西是这种低调的部分原因,正面受益的背面是犹疑不决和自心底的恐惧——这些自然分别源自于布伦希尔的温柔善良,还有李林近乎离谱的强大和毒辣手段。
即使是对人情世故尚缺乏充足了解的的孩子,亲眼目睹村子因为一个近乎诅咒般的缘由变成那种惨状也能够理解。李林拥有怎样的力量、会怎样处置违逆或者碍事之人。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卷入不相关的事态跟可能降临的残酷报复——这种只图一时之快、不负责任又卑劣的做法是罗兰不能接受也不愿想象的。
说怯懦也好。批评这是临阵脱逃也罢。事实很清楚,李林的强大就是如此夸张,哪怕一个5岁的小孩在说话前都必须好好把握后果,冷静考虑之后再说的程度。只需匆匆一瞥脱常识之力的冰山一角,就能让任何质疑嘲笑罗兰的人统统闭紧嘴巴。
【或许该往人多的地方去,让有力量的人来对付李林】——冒出典型的小孩子应有想法的瞬间,剧烈烦躁和厌恶随即冲入心灵。某名强烈的愤慨在罗兰体内燃烧。
情绪所指的不是嘴角永远向上弯起的李林和他的精灵手下,也不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关爱眷顾着世界和人类】。却对博德村的惨剧不闻不问,不施加干预和救赎的母神。
激荡情感指向的所在乃是罗兰自身,污浊黑暗的冲动名为【自我厌恶】。
【只会从背后投掷石块的臭小鬼】——
不屑的声音幻听般纠缠飘荡。几乎让罗兰怀疑自己的脑袋是否已经变得奇怪,确定自己思维正常后,罗兰唯有对嗤笑、嘲弄采取无视以应对,效果却不理想。
一旦想起为教会通风报信、引领着身强力壮的骑士去袭击精灵们的自己,幻听便会浮现。情绪会从接近复仇成功的灰暗喜悦转入对自己卑劣无耻的嘴脸感到恐惧和憎恶,矛盾的情感煎熬无法抉择的男孩。
太过幼小,比同龄人被迫更早成熟,经历自然的野性洗礼后的罗兰依旧是个男孩。面对无从处理的情感、难以释怀的事情。他能做的,还是只能像个小孩般束手无策,回避、拖延做出选择的时间。
——对这些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罗兰尚未能体察,只是一心一意消灭燕麦粥,用味觉冲击来淡化、遗忘这些问题。
“真是奇妙的肉呢。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食。”
明明是初次尝试新式食品的质朴感言,却因为把某种口感糟糕低劣的东西与【美食】这种神圣不可侵犯的赞言结合到,被亵渎的恶感和恶心的神经反射差点让罗兰吧胃袋里的消化物重新倒回盘子里。
继午餐肉的感想之后。精灵们听到有谁夸赞午餐肉的感触也被罗兰体验了。
哪怕没有称赞,仅仅只是提起那些恐怖食品,吐意也会在瞬间爆扩散。
“怎么了?罗兰?不舒服吗?”
看不到男孩的脸色急骤从红转白,从鼻息的混乱把握到罗兰的状况,莱乐可关切的面孔转过来问到。
“呃……没什么,吃太快有点噎到了。”
用力将涌上喉头的酸味糊状物压回胃里。罗兰努力挤出尴尬的笑容,一旁不啃声的罗塞投来深沉的一瞥,被闪现沉默阴郁色彩的视线盯得有些毛,罗兰尽力维持着礼貌尊敬的笑容。
罗兰从未近距离观察过这样的中年人,家里经营的小旅馆曾经接待过各色各样的客人,当中不乏中年大叔,在小旅馆里,客人们都会表现出礼貌和愉快的一面,即便真有什么不痛快,几杯苦啤酒或者葡萄酒下肚,脸色也会变得乐观起来。
罗塞——莱乐可的父亲却不是那样的大人,沉默的一家之主不是聋哑之类与生俱来残疾不能开口的残疾人,却始终不怎么说话,即使在他从外面回来质问莱乐可关于自己的事情时,音调也很压抑,寒冷凝重的语气和刺到肌肤痛的视线让罗兰感到难以理解和不安。
【这种阴暗、潮湿又沉重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专注着罗塞离开饭桌退出的脊背,瞳中映出从蜡烛昏黄摇曳的光芒洗去色彩,缓慢融入阴暗的背影。罗兰抱着不礼貌的奇怪疑问别开脸孔,审视神秘的目光无果后转向笑容有些僵硬的失明少女。
“抱歉,爸爸还在对我自作主张的事情感到恼火呢。”
自内心的自责和歉然在脸上塑造出诚挚的道歉,和有的大人嘴上道着歉,表情细节却显示出不以为然的本性——那样虚伪做作的道歉没有任何相似,顺应情感和思想的自然反而令罗兰感到不好意思。
问题不在莱乐可身上,就像罗塞一言不中表达出的沉默针对所显示的那样,【不之客】、【没人要的野孩子】、【外乡人】罗兰才是引问题的根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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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面具(六)()
罗塞没有说过一个字,但浑浊险恶的眼神、无法窥见情绪的木讷表情、沉入黑暗的背影——都在释放出这样的讯息。
“要抱歉的是我才对,给您和叔叔添了麻烦。”
一时的激情和冲动,哭鼻子、撒娇、昏倒——称得上任性的小孩子举止。
自己做得这些事情给莱乐可带来了麻烦。
“如果那时候再多坚持一下,应该能够顺着大路找到城镇,这样就能……”
好痛恨,好厌恶——
软弱、不够坚强、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自己。
强大的力量,想要改变这样的自己,必须得到能克服困难、不依赖别人、不给别人带来的麻烦的强大力量,就好像——
出尖刻嘲弄,视常人眼中的困难和常识如无物的那一道黑色背影凝聚所有的要素和渴望成为无比清晰的影像浮现眼前,嘲笑的幻音一并浮入意识之中。
【我不承认。】
尖刺般不容任何辩解讨论的余地,彻底遭到否定让罗兰颤抖起来。
“你太急躁咯。”
陶制铃兰风铃摇曳的声音看穿罗兰的焦躁,男孩立即因为害臊而羞红了脸孔。
抚平被否定而恐惧的寒颤,莱乐可苦恼中略显无奈的微笑中有着不可思议的亲和力,不自觉间渴求那道无惧孤独和困难、脱人类而更显耀眼的背影的罗兰从恍惚中醒来,紧贴着额头转来手掌的柔和触感把陷入躁动妄执的脱序思维重新拉到平凡餐桌之前。
“罗兰还是小孩子哦。【马上长大】、【长大后要怎么怎么样】说过也就是了,没必要太过较真,更没必要现在为这种事情烦恼。”
拥有过失明者也能拥有的童年天真憧憬,体验过成长中的种种,经历过生活艰辛后,莱乐可明白到,人类是会憧憬渴望自己没有的能力和事物的一种生物。那种期盼和憧憬有一个不怎么中听的约定俗成称呼——【**】。
想要得到什么;
想要达成什么;
推动人类生存生活的就是与生俱来的各种**。
未必美丽,也不一定丑陋。但失去了这种暧昧的源动力,世界会变得无趣。太过强烈也会伤害到别人和自己。
罗兰渴望着【强大的力量】。这并无过错。崇尚强者和完美之人本来就是人类天性,小孩子将【英雄】定位为崇拜向往的努力基准,幻想自己能成为克服别人无法越过的困难。受到别人尊敬崇拜强者没什么可奇怪的。
问题在于罗兰对这件事情的热情不仅仅限于【渴望】的程度,从他醒来后一整天的接触中,莱乐可能感觉到男孩对【变强】的急迫热切已近乎执念了。
操之过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种情形是极为危险的,盲眼少女对此有清晰的认知,对这样的罗兰充满担忧。
出点和用意没有问题,遣词用句和抚慰心灵的语气也很得体到位,一般的小孩会乖乖听话,依偎在无从抵抗的劝诫之中,安静下来才是。
罗兰也是小孩子。但存在一个和同龄人之间怎样对比都无法消弭的差距。
追赶的目标和对象——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虚构的、古老的偶像和真实存在于眼前、越人类常识认知的特异存在,两者间并不存在可以比拟的平台。或许穷尽一生,一些孩子可以成为憧憬的英雄,但能否越李林那种过于恐怖的力量,答案恐怕是让人沮丧绝望的。
聆听着莱乐可的劝诫。却不能从心底接受对方的善意,某种程度还诱了反动。
对自己无力的现实感到刺骨之痛之余,模糊的背影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沉浸纠结之中的男孩和少女因为心境影响了注意力而未能现,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窥视他们。
极其浑浊的、令人厌恶的、充满卑劣欲念和扭曲的团块凝成眼珠的形态,从阴影中投射出不可救赎的阴暗视线,作呕的粗重鼻息在黑暗中散出**的味道。
没有比那视线更冒渎人类。也没有比那目光更酷似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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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乐可提出请求之前曾经如此预想:父亲一定会像昨天那样用无声的愤怒来回应自己。并且为此做好了承受怒火泼洒在身上的心理准备,预备承受体罚的身体紧绷起来。
“知道了,让他收拾好东西,吃完早饭就出。”
意料之外的回答和过往父女生活中的对话一样简短,多一个音节都嫌多余的冷漠和自母亲【回归沉寂】之后的那一日起至今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让莱乐可感到诧异的是——父亲第一次正面回应了她。
这个弥漫压抑窒息的家里,注入了些许阔别已久的清新空气,习惯了磨坊中密布的冷漠扭曲,隐隐带着甜味的清新空气让少女对舒适清爽感到迷惑和不适应。
吊诡的违和感缠上身体,冰冷、湿滑、粗糙、生硬综合在一起的异样感受有如某种身体悠长的生物一般缠绕攀爬身体,从未见过、接触过【蛇】这种动物的少女自精神层面体验着可怕微妙的触感。
“怎么了?快去叫醒客人。”
情感淡漠的口吻催促着莱乐可,失明少女从奇异的幻觉中猛醒过来,慌里慌张的转身走出厨房。冒冒失失的莱乐可已经把之前的不安和异样置诸脑后,忙着叫罗兰起床去了。
尽管有着出常人的非视感觉,但视力的缺失和天真烂漫的本性使得莱乐可未能察觉到罗塞阴沉的表情之中增添了一些危险的元素,狂前的寂静囤积在厨房里。卑污的眼神自盛粥的木碗上滑开。
早饭在相比昨日晚餐轻松太多的气氛中过去,罗塞还是一言不,眼睛里总算不再刺出敌意般的尖利视线,也没有友善的缓和,只是平平淡淡的冷漠便已经让饭桌上的气氛轻松不少。
或许是睡了一觉之后,心情变好的缘故吧——对大人们种种难以理解的行为毫无戒心怀疑的罗兰咽下一口燕麦。如此推断着。
罗塞朝周边辐射出的气氛有如毒素般令人不快,即使是最讨厌背后说人坏话的罗兰也实在难以从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找出任何可以产生亲切好感的要素。【阴湿】一词是罗塞整个人最标准写实的概述。
哪怕是最为痛恨、对撒谎和欺诈拿手到不行的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