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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高手和漩涡相互对峙，战局异常焦灼，漩涡的吸力虽然强大，但终究不敌人多，初时漩涡尚能占据上风，但在两千高手齐心合力之下，漩涡所吸收的能量终于渐渐变少，慢慢变成均势。
不过两千高手能吸收的能量也终究有限，而且随着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所用来炼化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六个多时辰，两千高手中已经有一成无力继续。
好在萧御月晷七人始终没有露出分毫疲态，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令人叹为观止，好几次都以为他们已经要达到极限，但结果无一例外地让众人感到“失望”。
“嗯——”
正焦灼间，千山暮雪忽然眸光一变，“漩涡的吸力似乎增强了。”
萧御在片刻之前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这种感知很微弱，所以并不能确信，现在千山暮雪也这样说，说明他的感知并没有错。
不过萧御宁可自己的感知错了，如果漩涡的力量始终恒定，即使他们的力量渐渐衰弱，也有机会坚持到最后，将所有能量尽数吸收，但如果漩涡的吸力还能持续增强，那他们的处境就变得很不乐观了。
“我也感觉到了，”月晷沉声说道，“不过这种增强十分微弱，让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问秋水眉峰微扬，“什么感觉。”
月晷略一沉吟，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漩涡吸力的增强并不是骤然而生，而是持续增强，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停止。先前之所以没有察觉，只是因为幅度很小，现在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才被我们感知到。”
问秋水和夜阑相顾色变，如果能量一直在持续增强，那么越到后面，他们的处境就越来越不利。从漩涡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吸力的持续增强绝对不是偶然，也不会轻易消失，恐怕最坏的结果就是持续增强，直到最终破开莽荒神界。
“萧御，你怎么看。”月晷看向萧御。
萧御低首沉吟，他成功击破无相天书，再加上在秘境中的历险，对各种能量的感知要更加敏锐，但无论感知如何敏锐，不能成功解决问题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渐渐占取上风，不过想要将那些已经被漩涡吞噬的能量全部吸收回来，至少还需要一天的时间，如果再算上他们的消耗和漩涡吸力的增强，恐怕需要的时间还要更长。
听到月晷相问，萧御直言说道，“想要顺利完成预定的目标，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破釜沉舟，集齐全部力量试图切断漩涡本源，二是在漩涡的吸力增长到超过我们的力量之前，成功开启莽荒神界。”
问秋水目光微微扬起，这个想法他同样想过，但在几次的试探中，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的机会，哪怕只是靠近到漩涡一定的范围，都会被漩涡吞噬，更不用说是将它的本源斩断。
问秋水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萧御神色不变，“想要断其根本，似乎并不可能，但如果能够对它造成一定的杀伤，或许可以漩涡吸收的速度，如果能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同样有机会开启神界之门。”
“萧御，”月晷看着萧御，沉声说道，“按照开始的目标，如果全力吸收这些能量，仍然有机会重新开启门户，在没有任何把握的前提下改变既定的目标，尝试以力破坏漩涡，我认为我们所冒的风险太大，或许只会徒增损伤，不会有理想的结果。”
在前面萧御提出吸收能量时，月晷决然支持，是因为萧御所提出的方法暗藏大道，在他的测量中有机会可以成功，现在之所以反对，则是因为萧御的提议过于冒险。
萧御正准备回答，心念忽然一动向前面看去，下方蓦然传来尖锐的惊叫声。
“救命！”
只见一道身影飞速向漩涡中心冲过去，顷刻间已经直上近百丈。
第七百三十六章：漩涡深处谁人影（六）（）
这人显然是吸收的能量过多，用来抵挡漩涡吸力的力量相对削弱，在吸力增强的情况下，导致他被漩涡强行吸过去。
“冰——”
一道寒冰绵延而上，径直封住那人双腿，顺势将下一拉，将那人拉到七人身旁。
众人眼中都暗暗露出赞许之色，出手之人正是萧离，无论是反应的敏捷，还是力量的恰到好处，都展示出她超凡的实力。
那人死里逃生，脸色一片煞白，如果不是萧离及时出手，他现在已经被漩涡吞噬。
“洺振拜谢救命之恩！”
萧离以寒冰感知洺振，蹙眉道，“阁下实力虽强，但体内吸收的能量已经达到极限，再强行撑下去没有任何的好处，不如下去将这些能量先尽数炼化。”
洺振颔首，“我知道，只是有些不甘心，我还可以做的更好。”
萧离微微一笑，“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大战还在后面，你还有很多的机会。”
衣袖轻轻一拂，洺振顿时直下数百丈，脱离了漩涡的吸力，稳稳落在地上。回想刚才的一幕，仍然有些后怕，不仅是因为刚才几乎丧命，更重要的是被漩涡强大的吸力所震慑。
先前他所处的位置，和月晷七人所处位置相比，漩涡的吸力几乎有天壤之别，即使他以全力抗衡，也未必能在那个位置坚持十息的时间。
只有经过这样的比较，才真切认识到月晷七人的实力，这之间的差距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萧离眸光轻扬，“月晷师兄，如果单论漩涡吸力的增长，或许我们有机会在吸力达到顶峰前将这些能量吸收，成功开启门户，但如果算上我们这边的损耗，问题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月晷默然，这一点他并不是没有想到，但漩涡深处究竟存在什么，没有人能够知道，现在就试图切断本源，无论如何都太过冒险了。
默然沉吟片刻，月晷决然说道，“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还不到殊死一搏的时候，方才我感知良久，以我们现在所剩的力量，如果全力施为，有机会完全压制漩涡。所以我有一个提议，等月影她们上来之后，我们一起发力，尝试加快吸收能量的速度，你们意下如何。”
萧御暗暗点头，月晷果然无愧于辉光之城首席弟子，无论面对什么境地都沉着冷静，以他目前的感知来判断，现在他们所剩的力量的确可以压制漩涡，虽然加快速度并不是最稳妥的做法，但就眼前的局势而言，无疑是可行的选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担忧，却不知道这重担忧从何而来。
千山暮雪道，“如果想要发挥出最理想的力量，最好是发动所有人，但是以目前他们的状态来看，或许能够倚仗的，只有我们几个人，单单以我们数人之力，恐怕很难完全把握局势。”
月晷朗然道，“你说的或许不错，但我却并不这样认为，无论实力强弱，在他们耗尽所有的力量之前，仍然可以创造出最强的力量。”
“但我心中仍有疑虑，”千山暮雪眸光微凝，“如果我们费尽全力，却不仅没有成功达成目标，反而失去奋力一搏，切断漩涡本源的力量，到时候又将如何。”
千山暮雪一语指出要害，月晷目光微微一变，随即从容说道，“也许我的选择不是最正确的，但却可以在我们做出最准确的选择之前，留有转圜的余地，即使为此会耗费巨大的能量，也仍然有他的价值。”
微微一顿，月晷的语气愈加决然，“若必然不能成功，我也相信在得到更准确的判断之时，我们一定仍然拥有足够的力量。”
月晷这番话说来，无论是气度还是气势，都让众人由衷折服，即使是千山暮雪也默然颔首，再无任何异议。
六道流光飞速而起，月晷眼中光华一盛，“你们来到正是时候，这一次，由我先出手。”
一语方落，月晷的气势猛然大盛，几乎在一瞬间盖过所有人，身形也拔高了寻丈。
月晷全力出手，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众人都不愿意落后，千山暮雪飞身而起，与月晷并肩而立，夜阑和问秋水也紧随其后。
“萧御，”萧离的传音忽然响起，“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刚才一言不发，面对这种局势，以你的性格应该是当仁不让才对。”
萧御默然，随即沉声说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萧离蹙眉，“什么问题？”
萧御想了想，说道，“暂时还没想清楚，只是隐隐感觉到，在这道漩涡的后面，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我们。”
“你说的是灵语？”
萧御一怔，没想到萧离的思维竟然这样敏捷，既然她已经猜到，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点头说道，“不错，我刚才想到的，的确是她。”
萧离面露不解之色，“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再加上四大圣地在后，一个灵语应该不会让你如此忌惮才对。”
萧御缓缓抬首，“你说的固然不错，一个灵语固然会让我忌惮，但是绝对不会到这种程度，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就是忽然生出一种隐隐的不安。”
萧离默然片刻，语气也分明凝重了几分，“你行事一向谨慎，却从无所惧，看来这次果然是要变天了。”
萧御看着萧离，心中蓦然想起一事，不由得一阵慌乱。
萧离察觉到萧御的异样，“怎么？”
萧御急忙定一定神，勉强一笑，“没什么，可能是前程未卜，难免有些无措。”
萧离看了萧御一眼，终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只含了决然的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越是到危险之境，越是果毅勇决，不过在做任何的决定之前，我都希望你能记得，还有一个人在等你。”
萧御心中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望去，无数道身影之中，风凌月凌风而立，恍若九天仙落，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
第七百三十七章：漩涡深处谁人影（七）（）
萧离点了点头，掌心冰雪凌冽，立于烈烈风中，虽然眼前危机四伏，却依然让人感到宁静。
萧御目光微微怔忡，在风凌月身上，他同样有这种感觉，也许是来自于她们的气质，也许是源自她们的性情，也许是还有别的原因，不过在这宁静之后，萧御却另外生出七分忧虑来。
刚才一笑避开萧离的质问，但心中的不安却不能就此抹去，当日在神女峰上，玄镜曾告诉他的一切，依然清晰地萦绕于耳畔，离衡剑更是已经被他炼化龙魂。
在刚才的刹那，萧御忽然想起一件事——在萧离的身上，还留着魔族的血脉。
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因为十分棘手，所以玄镜才不惜以离衡剑相赠，请他帮助萧离，现在面对骤然而至的人魔大战，萧御心中不免忧虑重重。
这这场蓦然开启，前途未知的战争中，如何一力保护萧离，对于萧御来说无疑是至为困难的事情，而对于萧离而言，究竟应该怎样去面对，他心中更加没有答案。
无论是萧离激生出魔族血脉，还是任由她击杀魔族，对于萧离来说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而在已经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他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想到这里，萧御忽然觉得头很大，所有那些看起来棘手的难题，似乎都不能和这个问题相提并论。
被这些思绪缠身，萧御的气势瞬间落了下来，和月晷千山暮雪等人相比，已经落后了一丈的距离。
在纷纷全力提速之后，萧御的表现却反而弱了许多，众人眼中都掠过疑惑之色，不过他们都很清楚萧御的实力，所以并没有人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思绪还这样凌乱，并不是什么好事，你想的似乎有点多了。”萧御忧虑之际，九阳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只有她本人可以面对，不属于你的命运，又何必要操那么多的心。”
萧御苦笑，“大仙人，你说的未免太轻巧了，这件事非同小可。”
“是么，”九阳看了一眼萧御，“你觉得非同小可，我却觉得很平常。”
“从前我也觉得很多事难如登天，即使只是想一想，都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但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人世纷纭虽然没有那么简单，但也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困难。此刻你之所以费尽神思，只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处于未知的未来，你没有任何可以用以判断的信息，自然会觉得茫然，但倘若你只注意眼前，将你能够把握的事情做好，很多事或许就会水到渠成。”
“可是——”
“可是什么，”九阳截住萧御的话，“难道你以为这是一种逃避么，我却觉得，和费尽心神无意义的思考相比，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