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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我们家，整个村庄，整个国家，全部都被这些魔光毁灭了。”
灵语抬首望去，眼前遍地尸骸，血色的火焰一直燃烧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悲戚的哭嚎声震天动地，所有幸存者的脸上都充满愤怒和绝望。
灵语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原来是你以天人法界来攻我。”
叶小凡看着灵语，“什么是天人法界，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四大圣地的高手，来这里是不是替我们报仇的？”
叶小凡连番询问，灵语却无言以对，彼时她身入朝帝大陆，以天魔大阵灭杀人族亿万，并没有因此生出半分愧悔，但是现在面对一个劫后余生的人族少年，她却全然不敢面对。
也许人性就是这么矛盾，当她以力征伐三界时，可以无视所有的伤痛，但是真正直面那些生死握于她手的人时，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却变得截然不同。
“你不是吗”叶小凡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刚刚生出的希望，瞬间化为绝望，“你不可能是的，你这么好看，而且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战胜那些魔族的恶魔。”
灵语的眸光愈加暗淡，她曾经无数次被人称为恶魔，却都不曾像现在这样，像一根针刺入身体，让她的心为之一痛。
“你不能待在这里，这里很危险，很快还会有下一轮攻击。”忽然之间，叶小凡好像变了一个人，将灵语拉到身后，“你是女人，我应该保护你。”
灵语默默地看着叶小凡，许久说道，“这里这么危险，你自己也未必能保全，还要保护我吗？”
叶小凡伸手揩了下眼泪，忍住内心的哽咽，“你不要看我长的瘦弱，但是我曾经修炼过几年，体内有源气，我来保护你，或许或许还有一点生机。”
灵语缓缓闭上双眼，长长吸入一口气，凝声说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要这样保护我吗？”
叶小凡脸上露出坚毅之色，“不管你是谁，我都要这么做，人族遭受浩劫，我们能存活下来，就说明老天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办，我们要相互帮助，才有机会躲过这场劫难。”
灵语再度默然，沉声说道，“如果，你眼前所看到的这个人不是你的族人，你还要出手保护吗？”
叶小凡怔了一怔，“不是同族？难道难道你是精族？或者妖族？不是同族又怎样，只要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就是朋友，一样要相互扶持。”
灵语眸光轻轻流转，终于在叶小凡身上落定，“我也不是精族，不是妖族，而是而是”
灵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以说出自己的种族，仿佛中间间隔着亿万重山峦，最终好像耗费了一生的力气，才将这两个字说了出来，“而是魔族。”
“什么？魔族！”
叶小凡全身剧烈一震，“你怎么会怎么会是是”
灵语说出这两个字之后，终于略略坦然，“我不仅是魔族，而且是主导这一切的人，天魔大阵，就是我所设的。”
“不可能！”叶小凡仿佛听到了世间最难以置信的话，拼命地摇头，“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绝对不可能，不可能的。”
灵语平静地看着叶小凡，在心神最为剧烈的震荡之后，终于平静下来，“我没有骗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叶小凡望着灵语，无论他怎么凝视灵语，灵语的神情永远那么沉静，这种沉静终于让叶小凡相信，灵语刚才所说的这些是真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灵语缓缓抬首，眼眸之间仿佛蕴藏着一世的伤痛，“因为，我也曾经遭受过这样的伤痛，所有的族人一朝覆灭，最终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
叶小凡眼中再度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因为你曾经遭受过这样的伤痛，就要把这些伤痛强加在别人身上吗？”
灵语摇了摇头，“不是这样，正是因为曾经承受过那样的无助和绝望，所以我才想把所有的种族统一到一起，这样这个世间就不会再有纷争，也不会再有我们的伤痛。”
叶小凡重重地摇着头，“这样的鬼话，我一点都不想信，为什么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要给自己找这样堂皇的理由，肆意夺取别人的生命，怎么能强加上一个正义的冠冕。”
叶小凡高声责问，灵语却默然相对，叶小凡的质问并不难回答，甚至说她自己也根本不需要回答，但是面对叶小凡，灵语还是再度无言以对。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很多事情已经发生，这就是我所做出的选择，也许以后我会慢慢改变，但是现在，却已经不能扭转过去的命运。”
叶小凡沉默了，他也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才忽然说道，“你为了自己的目的，既然已经杀了这么多的人，为什么还要跟我解释这些？”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花开时节又逢君（五十三）（）
灵语微微一怔，是啊，为什么她要给叶小凡解释这些，解释这些又有什么用……
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这一刻她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也许，你说的不错，过去的命运虽然不能扭转，但是未来却有可能走向不同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坏，更不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灵语一生经历无数，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双眼竟然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许久，灵语终于说道，“谢谢。”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我希望当你再做出选择时，会想的更加深远。”
“嗡——”
光影流转，叶小凡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终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地间，眼前佛光普照，十界圣光纵横三界。
“天人法界，也被你破了。”
萧御的声音很轻缓，和之前相比，隐约有了不同。
灵语眸光泠泠，凝视萧御良久，“也许我破了，也许，我正身陷法界之中。”
萧御默然，“你的确聪敏无双，但世间很多时候，身在其中，未必一定比跳出要好。”
灵语缓缓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为天人法界所困，与我来说究竟是劫难还是涅槃，现在还为时过早。”
眸光轻轻一扬，灵语眼中再度散发出凌天的战意，“接下来还有四圣法界，看看我有没有机会能够破开。”
萧御摇了摇头，“我虽然初窥四圣法界，但却不能以大道化为力量，只存乎于一心，而不能发之于外，所以这一战，仍然是你胜了。”
灵语一怔，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略一沉吟，灵语说道，“看来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全力一战。”
萧御道，“所谓全力一战，说来容易，其实却很难做到，无论是你还是我。”
灵语怔怔地看着萧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你都背负着血海深仇，为什么你能做到如此淡然。”
萧御眼中微微一黯，“并不是我想淡然，只是因为如果不这么去做，所带来的结果，也许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和岁月，才能抹平其中的血泪，虽然你看不到我眼中的恨，但并非它们不存在。”
灵语静静地看着萧御，“你变了。”
萧御道，“你好像说过这样的话，岁月流转，谁又没有改变，何况，我还经历过一次重生。”
灵语轻叹一口气，“你这么做，好像连我的战意也一并消磨了。”
萧御抬首，“也许，只是因为你自己也有了改变。”
“也许吧，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你见面，我都会有一些改变，这些改变似乎都是你带来的。”
萧御看了灵语一眼，默然不语。
“其实，我平生从来不喜欢受别人的影响，所以即使是师尊，我也并非完全听从他，可是在你面前，我却总是在无形之中受到你的影响，慢慢的发生改变。”
萧御一怔，没想到灵语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是面对魔界诸魔。
“以前，我总是坚持心中的执念，但是自从见到你之后，我开始习惯在无形之中否定自己，或者说反思所做的一切，我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然而这一切却就这样发生了，连我也控制不了。”
灵语的神情诚挚而温和，仿佛完全不是那个统御魔族，纵横三界的魔女，而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子。
“所以说世事就是这样奇妙，我曾经最为否定的两个人，你还有梵天，现在却一直对我形成影响。”
萧御看着灵语，终于说道，“虽然如此，但我看你的眼神，仍然坚守着最深处的执念。”
灵语缓缓抬首，眼眸之间的笑容清冽飞扬，“不错，三界大势已然如此，血海深仇更是遍布亿万大界，无论今天任何，走出这里之后，等待我们的仍然是最为惨烈的征战，你我之间的仇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化解。”
萧御虽然心执一念，但是从来没有天真到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三界大势，所以听到灵语这番话，并没有因此变色，而是平静说道，“的确如此，大势所在，无论是你还是我，现在都无从改变。”
“所以……纵然聪敏如你我，仍然被未知的力量所限制，一日不能冲破这重限制，就一日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目标。”
萧御沉沉颔首，“不错，连尊师尚且还在寻求最终的大道，又何况你我。”
灵语看了萧御一眼，泠然说道，“所以，我不能像师兄一样，反过来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无论我的战意被消磨多少，我们仍然只能直面各自的命运。”
“嗡——”
一语落尽，星辰流转，蓦然纵横无边天地。
灵语立于星光之中，掌心紫光如梦，指尖轻轻一点，凝结漫天星辰之力。
萧御目光轻扬，“你是要主动出手么。”
灵语淡淡一笑，“正是，越是战意磨灭的时候，越是不能一心保守，看看经过这么多年的成长，你的神剑之力，究竟能否胜过我指尖星辰。”
灵语指尖一引，恍若星辰巍峨，横列于天，凌绝三界的威压充盈于内，睥睨宇宙苍生。
萧御目光如电，朗然长笑，“来的好。”
右手虚然一握，青色神光凌天而起，九阳九剑之中，青色对应的是恒阳星，也就是永恒剑，萧御并没有将最后两颗星辰炼化，所以此刻运转的，并非是神剑之力，而是他本身的神龙血脉。
萧御当日在灵域之时，曾因为探听妖族信息而屡次返回十万妖界，在神龙圣境吸收了不少龙气，并且在上古妖界中，将另外几颗龙丹一起找到，经过这些年的修炼，他本身的龙族血脉和当日相比，已经有天壤之别。
此刻萧御以血脉化剑，神剑尚未凝结，已经释放出强大的龙皇威压，身后神龙化形，俯瞰亿万众生。
萧御清啸一声，青龙神剑幻化而生，一剑径取星辰之力。
“轰！”
十界圣光之后，两大天骄再度正面相对，浩瀚的能量纵横天地，幻化出巨大无比的漩涡。
。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花开时节又逢君（五十四）（）
萧御之所以选择以血脉之力对抗星辰之力，自然是因为他对自身血脉的自信，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他对血脉的开启早已经达到极高的境界。
“嗡——”
天地间的能量以极致的速度没入漩涡之中，萧御的神龙血脉还有灵语的星辰之力，也同样纷纷没入漩涡，不过顷刻之间，漩涡里面已经充斥着无尽的能量。
魔界三魔在这个时候很快分出了高下，塔魔仍然能保持镇定，并且运转魔神塔的力量，准备随时予以援助。风魔额上则已生出层层细汗，萧御从黑洞之中成功出来，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所以他对萧御也生出难以言说的敬畏。至于山魔自然更不用说，之前幻化的万丈山峦纷纷崩裂，面对以两重神力化生的漩涡，原本巍峨的身躯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仅此一点，已经足见诸魔之间，实力同样有很大的差距，而天魔和地魔之间的差距更加明显。
相比较之下，未央虽然距离漩涡更近，却没有表现出半分畏惧之色，眼眸之间只有无边的惊羡之色流转。
猛然天地一震，九霄深处传来延绵不绝的轰鸣声，漩涡不能承受两重神力的攻击，终于轰然碎裂，浩瀚的能量失去禁忌，顿时向八方激射而出。
诸魔早有准备，立刻化生本源之力，抵御漩涡中激射出来的能量，未央眉心红光一闪，曼沙珠华迎风盛开。
“轰隆隆——”
神光纵横，覆盖无边天地，萧御和灵语同时御神而起，一个御使神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