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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清楚，但是这种感觉却是至为真实的。
魔尊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妖帝的眼神变得愈加朦胧，萧御一直以为他对魔尊有很深的了解，现在才忽然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在他所能看到的表象之下，还隐藏着无尽的迷雾，这些迷雾也许终其一生也不能看清。
但是萧御至少从魔尊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信息，那便是在他的凝重之后，并没有任何的颓丧，那也就意味着即使魔尊刚才的确落入下风，也并不是真正已经身陷败局。
萧御自然希望妖帝能获取胜利，但总有一些事情，是即使亲眼所见，也全然难以相信的，事关妖帝的安危，乃至于一族的荣耀，三界的大局，他绝对不愿意轻易做出判断。
“原来这就是太虚之力……”
静默之中，魔尊的声音终于响起，仿佛在一瞬间将所有的宁静尽数打破，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这瞬息之间发生了变化。
妖帝凌天而立，即使以太虚之力破碎虚无之眼，妖帝的神色依然如山峦般平静，“太虚之力浩瀚无穷，我所领悟的，也不过只是皮毛而已。”
魔尊微微颔首，“只是皮毛而已么……看来我倒是再次低谷了龙神的实力。”
“现在认识也还来得及，以魔君的实力，不用耗费多少时间，就能够领悟到太虚之力的力量。”
魔尊目视妖帝，眼中魔光明灭，“你会给我足够的时间么。”
妖帝平静说道，“所谓时间，要靠自己去争取，魔君纵横三界，吞吐星河，也从来没有给别人时间。”
魔尊颔首，“不错，的确如此。”
“所以，既然我已经攻破虚无之眼，接下来是不是就可以真正正面与你相对了。”
“自然可以，”魔尊的目光疏淡已极，“不过你攻势已竭，我神源所耗却十分有限，如果你果真想击败我，最好先调息一二，再全力与我一战。”
魔尊这番话说的极为平淡，但是传递出来的信息，却已经足够惊人，魔族亿万高手的情绪几乎在一瞬间被惊起，魔尊所说的话对他们传递出来的讯息，无疑是纵然刚才一战之间，魔尊当真落入了下风，甚至连虚无之眼也被攻破，但是远远不代表魔尊已经身陷败局，甚至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战胜妖帝。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魔尊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或者说魔尊说出的这番话，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回答于萧御而言，自然同样引起一些震动，但是更大程度上，是在预料之中，他从来都不认为魔尊真正败给妖帝。只不过在这些预料之中，萧御仍然还有一些疑惑，方才虚无之眼看起来的确为太虚之力所破，但是在他心中，却仍然觉得很不真实。之所以如此，或许是因为他对魔尊的实力太过相信，也或许是因为他本身拥有漩涡之力，对虚无之眼的认知比别人更深刻，所以这种疑惑才始终挥散不去。
萧御轻轻吸入一口气，在这种局势下，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和镇定，并且伺机提醒妖帝，虽然妖帝一定不会因此轻敌，但凡事旁观者清，神界之外这亿万高手之中，也只有他一人能在关键时刻帮助妖帝，所以他不得不考虑的更多。
妖帝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即使在魔尊说出这番话的情况下，依旧神色不变，静如秋水。
“果然不愧是魔君，无论在什么时候，始终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自信。”
魔尊淡淡说道，“如果你能像我这样一路走到今天，大约就能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妖帝点了点头，“以我万载修为，的确很难了然，不过我会试图证明，人生很多时候，自信并不能带来想要的结果。”
魔尊直视妖帝，“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怎样的结果。”
妖帝从容说道，“魔君之志，三界谁人不知。”
魔尊淡然一笑，“那么你的志向又是什么？”
妖帝负手而立，青色神光萦绕全身，流转不绝，“我的志向，魔君应该也很秦楚。”
魔尊淡淡摇首，“我也很想知道，可惜，我还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萧御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魔尊所言似有深意，但是个中深意究竟是什么，他却全然不知。
妖帝的神色始终没有改变，唯有语气渐渐疏淡起来，“既然魔君不知，那么也就没有知道的必要，诚如魔尊所言，大道的不容从来存在，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依然是实力，所以你我之间，先绝对最后的胜负，再来谈论大道的相融。”
魔尊淡然颔首，“的确如此，不过你我之间，或许根本不可能达成真正的共识了。”
妖帝神目淡淡掀起，“为何，纵然是三十三重神天，魔君也能力求和三界封神达成共识，和我自然也可以。”
魔尊淡淡一笑，“因为，三界封神顾惜三界大道，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纵然是被迫而为之，依然有可能与我达成共识，但是在你心中，却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你眼中所看到的世界，也绝不是你想表现出来的这些。”
萧御脸色一变，魔尊这番话的转折极快，其中所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分明有否定妖帝之意。萧御和妖帝为血脉至亲，自然很不喜欢魔尊这番话，只不过不喜欢之外，更深的情绪反而是疑惑，以魔尊的胸怀和眼界，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使方才妖帝一战击破虚无之眼，甚至因此引起魔尊的忌惮，也没有理由这样说才对。
难道是因为在魔尊心中，妖帝所成长的岁月终究有限，他并不认为妖帝能够和他在求取的大道上达成共识么。
一千六百章四十二章：宇宙洪荒倚剑吟（六十七）（）
妖帝虚然而立，似乎在思索魔尊所说的话，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但是在众人眼中，这种沉默所代表的含义，就是默认魔尊所说的都是真的。
许久，妖帝终于说道，“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有绝对的掌控权，除此之外，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这一点魔君应该很明白，又何必还要说这么多。”
魔尊疏淡一笑，“对于你来说，或许没有意义，但是我这么说，自然也有我的理由。”
妖帝点了点头，转首看向太明天神，“神君，虚无之眼已经为我所破，如果神界想要击破魔族，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妖帝突然转向和太明天神对话，言语之中，分明是要和神界联合，全力与魔族一战，太明天神神目一动，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妖帝凌虚一迈，长声说道，“我知道神界并不想这么做，而是更偏向于和魔族达成某种共识，只不过以眼前的局势而言，神君或许也应该做出相应的改变。”
“恩？”
萧御大感意外，无论是魔尊还是太明天神，彼此的对话和交手之中，都没有半分想要达成共识的迹象，为什么妖帝却这么说。
魔尊目视太明天神，一笑说道，“是这样么——”
太明天神依旧不语，妖帝回答说道，“自然是这样，否则三界神天又岂会尽数按兵不动，纵然有万千理由，在神界危亡，三界动荡之时，也绝不应该就此退缩才对，之所以只在这里构建一重神天，无非是想借机试探魔君，看看究竟有没有和解的可能而已。”
魔尊淡淡说道，“那我倒是没有想到，只不过如果果真如此，于三界而言难道不是好事么，你又何必出言阻拦。”
“自然不是好事。”
妖帝气势凌绝，决然说道，“与魔共舞，岂能持久。”
亿万魔族高手闻言，眼中顿时纷纷露出锋锐的寒光，萧御也大感不解，在这个时候刻意激怒魔族，显然不是正确的选择。
一念纵横，妖帝说道，“自混沌初开以来，始终都是三十三重神天统御三界，纵然其中存在一些难以言说的问题，也全然不能作为彻底颠覆三界神天的理由。魔族动荡三界多年，兵锋所向，无人不深受其害，现在却妄图一语而翻转天下，未免太过儿戏，纵然神魔两界的统治者能够达成共识，三界众生又岂会答应。”
萧御默然，妖帝的话中丝毫没有作为三界绝顶强者的胸襟，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些话正是亿万众生想要说的，妖帝只是替他们把话说了出来而已。只是在他心中，却认为大事仍有可为，凡事有急有缓，神魔二界的统治者达成共识是急，平复三界众生是缓，只要前者得以实现，后面的事情都可以慢慢为之，但如果反过来，试图先让三界众生彼此谅解，纵然亦有其理，其实却万难做到。
所以在萧御心中，以平和的方式进行沟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即使从很多角度来看，这种想法都难免有些天真。
“魔族之罪，早已祸乱三界。”妖帝语气冰寒，不带丝毫的情感，“凡人之有过，并非不能宽恕，但终究要看所犯下的错是什么，现在魔族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妄图将所有的错误加诸于神界之上，甚至试图强行以力攻取三界，把原本的错误变作真理，试问三界之内，还有比这更为荒谬的事情么。”
萧御暗暗皱眉，妖帝所言不能说没有道理，甚至说很有说服力，但他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却惊起难以言说的畏惧。
“神君！”妖帝目视太明天神，“三十三重天统御万方，胸襟自然包容三界，所以才会理性地对待所有的可能，但是恕我直言，有些事情可以如此，有些事情却不能，三界封神为保全魔族，不惜耗费无数神魂，换来的却是魔族彻底的颠覆，并且笃信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一念偏执于此，如何与三界共存，更何况是统御三界。”
妖帝字字如剑，毫不留情，魔族高手自魔尊魔帝以下，无不愤怒之极，但魔尊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妄动分毫。
“所以，在我看来，即使从前的大道之中，存在一些可能得错误，但是既然三界始终能够自如运转，何必为了修正这一点错误，而试图动摇三界的根本，一旦真的这么做，三界才会迎来真正的毁灭。”
太明天神始终保持沉默，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说道，“以魔君的胸襟，大约不至于此。”
妖帝决然道，“魔君自然有这个胸襟，但是恐怕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魔族亿万高手和他一样，秉持的是一样的想法，如果魔君果然试图重塑三界，和神界达成共识，就不会率领魔族高手倾巢而出，强行以力攻取三界。在我看来，因为魔君实力强大，就认为整个魔族都有制衡三界的权利，未免修正太过。”
一语未尽，妖帝接着说道，“何况，现在魔君已经无力压制三界，纵然按照他所说的以力评定胜负，他也绝对没有多少胜算，我十万妖界既然为龙神之后，就一定会世代保全神界，维护神界对三十三重天的统治。”
萧御越听越感到心惊，妖帝的这些话，已经在无形中改变着整个局势，也将魔族与神界的矛盾引燃，接下来必然会惊起无边的血泪。对于妖帝所说的这些话，他心中自然有所判断，但无论他觉得这些话是否有理，都有种难以言说的虚无感，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也变得茫然起来。
太明天神神目寂然，看不到半分情绪，只是平静说道，“帝君真的这么认为么。”
妖帝身为妖族之帝，被太明天神以帝君相称，足见太明天神对妖帝的尊重，这固然是因为妖帝的实力，也因为妖帝方才所说的那句话，他身为龙神之后，无论如何都会全力保全神界。
一千六百章四十三章：宇宙洪荒倚剑吟（六十八）（）
“自然！这些道理再明白不过，三界无人不知，只是大多被魔尊的实力震慑住而已，同时也担心一旦再度惊起战争，将会导致三界彻底崩乱，其实在我看来，大可不必担心这么多。”
太明天神目光微微一动，“为何？”
“三界动乱已久，甚至可以说自十万年前到现在，始终没有停止过，早已经历经无数代人，何必在这个时候因为有所忌讳而选择收手。在我看来，现在选择妥协，无论这种妥协是什么程度，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何况以神界的本愿，所能做出的最大退让，不过是让魔尊参与统治三界，离魔尊原本的要求距离太过遥远，根本不可能实现。”
太明天神眼神倏然一亮，“没想到帝君对我三十三重天竟然如此了解。”
妖帝坦然说道，“我以太虚而观三界之势，的确可以看到不少事情，之所以如实说出，只是因为一心护卫神界而已。”
太明天神颔首道，“若非如此，帝君的确可以不必这样做。”
“所以——”妖帝眼中神光一盛，“三界大势已经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