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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十四门重炮抵达当阳的自然还有一批直射短炮和床弩火箭,而错非是在虎牙关留下了一批,当阳的城防还会更加坚固两分。
但即便是如此,南城门上的二十二门重炮在于清军的对射之中也依旧不落下风。
先进的瞄准技术和千百次的操炮是他们在炮战中鼎立的最大资本。比如说最近的一次技术革新,是陈广亮无意中从一艘葡萄牙武装商船上得来的技术——正切表尺,一种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在欧洲却还未流行开来的一种瞄准技术革新。
这种瞄准装置安装在炮尾,上面装有水平仪和一些代表仰角和射程的刻度分划,与安装在炮管中部或是炮口的准星相配合,利用三角学上的正切关系可以很快的确定炮击的仰角以及和其对应的射程。梁纲稍微的进行改进之后都拿到了火枪上使用,反正一切数字都在,又用不着炮手和火枪兵自己去学。而实际上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变动是真正的歪打正着,这种瞄准技术与后世的现代步枪上使用的表尺已经非常接近。
大炮上只要安装上分离式瞄具和正切表尺,这样即使炮手被硝烟遮掩住了射线,也可以依照这装备刻度继续射击。十八世纪末的火药可不是未来的无烟火药,不但是大炮连火枪都一样,开了几轮之后炮手、火枪兵的视线就全被硝烟给遮掩住了,虽然那硝烟是白的。所以这种瞄准装置,无论是炮兵还是火枪兵都是极有用处的。
十一门俄国炮剩下了两门,而五十二门大将军炮此时这还有三十七门在。另外的十五门,非是被炮弹砸飞,就是驮马受惊,炮车被掀翻,总之是已经排不上用场了。
“轰轰轰——”淡黑色的硝烟升起了一片,三十七门大将军炮射程内射击也是不能小视的。
城头传来了惨叫声,但好运的是只有寥寥几颗打中了城墙,其余的跟之前的炮弹一样,不是落在了城前就是飞进了城后,伤亡并不大,至少还没有一门重炮因此轮射击而毁灭。
“轰轰轰——”城头的红巾军重炮在还击,与对面的同行相比,他们的职业水平是高得多了,而且神色都相当的镇定。
已经只有调整了目标的红巾军重炮在这一轮中收获不小,两门清军大将军炮被轰散,与更远的俄国炮相比,两里地之内的大将军炮无疑更容易瞄准。
福宁的脸色更加青白了,嘴唇尽抿,举在手中的千里镜(改个名了)都快被他握变形,两只手上青筋暴露,关节处都发骨白色。
千里镜中,他清楚地看到一门大炮被轰散的过程。炮弹并没有精准无比的砸到炮车上,可是落点却是正对应着的。蹦跳而起的炮弹装在炮车上当即就把笨重的炮车打个稀烂,那崩裂四射的木头碎渣杀伤了好几个周边的炮手。大将军炮的炮身被这一撞整个翻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到炮车残木前……
“打准一点,给我打准一点……”福宁内心中在咆哮,在愤吼。
“轰轰轰——”再一轮炮击打来。
“咚——”响亮的撞击声从不远处传来,崩裂的城垛碎石四散。惨叫声中,梁纲转头去看,却见一道虚影猛的从额前晃过,以梁纲的反应力都来不及躲闪,接着感觉到额上一热,一溜鲜血就已经滴到眼角……
“将军”,詹世爵大惊失色,提着盾牌抢步到梁纲身前。
“先下城吧!!”他眼睛中这四个字都能冒了出来。可梁纲依旧摇了下头,对詹世爵乞求、担忧的目光视而不见。
简直是笑话,这个关头自己怎能下城呢?那该多影响士气啊?
虽然城上的二百火枪兵和刀盾兵等一系列非炮兵以外人马都已经被他遣下了城,但他是决不会走的。
贺图尧在一心一意的指挥着炮群,并没有发现梁纲受伤的事,否则的话怕是立刻就会加入劝言的序列中。
“射击,给我打——”摆手擦掉了额头血迹,梁纲高声一呼。让周边发现他受伤而略见惊慌的炮手们士气立刻提了上来。
“咚——”连连的炮击中,一声,闷响传来。梁纲拉看詹世爵的保护,眼睛一些就看到了声音的传来出——城门楼。
不,现在已经不应该说楼了,而应该说是城门房。梁纲久用大炮,深知道炮击中的城门楼有多么的不可靠。所以当阳四门的城门楼几天中都被他下令拆了去,也省的将来的大战中城门楼倒塌伤人丧士气。
在城门楼的原址上,梁纲放了两门十斤弹重炮,而它们的身后空间就盖上了两座坚固异常的石屋,里面分别储备着火药和铁弹。
是的,铁弹,在这一场攻防战中,红巾军所用的弹丸全是铁弹,而不像从前那样还有部分的开花弹可用。
因为现在的火药组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那个时间来制作花费精力颇大的开花弹。而那所有的东西又都需要保密,不能交给外人经手。
开花弹比之铁弹,两者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精力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语,之间相差的太多了。比如拿清军来说,他们早就得到过开花弹的样本——哑弹,也早知道了开花弹的制作工艺,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在装备序列中出现过?还不是因为造不出合格的来!
清廷上下都贪污舞弊成风,兵仗局、火药局的也不例外。主官酒囊饭袋不尽心,产品又无严格的质量把关程序,里面的工匠地位也低下,人员就更无必要的责任心,这样的工厂中造出来的开花弹,怕是连清军自己都不敢用,又哪里会拿到战场上来献丑,那是炸红巾军呢,还是炸自己人的?
“冲啊……”
“杀啊……”
就在这个同时,海啸一样的呼杀呐喊声从远处传来,清军开始进攻了。福宁做出了一个还算正确的决定,趁着炮战进行中,拨调出三千轻兵向着当阳城全力发起进攻。
只因为他对夺得炮战的最后胜利失去了信心。城头的红巾军炮位虽然已经开始有了损毁,但是数量比较起清军来却要少得多。这样持续下去,最终结果会是什么谁也说不准,他毫无把握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起强攻,而同时他也放弃了一面攻城的打算。之前福宁自以为有炮群在手,自当无坚而不摧,所以才会选择最空阔的一面攻城,拿南门开刀。但现在,现实告诉他,他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这思维自然也就随之有了转变。
红巾军三十四门重炮,在城墙上得以固定的却只有十二门,城门楼各两门,城池四角角楼各一门,其余的二十二门重炮全都是处于待命状态。而当清军的进攻方向确认下来之后,城内只需要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足以把十几二十门重炮架到城墙上去,那个时候清军的攻城阵列可能都还没有完成。
梁纲在当阳的东西南北四面城墙上早就分别建造了两架滑轮组绞索,就像后世工程队盖楼时的升降机一样,只需要两个人磨动绞盘,就可以很快很轻松的把一门千斤重的大炮提上城墙,往来时间半刻钟都用不了。
城下阵地。
火枪兵、刀盾兵等等的一切都在死死地缩在堑壕中,任上头铁弹横飞。一颗接一颗的炮弹不停地有落在阵地上的,松软的堆了不少黄土的地面被铁弹一砸一个深坑,但还是有不少的弹丸从坑中蹦出继续向前滚进的,而这些铁弹只要是进了坑道就必将意味着一两人的死伤。
一弹未发,火枪兵已经折损了二十多个,其中当场丧命的占了大半,而余下的也多是残废的命。
“嗖嗖——”堡垒中的四架床弩火箭首先击射。在炮战当中,清军的床弩也开始发力了,频频出现在阵前。用马拉着的它们,移动速度大,不用已瞄准,兼之炮战中红巾军的大炮无暇他顾,故而频频让它们出现。到了射程范围内之后,清兵只需要把已经上弦的火箭射出,就可以给红巾军带来不小的危害。
床弩直接命中大炮可能性极小,但是它们却可以把弩箭射到城墙面上,床弩强大的动力足以可保证长枪式的弩箭死死地钉在城墙石壁上,踏橛箭之称可不是没有由来的。
十几斤火药爆炸,石壁上也能炸出一个窟窿来,崩飞的碎石自是带有一定的杀伤力。而配合着铁弹的射击,也能更快的动摇南城墙的稳固。
除此外,一些床弩也把目标顿准了南门外阵地上的十座战争堡垒,那怪模怪样的如同一个小角楼一样的存在,在清军眼中当然也属于障碍,清除掉它们是必须得。
只是这些堡垒个个都坚固异常,之前被铁弹不时的命中都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现在这床弩火箭也不会立刻就能建功。
爆炸中战争堡垒纷纷出现残碎和崩破,但是它们的主体却依旧屹立不倒。四个装备了床弩火箭的堡垒,都在用最大的速度去射出每一支床弩火箭。有滑轮组和绞盘的他们,给床弩上弦的速度远超过清军床弩,虽然数量是绝对趋于劣势,可是凭着厚防和速射,红巾军在一点点的扳回局面。
“杀啊——”
“冲啊——”
清兵的呐喊声在逐渐靠近,炮击开始了三刻钟后,清军的前锋终于靠近了城外阵地三百米的距离,而在这两千人的前锋后面,三千人的后续部队正排着同样长长而单薄地横列,迅速向城头靠近着。
随着清兵的临近,火枪兵们冒着弹雨开始了做战前最后一次的准备,而同时始终保持者沉闷的另外六个战争堡垒中,六门直射大口径短炮也进入了发射状态。
“轰轰轰——”六团火焰从六门短炮口中喷出,浓重的硝烟味立刻在六座堡垒中弥漫开来。
短炮配的自然是霰弹,他们又不是水师上的短炮,后者配属重型铁弹是为了击毁和重创敌船,前者配属霰弹却是为了更有要的打击敌军。
霰弹的名称(canister),拉丁文本意就是圆筒,弹体外观呈圆筒状。外壳是一层薄铁皮,底部是一个木质的膛片,弹体内装有铁质小弹丸(注:弹体可装也可不装火药,分为两种,此处不装)。霰弹最大的杀伤力就在于它的内部的小弹丸,从原理上讲它更近似于枪而非炮,开火后膛片推动弹身前进。弹体在离开炮膛的瞬间,因火炮内外压差巨大,弹体外壳无法承受,随即破裂,内装弹丸顺势逬出,在空间中形成一块圆饼状的弹幕。这一弹幕会随着飞行距离延长而逐渐散开,划过一个由炮口为定点的圆锥形空间,击中目标。
霰弹的原理决定了其更适于用直射,跟铁弹相比有效射程要近很多。欧洲军队,以英法为例,英军规定不可以在350码以上使用霰弹,法军的轻霰弹也基本控制在400码以内使用。当然,法军12磅炮所用的重霰弹在600~800米的距离仍能有效杀伤敌方单位。但是,在这个距离上弹幕早已完全散开,开炮的人恐怕都不清楚会命中谁。
霰弹的这种炮弹,杀伤力在于“面”而不是‘穿’,适于展开的横队,也就是步骑兵。比如说眼前的清军。可以说这东西就是红巾军的枯松炮的升级换代版!
盾牌手、弓箭兵在一点点的收缩队列,越靠近南城墙,他们的队列就越缜密,虽然前后两队拉开的距离依旧很大。
清兵们知道,作为先锋,他们的首要任务不是攻城,而是首先解决到城门外的那块巴掌大的堑壕区。杀死里面所有的红巾军,将手中盾牌当做木板铺在堑壕上,为后续的进攻部队扫平一切障碍。
董昊杰在大声的招呼着手下兵丁,作为一名先锋都司,他的运气很好,从开始经历炮击到现在还没有伤到过一根毫毛。
现在清军先锋部队逐渐集结到了一块,他的前后更是聚集了整整十名盾牌手。但是就算是有十名盾牌手护卫也一样没用,在霰弹的四射之下,挨着的就没有能好的了得。
董昊杰的大喊声在战场上是那么的微小,也只是周边的一些人能听到。在这声大喊刚刚结束的时候,一片弹雨已经将他笼罩在了其中。
只听道耳旁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董昊杰整个人就被前面的盾牌人给撞倒在地。一片混乱和惨叫声中,一枚蹦跳着的小弹丸从董昊杰眼前划过,正中他的右掌手指……
尾指和无名指整个从中断开,十指连心哪个叫疼啊,董昊杰翻滚在地上当即就嚎叫了起来。却是没机会看到,自己周边的十名盾牌手,此刻还依旧喘着气的只剩下了三人。而这三人中更是无一幸免还都带了伤。
“给我打——”城门头梁纲还在那里站着,额头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但砖渣碎石却每一刻消停的往他身上跳。詹世爵和两名手下举着盾牌已经片刻都不敢离开他正前和左右了。而梁纲见多了炮营的死伤后,心中也警惕到了极点,不敢再有半点的放松和不在乎……
二十二门炮,现在只剩下了十五门。
“啪啪……”清脆的枪声从城下传出。一排有一排,三道火枪兵全力开花,一波波的子弹打向清军。
“放——”高琼、刘显龙声嘶力竭的吼声夹杂其中。
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