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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木排还是相当结实的,虽然只是用皮索和绳子扎起的,但是承受能力真的不错。
木排上还剩下黄扒皮和余下的两个狗腿子,看着步步逼近的梁纲,三人都惊骇莫名。
一个狗腿子‘啪’的一下丢掉了手中砍刀,然后转身就想往江中跳去,能跟着黄扒皮下水的人,想必水性也都过得去。
梁纲岂能容他逃脱,脚下立刻一踢,刚才那狗腿丢下的砍刀就像是离弦的飞箭一样急速射出,正中那跳江而去之人的腹部。
就如同被飞起的鱼叉叉中的鱼一样,那人的身子被飞刀上蕴涵的巨大力道带的在空中一顿,接着“噗通”一声重重的落在了江水中,染红了一片清澈水涛。
还剩下两个。黄扒皮一脸恐慌的躲在后面,最后一个狗腿则是红了眼,打算拼命了。
牙口紧咬,额头青筋暴露,鼓起全身的力气挥刀向着梁纲劈去。
梁纲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没有练过武的,或是说练过武却没有真正厮杀经验的人,紧张之下往往会顾头不顾腚,顾上不顾下。
飞起一脚踢在来人的小腿腓骨上,然后顺着脚下向左一扫,脚下失根没了平衡的那人,整个人都不由自主了起来,被梁纲紧接着的一扫后当即横摔了下来,恶狠狠地一刀也完全不靠了谱。
没再给他呲牙的机会,梁纲一步赶上,抢在那人起身前一刀砍下脖颈。
手起刀落,脑袋滚落江中,脖颈中血箭喷涌而出。
就只剩下黄扒皮了,说来好笑梁纲现在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具体名字,只晓得他姓黄。
从这家伙跳船上木排的架势来看,身手还是有一点的,可现在,在面对着梁纲的时候,黄扒皮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
不提梁纲之前的赫赫声名,单说眼下切菜砍瓜一样宰了四个手下,黄扒皮就已经被吓破了胆了。
刺目的阳光下,刀光闪现,一道白芒扫过黄扒皮的脖颈,硕大的脑袋血冲而去……
“妈的,便宜死你了。”非是时间紧张,梁纲直想好生的炮制他一番,现在一刀宰了,当然是便宜他了。
第一卷短毛反贼第五十二章悍匪
锦江楼。
李元清、陈诗上了二楼,拣一个靠近湖面的雅间坐下,李庚明和陈诗的仆人陈奇则留在了外面。
刚落座,小二就满面堆笑地走了过来,一边擦着桌面,一边客气地询问道:“二位客官,都要点什么?”
李元清望向陈诗,现在午时都过了,也不知陈诗在船上是不是已经吃了些?反正自己是吃了。
陈诗笑着摇了摇头,在船上他已经吃了干粮,就着船老大用小火炖的面鱼汤,现在丁点不饿。
“那就来几样糕点,上一壶好茶!”见到陈诗已经吃过,李元清一挥手说到。
小二点头退下,一点都没失望的意思,他们锦江楼落座在北门外码头附近,临近江边,多的是迎来送往之人,自然是见多了像李元清、陈诗这样过了饭点的客人。
金刚酥、玉带糕、云片糕、酥糖,再加一壶上好的水镜茗芽。
陈诗为人不尚富贵,却是文人雅兴最为好茶,呷了一口茶水,水镜茗芽虽比不上天下名品,但也确实使人心脾清爽。呵呵一笑道:“水镜茗芽,多年不见,现今还是清香持久,鲜醇爽口啊!”
“呵呵——”李元清也笑出了声来。这水镜茗芽产自襄阳府下的南漳县,虽然色泽翠绿,汤色嫩绿明亮,叶底齐整,在湖北有些名气,可比起名声响动全国的那些上品好茶来说就自然逊色了。
陈诗没中进士之前,虽有李家襄助可钱财并不丰富,喝茶也只能喝一喝水镜茗芽之类的本土茶。但高中之后一是在北京买不到家乡之茶,二是手头宽裕了许多,另眼看上高枝,这水镜茗芽也就不再喝起了。等到挂职归乡,这荆南书院主讲的薪俸还是相当阔绰的,就一直造就了下去。而今算是时隔多年重饮家乡之茶了。
对于陈诗的选择,李元清没有想得太多,也不知道陈诗如此做的最终用意是什么。但是中国人虽然讲究中庸,可信奉“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人也是很多,江汉书院地位崇高,但陈诗在里面最多也只是一主讲,想爬上山长不知还要多长时间,哪又比的在郧阳书院,为一方主宰大权在握?
况且怎么说郧阳书院也是一府府学。
陈诗心中隐着一股郁气,但看到李元清已经打起了精神,他也不好再来扫兴,端起茶碗,向窗外的江面眺望。只见阳光之下,水面波光粼粼,泛起点点金光。两岸柳树苍翠,还保持着夏日的美景,倒也心情舒爽了少许。
远处,一片片白帆在游弋。江心,一溜儿木排乘浪而行。作为襄阳人,陈诗自然也了解排客这一行当的危险有多高,可是……“这些年,江水里却是越发的多见了。”
“嗯?”捧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却是陈诗看到了黄扒皮船撞木排的那一幕。李元清随着陈诗的目光看去,眉头也不由得一皱。
他倒不是看到了黄扒皮,距离的比较远,船上的人那里辨得出谁是谁。不过人心总是同情弱者,除非是些本身就坏了心眼的家伙,排客的日子已经很苦了。
虽然距离的远,可二人还是能够看得到事情发展的经过。“恶徒,恶徒,如此恶徒放纵在世,张榕(襄阳县知县)、施南林(襄阳府知府)枉做百姓父母?”陈诗气的身子都在发抖,他挂职归乡很大原因就是因为看不惯官场的风气,可这不是说他就“和光同尘”,习以为惯了。黄扒皮这样的恶行,实在是太嚣张歹毒了。
李元清无奈的笑了笑,这算什么,之前北门一霸黄扒皮在的时候,伤天害理的事可比这个恶劣多了。
然而二人的愤怒和无奈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直立在木排之上,指刀向着快速赶来的两艘水师战船叫嚣不已的梁纲,无不感到张口结舌。“这……这是…………”陈诗震惊了,襄阳还有这等悍匪吗?
李元清也呆住了,这人是谁?如此大的胆子。但是他又隐约的有种感觉,这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月前遇到的那个?想到这两天城中大户间的传闻,李元清愈发的觉得极有可能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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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北门码头外,一家客栈中。
陈和轩、陈广亮父子听到这样的消息几乎是跳起来的向江边跑去。他们父子俩是分头住进客栈的。
这家在襄阳只算是三流的有福客栈,陈和轩首先住了进来,时间已经有五日了,而今天清早,几乎是天一亮陈广亮就按着与父亲的约定寻了过来。
北门外有福客栈,则是当初父子分别时,做好的约定。只要陈广亮折到襄阳,那就去有福客栈等着,陈和轩即便是晚上不住在这里,每日也肯定会过来查看一趟,看有没人找自己。
陈广亮白水河渡口和梁纲分别之后,往南行上一段距离后就寻了个没人的地方一把火把板车烧了个干净,然后马也杀掉,照着脖子上刺了一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可最终还是会死掉。
自己再换了身衣服,然后就渡河进了林平店,从那儿找了一马车行,直奔襄阳而去。路上虽遇到了不少卡哨阻拦,但他地地道道的一大清“良民”,自然不会有事。晚上在乡村中借宿了一宿,第二天清早就赶到了襄阳东面的汉江渡口,过了江之后再转到北门寻到有福客栈。
父子相见自然有好一番激动,感动过后俩人在房间中小声的谈起了陈广亮这一段的经历。以陈和轩的老成,听了之后也满脸涨红,既有激动也有对梁纲钱财的羡慕。
谈话中,陈和轩明显感受到了儿子对梁纲看法的转变,但他也没什么法子,陈家和梁纲已经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既然没有告发的胆量,没有承受梁纲报复的勇气,那就只能这么撑下去了,毕竟无论是他还是他老婆亦或是女儿、儿媳都有那么一大堆的亲戚在枣阳……
当然了,陈和轩同时也兴奋着,因为按照儿子传来的话,梁纲已经把他们家中的那笔银子的零头给了他们。除去一千两的整数,那可是还有相当一笔呢!
第一卷短毛反贼第五十三章水师战船
码头边,一家饭馆后院的密房中。
王聪儿、李全、高成功等人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真的吗?一个被官府下了海捕文书严令通缉的反贼,到了襄阳这样水陆重军云集之地,不缩头藏尾小心遮掩自己的行踪,反倒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水营眼皮子底下拔刀相助,杀人作案?
“他难道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李全半天无语。“这小子不像是个莽撞人啊,之前行事不是挺见稳重的么,今个是怎么了……?”
作为宋之清的师弟,西天大乘教中的元老级人物,多次历经官府破查禁教的余生之辈,李全可是很清楚能有个像梁纲这样的,吸引人(官府)眼球的人物对于自家教派安全所能起到的“巨大作用”。所以,之前白莲教虽没能寻到梁纲踪迹,可关乎他的事情却都是一件不少的全都详细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行踪诡异隐秘,李全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个谨慎稳妥之辈所为,可今天这事儿干的却怎么就像个愣头青一样了?
李全很不解!!
王聪儿凝眉思索。以目前情况来看,今天自己等诸人前来的目的是无法实现了,梁纲肯定不能从码头上岸。而且不但如此,连前来相送梁纲的张直昭、张直方二人情况也不会很好,黄扒皮一死,张毅伟必然大怒,水师营肯定会马上封锁码头……
“国谟,你立刻去码头通知辛家兄弟,让他们务必把张直昭、张直方二人拉出来。”
国谟,即是齐国谟,是齐林的长子。齐林原配夫人五年病逝,现娶得王聪儿是在一年前。现在王聪儿虽然得到了‘齐二师娘’的称呼,在襄阳教区地位也是极高,可年岁则才不过十七岁多一点,比之晚一辈的齐国谟大的还不到半年。
而辛家兄弟则是齐林手下的心腹兄弟——辛聪、辛文。二人中前者哥哥是襄阳府的衙役,随齐林在知府衙门办差,后者弟弟则是齐林在北门码头的代理人,平日中打理着北会在北门外的一些明里暗里的产业。
对于自家老爹娶得这个小妈,齐国谟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外人是谁都不知道,反正只要是有外人在,齐国谟对王聪儿向来都是毕恭毕敬且言听计从。
“是。”双手抱拳,齐国谟向着屋内几个长辈一行礼,便转身出了密房去。他心里很清楚张直昭、张直方的身份,那都是张汉潮的子弟兵,尤其是后者,那可是亲孙子,绝不容得有失。
李全满意的看了一眼王聪儿,这个‘齐二师娘’虽然年纪轻轻,足以做自己孙女的,可办事却是很体贴,尤其是反应得快,考虑的也周详。
高成功也看了王聪儿一眼,但眼光中平平静静没有一点的惊异。对于王聪儿的才智,这一年多来他深有体会,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感到意外呢?
高成功是齐林的师兄,不同于齐林与宋之清之间的师徒传承,他本是襄阳的地方实力派,是宋之清自立西天大乘教之后带人投过来的。虽然称呼上是齐林的师兄,可那原因多半是他年岁大了。
高氏一族人口很多,其门下弟子素有‘高半边’之称,势力上比不上张汉潮的根基稳固,所以现在还是老实的窝在齐林的北会麾下。
此次梁纲前来,当然是受到了北会甚至是西天大乘教的热烈欢迎,但是因为齐林身份特殊,今天上午枣阳的消息传到府上后,他就随同襄阳通判赶去了张家集,此时自然是来不了了。
所以王聪儿和高成功就分别作为西天大乘教襄阳教区和北会的代表前来迎接,再加上西天大乘教的元老李全亲到,也是很给梁纲面子了。
别为王聪儿的抛头露面感到惊讶,白莲教拜的虽是弥勒佛,可是他们的最高神则是个女的,叫做‘无生老母’,地位比弥勒佛高了不知多少。加之从明时的‘佛母’唐赛儿开始,女性在教中跃居高位,就很是正常。况且山东清水教不是还有个乌三娘的么,在清水教中她的权利可比李贵、杨磊还要强上一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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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江中。
木排之上,梁纲持刀而立,他可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作为已经在瞬时间惊动了三拨人,虽然这第一波看起来和他似乎很没关系……
望着不太远处急忙赶来的两艘清军水师战船,梁纲脸上露出了无声的讽刺。
黄扒皮刚才为祸作恶的时候不见这两艘清军战船出来,现在黄扒皮被宰了,他们却一艘比一艘快的争抢着往这边滑,真他娘的蛇鼠一窝!
“不晒它,等着两艘船来了再戏弄他们一下,然后再走不迟。”心中充满了对清军水师不屑之情的梁纲,如此想到。却根本没意识到,两艘正式战船在水面上意味着什么。
随着两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