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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队的伍金柱也没了之前的焦虑,昨天下午的训练同样给了他很大的自信心。“好好列队,列好了队,今天起就能吃干的了。馒头有、油饼有、一咬一嘴油的肥肉包子也有,是应有尽有……”同样穷苦人家出身的伍金柱自然知道该如何来刺激眼前的这群人,开口闭口全是吃的。而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梁纲会下这么大的本钱,在这里几天的吃喝,那水准可比在家吃的强多了。“告诉你们,梁爷还说了,只要能按时列队完毕,每人发一套新衣服,一双新鞋,再让你们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连续的物质刺激让甲队一百号人,人人上腺素上升。之前胡仲元、伍金柱虽然也说过,可那时他们怎么都完成不了列队,再好的东西在他们看来那也是雾中花水中月。而且最初开始的时候,一天三顿能喝上稀的,他们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直到现在,昨日下午的训练,甲队连续三次顺利列队完毕,这就给了他们遐想YY的空间。而且连续三天喝稀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期颐馒头、油饼和油油的肥肥的肉包子了。
吞咽着涂抹,甲队一百人丁再接再厉果然是在一刻钟之内,在沙漏流完之前顺利列队完毕。
“好!”梁纲两手一鼓,冲着扭头看向自己的胡仲元叫了一声好。而同时间,一名白莲教众则忙上前将沙漏里的余沙尽数倒在了一个小容器中,封存了起来。
胡仲元此刻心中颇是有股成就感,向着梁纲哈哈咧嘴一笑,再背过身去虽然是在竭力绷着脸可怎么也掩不住那一脸的高兴劲。然高兴归高兴,但该泼的冷水还是要泼的。手指着那名倒去余沙的白莲教众,胡仲元向着甲队一百名队员训话道:“看到了没有,这里面是咱们今天的余沙。等到了明个,清晨再列队的时候,那时候剩下的余沙,只准比这里的少,不准比这儿的多。”
“要是多了,早上一顿就只有粗粮饼子吃,玉米面糊糊喝。”胡仲元看着兴奋之色渐渐消退的甲队队员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人就不能自满不是?想当初自己门下的教徒在北会也是能排进前十的,可就是一自满,耽搁了时间,去年统计时落到了王光祖、伍怀志后面,到现在还是没能从新爬进前十。
“想吃白白的好面馒头,想吃焦糊糊的香油饼,想吃油油肥肥的大肉包子,你们就要给我死死地练,狠狠地练,一天一个进步,一步一个脚印。不然梁爷养你们练你们是干嘛的,那不是在养猪,养你们是要有用途的。”胡仲元现在对梁纲‘梁爷梁爷’的叫着很是顺口,虽然梁纲受了西天大乘教的很大恩惠,可他毕竟不是教会中人,而且手中有钱,现在算是他们的雇主,所以习惯使然胡仲元叫的很是顺口。而且梁纲现今的“江湖地位”也不是他一个北会骨干可比的。胡仲元门徒弟子虽然不少,可他自身也仅仅是北会的骨干,还够不上西天大乘教高层那一阶门槛,并不知道看似亲密无间的两方,实际上早已经在心中打着各自的小丸丸。
“铛铛——”木棍敲着装余沙的容器,胡仲元咳了一下嗓子,清了清声音再次接着说道:“看到这个没有,这个东西里面装的沙子就是一漏斗,正好一漏斗。梁爷发话了,什么时候你们列队剩余下的余沙凑到一起能顶上这满满一漏斗,那什么时候就给你们放上半天假……”
为了调动场上这二百人训练的积极性,梁纲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绞尽了脑汁,想出的法子自定的规矩,无一不牵动着他们的自身利益。
恍惚中梁纲还真是羡慕后世的红军,他们没有自己今天这般的阔绰,可是人家的队伍是用铁的思想教导出的铁的队伍,又岂是眼前的这群用物质刺激拉出的乌合之众可比?
与甲队已然严正整齐的队伍相比,对面的乙队仍然是乱嗡嗡的一团糟。樊学鸣、戴大名急的气的是满肚子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看着沙漏滴尽,而后二人再逐一点名安排队列。
俩人比胡仲元、伍金柱晚了两天,也就是多了两天的经验,因为那两天胡仲元二人忙的时候他们也在后面用心看着呢!只期望着自己能在三天之内就把队伍早早训好,压那甲队一头,二十两的奖励,也就算是落入口袋腰包了。
但这事情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把这群思想不一、心思繁多甚至说得上离心离德的队伍捏成一股绳,可不仅仅是看两眼就能做的到的。
说实话,乙队的难度已经比甲队轻上许多了,至少乙队的这百十号人第一天训练时就安定了下来,而不像是甲队,第一天操练时差点闹出了激变。情况紧急下,梁纲都拎刀在手准备亲自出马了。现在有了甲队做榜样,乙队队员的情绪无形中就稳定了许多。
但是即便如此,想要这群懵懵无知大字不识几个的汉子整齐列队,也不是一天时间就能完成的。
后世,百十人的列队看起来轻松无比,可是现在是乾隆末年,不是物质信息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单从眼前的这个简单的列队,就可看出期间的巨大差别。说真的,这难度要比梁纲事前想象的还要大,也亏得胡仲元、伍金柱有那个耐心,连续三天都不厌其烦的大吼大叫,干着同一件事。
第一卷短毛反贼第七十八章龙兄虎弟
“肉包子一人两个,其余的油饼、馒头管够,想吃多少吃多少。但唯一的要求是,谁也不准浪费!你拿多少就要给我吃下多少,吃不了了给我塞也待塞进肚子里去!”胡仲元站在甲队饭的食窗口处大声向着面前的队员喊道。
而所谓的饭食窗口就是在木栅栏中间开上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如同现在的钱庄银号的柜台一般,同后世食堂的窗口也大致相同。
虽然二百条大汉情绪都已经稳定了许多,可梁纲依旧不敢大意,栅栏内除了胡仲元四人外,其余诸人一律不准擅进。而所有的用度、吃食也都是隔着栅栏在外面往里发放的。
“一人一碗,是喝米汤还是喝胡辣汤,自己选!”栅栏内,紧挨着包子、油饼、馒头的地方放置着三口大锅,最外面的是一锅白开水,其次是大米稀饭和一锅胡辣汤。
前者已经是真正的稀饭了,米粒看起来不少可都是飘着的,而不像前几天那样的立筷不倒的稠粥。
后者则是这年代相当普遍的一种吃食,发源于河南,但在湖北等地也流传甚广,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喜欢喝这个的都是不少。
襄阳靠近南阳,在制作胡辣汤方面很受南阳的影响,与梁纲老家的做法不同颇多。汤料中粉条改用了粉皮,千张豆腐也弃之不用,而以黄花菜代之,虽然材料不同可味道还是有那股味,胡辣鲜香。
“包子,油饼,胡辣汤!”张世龙两眼瞪着面前的两个柜台,喉咙不住的吞咽着口中吐沫,一到窗口前就立马大声的叫出来。
甲乙两队,吃饭时都是以两列为一纵,轮流上前领饭。作为甲队的领头标兵,张世龙是全队的第一个。
左手,第二列的领头兵也几乎是以同样急迫的叫喊和响亮,大声的喊出了自己所要的东西。
原先可望而不可即的好面馒头这一刻似乎成了不受待见的东西,被两人华丽丽的忽视过了。
与馒头相比,包子有肉有油,香;油饼有油,也香。所以在包子限量,油饼没有被抢完的情况下,这馒头就只有杯具了。
米稀饭也不稀罕了,胡辣汤不出意外的成了众人的首选。栅栏后的一个小房间中,梁纲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喝着胡辣汤,再听着外面“胡辣汤,胡辣汤”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蓦然的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老家一样。那个时候,每逢清早,大街小巷的遍布全城的炖肉胡辣汤卖点前,不都是这副样子么?
“娘的,凭什么他们吃干的我们就要喝稀的?”乙队处,一个大汉看着甲队的饭食,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饭碗,两眼中暴射出了重重的妒忌、不甘之色。昨天时候,两队吃喝还是在同一个标准,怎么今天就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了。虽然原因是什么他们心中都非常清楚,可清楚归清楚,它还是抵不住人心中的贪婪罪恶。碗中的米粥,这些人本来已经是满意之极,可现在喝起来却觉得食之无味。
“梁爷,不好了,场上有变。”胡仲元的一个徒弟突然奔进了小屋,急声向着梁纲报到。
“什么?场上有变?”梁纲从回忆中惊醒,立刻就听到了外面的阵阵喧哗,当即吓了一跳丢下饭碗就跑了出去。胡仲元四人可还都在场上呢,他们可不容有丝毫的闪失,毕竟身份都摆在那儿呢!真出了事儿,自己可没法想西天大乘教交差。
不过马上他跳动的心脏就安稳了下来,才冲出小屋,梁纲就一眼看到了胡仲元、伍金柱、樊学鸣、戴大名四人。他们这时正靠在木栅栏边上一边吃喝一边兴致勃勃的对着场上人群指指点点,根本就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且也没受到冲击的痕迹,都安安全全。
场中,张世龙目带不屑的看着对面的几条大汉,整个人松松垮垮的立着,完全没把对方放在心上。他的胞弟张世虎,这时候也是双手抱怀的立在一旁,一点都没有上前搭把手的意思。他是知道自己大哥的厉害的,一杆大枪在手三五十号人中也能来去自如,现在即便是没了趁手的家伙,收拾对方几个毛头还不是轻而易举。
张世龙的不屑深深地激怒了乙队的那几个汉子,为首大汉虎吼一声猛的就向张世龙扑去。一场打斗就此展开……
“好,好小子。”胡仲元一边看着一边吃着,见到张世龙三下五除二就干倒了乙队领头的那条大汉,立马拍手叫了声好。“我就说这小子不简单,身子骨不是一般的壮实,那些圈圈跑下了甲队中就他最轻松。个子也膀壮,选他当领队标兵老子是慧眼识人。”
领队标兵,就是后世队列中的右手前排第一人,一般的都选个子最高的人担任。胡仲元倒是真有点眼力,弃了两个高个,而选了张世龙。
“狗屁的慧眼识人,你小子纯粹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樊学鸣辈分上是长了胡仲元一辈,可说起话来却没什么长辈的样子。白莲教不管是上层人士还是基层的教众,都是以贫民、平民为主,他们就这德性,也就这素质。
挨了骂,胡仲元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只是脸上的自得却是有增无减。看的樊学鸣一阵阵发气,起身冲着乙队就破口大骂:“一群窝囊孙子,五个人打一个都打成这烂样,不争气的东西。”在进栅栏之前,梁纲就曾给他们规定过,一切都必须在自保全身的情况下进行,若是有闹事,只要不是针对他们自己,不造反,就一律不参与,任他们闹去。事后再算账,而同时这也是让场上二百人发泄的一种途道。
他们把怒气、郁气发泄出来了,梁纲也好继续接着调教。
冲突持续的时间很短,打斗很快就结束了,张世龙以脸上挨了一拳身上中了两下为代价,利索的把五条大汉打翻在地。
单挑过后的一打四混战,在手下留情(摸不准道道,他哪里敢下狠手)的情况下,如此小的代价打翻四人,却又都没有伤及四人要害,张世龙赤手空拳时战力也不容小视。
至少梁纲看的是面露喜色,心中乐开了花。一千两银子,竟然能摸到这样一条大鱼,不容易啊。真是赚翻了!这个备名张龙的人身手很好,想必他弟弟张虎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Ps:张世龙又名张士龙,与其胞弟张世虎二人都是义军悍将,为张汉潮部下。与张汉潮、张天伦,号称义军“三张”,威慑一时。
另有胞弟张世秀、张世凤,兄弟四人全为白莲教义军首领。后两弟早死,事迹不显。张世龙则是牺牲在汉中,死前持矛横行阵中,连刺清兵十余人。被大群清兵围攻,后死于乱箭射杀。随后不久,二弟张世虎也战死沙场。
是个真实人物。
第一卷短毛反贼第七十九章顺理成章
“二位这边请!”引路的西天大乘教弟子满脸冰冷,将手一摆,一条幽深的巷子显在了张世龙、张世虎二兄弟面前。深巷的尽头是一个侧开的院门,即使离得比较远二兄弟也能看到那门上的黄铜扣环。
张世龙和兄弟突然间被提了出来,心神就已经绷得紧紧地了,此刻再看到面前幽深的小巷不仅吞咽了一口吐沫。虽然他武艺练得不错,胆子也不小,可毕竟是平民百姓出身,小家小户的实在是没见什么市面。人生中所经历过的最刺激的事情也不过是拦路打打劫而已!如今西天大乘教和梁纲所表现出的这幅做派已经是深深地震动了他。
二兄弟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彼此心中的忐忑,张世龙向着那名引路弟子点了下头,然后只能提起胆量伴着也在紧张中的张世虎就走进了深巷去。
“哥,这几天我一直是提心吊胆的,这地方怪里怪气,咱们还是早溜为妙。老三、老四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