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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两家反目的消息,桂二奶奶真心觉得身心舒坦,连声音都带了欢快。
桂秋与桂重阳读侄对视一眼,也都是疑惑。
梅秀才嗜赌的事情曝光了?
呼啦啦的,桂五带了几个侄儿,跟在桂二奶奶身后,去看热闹去了。
桂秋、桂重阳两个不用说,本就是对杜家、梅家事情好奇的;桂春这里,本想要留下看车的,不过见梅朵满脸好奇模样,便也跟着去了,想着看了热闹,回来告诉她。
杜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圈村民。
这梅家的热闹,这半年是一出连着一出,大家都不稀罕说了;可其中有杜家,又不一样。
杜里正,到底是其他村民不同。大家对他畏惧之外,也多有不忿。凭甚呢?一个外来户,压在众多老姓氏头上,将木家村弄成了杜家的自留地。
之前村里土地流转也是寻常,谁家遇到点沟沟坎坎的,一时手紧卖上两亩地,等到日子缓过来再赎买回来,都是常例。
杜里正却是打破了这个常态,早年不是里正时,杜家行事还算收敛,并不曾大咧咧强买强卖;等杜里正做到里正围上,不能说强买强卖,可也差不多了。
不只是村子里的土地,就是周边其他村子的土地买卖,最后也落到杜里正手中。
十几年的功夫,杜里正名下从当年不起眼的几十亩地,成了今天坐拥几百亩地的大地主。在大家眼中,自然是嫉妒的比羡慕的多。
大家围着杜家门口,都支愣着耳朵听里面动静。
桂二奶奶看到的眼熟的老妪在前面,直接问道:“到底又是闹什么妖?”
那老妪满脸兴致勃勃的道:“杜里正要招梅家小秀才做女婿,梅老大不应,两家就顶起来了!”
梅家的小秀才,多少人看着,这杜里正倒是不要脸了,不顾辈分就要做亲。
桂二奶奶“啧啧”道:“那老杀才眼高呢,怕是看不上杜家的六姐儿。”
杜家再教养女儿又如何?还是村里的闺女,哪里比得上镇上富贵人家的小姐?
有发现不对的,道:“村塾上课了,梅夫子怎么不在村塾,在这儿?”
桂重阳跟在桂二奶奶身后,站在人群缝隙后,往杜家院子里探望。梅小八上村塾去了,他则是因为桂五搬家之前请了一日假。
杜家院子里,杜里正气的七窍生烟,沉着脸低声道:“非要在外头说,让村里人跟着看热闹?”
梅童生指了杜里正的鼻子道:“作甚不在这里说?也让乡亲们看看,你杜忠的心是不是黑的!仗着是我们老二的岳父,就逼他写婚书,什么玩意儿!反正老夫是不认的,老夫早就说过,我们晟哥儿不宜早婚,要过两年才定亲,你们当老夫的话是放屁!”
杜里正黑着脸,看旁边抄手的梅秀才道:“你也这样说?”
梅秀才半边脸上是巴掌印,苦笑道:“岳父,小婿实不敢忤逆!”
杜里正冷哼一声,望向女婿的目光带了冰。
梅秀才眼神闪烁,移开了眼。老父亲不应,他能有什么法子?
再说老爹说也没有错,乡试艰难,更不要说春闺,他想要熬出头还不知多少年。只要梅晟寻个体面亲事,就是鸡犬升天的事,到时候不说别的,这木家村的里正之位就会唾手可得。
梅家是木家村老姓,又与其他几个老姓桂家、李家、杨家联络有亲,本没有必要让一个外来户骑在头上。
“那二百两银子?”杜里正咬牙切齿道。
梅秀才面做迷茫道:“二百两银子,什么银子?”
杜里真气的眼前发昏,终于失去了耐性,对梅童生道:“素来结亲都是你情我愿,你梅家既要反复,那此事就此作罢,就还银子吧!”
梅童生与梅秀才父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道:“爹(儿子)你跟杜家借钱了?”
两人问完,又都不约而同摇头。
梅童生是拿了杜家的银子,就是分给梅氏那一回,可那是杜里正给的,他可没有借。
至于梅秀才这里,之前收了杜里正二百两银子,是为侄子预备聘礼的,早已经输光了,哪里还剩下半文钱?
杜里正按捺住心中郁闷,从怀里拿出一张拮据来,道:“这是梅从善你亲自画押的借钱,上面写借银一千二百两。之前当你们是姻亲,想着‘亲上加亲’,欠债就罢了;如今既亲事作罢,那你们爷俩就赶紧凑银子吧!”
一千二百两?
乡下娶一个媳妇,从提亲、保媒、下聘,五两银子能可劲挑好的,寻常的三、四贯钱也够了。
早年下田一亩二两银子,中田也不过五、六两,现在就是地价长了一大截,这一千二百两银子,也能买上一百多亩中田。
不仅围观的村民震惊,连梅童生父子都镇住。
“爹!”还是梅秀才先反应过来,望向梅童生的目光满是炙热,声音都带了蜜:“爹,那银子呢?”
被拉下水小三月,梅秀才的赌局越老越大,从最初的几文、十几文,到后来的几分几钱,到后来的几钱几两银。除了想各种理由从妻子手中扣钱之外,主要赌资就是从杜家拿走的那二百两。
只是这赌博,赌起来就收不住手,二百两银子也尽光了,如今已经借了几笔赌债。
要是家里有大笔银子,除了还债,正好可以趁机回本翻身。
“啊?什么银子?”梅童生还在发蒙,稀里糊涂问道。
梅秀才只当老父亲装傻,跺脚道:“那一千二百两银子啊?”
梅童生醒过神来,对儿子道:“发你娘的昏,哪有什么一千二百两银子?”又指着杜里正道:“你这是做梦呢?上牙磨下牙就一千二百两银子?弄了个破纸,就说我欠了你银子?呸!做什么美梦!”
杜里正不理梅童生,只叫梅秀才到跟前,拿着手中往他眼前一摊。
梅秀才自是认识老父笔迹,见状睁大眼睛,道:“爹,这确实是你的字迹!”
梅童生还在摇头道:“荒谬,老子写没写借条,自己还不晓得!”
梅秀才着急道:“可那确实是爹的字迹。”
杜里正已经不慌不忙,收好了欠条,对老苍头道:“送客!”
梅童生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中隐隐地有些印象,立时怒道:“我晓得了,那那次吃酒,我吃醉了,你拿了纸笔不知糊弄我什么了?竟是欠条,你怎么敢?”
杜里正慢条斯理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这一句话,就想要白吞一千二百两银子,正当我们杜家是吃素的!”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带了寒意。
梅童生不由大急,盯着杜里正放借据的荷包,就要上前撕扯。
不知杜里正如何阻拦,一把就将梅童生扫到一旁。
“送客!”杜里正对旁边的老苍头吩咐道。
“是,老爷!”那老苍头躬身应着,一手提了梅童生,一手拖了梅秀才,将他们爷俩丢到大门外,才“哐当”一声关上大门,也隔绝了村民们的围观。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乔迁与休妻(第一更求月票)()
梅童生到底五十多岁,跌在地上,“哎呦”、“哎呦”不肯起来。
梅秀才已经翻身起来,自觉在众村民面前丢人,面色不善地望向围观众人。
桂五与桂重阳站在人群中,并不像其他村民那样看梅童生父子的笑话,而是都望向杜家的大门。
那老苍头看着五六十岁,平日里弓着身体极不惹眼模样,可方才提着梅童生、梅秀才两人,却是毫不费力模样,显然手下有几分功夫。
这样的人在杜家做门房,且是三十年前就随着杜里正到木家村的仆人,杜里正到底是什么人?
梅秀才看到人群中的桂家叔侄,皱了皱眉,去扶梅童生起来。桂家是他的前岳家,早年因他休妻之事也在外对他多有诋毁,他自然不愿意在桂家人面前丢脸。
梅童生不停呻吟倒不是全然假装,而是真的闪了老腰,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老苍头出手也毫不客气。他搭着儿子的胳膊起来,不忿道:“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爹,先回家再说!”梅秀才低声道。
“哼,回去休了你那不贤妇人,老夫看杜家还硬气什么?”梅童生气呼呼地说道。
除了因杜里正的不客气迁怒杜氏之外,梅童生还将杜里正要联姻的根源归到杜氏身上。觉得杜氏素来心窄,素来见不得侄子好,才会想出这样荒谬的主意来断了梅晟联姻高门的机会。
梅秀才皱眉,没有应答,也没有反驳。
杜二娘颜色寻常,又是个爱抓尖儿的,家里大事小情都抓在手中,最近又添了爱唠叨的毛病。
要说梅秀才没生过换老婆的念头,那是假话;可杜氏到底与桂氏不同,生了一双儿女,杜里正也不是吃素的。因此,梅秀才也只是想想罢了。
旁边村民听到父子两个这话,不由哗然。
这庄户人家过日子,娶媳妇是不容易之事,像梅家当年那样“休妻”之事几十年都不见一遭。
如今梅家又要“休妻”?
看热闹的村民想起当年往事,都望向桂家的几口人。
桂二奶奶站在儿孙前面,看着梅家父子冷笑。
桂五与桂重阳这堂叔侄两个,倒像是亲叔侄两个,表情如出一辙,都是面无表情;桂春被大家看着有些不自在,桂秋却是带了笑,似乎只是单纯看热闹,不明白村民眼中探究之意。
“一千二百两?恁是敢说,怎么不说一万两千两?真是惯得他,这些年来没人与他计较,就当自己是木家村的土皇帝了!”梅童生扶着儿子,骂骂咧咧地离去。
当事人走了,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
桂大姑的事情毕竟过去多年,村民们现在最好奇的还是梅、杜两家的事。
梅家会不会还银子?梅家会不会休妻?杜家会不会坚持嫁女?
一时之间,大家面上都多了兴奋。梅家也好,杜家也好,不管谁家倒霉都让大家乐呵一阵子。
*
“哈哈哈!那老杀才也有今日!”桂二奶奶直到回到二房,都满是幸灾乐祸:“杜家是那好相与的?一千二百两,整个梅家都卖了也凑不到这个数,除了将孙子抵过去,他还能怎么办?”
桂二爷爷摇头道:“要是那借据是假的,那杜家也恁不厚道!”
“哼!杜家什么时候厚道过!”桂二奶奶道:“梅家也活该,杜家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就算那一千二百两银子没拿,还有一个二百两呢!啧啧,二百两啊,梅家还真敢拿了不认,也不怕银子烧手!”
杨氏与梅氏、梅朵几个没去围观看热闹的,听大家讲述了一遍,也都是好奇不已。
“一千二百两银子呢,杜里正还能无中生有冤枉人不成?怕是梅夫子真拿了,现在又反悔不认账!”杨氏猜测道。
“未必,怕是真的无中生有!”梅氏摇摇头道:“一千二百两银子不是小数,就算杜家真有这样一笔存银,那大伯怎么拿银子回去?一千二百两,就是七十五斤,只是大伯一个人,怎么将银子拿回去?”
梅童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呆子,一辈子没有下过地,别说是七十五斤,就是一半也提不动。
梅朵道:“方才不是说杜家老苍头手上有力气么?就不能是他送大爷爷回去的?”
梅氏摇头道:“要是你二堂伯得了银子,或许能瞒得死死的,你大爷爷那人,并不是个能存事的性子!借钱总不会是平白无故,或是买田、或是置屋,或是其他开销,可那边不曾听闻有什么大开销。”
桂五与桂重阳的看法,与梅氏差不多,那一千二百两银子借据应该就是一个局,是杜里正为了防止梅家在梅晟亲事上反复的后手;不过杜里正提及的二百两银子,当是真的。
桂秋恍然大悟道:“怨不得梅秀才赌了两个多月才开始借债,原来有那二百两银子撑着。不过现下当是都输进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死不认账。”
除了知晓此事的桂五、桂重阳叔侄知情,其他人还是头一回听这个消息。
梅氏姑侄与梅秀才虽是骨肉之亲,可实际上却是同仇人无异,自然不会操那个闲心。
桂二奶奶立时笑了:“阿弥陀佛,老天有眼,要是他顺遂一生,老婆子死也不会闭眼!”
就是桂二爷爷眉心也舒展几分。
虽说大家没有沾过赌,可也晓得“赌”字是沾不得的,轻则钱财散尽,重则家破人亡。
桂二爷爷、桂二奶奶只有桂大姑一个闺女,物以稀为贵,打小对闺女比对儿子还好几分。
当年桂大姑平白被休,老两口就将梅家大房恨死了。要不是当时桂家遭遇大难,是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