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晋州是上州,下辖九个县,州治城墙高大雄伟,城内街道宽阔,两边的房屋商铺鳞次栉比,只是因为战云密布,路上行人车马甚少,也没见着摊贩,倒是有些货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地叫卖,那悠长的声调老远就可听到,只是听不清喊的是什么。
“临汾好地方啊!真是热闹!西北边荒之地,平日里除了士兵还是士兵,行走几十里路,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章钺有些感慨地说。
“这叫热闹”药可均有些傻眼,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不由大笑起来,勉励道:“打完这一仗,立了功劳不就能调回嘛!”
晋州帅府布局也是前堂后宅,药可均也不避讳,竟然直接带章钺到自己后宅,不过好在是前院大堂上。这等将门之家很是讲究,客人一进院门,婢仆就在堂上忙活打扫,茶水很快就递了上来。
药可均与一名家仆吩咐了几句什么,转身引章钺入座,开口笑道:“我家长兄仍在岳州,现任刺史兼团练使,去年有书信回来,说的是湖南的事,元贞可以看看。”
“哦我可是很久都没收到那的消息了,现在情况如何?”章钺有些意外地问。
“哈哈说来真是有趣,去年八月时,潭州王进逵诬谄朗州刘言通南唐,托付州事给周行逢,欲自将兵袭朗州。他大军开拔走到半路,我家兄长重遇率兵出击,一举拿下湘阴,迫使王进逵回师,压制这件事,之后又在东面玉苛山下筑城置汩罗县,钳制了他。
不料到了腊月,王进逵又以朗州刘言通蜀为名,悄然出兵一举抵达朗州城下。若非刘言警惕,他的部将就差点献城了。兄长重遇得到消息,又再命杨守真、陈应泰出兵攻取了潭州益阳、桥口镇,兵锋直抵潭州城下,王进逵不得不回师。
可他不甘心,正反攻岳州夺回益阳,不料,这时南面道州盘容洞蛮酋长盘崇,聚集数千部众自称盘容州都统,率兵攻打郴州、道州,王进逵不得不南下迎敌。于是,潭州失湘阴、益阳,北面门户洞开,岳州可算是安全很多了。”
正说着,家仆拿来了信件,章钺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大体上和药可均所说的差不多。只是这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朗州刘言为这些破事心力交猝,屡次生病,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这样湖南还是要出事。
“你家兄长现在手头有多少兵力?如果朗州出事,他有能力出兵吗?”章钺很有些担心地说。
“据说有水陆近万兵力了,平乱应该可以。”药可均回道。
“只怕不够!朗州治下的辰州蛮一向是支持刘言的,你兄长应该从这方面下点力气,如此朗州再生变,可以继续制衡王进逵。”
“元贞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改天书信提醒我家长兄,让他试试看吧!”药可均点点头说。
不一会儿,婢仆要准备上酒菜了,过来请示。药可均点头同意,又派家仆请来一名四十来岁的短须中年男子,给章钺介绍道:“这位是节度判官裴良佶,明天由他引元贞北上霍邑,顺便带一批粮草去,我就不亲自去了。”
“姓裴裴判官莫非是出身闻喜裴氏?唐时可是大为有名啊!”章钺闻言心中一动,便随口问道。
“正是!不过我出身旁支,能做到节度判官也算幸事。这世道不太平,河东屡经战乱,如今裴氏家势也大不如前,族中能安心读书出仕的子弟越来越少,都想去从军博个功名。”裴良佶不无遗憾地说。
“乱世博取功名是捷径,这无可厚非嘛!”章钺应和了一句,却不接这个话头。
按说这种没落的世家子弟,多少都读了点书,培养一下就是现成的军官。但世家子弟是有信仰的,他们只信祖宗家族,国朝只是其次,他可一点都不感兴趣,转而又问起了霍邑战事情况。
三人吃喝闲聊到傍晚时分方散,章钺告辞出帅府,半路遇见李处耘从州衙领了两大车武器,随意看了下,发现竟是晋州本地打造,而不是东京将作监,不由心中疑惑。问李处耘,说是晋州是北汉边境,保留了武器铠甲作坊,顿时后悔之前要少了。。
,
第0192章 议军情()
建雄节度下辖晋、隰、慈、绛四州,其中晋州作为建节驻地,与北汉沁、汾两州相邻,北有阴地关、雀鼠谷等险地分隔。
自广顺元年,刘崇向辽国借兵出阴地关攻晋州,在枢密使王峻的阻击下,相持两个多月,损失惨重而回。又在广顺二年攻打府州,被折德扆击退,还丢失了岢岚军,自此不敢再轻易兴兵。
而今年听说周太祖郭威病逝,刘崇野心复燃,欣喜若狂,以倾国之兵南下,又有辽国政事令、武定节度使杨衮率四万余步骑相助,刘崇心中大定,信心百倍。
以义成节度使白从晖为行军都部署,武宁节度使张元徽为前军都指挥使。以张晖为左军都指挥使,领步骑七千人出阴地关虚张声势,以图吸引周军注意,牵制周军兵力。
而药元福手中兵力充足,刘崇这点小伎俩也瞒不过他,早在三月初时,张晖率兵出团柏谷,便被药元福率五千轻兵北上,堵在了汾西县以东,赵城县以北汾水西岸汾堤乡一带。及至王彦超和韩通率兵赶来,药元福主动出击,一举将张晖所部击溃,直追到团柏谷,张晖仅率百余骑走脱。
药元福随后打扫战场,与王彦超、韩通一起率兵南下洪洞,将要取道东池堡,前往东南泽州高平集结。而这时候,章钺才率兵进入晋州地界。
三月十六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章钺正在穿衣起来,李多寿闯进营房大喊:“将军快点!药衙内有急事求见!”
“何事!让他进来”章钺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继续对着一面小铜镜梳拢头发,插上簪子,再戴上纱罗幞头。还没到上战场,他也不急着披甲。
“元贞呐!你还有这心思整理仪表?这是家父听说你赶到,派人送回的军报副件,还有给你的军令,你好好看看吧!”药可均进来一看,见章钺慢吞吞的样子,顿时急不可耐地说。
“是吗?”章钺接过来一看,上面一封是军报,说的是击败张晖所部的简要过程。但下一封军令却是催他马上出发,赶去泽州集结。
因为,北汉刘崇开始不知道郭荣已率禁军从东京出发,正围攻潞州上党,后见符彦卿率援军抵达,派人南下刺探得知消息,马上放弃攻打潞州,调头一路向南,越过长子县,兵锋直抵高平北面四十五里的长平关。
章钺心里大吃一惊,脸色顿时就变了,他记得一些史料上记载,高平之战发生在显德元年三月十九,也就是说,包括今天,他最多还有四天时间。若迟到算不算误了军令不好说,但郭荣一定不高兴,那自己就有麻烦了。
“劳烦药兄回复令尊,就说我已率兵出发!”章钺懊悔不迭,在延州耽搁了两天,真是失策啊!早想起这个时间,就该让士兵一路不停保持行军,那可早就到了。
“好吧!那你可得快点,这路程可不近!”药可均叮嘱一句,快步离去。
章钺收起军报急匆匆就跑了出去,立即让李多寿传令全军收拾行装,一刻时后率兵列队出营,马不停蹄地全速向东南进发。当晚赶到东池堡,章钺询问军堡守卒,得知药元福前天下午就是在这儿宿营。
那就是还隔着两天路程的距离,马军三个营还可以轻松追上去,但步营带着辎重武器和干粮,这天行军五十里已是极限,再快的话,到了战场士兵也没战斗力了。
当晚宿营东池堡下,章钺找来封乾厚作陪,与李处耘、薛文谦、郝天鹰等军官商议一下,决定明日自率马军三个营先走,李处耕和薛文谦率步军五个营随后尽快赶来。
次日傍晚晚,果然在半路追上药元福,加上王彦超、韩通等三镇共两万五千步骑,一路走得很快。因为是月中有月亮,药元福下令增加行军时间,过冀氏县城也不停留,只派士兵去县城收取军粮补给,到晚上亥时中,越过泽州边境界牌岭,这才下令宿营。
章钺担心后面的步营跟不上,便派杜悉密率百骑带着两只未成年的稚雕返回寻找,并命其火速跟上。半夜时分,杜悉密回报:李处耘他们也是日夜兼程,在冀氏县东郊小镇宿营,还差着四五十里路。
四月十八的晚上,章钺随药元福主力过泽州端氏县,在城南三十里的一处小岗上刚扎下大营,药元福就传令各军主将到中军大帐议事。
章钺到的时候,韩通和王彦超等大将已先到了,还有一些中高层军官在帐内分列左右而坐。众将静默无声,唯药元福在帅案后来回踱步,显出心中的不平静。
韩通祖籍并州太原人,年约四十来岁,一下巴的大胡子,生得浓眉大眼,人称“韩瞠眼”。王彦超,字德升,河北大名府人,年约四十来岁,已历仕晋、汉两朝,也是老资历。
章钺算是新贵,只能居二人之下坐定,互相拱拱手就算见礼了,都是武人并不计较,这时候乱说话也很不好。
“之前派出的斥侯刚刚回报:刘崇主力已至高平城南扎营,同行的还有辽将杨衮四万余步骑,总兵力达到七万余人,现在前锋恐怕离泽州州治晋城已经不远了,而我军距东南面的晋城还有五十里,却恰好处在北汉军左冀,明天还得加速行军。
另外,陛下已率禁军主力前来,今天下午已抵达晋城,如此估算的话,战场可能就在晋城以北,希望诸位做好作战准备。”药元福一脸严肃地说。
时间很紧迫了,其实这也不怪章钺拖延,郭荣三月初三才颁诏,这样诏书到会州就花了十多天,章钺再一路赶过来,这已经算是极快了。
而东京到泽州的距离要近得多,早在三月初九,郭荣就下诏:因为刘崇入侵,定于本月十一日亲征。命冯道护送太祖灵柩前往山陵,任命郑仁诲为东京留守。
随后郭荣率禁军从东京出发,十六日到达怀州,接到前线快报,得知刘崇已绕道南下高平。郭荣当晚召集禁军大将商议军情,下令兼程北上迎敌。。
,
第0193章 巴公原()
军令下达,众将告退出来时,侍卫司军官们议论纷纷,多有怨言。控鹤左厢都指挥使赵晁大概并不精通军略,或许还怀有别的心思,总之是很没眼色,才出大帐就私自对通事舍人郑好谦道:“郑舍人呐!陛下率禁军远来,士兵行军疲惫,又不知前线敌情,中军应持重缓行才是。”
郑好谦一听,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他是个文官,并不明白禁军大将们心中的小心思,还以为这是忠良之言,马上进去向郭荣进言。
不料,郭荣听了脸色大变,意味深长地冷笑着反问道:“中军正当鼓燥而进,迎难而上,挫敌之锋芒,何谈持重?你一个文官,为何这么说,是什么人教你的?若如实说来则罢,不说!当斩!”
郑好谦大惊失色,差点吓得尿裤子,当即战战兢兢地说:“回陛下!微臣不敢!刚才军议方散,侍卫司将领们多有不逊之言,控鹤军都指挥使赵晁便对我如此劝说,微臣并不知兵,是以”
“朕明白了!你去吧!”郭荣脸色冰冷地挥挥手道。
郑好谦刚走出大帐,就听里面郭荣对侍卫下令道:“去!逮捕控鹤左厢都指挥使赵晁,监押于州狱,无令不得释放!”
这事一出,禁军将领们心中大惊,再不敢私自走访,妄议军情。事实上,五代更迭大多不是亡于外敌,很大原因便是因为禁军大将和藩镇的骄横,这一点郭荣深知。
这些武夫们大多出身低下,日常行事粗鄙,出战则纵兵为祸,大肆抢掠,贪恋钱财也就罢了,而且还觊觎高位,因此对国家兴亡并不介意,反而会利用君亡国灭之时,形成割据事实。
所以每遇大战,将帅们更关心的是自己实力的扩张,权位的增长。而不是团结一致对敌,往往一上战场,稍一接敌便自行崩溃,甚至是战阵哗变。
这个赵晁,自然就是起了这种心思,而且还不止他一人,所以郭荣也只能杀鸡儆猴,以镇军心。
随后郭荣率兵三万余继续北上,十八日到达泽州州治晋城,在州城东北扎下大营。郭荣随即乘车辇检阅诸军,鼓舞士气,作战前动员。当天傍晚,侦骑探马回报:已于州北三十五里的巴公原,遇上北汉军前锋哨骑。
郭荣顿时就意识到,大战或许就在明日,当晚紧急找来李谷、王朴、张永德、李重进、向训等文臣武将商议军情部署。李谷先凑道:“按之前的大言略部署,以侍卫马军都使樊爱能、步军都使何徽为前锋,但二人到达泽州却未完成阻滞敌军南下的任务;
而天雄节帅符彦卿、镇宁郭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