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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该向大周孝敬点什么?”昝居润胸有成竹道。
这个都是外交上冠冕堂皇的理由,胜利者当然是狮子大开口,章钺只关心实际数据,便又问:“那昝客郎认为要价几何数为宜?”
“哈哈蜀中产粮丰厚,更盛产蜀锦,那就粮食三十万石,蜀锦十万匹,如果是绢就十五万匹,这个数应该能掏空孟昶的库存,让他长点记性了。“昝居润笑着说,他是了解过蜀中的情况再经过计算,并有意抬高了价码。
这年头按大周境内粮食绢帛等硬通货的单价,斗米是三百到四百钱左右,这个有粟米、稻米、小麦的区别,但相差不大。三十万石粮草足够十万大军半年之用。
而布是论匹、丈、尺的,所以一匹差不多就是一卷。蜀锦一匹在一百五十钱左右,十万匹蜀锦价值近十五万贯钱;绢的价钱低点,一匹在一百钱左右。这怎么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不会少了。
“昝客郎!你太低估蜀中的府库储备了,我看以你说的数目乘以五吧,否则蜀使保证一口答应。”章钺大笑起来。
“不会吧!这可不少了唉!太夸张了!你要知道大周几个方镇加一起,一年两季的税额也达不到这个数啊!”昝居润惊得目瞪口呆,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不夸张!帐要这么算,允许蜀中每年交付二十万石,他们可以分五年付给,这样实际上,大周还是从蜀中收到税粮了。”章钺很认真地说。
“这样也行?要是蜀使不答应呢?我们已达到收取秦凤及兴元府的目的,是不会再用兵的啊!”昝居润心里有点忐忑了,他实在是被三十万乘以五给吓到了。
封乾厚忍不住接口道:“咳咳可行的!昝客郎不妨加到六倍,然后再慢慢谈,实在不行还可以调动大军威慑嘛!”
“那好等蜀使前来我再晾他一晾!这位是章将军的幕僚吧,之前好像见过,未敢请教如何称呼!”昝居润大笑起来,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一样,但却暗暗忍着。
他心中忍不住想着,皇帝正在暗中筹备南征淮南,已经在让李谷相公准备粮草。如果真达到章钺所说的这个数目,那绝对是大功,回东京不知道有多少文官要羡慕嫉妒恨了。
“某家唐州人,姓封,昝客郎称吾孝德即可!”封乾厚拱手回道,他当然看出来昝居润对章钺有亲厚之意,又同是文人,乐得套个近乎。
“一路旅途甚是辛苦,某这便告退了。章将军有事,可随时派人传唤。”几人闲聊了一会儿,昝居润起身告辞。
“昝客郎慢走!”封乾厚适时起身跟上,代章钺送昝居润去客馆。慕容延钊和李处耘等几名高级将领没带家属,目前也是住客馆,那儿不会空荡了。
章钺也起身回后面官宅,亲兵们原本是在院内值守的,这会儿都跑出来,只把守官宅院门外横向走廊两头。
进了后堂,就见宋瑶珠侧着身形站在堂上,侧着头梳着洗湿的长长黑发,发端滴下的水珠将紧身窄袖的米黄色坦领衫子湿了一大块,大红色腰带束得纤腰盈盈一握,沉薄锦缎的浅绿细长裙随着她双手梳头发的动作轻微晃动出一道道皱纹。
“卧房不用打扫,窗帘都换成米黄色的就行了,你们四个去准备晚膳,让黄莺留下伺候。”宋瑶珠将留在这儿的四名婢女指挥得团团转,那是韩保正丢下不管的,慕容延钊挑了四个送来官宅,自领了四个去。
几名小娘大的有十五,小的才十三四岁,见章钺站在门前,上前齐齐道了个万福,低着头走开了。章钺对她们可没什么兴趣,只让她们照顾一下日常饮食,现在看样子由宋瑶珠和她的婢女黄莺接手了。
“黄莺也去吧!天色还早呢!”章钺暖昧地笑,眼神有点火辣辣的,小别重逢的感觉非同一般,让人如饥似渴。
宋瑶珠听到章钺的声音转过身来,坦领衫子敞开的领口下露出白色绣有红色牡丹图案的胸围子,一道沟壑若隐若现很是诱人。
章钺目光直勾勾的,看得宋瑶珠脸上一红,见黄莺正目视自己,眼神带着询问之意,便点点让他去忙
“你以前不是喜欢紫色么?连衣裙也全是紫的,这会儿怎么就换了?”章钺面带微笑,目光在她曼妙起伏的身形上游移,口里却讶然问道。
“以前我在社里至高无上啊,想怎样就怎样呗,现在不同了,我要时时抓紧机会,装扮得比别人更美,只为某一人倾心梳妆,只讨某一人的欢心!”
宋瑶珠目光斜睨着章钺戏谑俏皮地笑,将头发拢到脑后松散地打了个结,做这些的时候屈臂举起,衣袖自然滑落露出雪白圆润的皓腕,与手镯的碧玉色形成色调反差,淡雅而柔和。身前自然挺起,那高耸娇腻的双峰瞬间在脑海闪现,章钺的呼吸一下急促烁热起来,缓步走上前去,从背后伸手环抱住她的纤腰。
“那我只能争取更高的地位让你赢得尊荣,更多的财富让你过得惬意,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就算家里有她们几个,我也会尽力让你比这世上普通女人们得到更多。”章钺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宋瑶珠转过身来,伸手环住章钺的脖颈,缓缓闭上了妩媚得沁出水般澄亮的眼眸。章钺躬身抄起她的腿弯,大步走进卧房,伸脚一拌关上了房门,快步上前扑向了…床…榻。(。)
第0309章 讲和之议()
利州三泉县处在嘉陵江以东,李廷珪在兴城关大败后,与高彦俦、吕彦珂南逃兴城关以南四十里的潘原岭,在此收拢了四五千败兵,南撤三泉县又接到韩保正兵败的消息,顿时心头沉重。
等到七月初五,韩保正沿金牛镇到潘原岭一带重新布防稳住阵线,仅率一军牙兵,带着兴元府撤下来的官吏沿金牛道南下。
李廷珪闻讯,便带着高彦俦、吕彦珂到县城北郊的临江驿迎接,几人见面只互相点头拱拱手,脸色都不好看。到了驿站正堂后的驿丞官房坐定,都低头沉默着,半天无人出声。
都是朝庭重臣,驿丞带着小吏进来上茶后便退了出去。李廷珪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闷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蜀中少历大战,士兵缺乏训练,其败有因也。事已至此,愧疚无益,各军战报吾已递送成都,现在连兴元府也丢失了,我等少不得要上表请罪。”
“请罪就请罪吧!各写各的一世英名付诸流水,还有何说得。”拥兵近两万被周军一万打败,韩保正心里堵得慌,嗡声嗡气道。
“那这就动笔吧,明日一早拔营,先到剑门再等候朝中旨意。”李廷珪说着挥手示意,随侍亲兵立即出去,让驿丞多找了几副笔墨纸砚送来。
很快,几份请罪凑书都写好了,裱糊后以木盒密封,李廷珪交给族侄李文光,让他快马回成都直接递进宫去。
利州至成都五六百里,李文光还在半路,之前兴城关、兴元府的败报,已于这天下午先进了成都。若是大胜倒是可以张扬,大败会引得人心惶惶。
传令的是一名都头,在崇礼门前验过腰牌后由一名守门的指挥使带进明德殿。因为近来边境战事,孟昶不得不从摩诃池的宣华宫搬回皇城,以便于听政,处理军国大事。
成都的皇城是在原来的西川节度府衙基础上扩建的,布局很小,殿堂也不够大,孟昶并不喜欢这里,一再让诏工部修缮装饰,华丽豪奢了许多后,他才肯住进来。
明德殿是内殿,前面是常朝正殿,后面是孟昶日常理政之所,御案上的凑折堆积了很多,孟昶很有些不耐烦,若非之前有内侍通报,蜀北前线有加急军报送回,他都回后宫去了。
一会儿,内侍捧着一个木盒进来,手持小刀划开封腊,取出一卷薄绢双手高举着,躬身上前呈上御案。孟昶伸手接过展开来细看,越看脸色越差,终于惊慌失措地一把扔在御案上。
“这可如何是好?李廷珪败了,韩保正也败了不行!朕得调集大军,增兵剑门关快快召三司李相公前来见朕,还有枢密副使王昭远,也一并请来!”孟昶内心惶恐之极,呼地从御案后起身,急得团团转来回踱步。
“奴婢遵令!”内侍躬身退去,快步出去传令了。
不多时,李昊和王昭远二人一起进了后殿躬身致礼。孟昶命二人落座,将军报递给二人看了一遍,迫不及待地问道:“二位爱卿!北面边事大坏,该如何处置?”
李昊看了王昭远一眼,闭目低头,沉思不语。王昭远本是市井无赖出身,自孟昶未即位前便一意奉承,之后水涨船高取得高位,其实并没什么才能,更令人鄙薄的是,王昭远自号“蜀中卧龙”,竟自比诸葛亮,朝中官员多有不屑。
见李昊不开口,王昭远心思百转,装腔作势地干咳一声,禀凑道:“回陛下!先是雄武韩继勋兵败,现正在回成都的路上。王环与赵崇溥失凤州被俘,李廷珪与高彦俦行军太慢,以致又失徽州,北面险关尽失,仅余一个青泥岭自然难挡周军。李廷珪主力兵败的同时,韩保正也败了,两路仅相差两天,如今无以挽回。”
“这些朕都知道,朕问的是如今该如何善后?”孟昶有些恼怒,大声喝问。
“回陛下!臣请待韩继勋回成都斩之以祭旗,另选帅才尽蜀中四十万兵力与周军决一死战。”王昭远虽然是谄媚小人,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还知道,再打是不可能的,顺便再坑上韩继勋一把,但讲和的话,自然有李昊会说。
“不可不可!陛下!请恕臣直言,此战一败,若传扬出去只怕要人心大乱,如何再集结兵力。派往太原和江宁的使者还没回来,李廷珪等人就大败,刘均和李璟必然畏缩不肯相助。臣建议待韩继勋、李廷珪等将领还朝,再从长计议。”
蜀国什么情况,李昊比王昭远更清楚。禁军没什么战斗力,地方边境镇军倒是强点,可现在这一败,军心士气尽失,以倾国之兵出战也未必能胜。太原刘均去年才即位,唐主李璟失湖南之地都未有所动作,顶多就摇旗呐喊而已。
“还如何从长计议?朕要的是措置办法,北境已经不稳了,当尽快处理。”孟昶瞪着浮肿的鱼泡眼,冲李昊大吼道。
李昊心中暗暗叫苦,可这时退避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回道:“为今之计,别无他法,唯有先遣使致书与中原郭家皇帝讲和。同时派人到兴元府与周军商谈罢兵,以免其再次寇边。”
前线败报不断,又再无合适的大将可用,孟昶心里实在是怕了,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便追问道:“卿认为当遣何人出使汴梁?何人去兴元府?”
“回陛下!百官各司其职,宣徽院、鸿胪寺皆有在职官员可用!”自古弱国之兵无外交,李昊岂能不懂,这时若举荐人选,那不是得凭白无故得罪人么。
“嗯待朕想想”孟昶见李昊不想举人,唠叨两句看向了王昭远,那意思很明显了。
“禀陛下!可遣通奏使、知枢密院事、武泰节度使伊审徵前往东京。至于兴元府,可遣赵彦韬前往。”王昭远马上举荐了人选,当然他有自己的小心思。
伊审徵有个长兄叫伊审征,他们的父亲伊延环是孟昶的妹妹崇华公主的驸马,所以伊审徵很得孟昶器重,让他参知枢密院事,但伊审徵与王昭远一向不和。而赵彦韬与王昭远交厚,在王昭远想来,去兴元府只商谈罢兵,不会涉及实际的事。
“伊审徵是重臣,以其为使恐怕有失体统啊!”孟昶有些犹豫地说。
李昊一听王昭远说的人选,心里如明镜一般,但却不出声表态。王昭远却道:“既是出使讲和,以重臣前往,更能体现诚意。”
“也好!二位爱卿退下之时,传二人进宫,朕有事吩咐。”孟昶居然同意了。李昊不再多说,躬身一礼先退出了后殿。(。)
第0310章 夜访相府()
七月初十,向训带着源州裁撤下来的八百士兵,及其家眷共四千人到了兴元府。章钺喜出望外,四千人可是不少,与兴元府裁下来的士兵与家属合营,共两万五千人,打算先送去会州再上报朝庭,以免又起反复。
尽管迁移去会州开出的条件非常丰厚,每户永业田地各三十亩,头三年免税,并由会州官府帮助建造房屋安家,但还是有很多士兵不愿离乡。态度坚决的也就算了,不过士兵也都有从众的心理,各级军官带头做思想工作,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
“要是两万多士兵也就罢了,还有那么多老弱,走祁山道也差不多上千里路,沿途粮草救济谁来负担?”向训皱眉问道。
“我已经通知王褒公了,他们那边有裁军的都送到兴州,刚好路上经过成州、秦州,汇合张建雄裁下来的人,至少会有五万,粮草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