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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钺似乎明白了什么,翻身下马上前,扶起那名老者好一阵安慰才让他回去,转过身来面对近万蕃汉士兵们,一脸肃穆地大声吼道:“弟兄们!你们看到了吗?凉州在我们的手中收复了!父老乡亲们得救了!这就是我们军人的使命!也是属于我们的荣耀!知道我们为谁而战吗?“
”我们为自由而战!为使命而战!为荣耀而战!为帝国而战!”韩志平在后面大喊回应,镇远军一团士兵们跟着大吼,上千破锣嗓发出的声音整齐而气势雄浑,倒也有几分震憾人心。
可惜应者廖廖,其他各军蕃汉士兵根本听都没听说过,什么叫自由,什么叫使命这时一齐瞪大眼睛看着镇远军官兵振臂大吼,只觉得嗓子发痒,想跟着吼但是没听清详细的,互相大眼瞪小眼。
“镇远军!立正!向左转!前步走!”章钺挥挥手,士兵们齐齐住口立正,左转向前出列,上千人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整体,显得身姿优美而壮观。后军长长的队形,显得中间那一段突然横移十多步,让出了一大段空位。
“立正!向前看齐!给父老乡亲们敬礼!给凉州人敬礼!”章钺亲自指挥,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上千红袍黑甲的士兵行举手礼,带起一阵阵甲叶碰撞声,铿锵而悦耳。
“向右转!归队!”上千人在章钺的口令声中做着机械性的动作,归队后恢得了行军立定的姿态,昂首挺胸站得笔真。
“特立独行呐激浊扬清么?”眼看着章钺这做派,短短时间就将上千士兵指挥得团团转,侯章表情还是很复杂,总觉得还是怪怪的难以认同。
一路行军作战,时常见到镇远军士兵内部单位报告,或者见礼,出操训练等时候有这样的动作,侯章暗暗模仿试了试,感觉还真不错。就不知这种练兵方法从哪来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又非常的合理。他问过章钺,但章钺只说是得异人指点搪塞。
侯章正自发楞,却听章钺上前请他说话了,只好也跟着下马,拱手面向四周人群躬身致礼,九十度大弯腰,诚意百分百,良久方直起腰大喊:“乡亲们!侯某回来了!非是朝庭不爱汝曹!实无力西顾,此后请安居乐业!”
四周扶老携幼的人群终于回过神来一阵哄动,七嘴八舌乱纷纷鼓燥着,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哭着嗑头行大礼。(。)
第0362章 起内讧()
平原行军,带少许辎重,一天七十里还算轻松,当天傍晚到达嘉麟州城东郊,郝天鹰接报带兵出迎,见回鹘仳罗王子率兵同行有些惊讶,当即跃跃欲试出言挑衅,宣崇文连忙劝止,安排回鹘军在五里外宿营。
当日天色晚了不便攻城,宣崇文惦记着自己的作战任务,让大军入营,与郝天鹰带上百十骑从打马到城下观看,见城墙不过两丈多高,守军却很密集,说不得还要打上一场。
“后勤粮草调运困难,我们赶来只带了十天干粮,包括你们马军的,北面休屠城和西面天宝县那边情况怎样,时间并不多啊!”宣崇文有些着急地说。
“折逋葛支逃回来的马军约三千五百骑,加上留守的大约两千老弱,休屠军城撤回来的一千兵,六千五百多兵力吧!天宝县加上交城、大斗两座军城共有一千五百左右,可以不用理会,我们已经截断了西去天宝县的路,目前薛可言、王廷训率两千骑在城西宿营把守要道。”郝天鹰汇报了大致情况。
“沈念般的一万族兵,加上为质的沈般若、沈伽蓝可在城内?有没有派斥候趁夜翻进城联络?”宣崇文有些担忧,这一万族兵若为折逋葛支所用,那攻城就麻烦了。
“每天晚上都派了,守军如同惊弓之鸟,现在警觉得很,可惜每次都失败。”郝天鹰苦笑道。
“这儿是折逋氏老巢,苦心经营上百多年,想打下来恐怕得费点心思。”宣崇文有些郁闷,军粮不足,时间很紧迫。
次日一早,宣崇文派薛可言率五百骑礼送回鹘军出境,要一直送到大斗军城西北五十里的焉支山口才能回来。不派人监督同行,回鹘军若顺路抄掠那可是极大的人口财物损失。
回鹘军一走,宣崇文随后召开军议,并派工匠组装云梯、冲车、投石机等重型器械,这需要小半天时间,到了午后,士兵们用过午膳,也得到了充分休息,在宣崇文的命令下开拔出营,到城下一里列阵。
兵力少列阵还是很容易的,以李师问率朔方军两千五百人为左军在南,史德远率义胜军以同等兵力为左军在北,宣崇文自领镇远军三个步团为中军。每军各配备普通木梯四十架,云梯三辆,轻型投石机十架,中军另配冲车一辆,随之准备攻城。
中军战鼓擂响,三军各前进五十步,这已在强弩和投石机的射程之内,不守敌军是没有这些重武器的。一名传令兵从中军疾奔而出,到城下一百二十步弯弓搭箭,射出一支绑了劝降信的箭矢便打马离远一点。
不多时,城头也射下了一箭,传令兵纵马上前,人在马背上一脚倒挂马鞍,玩了个“倒挂金钩”将箭矢抄起,又飞快跑回中军,一跃下马,到宣崇文马前将信件奉上。
“哼!贼心不死,见割据半个凉州不可得,想要天宝县作立身之地,晚了!”宣崇文怒气冲冲地说,把信转递给身后二团主李多福、宋凌光等人。
“正是!到了些时岂有妥协之理?”李多福接口说了句,展开薄绢信件看完,惊喜地大笑道:“折逋嘉施这老贼终于死了,这下城内人心动荡,可省事许多啊。”
“三通鼓毕!各军准备作战!”宣崇文随之传令,中军战鼓又隆隆擂响。
很快,除马军两千骑在城东城西两座城门外游戈监视,八千步军全部压上,三军从左右及城门三个点同时进攻,各派一营弓弩手掩护,一营掩蔽并钻进云梯,两营扛着普通木梯前进,最后作预备队,随主将掠阵。
嘉麟州原本也是县城,周长不过十二里,仅东西两门,无瓮城门,攻打比较容易,但结果守军比较兵力较多,而且折逋族中部族头人都集中住在城内,各有少量部曲私兵,加上老弱可用蕃民,都被折逋葛支征召起来,实际守军多达近万,战斗一打响,就打得非常激烈。
周军两次登上城头,都被守军赶了下来,而且城门后也被巨石堵死了,城门虽破碎,石墙却还在,总伤亡六七百,这让宣崇文非常惊讶,只得作罢。
毕竟守军没有退路了,据城顽守也在情理之中。晚膳时率兵巡营,随后召集众将议事,勒令明日一天之内必须破城。哪知军议刚结束,众将还没离去,营地外巡夜的游骑回报,城内起火了。
宣崇文大为惊讶,与李多福、宗景澄、阎成望等团级将领登上营栅墙头了望塔观望,只见城内火光越来越大,似乎已成燎燃之势,更伴有阵阵喊杀之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内讧?”宗景澄下意识纳闷地说。
“恐怕不是内讧这么简单,可记得沈念般有一万族兵在城内?”李多福歪着头思索着说。
“咦?是啊!下午我们攻城,沈般若在城内肯定知道了,做些动作也是正常,那我们是不是展开夜战,继续攻城呢?”阎成望也说道。
“攻个鸟?下午一战损兵六七百,伤兵营的情况你没看到?让他们闹我看不如退兵五里布防,张开口袋让他们钻,这仗赢得多轻松。”宗景澄想了想,大声建议道。
“这太狠了吧!那城内会死伤不少无辜的人”阎成望话没说完,说不下去了,因为众将都恶狠狠地盯着他。
“死了你家的?”宗景澄毫不客气地说,下午他麾下战死一名正参议,正一头的怒火,狠不得多杀几个蕃人出口恶气。
“劳资又没得罪你,只是就战事发表意见而已,你娘的骂谁呢?”阎成望大怒,瞪圆双目开始捋衣袖,可手臂绑了铜钉的牛皮护腕,捋个鬼的袖子。
“这是作甚?”宣崇文左右扫视几人,挂着络腮胡子的紫膛脸崩紧,双目半开半合,很有些不怒自威,这下几人都有些尴尬的噤声,向三四里外的城头远望。
只见城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喊杀声阵阵传来,估计不出战灭火,这座城池一个不好,明天就要变为废墟。(。)
第0363章 巧安排()
宣崇文远望着城内照亮夜空的冲天大火,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道:“诸位回营准备,全军打起火把展开攻城,马军也派出去,绕城游探,不能走脱一人。记住!上了城头不擅自进城攻击,以免造成无谓伤亡。”
半个多时辰后,全军再出营,这次登城非常轻松,士兵们打起火把,小心冀冀地扒着大木梯攀登,见城头守军跑得一个不见,连放箭的人都没有,几乎一口气就冲上了城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宣崇文随军登城,站在东城头扶着墙垛向城内远望,只见城北与城西一角几乎全部起火,而夜里正起着东南风,火势从东北向西南曼延不止。
而烈烈火光中,喊杀声不断,大群的人影乱斗不休,根本无法分清都是些什么人。为免火势烧上城头,将门楼、角楼、箭塔、了望塔等土木建筑引燃,宣崇文分派兵力占据四面城墙,然后传领各军,以每两营一组从甬道下城头,分头展开巷战,清理抓捕城内乱兵,并展开灭火。
这一场乱战直打到天亮,半城建筑物全焚毁了,沈般若、沈伽蓝等人得救,但六谷部一万族兵仅剩**百人,十不存一。宣崇文询问是什么原因,二人脸色不善,阴沉似水,却都下愿多说。
不过很快,驻守城西布防的王廷训的部下过来禀报,昨夜折逋葛支率千骑出城向西逃跑,王廷训率兵连夜追击而去,暂无消息传回。
宣崇文无奈叹息,率兵驻守各条街区要道,亲自往城西察看,半城黑灰废土一片,到处是残垣断壁,有的房梁木柱还在冒着浓烟,发出一阵阵焦糊的气味。
“吾等只恐胡患不止,何惧焦土?来年今日,此地必将又是繁华热闹的雄城一座!”宣崇文面沉似水,举头望天兴叹不已。
早膳后,宣崇文派人飞报姑藏,下令全军休息半天,下午便率兵清理城西一片烂摊子,并出榜安民,清点城内幸存蕃民,仅三万余人,多是老弱之众,问青壮哪里去了,老人小孩都只是哭泣不止。
直到两天后的下午,王廷训与薛可言一起回。宣崇文听说了,便召两人来见,见两人一脸疲惫之色,便问道:“交城、大斗两座军城都接收了吧?如何安排善后?”
“已分派兵力驻守,折逋氏的族兵已缴械,已经全部带回来了,是要听候两位节帅处理么,毕竟是叛军呐!”王廷训说。
“自古以来,叛贼一经逮捕,要么流放,要么贬为官奴,这可能要等朝庭的旨意了!另外,沈般若的一万兵怎么会少那么?你们可审问过俘虏?”宣崇文至今还没弄清楚,那晚的内讧是怎么回事。
“审讯过知道一点!”王廷训看了看薛可言,脸色顿时变得怪怪的,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后怕地说:“折逋嘉施回嘉麟州的路上就死了,折逋葛支回来后威望不足,难以号令族中头人,想要胁迫沈般若、沈伽蓝率兵相助守城,不料两人抵死不从,折逋葛支将他们的人手一批批的悄然调出来坑了,等发现人出营后就没回来的,已只剩下三千人不到。”
“坑了?”宣崇文大惊,双目瞪得溜圆,满脸不可思议之色,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想想也就明白,沈般若叔侄听到已方攻城的鼓声,采取亡羊补牢之举,拼死一搏,也算幸事。
王廷训面色讪讪地又说:“折逋葛支疑似逃入了回鹘军营中,末将循着马蹄足迹追到天宝县西大斗军城,恰逢回鹘军宿营在那儿,再向西查看,路上没有蹄印。”
“跑就跑了,落架凤凰不如鸡,他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我们还是赶紧善后回姑藏。”宣崇文无所谓地安慰,其实心中有些担忧,以折逋葛支如此狠毒的本性,将来必闹出大事,仳罗王子只怕是收留了一头白眼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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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骑战报送到姑藏,章钺便召沈念般委婉说明,沈念般勃然大怒,当即暴走说要去嘉麟州接回沈般若,章钺没同意,他若去了不定会出大事。
接下来几天,章钺便与侯章商议安排善后,凉州虽然收复了,可剩下的是一个烂摊子,青壮农耕人口也变得更少,城中街头随处走一遭,到处可见成群的妇孺和老人。
还有一种人比较多,那就是僧人。这些蕃僧信奉的是吐蕃时期的佛教,与中原禅宗有极大区别,如何措置也是一个问题。章钺与侯章稍作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