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处理了几件善后之事,章钺做了下一步作战安排,命摆酒设宴欢庆一下,正准备去后堂,前锋军报传来,邴绍晖和王廷义不负所望,攻取吉柏津后,益昌县守将和三泉监军刘延祚不战而逃,便顺势夺取了县城,剑门道的入口已经打通了。
何继筠大喜过望,立即找出地图观摩盘算着,众将也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议论。照这情势,主力可以直抵剑阁,不用绕走阴平和石门关,战事无疑会顺利很多。
“主公!有位故人前来相请!”柳光业进来禀道。
“故人?谁这么大架子?”章钺一阵愕然,见柳光业咧着嘴挤眉弄眼,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蜀中哪有什么故人。不过人家既然来请,那还是去看看。
出州衙天色微黑,夜幕初临,章钺骑着马到了城南米仓河靖安桥头,这儿有家“靖安酒楼”,现在战时前门都是关着的,房檐下稀稀落落的几盏灯笼在晚风中摇摆,但却没看到什么人。
正观望间,街边昏暗处走出来三人,为首老躬身作礼道:“拜见章相公!我家娘子正在楼上恭候!”
章钺转头一看,竟然是韩福,心中一阵惊喜。因为他听出来了,韩福口称主人韩芙蓉为“娘子”,而不是“夫人”,那说明她已经摆脱了孙家那门不幸的婚事。
第0611章 战地重逢()
章钺怀着一种激动,甚至有点小紧张的心情,随韩福从侧门进了后面庭院,两名年轻婢女正打着灯笼相候,蹲身屈膝微微一福见礼,引章钺步向庭院一角,那儿有几株掉光了叶子的果树遮掩着一栋朱红小楼。
章钺抬头看去,一弯下弦月刚刚升起,正在小楼一侧洒下清冷银辉,十月底的夜风已有点萧瑟,来的匆忙也没换衣服,只穿了中衣和紫色官袍,这时感觉到一丝凉意。
两名小婢女迈着轻快的小碎步拾阶而上,不时朝后看一眼,眸光闪亮微带好奇。淡淡暗香随风拂面,章钺心生阵阵绮思,随之步上楼台进了厅,灯烛光亮闪烁。后面是门窗连成一片的红漆大方格子门,桔黄灯光将家具物什的幽影投射在窗纸上。
不会是她的闺房吧?章钺一阵心跳,轻推朱门步入香闺,顿感烛光桔色光晕将自己包容,如玉容颜近在眼前,双眸似晓烟映水般潋滟,淡抹檀红的柔光轻掩贝齿,刹那间魅惑了心神,这刻如胸遭锤击,呼吸错乱,上涌脑际的热血发出了一亲芳泽的呼唤
真是绝美的一副画啊!感慨声中,章钺缓步上前,举目细看墙上的画卷,水墨画的笔工线条流畅,只是浓涂淡抹都显得有点写意,最是引人注目的自是那红唇雪齿,以及柔和的耳垂下一点碧绿镶金的耳坠。
“知道画中仙子是谁么?”
一个婉转清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章钺回头一看,就见韩芙蓉双手垫在腰后背靠着方格朱门,那乌鬟步摇随着微歪着的螓首晃动着,眉梢眼角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星眸璨璨却透着一种莫名复杂的意味。樱唇皓齿微绽,乍看像极了画中女子,只是她嘴角笑意却又有几分难测的神秘。
章钺当然猜不到,可还是顺口问道:“是你家里的亲人么?”
“不是!如果你这场战事打得好,可能很快就会见到她!”韩芙蓉笑道。
章钺一阵惊讶,失声问道:“孟昶的宠妃蕊夫人?”
“奴这么一说你就猜到了,果然是蓄谋已久,没安什么好心,不会是惦记人家很久了吧?”韩芙容嘴角一翘,抿着嘴没好气白了章钺一眼,轻笑着侧过微微泛红的脸。
回答的太快了,章钺抚着额头一阵苦笑,只觉无法辩解,笑着回道:“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那怎么可能,就算她真有倾国倾城的姿容,也不可能与这天下大事相提并论。”
“奴与她有些交情,所以得她赐了这幅画。说起来广顺三年我们在潼关结识,从那时起你便一直经营西北边陲,后勤钱粮方面,奴也算是出力良多,至今仍是惠和商行大股东之一,算是见证你从一个小军头成为如今一方雄主,每每午夜梦回,奴总觉得会有如今这么一天,可你若得蜀中,能善待蜀人么?”韩芙蓉神色有些复杂地说。
这话题也跳跃太快,章钺怔了一怔,笑道:“从显德元年高平之战前,我们在延州见了一次,之后都是下属在联系,偶尔只是从字里行间得到一点与你相关的事,可能你还是不了解我!”
“谁说的呢!后来你成了禁军大将,娶了名门贵女,然后夺取了秦凤、兴元府,又出镇泾州,奴都是知道的,只是奴一介妇人,也就只能是经营一下家族产业,没你这般挥洒快意!”
章钺笑了笑,觉得找不到什么话说,两人隔着数步微笑凝望,一时有点冷场。
“看我都忘了!这个时候把你请来,还没用晚膳吧?”韩芙蓉自失地一笑,转身推开格子门,喊婢女端膳食进来,又移步上前请章钺坐下。
章钺看着矮脚桌案上跳跃的红烛火苗微微出神,心中暗生感慨,有五六年没见过了,似水一般的流年能改变很多东西,可也能使很多东西沉淀,如酒一般醇厚。
两名婢女端着托盘快步而入,跪在案前将托盘中一副杯盘酒盏、竹箸等餐具摆放在章钺面前,又去端来了几样散发着热气的膳食,两浑两素有胡羊脯、煎银鱼等,还有佐餐的一小碗汤饼,产自延州和会宁的木塞白瓷壶装的果奶,酒是一壶产自会宁屈吴山的“屈山泉”,名号取得这么雅致自然是后来酿出酒品。
食物的香味醉人心脾,章钺鼻冀微动,抬头看了看韩芙蓉,她双手拢在腹间端坐在对面,脸上挂着柔和的笑,但她身前却没餐具,只放了一盏茶。男女不同桌用膳,这在豪门大族是要求恪守的,但伺候夫主之外的男子用膳,怎么看都是非同一般。
章钺在家中时都是和妻子一起用膳,有时会去侍妾那儿,这下有点不太习惯,但也不好说什么,拿起竹箸和佐餐汤饼先吃,这个开胃是很好的。
章钺小口吃着东西,心思飞转,小心冀冀地说:“刚才韩福来请时,称他的主人为娘子,不知是该为你感到遗憾,还是该道一声恭喜,或者”
“或者什么?”韩芙蓉接口问道,眼神又换上开始看到时那种莫名的意味。
章钺干脆地闭嘴,埋头吧唧吧唧大吃,先享受这一番盛情,至于其他的,其实不需要多说,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小娘。更何况,自己的大军即将入蜀,这样的结合是自己现在所需要的,只是她是个性很独立的女人,有点把不准她的心思。
放下竹箸,婢女适时递上餐巾,章钺擦过手扔进托盘,端起濑口的小盅抿了一口,满嘴薄荷的清凉味道,吐入另一只小盆,婢女端着托盘缓步退去。
见章钺温和的目光忽然变得灼热,韩芙蓉低垂下眉目,脸上浮起了淡淡红晕,呢声道:“你没回答我的话!”
章钺心中暗叹,她或许是想叙叙旧,或许是为了驻守剑门关的叔父韩继勋,显德二年失秦州,韩继勋差点被斩,但最后被贬为果州刺史,去年才调任剑州刺史、剑门防御使。因战事爆发,成都又调赵崇韬为都监,而张建雄已攻入剑州南部的绵州,早前就牵制了李廷。
若换作是别的女人,不同的环境场合,章钺可以甜言蜜语滔滔不绝,但此时此刻,却什么都不想多说,只静静地看着她。因为这个太复杂,男女之情一旦沾上太多其他的东西,怎么说都是空虚乏味的,哪怕就是相互有感的这份情占的比重很大。
何况,她又是一个敏感的女人,很自尊,又很骄傲,如果愿意做小,恐怕早就进了章钺的后宅。
第0612章 我武惟扬()
凌晨五更天一到,章钺就起来了,急忙忙梳洗用过早膳,披上铠甲战袍,出节度府衙跨上战马,率柳光业等五百押衙骑从出南城门,两万战兵,一万辅兵已经在向南面二十里的吉柏津行军,只有何继筠、冯继勋、史成弘等十几名将领在城门外等着。
“化龙!嗣信!这一战便托付给二位,入剑门关后,若顺利与张建雄会师,则以其为主帅,二位副之。另外,孙先生从征,官面上不好解决的事,你们多听听他的意见。关中还有很多事,某或许不日将返回。”
嗣信是冯继勋表字,他被安排统率辅兵,将领们过来见礼,章钺便顺势交待大事,这次南下本来就是督战,若率兵去成都,按现在十月底的季节算来,要到明年春正二月才能回关中,那不知会耽误多少大事。何继筠用兵还行,但处理外交等大事,统筹各项事务的能力差张建雄一筹,所以战时不得不换帅,都是自己的人马,不会出什么问题。
何继筠笑道:“放心吧!我等必全力以赴进抵成都,到时接收成都防卫的事交给史成弘、刘文柏的三师,受降的事自然是孙先生负责。”
“很好!按约定,邴将军也该南下葭萌关了,就这样吧!祝诸位马到功成!”章钺笑着面向众将左右拱手,脸色忽然又严肃起来,大声喝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
“撤藩并镇,天下归一。诛灭北虏,我武惟扬!”何继筠与十几名将领齐声大喝回应,很有几分豪壮之气。
章钺再三勉励道:“大业未成,众将士戒骄戒燥,尚需兢兢业业,章某虽不赴前线,也与诸位一起努力!”
“末将等谨记!”何继筠率十几名将领再次行礼,大喝一声“出发”后,转身走向各自的亲兵,跨上战马一起远去。
孙光宪也过来辞行道:“宠老将军虽性子执拗,但只要悟透道理,还是肯勤勉办事的,元贞可以大用。州衙王审超等一干官吏暂时也不要调动,只要蜀主奉表献降,他们自会归心!”
“但依先生所言,有劳!”章钺拱手送行,态度非常诚恳,要说礼贤下士,这时代的武人很少能做到这一点。
孙光宪看了一眼跟在章钺身后老远的李景威,却没说什么,不过章钺却明白他的心思。现在身边还有杨重勋、李万全、史彦超三位旧节帅没法安排,除一千西北军官随何继筠南下了,还有潘美、李经亘两名将领也在。
送大军出发后,章钺回节度府衙,传令城北大营近卫旅南下,只留一个团驻守,作为南北粮草调运中转站。随后召见宠福诚、王审超,正式出榜安民,恢复城池内外通行,并将昨日战时犯事士兵拉到菜市口斩首,安排杨重勋等三位节帅协助宠福诚整编蜀兵。
另派出知客押衙前往昭武节镇治下的文、集、巴、壁四州招降,这样可就地征调部分粮食支应前线大军,免得从兴元府调粮沿途消耗,这可省去不少。
当天,何继筠率兵三万渡过吉柏津,从益昌县穿城而过,中午到城南三十余里一处山谷内,前锋王廷义已在此扎营。因为再南下的剑门道山路崎岖狭窄,行军队列会拉得很长,大型器械无法携带,只能轻兵南下,要大半天才能到剑门关城楼。
事实上,剑门关只是一座军堡,耸立在荒芜人烟的崇山峻岭间,城底下就是一条拱道,内部驻兵两千已是极限,军事意义并不大。因为从剑州州治普安县要经过很长一段剑阁栈道才能到剑门关城,运送后勤补给非常不便,这样注定剑门关无法驻守太多的兵力。而夺取东面葭萌关以后,照样可以渡嘉陵江向西直插关南,这样关城就守不住了。
也就在这天傍晚,邴绍晖一万兵成功袭取了葭萌关,随之派兵传递军情,经益昌通知何继筠,这需要两天时间。
次日前锋王廷义率兵三千走山路南下,到达关城以北三里就地停驻,因为山路狭隘无法列队,就算上前攻打城楼,一次也只能投入一个营,多了无法展开。
这种硬骨头,当然不能轻易攻打,那只会碰得头破血流,反正军情司柳光嗣在关城内,正在策动韩继勋,可有监军赵崇韬在,韩继勋的家人又都在成都,处理不好这事,他是不会轻易投诚的。
周军兵临城下,关城内的主将却发生了激烈争吵,赵崇韬要撤兵南下普安,韩继勋当然不同意,柳光嗣半个月前就住进他府上做了牙将,而且侄女韩芙蓉与章钺关系暖昧,这么多年的生意合作,他已经知道不少章钺的事迹。
到了傍晚,周军主力抵达,沿山道撒了老长一线安营,仍是没有攻城,不想南面普安传来消息,葭萌关失守,周军五千兵渡过嘉陵江,但没有进击普安。
这下赵崇韬更坐不住了,原本在显德二年秦凤战事时,赵崇韬被俘,后与其兄赵崇溥一起都被放还成都,他像惊弓之鸟一般,害怕再被俘,便找到韩继勋,再次要求明日一早撤兵南下。
结果,韩继勋一挥手,亲兵一拥而出,将赵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