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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训和符昭信对视一眼,两人都满脸惊讶。符昭信脸带谦意地说:“琼娘怎可如此?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无妨无妨!有空我们再聊!”向训笑着道别,伸手拍拍的章钺的肩膀意示安慰。
两人一起回到前面大堂,宴会已进入尾声,不少人已经告辞。章钺拉着向训又喝了几杯,不想张永德还没走,也跑过来凑热闹,结果三人喝完了一壶酒。
章钺略有醉意,去大堂后面找郭荣告辞,却不见人影,正遇上符彦琳出来,老头心有愧意,也许是怕因此得罪晋王郭荣,拉着章钺的衣袖,说些不着边际的好话,连连表示谦意。(。)
第0123章 芳名叫什么()
符彦琳年约六十来岁,人一老说话絮絮叨叨的,拉着衣袖不放手。章钺也很不好意思,想走又走不脱,只好耐着性子听他唠叨。
“琼娘是老夫最小的一个女儿,从小娇惯了些,性子也强,也许刚才就是说了气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晋王殿下与你们说合这亲事,那是多大的荣幸,他没改口,你们年轻人说了不算。对了!你几时回延州?”符彦琳似是想起什么,小声问道。
“后天吧!晚辈也不能在东京久待了!”老头性格挺温和,但他这么一问,章钺就意识到有些不妙。
果然就听符彦琳咧着嘴笑道:“那好!到时让琼娘到城外相送,你说话也不要太老实,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她难免心有芥蒂。”
“明白明白!”章钺闻言一怔,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心里真是哭笑不得。有老头你这么说话的么,让我一哄二骗还不容易,以后再来个三不管,你想吃后悔药可没得买。不过老头说得也是,这事其实已成定局,若让晋王郭荣改口,那会闹得很不愉快。
符彦琳唠叨完了,终于松开手,章钺道谢告辞,回堂上找到陈嘉一起走出王府。门外街道上到处是成堆的客人互相道别,成队的车马三三两两地离去。
“章将军!章将军请留步!”一个年老的声音在旁边喊。
章钺转头一看,却见一辆宽大的马车边站着一名紫袍老者,正是前武胜节帅侯章。别人都是三五成群,这老头一个人站在那儿,显得有点孤零零的。
“原来是侯大帅!幸会幸会!”章钺客气地拱手上前道。
“章将军不必再称大帅了,老夫如今就挂个加兼侍中的名头,闲散在家养老。我那不成器的长孙送到殿前司,以后还望章将军多多照拂!”侯章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笑道。
“好说好说,人到了我麾下,一定是员良将!”章钺给出了许诺。
有些事心照不宣,侯章大笑道:“哈哈老夫先谢过了!我那义女婵娘还好吧,有章将军这样的好归宿,老夫也就放心了,这还要等着见见几位同僚,章将军慢走!”
章钺向前步行一段,找到亲兵们,上马车一路回家,后堂上灯光明亮,杨君萍和程雅婵都还没睡,两人隔着小几相对而坐,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手持针线缝制衣物。
“衣服多得是,哪还需要你们动手,这是”章钺脚步很快,上前从小几上笸箩里拿起一件月白色小衣一看,疑似是小孩穿的短袄,顿时一脸古怪之色。
“哎呀你别乱动!不能给你看!”杨君萍一把夺过去,脸上含羞似喜,还带着一丝窘态。
“让秋香服侍你沐浴,后天又要走,你早点睡吧!”程雅婵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却没多说什么。
“啊我算是明白了!”章钺声音婉转地长长啊了一声,没好气地怪笑,又道:“怎么?你们嫌家里太冷清?这个好像不急吧!”
“你是不急!有的人早就急了!”程雅婵目视杨君萍,戏谑地笑道。
“也罢!那个话怎么说的来着,芝麻开花节节高!今晚赴宴顺带着相亲了,不久的将来,大妇就要进门,你们也要受到一些管束。在此之前,为夫就努力一把,争取遂了你们的心愿!”章钺大笑起来。
“什么什么谁家小娘?以后不会欺负我们吧?”杨君萍瞪着水汪汪的杏眼,掩饰脸上羞怯之态。
“晋王殿下撮合,符氏”章钺解释了一遍,见两女脸上神色有些不太好,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转身去沐浴了。
三日后一早,章钺让陈嘉持自己手令去殿前司大营,领四、五两指挥士兵出城等着,自与家人道别。杨君萍和程雅婵知道符氏会在城外送他,不愿跟着出城,免得见着不好说话,将他送到洲桥街口,见他走远便自行回去。
章钺又让亲兵前往浚仪桥头的汴楼,给卞钰送了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一根银色白玉莲花头的逐莲簪子,还有一封信。估计那丫头收到礼物,要高兴到明年夏天去。卞极那里就没什么好说了,昨天来见过,谈了些生意上的事,以及婚事,这家伙最后臭着脸默认了卞钰为平妻。
章钺出城与封乾厚、张从昭等人会合,一千士兵赶着大车,带着干粮和武器装备,在旁边空地上列队待命。章钺骑着马在附近转了一圈,没见着符氏的马车和随从,估计会在接官亭。
不想前行了三四里,这儿恰是前几天来接程雅婵和卞钰的地方,早上太阳刚刚露头,路上没什么行人,小酒肆外停着一辆马车,旁边站着五十来名持枪挎刀的军士。
章钺一看就明白了,让士兵在路边保持队形坐等,一跃下了战马,大步走向那边停着的马车,未近前便见车厢窗帘挑起了一角,露出半张明艳动人的脸。
章钺上前站在车轮边笑道:“叫琼娘子是么?我能上车来吧?”
“那你就别上来!”车内传来符氏婉转柔和的声音。
女人都这么说话,要反着听,章钺深明此理,脚踏车辕掀开车帘就钻了进去。有朝阳光线透过车帘缝隙洒进来,里面不算明亮,但也不是很暗。符氏双手拿着白色手绢叠在腹前,端端正正地坐在里侧,旁边陪同了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婢女。
章钺在边上坐下,略带谦意地笑道:“前几天那次,是我态度不好!你父亲说你了吧?”
“那是我的事,你是不是还要听你爹的话,多找几个啊?”符氏语速很快地挖苦了一句,脸上却带着温柔的微笑,语气又缓和下来,接着道:“我也有不是,不该问你那些,就是那次在这里看见,所以就有些好奇。算了,不说这个”
女人就是这样小心眼,一定要挖苦一句找回场子,于是就有点冷场了,两人似乎都找不到话题,不时互相对视一眼,又都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还是章钺脸皮厚,先开口问道:“你芳名叫什么?”(。)
第0124章 寸心言不尽()
“你都知道了还问,叫金琼!”符氏居然白了章钺一眼,又有点羞涩地笑,俏脸不觉微泛红晕。
“那我以后叫你琼娘!只是这个以后嘛,可能要到年关,或者是明年春,还有大半年呐!”章钺算着日子认真地说。
“你很不舍么?又没见着我几次,心里怕是想着别人多些,不会记得我吧?”符金琼看了他一眼,拿着手绢掩着嘴笑了。
“怎么会?她们只是出身寒微,吃了些苦,人都很不错的。你和她们不一样,上有晋王殿下撑腰,后面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但这于来我说不重要。可贵的是你的人品,端谨聪慧,这就是我理想中的好妻子!”
“呵呵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你别失望后悔才是!”符金琼脸上一红,别过头害羞窃喜偷笑。
“你等一会儿!”章钺转身下了马车,快步小跑到官道边士兵队列中,那里有二十几辆辎重车,携带着军用营帐和武器,前一辆是章钺的专用车,军官仪仗和办公所用的一些东西,及私人行李等。
章钺上车打开一个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木盒,飞快地跑了回去,钻进马车笑道:“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还请笑纳!”
符金琼一怔,很是意外地笑起来,见章钺一脸庄严认真的样子,她笑着伸手接过,感觉盒子很轻,忍不住好奇道:“我倒要看看,若不合心意你就自己留着。”
她打开一看,见里面金光闪烁,是一根细长的金簪,簪头是镶嵌了一颗硕大白色珍珠的七叶金花,花萼后又连了八串金丝线串着的豆粒大珍珠。
“呀!真是漂亮!”符金琼以拇指和食指拈起金簪,举到眼前左右转了转,金丝线串着的珍珠顿时旋转起来,金白光芒闪烁,煞是好看。
“咦!还有两个字,寸心!是这金簪的名儿吧?你还真是有心了呢!”符金琼喜孜孜地笑着看了章钺一眼,见他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又拿簪子在眼前不住细看。
“喜欢就好!寸心言不尽,前路日将斜,我就要走了,给你戴上吧!”章钺试探着问道。
“哎呀!原来你是读过书的,开始听母亲说起,我还以为,你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豪屠夫呢!”符金琼有些意外,拿着金簪大大方方地递了过来。
章钺也不解释,伸手接过簪子挨着她座下,一缕淡淡的幽香在鼻端萦绕,让他不禁心神一荡,细细看她面容。符金琼眼角余光瞥见,一下子紧张起来,满是羞怯地别过脸面,静静地等着。
旁边小婢女都感觉到了暖昧的气氛,转身双手小臂叠在车窗上,枕着下巴挑起窗帘一角往外看,却又不时回头偷看一下。
章钺见身边佳人如玉般的侧脸渐起红晕,逐渐曼延到雪白修长的脖颈,连晶莹圆润而又小巧的耳垂都开始红了。
“不用紧张!我不会乱来的”章钺笑着安抚了一句,左手扶着她梳拢而起的盘桓鬟,感觉有点蓬松松的,可能是内部中空。
右手拿起簪子,缓缓插向她头顶侧面那盘旋而起的乌黑黛发,小心冀冀地插好了,他起身到前面看了看,那珠串下垂会晃动得厉害,这样珠子可能很容易甩掉。
“不太好!再换个位置”章钺说着,目光不由向下,符金琼秀眉舒绽,双目闪亮含羞,弯弯的睫毛颤动,脸上满是红晕,却又带着温婉迷人的笑意。
簪子轻轻拔出,再移向上一点斜斜的向下穿插,只露出外面的金花和珠串,这样效果好多了,珠串披散在发鬟表面,有的会粘着头发,又会随着她的动作抖动,而不会被甩掉。
“好了!如前所言,我得走了!”章钺笑眯眯地说。
“等等!”符金琼转过身来,如春葱般纤巧修长的雪白手指屈起,拿着手绢缓缓伸向他面前。
章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便伸手去接,不料符金琼却打趣着笑道:“不是给你的!刚送了人家根簪子,这么快就要回赠了?”
“啊?那你这是”章钺苦笑。
“你昨晚没睡好吧?眼角有眼屎了!”符金琼抿着嘴笑,伸长手臂拿手绢替他两眼轻轻擦拭了。
章钺闻言一惊,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他这几天是没睡好,家里两女人有危机感,想要小孩,他房事过猛了,早上起来眼圈都有些微黑浮肿,不过锻炼一番,活动气血后消了很多,但还是有些痕迹。
“好了!去吧!”符金琼心里如明镜一般,她是不太懂这个,但她有三个姐姐相继出嫁了,大姐珍娘回来小住,经常会与她说起这些私密话,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可能是插簪子的时候挨太近,让她看到了,但居然宽容了,给自己擦拭,同时也是提醒。章钺心中很是感动,非常尴尬地干咳一声,一脸严肃认真地说:“等到了延州我给你写信!自己写!”
“好!我在家盼着!你要上战场,小心点,多保重!”符金琼仍是温柔地笑着说。
“明白!走了!”章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钻出马车,大步走到亲兵牵过来的战马前翻身而上,大喝一声“起立”,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站起。
“出发!”章钺一挥马鞭命令,士兵们依队列前行。
章钺回头看了一眼,见符金琼掀开车帘正远远看着,挥了挥手,打马前行。
长长的队伍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官道尽头,符金琼看不见了,这才让婢女喊护卫赶车回城。马车缓缓前行,小婢女抿着嘴笑道:“娘子!章将军人还好呢,挺细心的,就是有点轻浮。那天在成衣铺子,你看他说话那神态,前些天在这儿抱着她侍妾下车还使坏,倒是挺有趣的。不过在娘子面前,他好老实啊!”
“后抱着下车的那是个小娘,看样子他庞溺得紧,就不知是谁家的,改天着人打听下,但切莫乱来!”符金琼想起来,心中就有一股醋意。
插簪子的时候,她以为章钺会动手动脚,心里紧张得要死,一直想着,他若真乱来该怎么办。不料他居然没有,看来他是尊重自己,又说要给自己写信,还不算太坏,心中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