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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众人眼里看来,只见一小童,从石上一跃而下,潇洒自如的拍了拍衣服,便言笑晏晏的向他们走来。顾言这身皮囊也不算差,再加之上一世这么多年的世家子弟的气度熏陶,看上去,年纪虽小,风度却是丝毫不差。
等到顾言走近,这知州却是笑着转了头:“我却不知贵府有如此良才美质,承德兄,怎生不未我介绍一二。”
顾言的大伯顾贺顾承德,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王知州…这位…正是小侄。”顾言走到跟前,却正听到那知州笑道:“既是承德兄的子侄,怎生方才的时候未曾见到?”说完,看了一眼在旁边面色不怎么好的顾谏,意味不言而喻。
“这个……”顾贺有些为难的开口道。正犹豫不知如何说起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说道:“家父孝期未满,自是不敢冲撞了大人。”
听到这话,顾贺、顾绩两兄弟都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们觉得自己也没亏待顾言什么,但是挡不住王知州这么想不是?
虽然和这两位伯父不太亲近,但是好歹是一家子,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就原来的顾言那父亲的那德行,顾言自己也看不上,恨乌及屋,顾家这两位长辈,不待见他也是情有可原的,也算是仁至义尽,原本的顾言又没有什么资质,自然不受什么重视。虽然也是怕担个欺凌孤弱的恶名,但至少,也不曾短了顾言的衣食。设身处地的想,顾言自己估计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卖个好自然好。起码现在这两位伯父看自己的眼神就柔和了不少。
王知州看着顾言言辞得体,眼神清亮,又是特意为其伯父解了围。况这少年虽然行了礼,却丝毫无拘泥之态,不免心下的赞赏又多了几分,笑道:“这首鹧鸪天甚妙,是你写的?”
“当然不是我写的。”顾言心中腹诽道,“我如今人在常州,也不曾到洛阳,怎么可能是我写的。”然而却是没有办法,朱敦儒这个原作者还没出生呢,顾言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错,正是小子写的。”
“词不错。”听得这句赞许,顾言无奈的想道。当年风行汴洛的词,怎么可能太差。
又听到王知州捻着胡须笑道,“只是你年纪轻轻,说什么‘几曾著眼看侯王。’也不嫌太早了些?你难道去过洛阳了不成?”王知州虽然喜欢这词,但心里还是颇有些疑问的。
这个知州的眼光倒是犀利的很。顾言想到,脸上却依然挂着如沐春风的君子式微笑——这个微笑,顾言可是下苦工练过的。
“不过是前几日小子读史书传记的一些感慨罢了。”历史上这样的人又不少,读史书才是最好的托词。顾言暗自想道,又屏了一小口气,让脸色更加红润了一些,低声道:“至于洛阳二字……却是小子一时想不起好的韵字,生凑出来的。”
王知州哑然,这样的一首好词,本应当细细琢磨用字,却突然出现在一个小郎君的口中,其中居然还有个韵字是凑出来的。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可置信。不过就算是找人代笔,能写出这样的好词,又何必给这样一个小郎君代笔呢?这样的词,若是传至天下,多少也能成一段嘉名,实在没这个必要。只是这个孩子若是真能做出这样的诗词,不说别的方面,但诗词一项,当真称得上是绝顶天才!不过这样散漫的性子倒是还要改一改。王知州爱才之心一起,看顾言的眼光也就更满意了几分。
“不过你小小年纪,却是莫要太清淡了才好。”王知州又道。
顾言听着,又是在说他年纪小,却有几分无奈和不情愿,只得含蓄的抗议道:“小子乃庆历五年生人。”
王知州笑了:“亦不过舞勺之年而已,何有沈腰之瘦?”沈腰说的却是沈约旧事。正是‘衣带渐宽’的原典。却是在打趣顾言了。
顾言整容道:“父孝尚在,结庐而居,三年未尝一近荤腥。”
王知州敛去了笑容,正色打量了顾言一番,叹气道:“竟是如此。”又转过头对族学的老先生道:“定仁兄真是有个好弟子啊!”
守孝归守孝,但能守孝结庐而居,三年不动荤腥的人,还真是不多,更何况顾言年纪尚轻,更是难得。于是顾言又被打上了纯孝的标签。
一听这话,顾言便知道这首词让这王知州动心了,只怕是想收自己做门生——虽然宋朝规定考科举的都是天子门生,但传了这么久的门生关系,总还是一时半会不会结束。不过是换了个名头罢了。按这个方向说下去,族学的老先生在顺手推一把……估计就差不多了。
然而这时,却传来了另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倒是恭喜阿兄了。想想当年兄长礼记中大学一章便是记了了足足半年之久,如今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却是顾谏在说话。
第八章 假言托梦画丹青(一)()
顾谏虽是说话间带着笑,但话语里的酸味,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这次请王知州过来,顾家本来就有心拉近王知州和顾谏之间的关系,顾谏自己也知道。王知州如今虽只是而立之年,却是名气颇胜,顾谏也没想过能当王知州的门生,只想拉近关系之后也好请教一二。之前也自认王知州问的问题也算回答的不错。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顾言,一下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顾言半路摘了桃子,向来高傲的顾谏怎么能忍的下这口气。虽然心里也觉得此时插话有些不妥,但还是不忿的说了出来。
顾言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这顾谏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居然也这样说出来了,跟何况顾言、顾谏两个人还是堂兄弟呢。转眼一看,果然两个伯父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尴尬与不满来。不过,顾谏倒也算说的实话。顾言的脑海里的确有这样的一个映像。大学一篇现在地位还没有后世合称‘四书’时候那样高,只能说是礼记里重要的一篇。通篇也就两三千字,由于还没有受到高度重视,注解也不算多,就这样一篇,以前的顾言整整读了半年,才背下并理解了大概意思。这资质,还真不能算好。
“哦?”王知州有些兴味的问道,“还有这样的事?”
加上那首不符合顾言目前年龄的词,想必这王知州心中也有些疑虑吧。顾言暗自思索。不过却并不担心。在当初自己写字的纸不见的时候,顾言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个人突然间变聪明了,字迹变得不同了,学问变得高深了,怎么破?在现代推给科学,在古代……当然得靠迷信啦。当然,迷信也是需要有水平的,托梦是个全无对证的好办法,毕竟没人到你的梦里去,可谓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但是编也是个技术活。比如说什么梦日入怀什么的是果断不能的,除非你想怀孕生个皇帝。至于梦月入怀什么的,那你就是想生个皇后了……
于是顾言浅笑道:“不久之前,却是梦到过先祖长康托梦与我。”
却只见王知州眉头一皱。
顾恺之字长康。顾言说的长康公就是他。这王知州的眉头皱了起来,却又很快松开,但这还是被顾言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小动作。这却是让顾言对这王知州的欣赏又增加了一些,因为顾恺之哪怕已经穿越了两次,却依旧是个不怎么信奉鬼神的人。只是,欣赏是欣赏,别人不信,顾言也没有办法。忽然,顾言心底却是忽然一笑:“想这么多干嘛,反正最初也没打算当他的门生,这王知州想什么,关我有什么事?”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也就自然了一份,举手投足也更为洒脱了
“却是不知长康公说了些什么?”王知州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素来不怎么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眼见这本来看好的少年这样说,倒是将原本的热情淡去了六七分。但到底还是存着几分欣赏,也不好冷得太明显。遂勉强接口道。
“什么也没说。”言多必失的道理顾言还是知道的,“只是是摸了摸我的头。”好吧,现在这个身体还算少年,摸摸头之类的……还能说得过去。顾言也是从李白那句‘仙人抚我顶’里找来的灵感。“自从醒来之后,便觉得字迹有些不同了,对于经义方面也算敏锐了一些。”
看这话说得……虽然顾言自己也觉得说得有些荒谬,但是在古代,这应该也不算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真宗时期尤甚。但托梦这种事,好歹别人就算不信,但也找不出他的错处来。一个人没有任何改变,然后说什么人托梦什么的,也多半是个笑话,家人邻居听听也就罢了。不过顾言如今连字体也改变了,不往这神神鬼鬼的事上说,又怎么解释呢?不过纵观历史,顾言可以确定的就是只要他这一生跟着历史潮流走,不做违法犯纪毁节操的事,以后就绝对不会有人说他妖孽附身什么的。若是顾言以后混得好,说不定又是史书里的一段佳话。所以顾言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并不担心。
顾言脸上依旧笑得如谦谦君子,然而摆出来的态度却是像极了地痞无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就这样说了,你奈我何?”吗?反正这年头也不可能有人能看到别人是不是做梦,梦的是什么不是?
在场之人也听懂了这话里的含义。但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只能认了,除了顾言说的托梦,他们也的确想不出有什么更正常的理由解释顾言的变化。
然而,王知州的热情到底是降了大半,这个少年虽说是天资值得关注,但也并不一定急于一时,有才气的年轻人很多,但能成功的人并不多。想要以后有所成就,关键是看个人能力和际遇。更何况这少年只不过是填了首好词?王知州心中沉吟了一会,正准备说上几句场面话,却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插话的依然是顾谏:“先祖长康公长于画技,不知我们是否有机会看看兄长你的画作?想必更是得其精髓吧。”
“当真是步步紧逼啊,作为晚辈居然失礼的抢先说话,都不顾自己的面子,想要把我踩下去了,哪来的这么深的矛盾,心胸也太小了点。”顾言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本来想着顾谏如今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对这些挑衅也并不是很上心,然而这样不分场合的拆台,让顾言心里有些不痛快了。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稍微挺直了一脊背,望向顾谏,含笑道:“自然可以。”
顾谏忽然觉得顾言的目光有一种难言的威慑感,刺得他有些不舒服。再看顾言这样坦坦荡荡的举动,心里觉得有些不妙,但却是强自镇定下来,只是没有再开口了。
第九章 假言托梦画丹青(二)()
这地方距离学堂近,一批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开向了学堂。倒是把还在学堂里的张玉成给吓了一跳。一时间也没有人给他解释那么多。
学堂里放着一套备用的笔墨砚台和纸,是给先生用的,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顾言取了水,左手微微撩起袖子,开始磨墨。动作如行云流水,颇有风采,看得诸人暗暗赞许。
磨好了墨,顾言右手执笔,闭目想了一想,到了下笔的时候却是下笔几块,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一个人物便跃然纸上。
“这是……”在旁边一直看着的王知州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顾言在东晋自然学过画画。但是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顾言自然知道单论绘画,最出名的便是顾恺之。既然有条件向顾恺之学习,顾言又怎会放弃这样一个大宝藏?反正都是学习,自然要学最好的。虽然顾言在书画方面的确比不上王羲之、顾恺之这样的大家,在书法绘画上也没有足够的天赋和灵气,能创造一种新的符合自己的字体更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是,所谓勤能补拙,通过练习、揣摩和请教。顾言硬是把王羲之的书法和顾恺之的话给模仿了个七八分像,所差的只是几分灵气和神韵罢了。而灵气和神韵这样的东西又太过缥缈。除非将真迹摆在上面两相对照,不然,以顾言的技术糊弄下普通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也是为什么顾言会选择说是顾恺之托梦的一个原因。只是没想到这个打算以后作为底牌的技能,却在顾谏的捣乱下,提前暴露了。
看着顾言的画,一众人等都是瞠目结舌。顾言放下笔,特意看了看顾谏的脸,果然他一张小脸面有铁青之色。不由暗自又笑了笑。
难道这世界上居然还真有这等奇异之事?王知州看着这话,心中半是震惊半是犹疑。他曾经也见识过顾恺之的画,这笔风画风却是极像。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些什么。过了半晌,才干巴巴的开口说道:“这画……确有顾长康的风格。”脸上的笑容因震惊和疑惑变得有些僵硬。然而不管怎么说,这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