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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许固打断了他的话,“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想再牵扯到你们,你们去做要做的事,不要管我,也不要派人跟着我,你知道,想跟也是跟不住的。”
石希明沉默了一下,终于长叹一声,点头应允了。
两人坐着聊了许久,期间摆了一次饭,送了两次酒。直到夜色昏昏,许固才终于下定决心,起身离开。
“我这一次,只见了你一人,我这次回来的事,不必告诉他们了。”见石希明点头,许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要离开。
石希明上前两步,拦住了许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来,“大哥……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你,你当初走的时候,将你的印鉴留给了我,这一次离开,拿着这个走吧。”
许固打开锦囊,里面是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小印。许固甚至不用拿出来,光看着这熟悉的颜色,许固也知道这印章底部刻得是什么。毕竟这是十年前,自己亲手送给石希明的。
不等许固拒绝,石希明又说道:“这枚东君印我留了十年,未尝一日离过身。大哥收下这东西,也好留个念想。况且个人之力,终有尽时。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凭借此印,也能让兄弟们有个帮助大哥你的机会。就算不牵扯到官府的事,但若是像上次一样,让大哥在我们立足之地出了意外,让我如何自处?”
许固听了,将这个锦囊收了起来,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摆了摆手,带上斗笠,离开了。
石希明站在门边,看着许固在昏暗的夜色里一步一步走远,心里万千莫名滋味。直到许固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走入门内。一招手,旁边一个一直站在门边的人便走上前来。
石希明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这次事发突然,我赶到此处,未能分神察觉身后是否有人跟着,那些尾巴扫干净了没有?绝不能让他们摸到此处来。”
“都处理干净了。”
石希明微微颔首,走到桌边,抽了几张纸,拿起桌旁崭新的墨块,倒了些水,开始磨起墨来。一边磨墨,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等会派人去库房挑两件合适的东西,往杜府送去,就说我这次有急事离开,来不及亲自致歉。明日我再去拜访。”
石希明笔走龙蛇,须臾间就写了十余份书信。他一边将这些信笺一一分装起来,又点了灯,取出火漆融了,在怀中又掏出一个丝绸包来,打开层层的丝绸,取出一块黄金小印来。摩挲了许久,又放了回去。只用了火漆,并未加印。
他将这几封信递了过去,“你等会亲自跑一趟,传令各线,嗯,优先扬州到杭州一线。一旦有人持东君印,当大礼相待,一有消息,立马报给我。这些信件,送给河伯、雨师、列缺、飞廉、常仪等人,人选你心中有数……”又扫视了一眼桌子,“今日报信有功,给守在这里的人拨二十两银子作酒钱。”
“都记好了吗?”
“记好了。”
“这些交给你了。”石希明微微点了点头,出门牵了马,跨上马去,正要驱马前行,忽然又想到一事,露出一丝略带捉狭的笑容来,“再替我传个口信,‘诸位若是对此有些疑惑,便亲自去见那人一面,疑虑当消。’”
许固回来的时候,顾言正站在大堂里,见到许固跨入大门,不由笑道,“这可真是赶巧了,我刚进了来,你就来了。”说完,忽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是何处不对。
“去见了一个朋友。”许固笑道。
听到声音,顾言方才对那一丝不对劲有了结论,他暗自打量了许固一眼,果不其然,见到许固的眼睛有些微微的发红发肿。不由心中纳罕,他完全想不出许固痛哭是个什么样的。他心里想着,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诧异来,“朋友?这就更巧了。我今天在扬州也碰到了一个旧友。”
“那是挺巧的。今日过得如何?”许固笑道。
“除了意外碰到一个朋友,算是个惊喜之外,倒也没什么好提的,不过是叙了辈分,认了些亲戚,又说了许多客套话罢了。”顾言笑道,“那里许多伯叔兄侄,大半我都不认得。”
许固笑了几声,而后说道,“今天天气有些冷,我去换身衣服,好好睡上一觉。若非是晚间有好酒,不然可不要叫我。”
顾言笑着微微点头示意,等到许固走了,他不禁带些疑惑的摇了摇头,低声重复了一句:“有些冷?”说完,便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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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冷了,大家注意防寒保暖。2000字我得花三四个钟头,果然冬天天气冷,本就手残的我就更悲催了。(。??)ノ
第一百一十章 九歌(上)()
“元德元德!昨天匆匆一面,都没来得急细聊。”
沈孝先爽朗一笑,将手一比,“这几年不见,顾郎身量见长,几乎都认不出了。”
顾言脸色不由一黑,他和沈孝先虽说是同辈论交,但是年纪却相差了好几岁,而且这身体由于严苛的守孝,营养也不算很充足,身高比起同龄人都要略逊一筹,更别说是和沈孝先相比了。两人相处的时候,沈孝先就没少拿这事开玩笑。
顾言翻了个白眼:“可比不得你沈元德,打扮得这样风骚入骨,叫人远远一眼便能认出是你了。”
风骚,指的是《诗经》中的国风和楚辞里的《离骚》。后来又有了不少引申义,但是就目前而言,风骚一词无论哪个意思都是正面的褒义词。想起在扬州那次,顾言也是这样评价的,难不成是我没见过的什么书中的典故?沈孝先不由又想了想,依旧没能想出个结果来,他本来天性洒脱,也不再过多纠结,直接问道:“你说这话,上次也是,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味……”
顾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旋即正色道:“我在夸你,打扮之中别有特色,一看便是才情四射,雅致入骨。”
沈孝先笑道,“你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我倒是能确定了,你定是看到了什么新典故,新说法,欺我不知,特意唬弄我。”
不过沈孝先的衣着还是如以往一般有特色,依旧带着高冠,长袍广袖,外罩玄色大麾,腰间挂着青色玉璜配件。哪怕城里也偶尔会出现几个衣着格外有特色的自称雅士高人的行为艺术者,沈孝先这一套行头,依旧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瞄见。沈孝先总是这样穿着高调,顾言曾经还担心过他穿的这样富贵,又时常一个人四处溜达,早晚被人套麻袋痛打,抢个一干二净。
顾言的担忧到现在为止倒是未曾实现过,只是沈孝先的配饰、荷包倒是免不了换上几批。不过这些小事,沈孝先是不放在心里的,依旧我行我素,不曾更改。
“上一次在杭州碰到你,这一次在扬州也能碰到你,真是‘无处不见沈元德’啊。”
“这是我们之间有缘分。”沈孝先笑道,“就算同时在扬州,扬州这么大,能碰上,岂不是巧么?何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天生闲不住,喜欢四处闲逛的人。”
顾言一笑,举起酒杯来,与沈孝先的酒杯微微一碰。
酒过三巡,沈孝先忽然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顾遇之啊顾遇之,你以前和我说的,海上更有九州的事是真的吗?”
“外九州可不是我提出的,我说的是……哎呀,不过倒也差不多。”
“看来是我又弄混了。”沈孝先略带一丝苦笑,“你说的是海外奇种……”
“怎么了?”顾言问道,“元德,你好像有些……”
“唉,进来有些头疼……”沈孝先道,“你知道的,我家里都想让我考科举,走官路子。”
顾言微微前倾,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读书作文我自诩还可以,但是科考之事……”沈孝先摇摇头,“我考了三次,每次都不如人意,我还能考几次呢?难道真的要考到花甲古稀之年,然后去做一个还不知道有没有实权的小官么?”
“元德你莫要心急,进士科的考试……”
沈孝先打断了顾言的话,“考十次,差不多就三十年了。况且,我对于写诗作赋,可能真是差了点,关键是我对于科举做官,没有什么感觉。”说完,沈孝先不由又流露出一丝苦笑来。
“唉,罢了罢了,好端端的和你说起这些来,我也真是……”沈孝先笑道,“再怎么说,我还是得再考几轮的。”
顾言对于沈孝先的苦闷,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新一轮的科举刚刚结束,再次落选,估计沈孝先心里肯定不好受。只是自己到底不好劝,毕竟自己年纪轻轻得了探花,宽慰的话就算说出来,也显得有些虚伪。听到沈孝先不再说起此事,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以元德的才智,科举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就算不喜欢科举,继承家业也不错。”
沈孝先果然不再说起这事,又恢复了洒脱的态度。笑道:“我倒是想像李太白一样,仗剑游四方。可惜我生来懒散,别说舞剑了,提着剑都觉得沉的慌。”
听到这话,顾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若是随身带着把长剑,长剑高冠,恐怕路上更加引人注目了。
“引人注目有什么用处,也不见有什么娘子赠物,掷果盈车的。走上街头,连个香囊绢帕都不曾收到。”
顾言不由笑道:“等到木瓜、丹橘一发砸过来,砸个满头包的时候,你便会后悔了。”
“顾遇之,许久不见,怎的越发牙尖嘴利了?”沈孝先摇头笑道。
“我近来得了一秘方,晨起用石子漱口,可砺唇齿。”顾言正色道。
沈孝先一愣,发现顾言笑的几乎弯了腰,便明白自己上当了。“你这家伙,以为人人都不知道‘枕流漱石’的典故么?我不过一时失神。”
“是是是,一时失神。”
两人不由都笑了。
“我最近又看了一本杂记,里面写了些游侠故事,元德你在这一带,听说过什么游侠之类的传闻么?”
“你也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沈孝先笑道,“我以为只有像我这样游手好闲的人才对这些比较感兴趣呢。不过你这算是问对人了。江东这一带还真有些故事。”
顾言心神一动,不由更加认真的听了起来。
“好像也是这几年……大约十年之内吧,也不知是哪里一伙人跑到这里来,倒也收编了一些水匪山匪,也不曾为祸乡里,商船商队最多也不过收十余两,几十两银子,对于单人,不过也就是几个铜板的生意。哦……最开始好像还劫过几个富商,开始闹得很大,不过最后那些富商也偃旗息鼓了。传闻说是些什么不义之财之类的。而且就是最近两年,忽然身影也少了不少……”沈元德微微皱眉,“听说他们要搅合到商路上来……除了那个首领,是有些本事,有些意气的,其他的事情要说侠义倒也算不上。”
沈孝先抿了一口酒,“坊间传闻说他们和以前的九歌有些关系,我却不这么觉得。”他摇了摇头,“比起以前的九歌来,行事作风那真是差远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九歌(下)()
“九哥?”
“是啊,九歌。”沈孝先语气里很是带了几分感慨,“屈子的那个九歌。”
顾言方才知道此九歌非彼九哥,不由笑道,“竟取了这般雅致的名字。难不成里面竟也有什么太一、云中君、湘君不曾。”
沈孝先笑道,“云中君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是有的。”
“这些人真是……”顾言笑着摇了摇头,屈原的《九歌》本是祭神之歌,里面的太一、司命什么的都是神灵的名字,这些人竟以神灵自况,当真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狂妄了。
“我倒觉得名字夸张些没有什么不好。”沈孝先微微一顿,说道,“也可以震慑一番宵小之辈。”语气里对于这个‘九歌’竟是颇为维护,这让顾言更是好奇了起来。
“这‘九歌’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让元德你这般推崇?”
沈孝先低咳一声,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这……”微微一窘之后,沈孝先恢复了过来,“当年推崇九歌的大有人在,又不单我一人。那样意气风发的惩恶扬善的组织,谁不推崇?”
沈孝先把玩了一下酒杯,却没往口边送,而是又放了下来,“九歌在江南、两浙这边出现的少,自然传闻也少了。我那是和你现在年纪差不多,血气不定,最喜欢听些奇闻轶事,而我家中经商,来往的人一直不少,九歌的事,倒有一大半是听一个世叔说的……”说道一半,沈孝先忽的又笑了起来,“他们的事迹太多,我竟不知怎样和你说起了,不如由你提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