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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写得好啊。”王安石猛然大吼一声。让顾言险些被吓了一跳。只见王安石满面笑容,“你这想法当真不错,孔子、曾子、子思、孟子,岂不是一脉相承?况且你这注译也是下足了功夫。若是你全部写出来,当真是开一新风,百年之后,青史上也一定会有你的立足之地。”王安石一边说,一边激动的走来走去。顾言看了,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
王安石猛然停住脚步,“走,我这里正好还有几本相关的书籍,你跟我一起去,若是有用的,你一并借了去。”拉着顾言就走,随之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懊恼的一拍手:“孙少傅的孟子注疏手稿被我放在老宅里了!”又急忙走到门口,高声唤道:“老伯,你赶紧赶着我的车回老宅,去我那书房里把放在顶上的布包着的手稿拿过来,诶,早去早回啊!”嘱咐完,看向顾言高声道:“走,去我书房。”
顾言却是没动,惊愕的说道:“难道是孙姡锷俑担俊焙赫葬⑺飱'疏的《孟子注疏》在古代文学史上也是大大有名的,没想到王安石居然会有他的手稿。
王安石捻着胡须,似乎为顾言的惊讶而感到非常高兴,笑眯眯的说道:“其实也不算是真的孙少傅手稿。我早年有幸一览手稿,特意抄写了一份。”又似乎担心顾言看不上这手稿,又很快的补充道:“比起通行的版本,精华可都在手稿里呢。等你看到就知道了。你也放心,我抄的那份,我敢保证,和手稿一模一样。”说完,又笑了。
顾言想起当初自己死皮赖脸的去借阅王羲之真迹的‘事迹’,不由得有了共鸣。倒是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
在王安石的引导下,顾言到了书房。书房里分门别类的放着各色书籍,甚至还有几本贵重的孤本书籍。顾言本身也是个爱书之人,看到这许多书,也不免有些心痒痒。王安石一边介绍书籍,一边从书架上抽出几本,笑道:“这上面也有我的一些看法,你也可以姑且看一看。”王安石零零散散抽出了十来本书,书籍放着看不到书名,他确实极为熟稔的抽出了顾言想要的书,放到了桌上。“你自己也看看,有想看的尽管去借,只是有一点。”王安石顿了一顿,认真的说道,“千万别把书弄脏、弄破损了。”
“那是自然。”顾言也很认真的回答道。借书肯定是要注意这些了。顾言随手打开一本书,书上的边边角角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但是书整体却是平整如新。王安石也是个爱书之人啊。顾言心里多了几分感触。
顾言摩挲着手上的书,做出了决定。“实不相瞒,我打算参加最近一次的省试,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完成它,所以……知州大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王安石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有些不悦:“以你的水平,科举并非难事,何必急着一时一刻?我告诉你,你若是写成了这套书,比做个状元要强多了!”
顾言自然知道这一点。若是《四书章句集注》不出名,又怎会成为顾言唯一看过的古代注解类书籍。不过,顾言刚刚的话,明显就是请求让王安石一起合著这本书,正如王安石所说的那样,有了署名的机会,无异于有了青史留名的机会,这对如今还是常州知州,又不曾编订《三经正义》的不到四十岁的王安石而言的**不可谓不大。但王安石还能够这么说,顾言心头也暖了几分:果然还是没有看错王安石的人品。
顾言笑道:“我知道……”不等顾言话说完,王安石就吹胡子瞪眼的喝道:“你知道还这样?”
第十四章 修撰四书终有法(二)()
顾言摆正了脸色,“我大宋承平百年,如今当是变革之时,相比著书,我却是觉得澄清时弊更为重要。更何况……”顾言微微笑道,“我如今尚未弱冠,如今既能写出这些,王知州又怎知道我会止步于此?”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但顾言心里自是别有琢磨。自己以后想要再写出这样的书还是很困难的,但还是让王安石安心为好,为此,顾言还特意投其所好。
果不其然,王安石听到这一番话,只觉得声声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尤其是那句“大宋承平百年,如今当是变革之时。”这一句,只觉得如天雷之音一般,在脑海里回荡。连同身体里的热血也似乎微微沸腾了起来,他深深的看了顾言一眼:“你既有如此抱负,我也不再推辞。但是这著书也是大事,我会将前人的注解全部汇集起来,但你自己的见解,还是你自己写上去吧。”
“这个……”顾言话没说完,王安石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这两本书对你州试、省试也是大有益处。离省试尚有两三年,你难道是看轻我的能力不成?”
我哪里敢看轻你的能力?传说中‘安石少好读书,一过目终身不忘。’的牛人。顾言心里默默吐槽道。想起王安石两次打断他的话,顾言不由苦笑,这王安石的性子还真的有些急……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顾言也是没有别的话说了。更何况,王安石的提议,对顾言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弊。
不知道是由于顾言手上的那篇大学集注给王安石的震撼太大呢,还是那句“当是变革之时”给王安石的震撼太大,总之,王安石对顾言又亲密、也更重视了一些。对于这种情况,顾言也算是乐见其成。毕竟历史上的王安石变法还没开始呢,就算是开始了,据史料记载,王安石变法中的争端,也不会因为你和王安石的关系近一点,就不管你的政治处境,硬说你是变法派。这倒是比唐代的牛李党争要稍微好上一点。当然,如果你是倾向中立的‘寒暑派’人物,那又是两说。在历史的变法中,中立的往往两边都不会被待见。不过,就实话而言,顾言如今的思想倒还真的挺像中立派的。当然,未来是什么样,如今还是两说。
两个人在书房里坐下,王安石叫人泡了茶过来。顾言接过茶杯,却闻到了一股龙脑香料的味道。顾言抿了一口,有些好奇的细细的观察着这杯茶,忽然想起一事,语气就有些不淡定了:“这个难道是龙凤团茶?”
王安石有些诧异:“不错,你到是好眼力,这是京城里一位朋友托人带来的北苑贡茶小龙团,你觉得如何?若是喜欢,我那还有一两饼,你便带回去罢。”
顾言暗自咂舌,虽然这团茶不合顾言的口味,但是这贵重程度倒是毋庸置疑的。小龙团一年上供也不到百饼,又是贡茶,想必王安石在京城里的朋友所得也并不多,送给王安石的自然也不会多到哪里去。顾言还记得当初欧阳修写过一篇什么文章曾提到过小龙团,二十饼一斤,就值黄金二两,还往往有价无市。王安石招待自己,上茶就上的小龙团,还能提供打包带走的机会。从细微处看,对自己倒真是一片诚心。顾言暗叹一声,就冲着如今的这份诚心。以后无论是什么处境,也要以诚心回报才是。
顾言自然是婉拒了王安石的打包提议。他脸皮还没厚到喝完了,还得打包这个地步,再王安石手上的团茶必定也不多。当然,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小龙团虽然高端洋气上档次,但还真不合顾言的口味。
两人喝完了茶,又说了些话。
“你到底是年轻,像今日之事还是太过莽撞了些。”王安石笑着微微摇头道,“你可曾看过《大唐新语》?”
顾言一愣,《大唐新语》似乎是唐人写的一本笔记,名字虽然耳熟,但这个……还真心没看过。“这个……不曾看过。”
“那你可曾看过《刘宾客嘉话录》这本书?”
顾言脸色都快黑了,《大唐新语》这本书他尚且听过名字,《刘宾客嘉话录》又是什么东西?这名字压根就没听过啊。心中倒是有些惴惴不安,难不成发奋读了多年古文书做基础的自己,第一次开个金手指就被看出了华而不实的本性?当然,他表面上还是没有完全表现出来,但不免也多了几分尴尬。“也不曾看。”话一出口,心情倒是平定了不少,“莫说不曾看,学生我简直闻所未闻。”
王安石笑道:“你没看过也是常事,不过是唐人的笔记罢了。虽然多有怪诞之语,但也有些意思。只是你年纪尚小,刻苦攻读之余,解解闷却也不错。”
两本都是笔记?顾言有些纳闷,王安石这是要做什么呢?难道王安石是笔记的粉丝不成?历史上怎么一点影子都没有?却只见王安石又抽出几本书来,分成两部分,王安石说道:“我先把你所需要的《论语》《孟子》两篇的集注整理好,再给你送过去,但你既然来借书,自然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指着其中几本道:“这里面有我的一些心得,想必对你的科举也有些益处。”说完,王安石沉吟了一会,将手放在另两本书上,道:“这便是刚刚说的《大唐新语》和《刘宾客嘉话录》了,你可以看一看,尤其是《大唐新语》的第七卷,《刘宾客嘉话录》的第一百一十三条。”顿了一顿,却又接着道:“只是你却是不能太过沉迷此道,随便翻翻就好,明白吗?若是移了性情,要改回来就难了。”
顾言心里好奇更重,有些猫抓似的痒痒。一方面王安石出人意料的推荐看这两本笔记,还指明了具体的卷和条,一方面又严肃的告诉自己不可沉迷。顾言觉得,其中必有深意。而这深意,十有**就在《大唐新语》的第七卷,《刘宾客嘉话录》的第一百一十三条里。想到这里,顾言倒是颇有一种立马翻开看看究竟的冲动。不过王安石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不希望顾言这个时候就打开书的,顾言也只好忍着好奇,道了谢。只是心里暗自做下了决定,一回家,就立马看看其中到底有何玄机,一卷一条,以顾言的速度,也用不上多长时间。
第十五章 微言劝诫藏书中()
送走了顾言,王安石心情还是不错,面上带着笑容。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常州还能找到这样的良才,想到顾言说的那句“如今当时变革之时。”王安石只觉心怀大慰,在这样的年纪目光能这样的长远,难道此子竟是上天赐予我大宋的么?王安石想起当初顾言说的顾长康托梦一事。不由暗自感叹。
“阿爹,可遇到什么美事了。”正当王安石抚着胡须微笑时,一个声音传来,王安石看到来人,笑道:“是雱儿啊。今日爹爹我得一良才,岂非是大大的美事?”
“良才?”王雱反问道,“是谁?”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够得到父亲的青眼。
“哈哈,就是上次给你说过的顾家郎君啊。”王安石笑道,递过去一沓纸,正是顾言留下的大学集注。“瞧瞧你当初是怎么说的,还不服气,说什么诗词只是小道,可如今啊,你看看这个。”
王雱飞速的翻看了一遍。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怎么样?”王安石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儿子的反应。“平素你总是小看了天下英才,如今可是服气了?他可是只比你大两岁。”
“这些……还算不错吧。”王雱勉强说道,语气里还是有些不服气,“那顾家那个,虽是不错,但我虽然如今还略有不及,但潜心苦读一两年,到时候孰强孰弱,还尚未可知呢。”只是话虽这么说,王雱心里却还是清楚,莫说是一两年时间,就是给他四五年时间也不一定能有这个程度。除非自己专攻一篇。
所谓知子莫若父,王安石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色变化,也就明白了他的大致想法,不过却没有拆穿,年轻人嘛,总是要有些傲气的。更何况,是我王安石的儿子。转了话题道:“你去见过你姐姐了没?她身体可好些了?”只是这虽然是转话题,但话一出口,王安石的笑容却也消失不见了。
王雱黯然道:“倒是和前几日相差仿佛,精神不大好,也不曾吃下什么东西。”
王安石沉默了老一阵,才缓缓开口道:“嫎儿如今病重……你是家中长子,平时你姐姐也是对你关照有加,你……多去看看她。”又背过身去,叹了口气。“嫎儿自小便是聪颖过人,我一直担忧她……自古慧极则伤,她又是个女子。好不容易长到了这么大……你弟弟刚去没多久,嫎儿又病得这样重,我总不敢去看她,生怕……如今想着便伤心,更别说是见着……若是她再有个好歹……唉,当下,你母亲只怕也怨我得紧,你也去多看看你母亲,别叫她太伤心了。”
“您不要太过担忧,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王雱上前几步,握住了王安石的手。但眼里还是有着很深的忧虑。
王安石侧过头,看到刚到自己胸膛的儿子,忽然间,心里倒也像是有了一层安慰。
“哈哈哈。”顾言大笑道。这王安石真是妙人。顾言看完了《大唐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