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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止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吧,欲以此糊弄我等?”张驰笑指陈宁言道。
“我之所言,句句肺腑,何来糊弄之说?”陈宁肃容言道。
“这么说来,止明你觉得文君必有妙法解此难题,度过这难关?”姜承问道。
“正是,观文君行事,无论是官寺论战、桃林伏袭,还是侵入贼营、诛灭林氏,莫不是谋定而后动,想来此次也不例外。”陈宁肯定道。
“唉,只得其表,未得其里,差之甚远啊!”姜承长叹一声,言道。
正谈说间,忽闻得姜承长叹后,而出此语,皆正容拱手言道:“请先生解惑明示。”
“唉,非文君谋定而后动,是先动而后谋!尔等不见,文君丁忧刚过,受杜君征召方才出世,此为其一;被伏兵败,方有二十骑闯贼营之事,此为其二;于贼营逢林青,才有诛灭林氏之举,此为其三;其他暂不累述,此三者哪一个不是文君被逼迫上位呢?”姜承泯了口浆,方缓缓道来。
“被逼方上位?”张驰、陈宁等闻言沉思嘀咕道。姜承见状也不多说了,只静待众弟子自己思索结果。所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外乎如此。育人者,引之,不可强加也!
第五十五章 再访姜承()
“如此说来,按先生之意,是文君适逢其会,当有如今之场面喽?”良久张驰迟疑言道。
“非但是适逢其会,更兼其胆略非常!尔等不闻其曾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之语么?”姜承点头赞赏道。
“逢此乱世,就当有此勇于拼闯之胆略,勇往直前之气势,方能成就一番事业?”陈宁疑问道。
“不错,文君锐意进取,虽说之后定有一番磨难,但若其保持当下的谨慎之心,当无大碍。”姜承望向窗外悠悠言道。
……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姜公在么?”文丑立在姜承院外,出声喊道。
“却是有秩亲临了?”姜承哑然失笑道。又起身道:“走,我们出门恭迎问校尉去!”
堂内众人忙起身,下席,踏上屐履,随在姜承之后,出门迎去。
姜承出得房门,来到院中,只见文丑一身便衣,一手抚额上汗珠,一手执缰绳,向着院内观望,见得姜承出现,不由喜出望外。这时节已是五月出头了,正是静云无风时候,稍显闷热,是故文丑一路策马而来,也是出了些许汗水。
“文君亲临,有失远迎啊!”姜承踏步上前言道。其第三子姜宣,已先一步示意仆从上前接过文丑手中缰绳。
“呵呵,小子又来叨扰姜公了,还请姜公不吝赐教啊!”文丑抵过缰绳,整了整衣袍,言道。扫了众人一眼又道:“不知姜公有客在堂,实属冒昧。”
“呵呵,皆吾之弟子门生也,不必拘礼!”姜承满意的笑言道。又对文丑一一指点介绍道:“此为陈宁止明,先前你已识得了吧?这位是张驰腾云,柳亭人士;……。”
姜承每介绍一人,文丑即点头拱手示意,毕竟这些都是士人,虽说是寒门士子,但亦要给其足够的尊重。
“见过有秩文君。”张驰、陈宁等上前拜曰。
“呵呵,不必多礼,今小子前来,还要仰仗诸位贤士为吾解惑呢!”文丑忙拱手还礼道。
“诸位,不要在外站着了,大堂详谈!”姜承等众人寒暄一番后,言道。
众人以礼进得堂内,分宾次坐定,文丑居于左首首位,是宾客之尊。陈宁、张驰与其相对而坐,姜承身为主人,又德高望重,于正中坐定。
“文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姜承于坐内也不饶弯子,直言问道。
“想来姜公也听说了,我新得桃林校尉之职,虽说吾家世代从军,但我毕竟阅历不足,对于军部建设多有不解之处,特来请姜公为吾解惑。”文丑恭敬言道。
“何处不解,说来听听,虽不说能够为你解惑,倒也能参谋一二。”姜承皱眉言道。确实,若是经学儒法而言,他自是敢当仁不让的夸下口,能为文丑解惑,若是军职之论,那就不是他的强项了。
姜承弟子门生们亦是一脸好奇的等待着文丑出言,心想,能够使“仁义孝三郎”为难的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恩,一来就是粮饷问题……。”文丑此言未完,堂内众人就是了然之情,心想不外呼此。
“粮饷之事,虽说郡上今次并没有发放,但此桃林校尉即已经在朝中备了案,想来日后还是会有部分粮饷下放的,你当多加催促,此为其一;再者就是自力更生,毕竟如今家国多难,不可能每一部分都能够照顾得到,靠人不如靠己,此为其二;孙子曾言‘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此为其三。若此三条你能做足,则钱粮无虞也!”姜承沉吟良久,方道。
文丑闻言,如醍醐灌顶,心想:“姜公所言三条,我只知其中,首条就是不能放松对朝上、郡中的催促,不仅能获得部分粮饷,还能表明他文丑为郡朝之官吏,绝了拥兵自重之名;而后一条,姜公引用孙子之言,说的是‘善于用兵作战的人。兵员不征集两次,军粮不运送三次,兵器装备从国内取得,粮秣从敌国征用,这样军粮就充足了’这是鼓励文丑当军队练成之时,多进山剿匪,掠夺战略物资啊!”
“姜公所说三条,条条深得吾心啊!”文丑想明白后,不由笑道。
“呵呵,先生高才!”张驰、陈宁等亦是赞道。
“别恭维我了,你们也谈谈看法。”姜承摆手道。
陈宁拱手言道:“若军成,则周遭各县乡就不用每年‘秋冬备寇’、‘春夏防贼’了,是以可依此为由,责令各县乡出资一二。”
“噢,此法倒是可行,毕竟若是乡中不用备寇防贼,必能省出一部分钱粮来!”文丑闻言双目一亮道。
“但此非长久之计,当寻一豪族为依,或自成商队以聚财。”张驰提议道。虽说其为士子,但出身寒门,是故对于商人敛财之道,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此法,虽为长久之计,但商道为末,不可过重,以至乡人多逐利而忘贤!”姜承闻言正容道,有责备张驰之意。
“呵呵,腾云兄之提议,亦为良策。”文丑打圆场道。心想:“所为士农工商,行商在这些高士大贤得眼中,是最末流的行当,纵使商人坐拥万贯家财,士子也是耻于其为伍的,后世不显,但在这汉末确是实实在在的如此啊!”
……
姜承的其他几个弟子门生,也一一发表了意见,不外乎姜承、陈宁、张驰三人所言,只是更加细化了而已。文丑一一应言,表态。正如前文所说,这些士子,虽为寒士,但也是沙河乡为数不多的几个博览群书之人,文丑自是不敢怠慢的。
“还有一事,当请诸位解惑。即军规军纪之事,所谓无规律不成方圆,但吾观现下军规,多为先祖所立,历数百年之考验,自是经典,但于当下却多有不适,不知……”文丑又言道。
“呵呵,所谓军规,不外乎束人行止之法,于此,吾不曾深究,汝当遍寻典籍,择适者,纳之。”姜承沉吟片刻,言道。
“啊?”文丑诧异的看向姜承,又看了看其门下弟子门生陈宁等人,皆是无能为力之意,不由拱手道:“却是小子唐突了,姜公、诸君多多见谅。”汉时君子,责人之难,是为不礼。
“不能为文君解惑,已是我等才学不足,哪能受文君你的礼呢?”陈宁忙道。
“就是,就是,”其他人亦是相随言道。
……
堂上很快将这一幕竭过,又是一番畅谈,直到日中方止。
第五十六章 官寺谈话()
文丑自陈棚里满载而归,当然这是指思想上的满载而归,困扰其多时的问题,基本得到解决,自是欢喜,行在路上,瞧得来来往往的走卒贩夫,也是顺眼不少。
如今麦忙刚过,粟种方行,往日里因连年疫病、灾害频发,兼有贼寇祸乱乡里,而多有荒废的田地,如今也已被勤劳朴实的流民翻耕了一遍,往日里的肆意生长的野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翻的泥土,想来过不多久,就是一片长势喜人的绿苗了吧!
据乡佐王冲统计,这季得以耕种的田地较之往季要多了七八倍之多!按说如今沙河乡上下差不多有四千户、近两万人口,较之原来的千余户、五千余人口,不过是三、四倍而已,但耕地却是多了七八倍,以至于不仅占用了原沙河乡、桃林乡的全部耕地,更是又往乡外扩展了少许,使得沙河乡的实际范围又进一步的扩大,约有原来的两个半沙河乡大小,俨然是个小县了,只是没有县城罢了。
而能够如此,还是有文极一份功劳在内的,若不是他提前购得一批农具,而又被文丑及时散发到了乡民的手中,就不会有如此大的生产力、如此高的生产效率,使得乡民能够开垦出较之往常多出一倍的田地!想到这里,文丑不由莞尔。这季定是一个丰收季,只要能够捱过这三四个月来,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文丑于官道上打马而过,身后扬起些许烟尘。
……
“怎么样?可有法子了?”回到官寺,早等得不耐烦的颜良上前询问道。
“嗯,虽说不曾完全解决,但也解决了一部分。”文丑一边将缰绳递给迎来的乡卒,一边说道。
“哦,是什么法子,大兄可否说来听听?”颜良好奇道。
“呵呵,以后你自可知晓,嗯,对了,吩咐你总结的练军条令,总结好了么?”文丑一笑道。
“那个东西,早就弄好了,咱们世代从军,这再弄不好,岂不教人笑话,哈哈。”颜良闻言得意道。
两人一路说笑间,来到官寺大堂。文霸不知从何处兴匆匆的跑来,见得文丑、颜良,大叫:“大兄,可以训练军士了么?”
文丑转身瞧得文霸身着黑色袴袍,袖子都已挽起,额上汗渍不断,手持一浑铁长枪,明显是刚“运动”了回来,不由问道:“子勇这是,训练了官寺中的乡卒么?”
“对啊,大兄不是叫俺对他们多训练一番的么,只是他们太弱了……”文霸闻言,一手摸了额上将要滚下的汗珠,埋怨道。
“嗯,就是因为太弱,所以才要训练!若是都如你一般,那也不用训练了,个个不成了百人将了么!”文丑瞧得文霸怏怏的样子,与颜良相视一眼,乐道。
“子勇,若是你能将他们训练的都如你一般,大兄定会对你另眼相待的!”颜良亦是开口笑道。
文丑命乡卒送上凉浆,此时“茶”还不曾流行,只有蜀“荼”,也仅是在大家户中才有,甚苦。而平时饮用的都是汤、浆两物,汤,即热开水;浆,是充了果汁的开水。
文霸将长枪放到一边,咧嘴道:“这却是难为我了,我就是再怎么能耐,也不能将他们弄成我这般!”
“铁君、董君,他们还未归来么?”‘文丑开口询问道。文丑临走时交待董江、铁千去桃林塞监看着修葺进程,以便尽早的开启训练之事。
“他们自一大早去了桃林塞,还未曾回来,想来午饭也在那边用了。”颜良皱眉言道。流民尚且一日一粥而已,那边工地上能有什么饭菜,可想而知。
“柳君也未归么?”文丑亦是皱眉,随即问道。
“嗯,也是一大早就游巡乡里了,不曾回来。”颜良敬道。柳仲身为乡游徼,负责游巡乡里,辑盗防寇,日常也是最忙的,需要时时在乡内各亭各里来回巡防,最是辛苦。而柳仲自上任来,不过一旬时间,就已在乡内巡逻了两遍了,是故颜良对其也是敬重有加。
文丑朝门外瞧了瞧,天色虽不是很晚,但想来夜色降临,也过不了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又回想这一日来,收获菲浅,而乡中轻侠也多有归附,只是不知他们愿不愿意从军呢?这才是文丑所忧虑的事情,若是他们从军,必是一大助力!
他们这些轻侠,向来重气轻死,和那些惧怕、谄媚权贵的乡中大户、吏员们是截然不同的,若是投了脾气,他们能以死相报,就像对待柳仲、董江、铁千一样;而若是瞧不顺眼,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敢横眉冷对。而这也是文丑关心柳仲他们三人的原因所在。
“今日,乡中佐吏在乡佐带领下,去各亭里动员乡民挖掘沟渠,只你两人在官寺留守,倒是委屈了你们。”良久文丑谦然道。这两人皆是武痴,面对一堆的文案,也不不得不埋头苦干,岂不委屈?
“大兄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兄弟,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颜良瓮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