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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家可就不晓得了,我们可没见过公孙大娘的剑器舞,当初学这个时,也没人来教我们武艺呀!”
“也是。”李谦点点头,笑道:“诗词难免会夸张些,若说太白会武还比较可信,人那是师从盛唐剑圣裴旻,真功夫想必也是有的。”
“公子倒真是奇怪,旁的文人,可不会与人谈论这些的。”
“他们清高呗,整天吟风弄月,无病呻吟,说话还喜欢之乎者也,远远的都能闻到一股子酸腐味儿。”
扑哧……
柳如烟让他这话给逗笑了,一手掩着嘴道:“公子这话要是让人给听了去,可了不得。”
“怕什么,我也是读书人啊。”
“那你这不是在骂自己了么?”
“好像是哦……”李谦一拍脑袋,装作才刚反应过来的样子,更是惹得柳如烟笑得花枝乱颤,便是连边上的孙茂此刻都有些忍俊不禁,丫鬟柳儿就更是不堪了,早就捂着肚子笑了个前仰后合。
柳如烟当然看得出他是在开玩笑,只不过那些话以前还真就没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毕竟文人掌握着这时代的话语权,常人可不愿意如此开罪他们,会被口水淹死的。
李谦倒不是对所有文人都有成见,事实上,文人当中也有不少人是值得敬佩的,他不喜的只是某些迂腐的文人罢了。
而这些人,偏偏还扎堆在了明清两朝,影响社会风气也就罢了,有些甚至还达到了祸国殃民的程度,不借机讽刺他们两句怎么行?
他们自称是圣人门徒,却愣是把孔孟之道都给学歪了,拿着朱熹的那套理学当圣典,还好意思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说自己学的是儒学,以君子自居?
别的不说,光是君子六艺,如今的文人丢得还剩下几样?
宋代以前的文人,大都是文武双全之辈,群体中可没那么多的文弱书生。
孔夫子不是文弱书生,孔明也不是,李白就更不是了。
李谦一直觉得,后世的儒学文化之所以被曲解批判得如此厉害,源头其实就在这些所谓‘儒生’的身上,好好的一句“君子远庖厨”,硬是让这帮人给歪曲成了君子不近厨房,不动手做饭……孟子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给气得活过来?
当然了,这些长篇大论,李谦自然也不会去和柳如烟宣讲,男女之间交流的话题并不需要如此深入,某些方面或许可以。
都说晴西湖不如雨西湖,今日李谦的运气不错,只在船舱中稍坐了一小会便遇上了一阵雨。
雨势不大,薄薄地飘落在这一方如画的江南美景中,烟雨朦胧下的西湖,宛若一位脸上罩着面纱的处子,悄然绽放出她绝世的笑颜,直令游人们心醉不已,不少文人骚客已经诗(骚)兴大发,对着这青山绿水开始吟哦咏颂,挥毫泼墨了。
李谦才懒得去吟诗作赋,因为他除了抄,也实在是拿不出多好的原创诗词来了,难不成要来上一句“西湖啊,你全是水”?
西湖:“???”
……
青山绿水环绕,丝竹声声入耳,佳人舞姿轻盈,待到雨停时,天已入暮,李大官人带着七八分酒意尽兴而归。
柳如烟来时也是乘了自己的车马,因此并不需要李谦相送,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俩人倒是会同路一段,因此车马一前一后,缓缓跑在马道上。
正在车厢里闭目小憩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以及正前方的清脆马蹄声,马鞭破空之声,车轮剧烈滚动声,混杂在了一块儿。
李谦眉头一蹙,正待出声询问之时,车头驾车的汉子已经急声喊道:“少爷您快坐稳了,前头有驾车子正朝咱们冲来,怕是不会停下……”
身旁的孙茂眼皮子猛然一跳,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有人欲当街行刺李谦,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他迅速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待看清了前方的情形后,一颗悬着的心却是悄然回落几分,出声说道:“那驾车子应该是撞了人,才不管不顾地想要逃离现场……”
此时,车夫已然将马头拨向一旁,正要避开前方飞来的车子,不料身后的李谦却是冷不丁吼道:“别躲,给我撞上去。”
“什么?!!”孙茂惊呼出声,扭头望向他道:“你疯了?”
“我很清醒,给我撞上去,拦下这王八羔子!”
习惯了服从命令的车夫让他这一吼,早就下意识地选择了听从,等到反应过来时才暗暗叫苦,这搞不好是要送命的呀!
不过他倒是机灵,在两方车马相撞的前一刻,嘴里已然大吼了一句“少爷让我躲躲”,便一个抱头打滚往车厢里钻了进来。
眼看两驾马车即将相撞,围观的人群全都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一时竟是连尖叫惊呼都给忘记了一般。
近了,更近了,只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四匹拉车的骡马便嘶鸣着撞在了一处。
轰……
两辆车子几乎同时被掀翻在地,车轮子都给撞飞了一只出去。场面登时变得更加混乱不堪,骡马嘶鸣之声,迟来的人群惊呼尖叫声,各种嘈杂声交集发出。
第150章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咳咳咳……咳咳……”
地上翻倒的车厢里,此时传出几声剧烈的咳嗽声,随后便钻出来一锦衣华服的年轻人。方才的剧烈碰撞中,在惯性作用下,他差点被甩出了车厢门外,却因外头的车夫身子格挡了一下,才又将他给弹回了车厢里。
不得不说,两车碰撞的那一刻非常的惊心动魄,一个闹不好可能就有人会因此而丧命。一想到方才那异常惊险的一幕,年轻人就怒不可遏地出声喝斥道:“哪个狗胆包天的家伙,敢挡本公子的车驾?”
在他开口的同时,另一个翻倒在地的车厢里,孙茂业已探身而出,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他目露凶光地瞪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眼,同样出声训斥道:“哪个宵小之辈,安敢当街纵马行凶?”
“呵,可笑!”
年轻的公子哥见他其貌不扬,衣着打扮俨然是属于护卫伴当一类,不由冷声讽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出来叫嚣了,这杭州府里的‘人物’倒是挺多呀!也不知是谁家的看门狗没拴好,任其出来乱吠了……”
此刻,李谦业已紧随孙茂之后钻出了车厢,刚才的撞击当中,孙茂用自己整个身体都护住了他,因此他倒是毫发未伤,只不过是由于身子骨偏弱的缘故,才导致那一撞让他全身都像是散了架一般,一时有些活动不便。
他只抬眼淡淡地扫了面前之人一眼,却并不接话,而是低下了头,目光在地上梭巡了一番,似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年轻人见这位正主‘不敢’接话,嚣张气焰不由更盛,手指着他道:“你是何人?可知冲撞本公子该当何罪?”
李谦默然,仍然不接他的话茬,此时却是已然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条掉落在地的马鞭。
他沉默着缓步上前,在围观众人愕然的目光中,俯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条马鞭。
哗……
全场哗然,众人议论纷纷。通过那两驾相撞的马车,以及这两位年轻人的衣着打扮,围观的百姓都能看出这二人非富即贵,于是开始暗暗猜测,这位贵公子捡马鞭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是要上去抽对方几鞭子么?
后方,早已因前方事故而停下来的车子里,此时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下来一位二八芳华的少女,正是柳如烟。
“小姐,李公子这是要做什么?”柳儿眼尖,早便发现了围观人群中李谦的举动,心中只觉奇怪的紧,忍不住出声问道。
“看看再说。”
雨后的街道上,原本行人就不算多,因此围观的场面并非人山人海,所以柳如烟一眼就能看清前方的情形,心中同样对此感到疑惑不解,李谦到底想干嘛?
此刻,手中握有马鞭的李谦终于开始用正眼打量起了面前的年轻人,口中却是出声问道:“孙茂,你说他方才撞了人?”
“不错。”孙茂说着目光打量周围,很快便找到了这场意外事故的源头,下巴朝前方轻轻一点,向李谦示意道:“喏,就是那个小姑娘。”
李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年约三旬的妇人,怀里正抱着满身是血,看上去约莫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在低声啜泣,口中不停小声呼唤着什么,想来应该是女孩的乳名……
见此一幕,李谦瞬间就红了眼眶,不自觉地便抬步上前,来到妇人的身前,蹲下身子低声问道:“大娘,这是您家闺女吗?”
妇人怯怯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哭声顿时就再也止不住了,忽然放声哀嚎了出来:“小官人,求求您行个好儿,救救我家闺女吧,您救救她吧,我可怜的女儿呀,她今年才七岁啊……”
李谦伸手探了探她怀中女孩的鼻息,又以手背感受了下心跳,心情已然沉入了谷底,无奈叹道:“大娘,您女儿,怕是……”说着语声禁不住哽咽了起来,一行热泪从眼角悄然落下,后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同情这对母女的遭遇。
此时,边上有人同样深表同情地叹息道:“唉,要说这秦寡妇也真够可怜的,前年才刚死了夫君,眼下又遇上这么一遭,这都什么世道啊……”
李谦赫然抬头,双目通红地望着那说话的汉子,吓得对方连连后退,暗骂自己不该多这闲嘴,怕是今日要惹祸上身了。
见他返身就想逃离现场,李谦猛然上前一把拽住了他。
“小官人饶命,小官人饶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汉子吓得连忙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口中连声哀求。
李谦只当是自己吓着了他,便尽量用轻缓的语调问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想知道些具体情况,你给我说说?”
“官人这可真就是在为难小人了……”汉子目光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另一位贵公子,生怕自己会无端惹祸上身。
李谦不由暗叹,看来人心的冷漠不完全是在后世才有所表现,便是在相对来说民风比较淳朴的古时,也不会有太大的分别,毕竟这符合人之常情,升斗小民无权无势,又哪敢多管他人的闲事?
思绪纷乱中,他目光重新转向此事当中的苦主,落在那位妇人的身上,轻声问道:“大娘,我能帮你讨回公道,你相信我吗?”
妇人神情悲苦,却又隐含几分怯懦,低声哽咽道:“民女不敢奢望能讨还什么公道,只求能救回我家闺女……这位小官人,求您救救她吧,找个医术高明的郎中帮忙看看……”
在场人都能看得出来,小女孩这样的伤势,便是华佗再世都难以救活过来了,唯独这位妇人还沉浸在丧女之痛中无法清醒,潜意识里仍觉得自家闺女或许还有救……
无奈之下,李谦只好招手唤来一瘸一拐的自家车夫,让其赶紧到附近的医馆里找来大夫,暂时安一安这妇人的心。
之后,他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年轻公子哥,见其目光躲闪,显然是才刚意识到他闯下的祸事,便是连和李谦车马的当街相撞都不愿再去追究,只想着趁机脱身了。
“孙茂,先给我废了他一条腿,省得让他借机逃离。”语调冷漠,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命令从李谦口中发出,孙茂略一皱眉,便当即贯彻实行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不苟言笑的大汉,手中刀柄只看似不轻不重的往那贵公子身上一敲,便有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骇然传出。
咔啪……
“啊……”
贵公子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甚至在他听到李谦的话后,才刚刚反应过来之时,腿上便已经传来了一阵剧痛,整个身子徒然间失去支撑,轰然摔倒在地,惨嚎出声。
他有心想要出声呼救,奈何随从的车夫经过方才那一撞,此时却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因此连个出来维护主子的仆人都没有。
“好了,再交给你个任务……”
李谦目光转向身侧的汉子,继续出声吩咐孙茂,“这个人交由你来盘问,我要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话落已然径直往前,一步步朝着趴在地上的那位贵公子逼近。
所有人都让他这一举动给震慑住了,没有人能想到,这个看上去为人和气,就连说话的语调都轻缓温柔的贵公子,行事手段竟会如此狠辣,一句话就废了他人一条腿……
不远处的后方,柳如烟主仆二人心中同样感到震撼不已,此前她们又如何能想象得到,李谦居然还会有如此残忍暴戾的一面?
“小姐,他……真的是个读书人吗?”
“读书人如此狠辣的也并非没有,就是这李公子……”柳如烟望着前方的眸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