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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没注意去听别人具体说的是什么,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凡事皆有两面性,有唱好的就有唱衰的。誉满天下的人,往往也会谤满天下,这似乎已经成了铁律。
人不遭妒是庸才,自己如今在杭州也算是小有名气,难免会让一些人眼红,特别是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士子们,更是要想着法子的贬低自己了。
不然的话,不就让自己给比了下去?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他一门心思地对付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吃到一半时,邻桌有个士子突然一拍桌案,大声嚷嚷道:“那首词确是称得上佳作不假,但未必出自于他李谦之手!”
此言一出,本来闹哄哄的小店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人,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论。然而此人似乎有意要吊足众人的胃口,抛出了一句惊人之言后,就没了下文,在诸人面前故作深沉起来。
见他闭口不言,一名士子忍不住站了起来,朝着他拱一拱手道:“这位兄台,敢问何出此言?”
似乎很满意于他的配合,那人笑着回了一礼,然后用一种慢悠悠的语调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就在方才,青枫诗社那边传出消息来,说这李谦有名无实,花了高价找人做了首好词,之后便厚颜无耻地占为己有,为此还得了天子墨宝……”
“竟有此事!那青枫诗社的人真是这么说的?”
“既是青枫诗社传出来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想不到咱们杭州府士林里,竟也有这种无耻之徒……”
“倒也不尽然,我倒是觉得,或许这里边有些误会,李仲卿可是咱们浙江乡试的解首……”
“……”
众人纷纷发表看法,有怀疑李谦的才学的,也有对这消息表示质疑的,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等人谈论的人就在眼前。
李谦眉头轻蹙,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情,还真有人信了。这年代造谣也太容易了吧?三两句话就能颠倒黑白了?还是说,这个青枫诗社在士林中很有威信?
就在他疑惑的当口,有人替他问出了更深入的问题。身后的两人中,身穿华服的那位年轻公子哥站起身来,拱手问道:“敢问足下,是青枫诗社中何人放出的言论?”
“是青枫诗社的发起人,苏子阳亲口说的。”
哗……
众人尽皆哗然,这苏子阳确实是有些名气的。子阳只是他的表字,其名为苏赫,前年在杭州府的院试中名列第二。
这还只是其一,此人不但文章做得好,诗词方面更是鲜有人能超越。可能只是信手沾来的一首诗词,都能被文人们争相传颂,人人皆言其诗词有唐宋遗风。
然而那人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便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子阳兄曾亲眼见过李谦……呵,还听他当众吟了几句离经叛道、毫无水准的文句。据子阳兄亲口所说,当日李谦吟的是庄子的《逍遥游》,然而却是擅改了圣人经典,诸位且听……”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大到一锅炖不下……”
众人愣住了。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只烧烤架……”
众人彻底傻眼了。
这个李仲卿,还真是敢改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如此说来,倒真可能是剽窃他人词作了……”
“可不是?他的文章或许做得还不错,诗词却并非是应试的科目……”
“没错,青枫诗社里边的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生员,若是空穴来风之事,又怎会轻易乱传,诋毁他一个两榜进士?”
“我就说嘛,什么生子当如李仲卿,什么浙江第一才子,不过是个投机取巧之辈罢了!依我看呐,指不定去年的乡试里边,还有什么猫腻呢……”
“……”
舆论经过有心人的煽动,再酝酿演变,最终变成了一边倒的形式。此刻的众人,全都站到了统一战线上,对李谦进行着口诛笔伐,狠狠地贬损了一通。
子佩面色不忿,若不是李谦用眼神制止着她,怕是早就跳将起来骂人了。小丫头撇着嘴,暗暗攥紧了小拳头:“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动不动就骂我们家少爷,还不是犯了红眼病!”
宝儿年纪还小,知道的事情并不多。他再是聪明,单听着这些人没头没尾的话都有些无法理解,只能从他们的话中,大概听出是在骂自己叔父。
李家的家教还是不错的,小小年纪的宝儿已经懂得,大人们说话时,自己是不能乱插嘴的,特别是在此之前李谦还嘱咐过他不能乱说话。
“这些都是坏人,因为他们在骂我叔父!”
这是宝儿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小孩子想不明白很多事情,只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就是好人。
早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李谦已经加快速度,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那一份东西。他实在是懒得去理会那些人,只想着填饱肚子后就走。
这些人太聒噪了。
至于那什么青枫诗社,苏子阳这个名字,李谦是有些印象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遇见过,结果后边的改版《逍遥游》一出,答案便不言而喻了。
苏子阳……
不就是那天在船舫上,被称为“子阳兄”的那位文人么?
敢情这一切,都是赵鹏在背后使手段诋毁自己。只是这样的小伎俩,对李谦来说是没太大的意义的,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虚名而已,要来何用?
“都吃好了吧?好了咱们就走吧。”
李谦问了一句,见几人点头,便起身结了账离开。刚迈步出了小店,就听到身后那位公子哥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一番话语。
“……李仲卿的人品如何,都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够肆意妄言的!呵,用些坊间的谣言来诋毁他人,编排一些子虚乌有之事,你们有何资格品评李仲卿?”
“一群心思肮脏龌蹉的小人,一个个末学的后进狂生,连个举人都没考上,就敢贬损两榜进士了?哼,一群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当真是可笑至极,丢尽了天下士子的脸面!”
李谦感到有些意外,心说自己和这人并不认识才对,怎么就突然帮着自己与人争论起来了……就是这句子用的不太贴切,自己可没什么“鸿鹄之志”。
当下也没多想,摇摇头便走远了。
身后的众人却是炸开了锅,众人群起而攻的嘈杂言论,传出很远很远……
第017章 看破无须说破()
小店里群情激奋,人人皆恨不得把那个为李谦说话的公子哥给大卸八块,若不是有碍于文人的身份,怕是众人早就群起而殴之了。
“你是何人,和那李谦又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末学后进,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言语间如此偏袒李谦,不是沾亲带故,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眼见矛头都转到了自己身上,公子哥却是俨然不惧,看着众人冷笑道:“不才,在下沈天佑!”
“什么沈天……”
一个激动的文人话说到一半,声音却是戛然而止,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支支吾吾道:“沈天……天佑?”
店内沉寂片刻,继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哗然之声……
“沈天佑?”
李谦尚未走远,隐约间听到这个名字后,嘴里咀嚼了一番,脸上很快便露出了一丝了然之色。
怪不得……原来是沈家的公子。
正当此时,身后传来了沈天佑的声音:“李公子请留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谦看得出来,对方应该没有歹意,别有用心却是肯定的。毕竟自己与他素不相识,非亲非故的,就为了帮自己说话而得罪那么多文人,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换言之,此人前来接近自己,定然怀着某种特殊的目的。
只是沈天佑毕竟算是帮了自己一次,如今还当面点破了自己的身份,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李谦只好回过身来,向他拱手道谢。
“今日沈公子仗义执言,仲卿感激不尽……”
“诶,李公子何须客气,在下也只是看不惯他们肆意诋毁,辱人清白罢了……”沈天佑摆了摆手,又是在李谦面前自报了家门后,才向李谦介绍起了自己身旁的好友:“这是杨清,在下的知交好友,仁和县杨掌柜家的大公子。”
李谦暗道一句果然没错,这杨清也是个富家公子哥。其实早在方才,第一眼见到眼前这二人后,他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鲜衣怒马的沈天佑自不必说,肯定家世不凡,而杨清的一身衣裳,看上去就较为普通了一些。可他腰间那枚精工雕琢的旧玉饰物,以及手中的那把洒金折扇,都不是寻常人家的随身佩戴之物。
而像杨清这般财不外露的年轻公子哥,要么就是刻意隐瞒身份,要么就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了。由此可以断定,此人是个商贾子弟,毕竟低调的年轻人是不多的。
为什么说是迫不得已呢?
因为管天管地,管天下臣民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的太平洋警察朱元璋,曾经出台过一个令人无比蛋疼的规定,商贾人家只能穿绢布,不许服绸纱……导致的结果就是,老百姓穿不起绫罗绸缎、锦衣华服,腰缠万贯的富商巨贾有钱却不敢穿。
不过说实话,商贾之家,穿绸缎的还是挺多的。
很多人经商不用自己的名义,经手商贾之事的人选通常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也有少数人用的是心腹手下。而像杨家这样挂了名的商贾,就只能躲在自家里偷偷的穿了……
沈天佑的来头可就大得多了,不单是方才小店里的那帮文人,就是李谦都知道,此人乃是当场兵部尚书沈溍之子!
沈溍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六年前高中后便在京为官,后来还把自己的妻小都给接去了金陵。本来是打算等儿子再年长些后,便让其进入国子监读书的,后来家中年迈的父亲生了场大病,他才遣了儿子回乡,为自己尽一份孝道。
自此,沈天佑便一直都居住在杭州,还透过他自己的努力考中了秀才。
李谦还知道的是,沈家和林家是亲戚关系,两家之间有些来往,关系也比较亲近。也就是说,这个官宦公子,很可能受了林家人的托付而来。
不过想归想,他也没打算点破这一层关系,谦逊有礼地应答着,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三人年龄相仿,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多拘束,显得随意而自然。相互介绍认识过后,沈天佑便趁机邀请道:“在下与李兄一见如故,心中对李兄之才更是敬仰万分,不知可有闲暇,到前方的状元楼小坐一会?”
“沈公子盛情相邀,哪敢拒绝?”
反正天色还早,李谦也不急着回去,便笑着答应了下来。当下便随着二人,一同去了前方一箭之地的那家大酒楼。
状元楼楼高三层,建筑规模并不算大,至少在这热闹繁华的杭州城里,比之规模更大的酒楼就有十多家。不过在这一带,状元楼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型酒楼了。
几人要了个二楼的雅间,点上一壶西湖龙井后,沈天佑便不动声色地从闲谈中转入了正题。他端起瓷器茶杯,呷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后,抬头看着李谦笑道:“对了李兄,听说你与林家早便定下了亲事?”
李谦点点头,笑而不语。
沈天佑未觉有异,按着心中早就提前想好的那些话,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咱们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哈哈,这倒是我的荣幸了……”
杨清却是在此刻发现了不对,隐隐觉得李谦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只是暂时还没说破罢了。
看破不说破,是为大智慧!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杨清的父亲时刻挂在嘴边,日日叮嘱儿子的便是这句话。商贾之家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看场合看人脸色来说话,练就一身长袖善舞的本事。
别看杨清年纪不大,平日里也和别的公子哥一样到处厮混,却比别人更善于察言观色。
发现了这一异常后,他本想悄悄地提醒一下好友,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只听沈天佑继续说道:“近来林家退婚的事,其实我也略有耳闻,好在李兄宽宏大量,没在此事上计较……”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那表舅确实有些市侩,只是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长辈,作为小辈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不过我向李兄保证,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且如今已有悔意,心里对你们李家也很是过意不去……”
说到这里时,他突然转过了话头,笑道:“当然了,我也并非是受了舅父所托,专程来李兄面前为他说好话的。”
“哦?”
李谦眉头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