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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爷还有什么吩咐……”
钱典吏面色一紧,生怕这只“笑面虎”会再提出什么过分苛刻的要求来,自己又不能不答应……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钱令史有事就先忙去吧,冰窖的钥匙借我一用即可。”
“……”
钱典吏闻言一阵愕然,早知道,就不该在此事上多加刁难的……他十分听话地交出了一大串钥匙,然后灰溜溜地去了刑房……
待他走后,王知县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目光看着李谦。
李谦猜不透这道目光的含义,心下有些发虚,只好干笑着扬起了自己手中的钥匙:“呵……这天也太热了些,所以我想取些冰用,东翁也要来点儿吗?”
王知县摇了摇头,说道:“先生想用,和本县打个招呼就是了,何须为此大动干戈?”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没敢为此跑来烦扰东翁。”
“嗯,先生身上的伤势如何,适才怎么没让大夫给看看?”
“些许小伤而已,自是无碍的,东翁无须为我挂怀。”李谦随口答了一句,便拱手告退。
他心里很清楚,王知县不可能会为个打架斗殴之事和自己翻脸,顶多会端着官架子,不轻不重地训斥两句罢了。因为眼下,对方还没想过要把自己这位西席给赶走,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的。
对此,李谦心中十分笃定。
毕竟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由于自己的到来,把王小胖子教导得还算是不错。非但没有失职,且隐隐比之前那两任先生做得还要更好些,王知县焉能不满意?
……
望着李谦离去的背影,王知县面色隐现一丝犹豫。
早年就听说过,有些官员赴地方任职时,往往会带上一名能力出众的亲信幕僚,用以辅佐自己迅速掌握地方政事……虽然有些县里压根就没有师爷的存在,这样的事情还不算蔚然成风,却也早已是官场上的一种常态了。
譬如仁和县令,就有自己带来就任的一名幕僚,治政的确有些手段,这两年也多多少少挣到了几分名望,官声比他的前任还要高出不少。
人常说“任你官清似水,难敌吏滑如油”。
王知县对此深有体会,这帮地头蛇也太难对付了!沆瀣一气,合起伙来就能把你给耍得团团转,没几天功夫就彻底架空了自己这个外来的知县……
可当亲眼见识到,李谦收拾钱典吏的手段后,王知县也不由动了几分心思。若是将李师爷招为幕僚,想必能助自己挽回眼前的颓势,重掌大权吧?
首先他是本地乡绅不说,才华更是得到了当今圣上的青睐,治政能力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方才那一场纷争的结果就是明证。三两下,就将钱科典吏给收拾了个服服帖帖,这可不是寻常人所能拥有的手段。
王知县不禁有些自卑地想,这难道就是进士和举人之间的差距?可这学时文策论的,何时也擅长于治政御人了?为何自己却从未听说过……
不过想归想,对于是否要让李谦入幕为宾,他心里还是十分犹豫的。
主要是李谦的身份太高了,以致于在他面前,王知县压根儿就生不出任何的优越感来,平时就是连官架子,都不太敢端着。这年头的师爷大多是举业无望,才沦落为公门中人,甘当幕僚以寻求入仕的机会,何曾听过两榜进士给人充当幕僚的?
此道终非正途,将来在仕途上一般也走不出太远,爬不到太高的位置上。否则国朝开科取士,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眼下虽因各方面的因素,导致有许多举荐入朝的官员身居高位,但往后只会逐渐减少,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举荐者尚且如此,通过充当幕僚来入仕就只会更加艰难。顶多在公门里混个十来年,最终当上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然后再干几年就可以致仕还乡、颐养天年了。
简单点来说,科举就好比是坦途大道,而其他则为崎岖小径,两者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他李谦,即便是如今还不想当官,又怎会甘愿屈尊当个小小的幕僚?
另一个让王知县望而却步的原因,就是李谦的立场问题了。
李谦是本地人,那些胥吏们也是本地人,他真能尽心竭力帮自己这个外来的县令,去对付他的同乡之人吗?严格来讲,他们才是一路人,不和那些人狼狈为奸来坑自己就不错了。
魏知县顾虑重重,心中思虑许久,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
……
从后衙里出来,李谦便开始龇牙咧嘴,小声哼哼了起来。
没办法,他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也就前世出于业余爱好,才学了几手近身搏斗的技巧。
可技巧归技巧,也是需要强大的身体素质,才能更好的发挥出来的。现在自己只是个文弱书生,平时缺少锻炼……好吧,其实是压根就没锻炼过,又如何能指望关键时刻的爆发呢?若非偷袭得手,自己和钱典吏之间,究竟谁能占据上风还不一定呢。
先是去看了看祝振东,见对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看上去虽是惨了些,实则并无大碍后,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若是真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这位小兄弟伤残了的话,他心里会十分愧疚。
此时祝振东也已经醒了,李谦见其状态不错,便问道:“对了,我让你去取点冰块而已,怎么就能和钱典吏打起来了?”
这个问题困惑了他很久,总是要知道答案的。
祝振东咧嘴一笑,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清醒过来后,他也已经听说了钱科房里后来所发生的事情,此时心中对李谦只有满满的感激,并无任何怨言。
他来县衙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清楚自己在地位和身份上,与李师爷有着怎样的差距,说是天壤之别都不为过。可就是这么一位大人物,一位进士老爷,居然会为自己这小小的差役出头,这听起来该有多荒谬?至少,自己家里那位屠夫老爹,就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然而这却是事实,且还就发生在今天,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缓过那股疼痛的劲儿后,祝振东说道:“其实小的也不太清楚,钱典吏今儿个是怎么一回事,以往他为人虽横了些,却也不至于跟我们这些苦哈哈过多去计较。”
李谦听了这话,心中反倒是更加的疑惑了,又是问道:“那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正赶上了人钱典吏气头上,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祝振东略微思索了下,点点头道:“我到钱科房时,的确发现钱令史脸色不大好看……”
“……”
李谦顿时无语了,抚着额头道:“发现人脸色不好看,你还这么傻乎乎地凑上前去,当了人家的出气筒?我说你小子可真够奇葩的!”
“嘿嘿……”
祝振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向李谦详细地讲起了事发经过。
李谦也只是随意听了听,并不太关心钱典吏在为何事生气。本来他就是到衙门里来混日子的,旁人的是是非非与他关系不大,因此听完后,也只是随口嘱咐祝振东好好养几天伤,便去了书房。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怕是杨大少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第046章 智商碾压()
李谦的临时书房,指的自然是那间小私塾,平时给王小胖子上课都在这里。
杨清今天会过来,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都好几天过去了,也该有些消息了才对。早在这之前,他就让杨清帮忙打听那位“陆姑娘”的消息了。
事实上,这种行为无异于大海捞针。名字和家庭住址都是假的,单凭着自己那几句简单的描述,想在这杭州城里找一位大家闺秀何其艰难?
不过这并不是李谦放弃的理由。找不到就算了呗,又不是让自己天天出去打听消息,反正杨大少爷闲着也是闲着嘛……
“真找不到?”
“真找不到。”
杨清端起手边的茶水,十分优雅地轻抿了一口,而后捧着杯苦笑道:“我这几天都让人找遍了,可说是将杭州城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就是找不到你说的这位陆姑娘。”
“姓陆的人家倒是有几户,我也专程让人去打听过了。人家的闺女,可都没你说的那股书卷气,容貌我倒是没机会见到,却也和你所说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不是说了,她不一定姓陆么?”李谦鄙夷地看着他道:“你智商上线了没?地址都是假的,名字难道就不能有假了?”
“智商……什么意思?上线又是什么……”
杨清茫然问了一句,却见李谦眼睛一瞪,他便赶紧答道:“我又没说只打听了那几户姓陆的人家,只不过是更为留意他们罢了。至于别的人家,那你可就有的等了,没个一俩月功夫,可别想出什么结果……你真当那些大家闺秀们,成天都抛头露面不成?”
李谦只好轻轻点头,转而又道:“再过不久便是端阳节了,到时,姑娘们总该出来逛逛了吧?”
“那也很难找出人来啊,你自己见过,旁人可没见过……”杨清面露难色,忽然心中一动,立马问道:“对了,你能否把那姑娘的容貌给画出来?”
“画影图形?”
“没错!”
“你真认为那玩意儿有用?”李谦不屑道。
“呃……”杨清顿时为之语滞,这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情。
别看画影图形对于缉拿凶犯有些用处,其实对方只需稍微乔装一下,就不太好辨认了。也就只有那些面部特征比较明显的,才容易让人给认出来而已。
最为关键的是,李谦对于人姑娘的五官面貌,描述得也太模糊了些,最有特征的只是气质而已……任你有再好的绘画功底,都是不容易描绘出来的。
“我先试试吧。”
李谦说着便开始磨墨,然后在案牍上试着画了一下。奈何他绘画功底本就很一般,画出来的人像,就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
“就是这个?”杨清指着画像问了一句。
“嗯,就是她了。你拿着出去找找吧,三年能找出来我算你有本事!”李谦没好气地将画拍到了他脸上,心中却是不免有些泄气。
“……”杨清很无语地看着他,想了想,又开口道:“其实吧,这画影图形不单需要绘画功底,更重要的是熟谙此道的画师……”
李谦立即会意,眼前一亮道:“你是说,公门里的画师?”
“没错!”
杨清点点头,却又泼他冷水道:“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了。画师没见过真人,只能按着你说的特征来描绘,而你说的那些又不太明显,能否画得逼真还两说呢。”
“那就找人试试吧,你先等会儿。”
李谦说着便出了书房,径直去刑房里拎来了一位书办,平时捉拿一些在逃人犯时,就是刑房的这些文吏们负责画图。
钱典吏都被收拾了,他们这些小小的书办,又哪敢不遵从李师爷的指派?
果然正如杨清所料的那般,经验十足的老书办试着画了几次,都画不出能让李谦满意的画像来。
李谦心中的失望又加深了几分,寻思着要不还是不找了吧?真若有缘的话,总还有再相见之日……只是缘分这东西,还真有些说不准。
自己这么务实的一个人,难道要指望这个?
不过要说对那姑娘心怀怨恨,倒也还不至于。感情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人姑娘又没对自己表达过爱慕之情,自己也没为此损失过什么……至于退婚一事,本就是自己的意愿,还怪不到她身上去,顶多算是根小小的导火线而已。
“拉不出屎就赖地球没引力”这样没品的事,李谦自认还做不出来。
“仲卿兄……”
“李师爷……”
杨清和老书办忽然同时出声,弄得李谦不禁一愣,随即便示意老书办先说。
书办轻咳了声,捋着颌下的几撇胡须道:“属下倒是可以为李师爷举荐一位画师,不敢说能画出八分像,四五分应该不成问题。”
“哦?”李谦脸色一喜,忙催促道:“那你快去把他找来。”
“这个……”
“放心,该付的价钱一分不少。”杨清摆了摆手,阔气十足地说道。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老书办摇了摇头,看着李谦说道:“属下手头上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若是给耽搁了,怕是到时王刑书会怪罪……”
“可是要紧之事?”李谦问道。
“算不上。”
“那就先别管,他要真急的话,找他人处理一下不就得了!”
李谦刚才过去时,看到就这个老书办在忙活着手头上的事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