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琅面无表情的将那块类似红日初升图案的石头丢进河里,淡漠的道:“一千六百里的长路,修造的时间只有两年半,你觉得那条道路真的曾经修建好了么?”
司马迁笑道:“始皇帝暴毙沙丘,李斯,赵高秘不发丧,从东海载咸鱼遮掩尸臭从赵代之地最终来到了这九原郡,沿着秦直道回到了长安,史书记载凿凿,何来不成之理?”
云琅吧嗒一下嘴巴道:“几字形的大河将九原包裹其中,三面临水,只有一条通道,那里不过是一个死地而已。”
司马迁疑惑的道:“我说的是秦直道,可不是什么九原城,莫非,你不愿意以最快的速度将河曲与长安连成一线?”
云琅叹息一声道:“这话迟早会有人提起来的……秦直道……始皇帝修了……胡亥修,胡亥修了——也该轮到陛下修了。
修了……这条路,帝国的百姓又要迎来苦日子了……”
司马迁听云琅这样说,不以为然的道:“原来你是在体恤民力,这样想可不对,修复秦直道之后大汉就能被北控大河,河曲城背后的千里之地尽成我大汉腹地。
百姓虽然能辛苦几年,收获千里之地也是值得的。”
云琅不想说话,他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嘴里说的是什么。
这样的感觉他以前在骊山的时候有过,那一次,他从始皇陵里死里逃生,却不知道今日会不会重现昔日的运气。
时刻跟随在云琅身边的刘二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断地四处张望,仅存的右手握在剑柄上,一刻都不敢离开。
司马迁犹自絮絮叨叨的对云琅道:“这些天啊,我躲在屋子里就是想从几张残存的前朝地图找到秦直道。
结果一无所获,那些破旧的地图有很多地方都不对,即便是白登山的位置,就与我大汉地图上标识的完全不同。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到底是前朝的地图是错的,还是我们大汉的地图是错的?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这么冷的天你流这么多的汗水是什么缘故?”8)
第六十六章怪人()
第六十六章怪人
朔风吹拂着河边的茅草呜呜作响,云琅脸上的汗水不断地从下巴上滴落,他很想跑,脑袋里却有一个明确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动!
刘二的长剑已经抽出来了,魁梧的身子护在云琅身前,云琅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安全感。
迟钝如司马迁,这时候也发现事情似乎不对头,身为聪明人,见云琅焦灼的瞅了他一眼,司马迁二话不说,就把袍子下摆塞腰带里,转身,拔腿就跑!
一只牛犊子般大小的苍狼从石头堆后面探出头来,只是用它淡黄色的眼珠看了云琅一眼,又缓缓地把脑袋缩回去了。
“主人快走!”
刘二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云琅没动弹,因为他看见一颗明光锃亮的秃头从石头堆上升起,然后,他就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尽管这颗蛋头上没有头发,没有眉毛,没有胡须,他还是从五官的轮廓上认出这是一张属于汉人的脸。
尽管他从那颗蛋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之意,方才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却潮水般的退下了。
“大汉骑都尉军司马云琅在此,庶民还不上前见礼!”云琅挺直了身体高声道。
那颗蛋头明显的有点发愣,过了一阵子才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说的庶民是我么?”
自从看到了那张汉人脸,加上听到了纯正的长安话,云琅的心就更加的稳定。
挥手让刘二注意那匹狼,就对着蛋头笑吟吟的道:“难道说你是官身?”
何愁有的手在蛋头上挠一下,想了一下道:“应该是,四十年前我就是乌纱冠,当时文皇帝还夸奖过我,好像给我升了那么两三次官,后来先帝也给我升了那么几次官职,倒是陛下自从登基之后好像没给我升过官职。”
云琅的脸皮抽搐两下,乌纱冠是中黄门的俗称,中黄门秩比一百担,上面还有黄门令三百担,小黄门六百担,黄门侍郎八百担担,然后是该死的常侍一千担,这是皇帝近臣,一般不会由宦官担任,只有极少数宦官能够担任这个官职,而中常侍已经是宦官能企及的最高官职。
比如阿娇的大长秋就类比中常侍……
文皇帝给他升官两三次,先帝又给他升过官,那么,这家伙绝对是中常侍,至于刘彻没有给他升官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这家伙的官职已经升到头了,没法升了。
想到这里,云琅躬身施礼道:“下官骑都尉军司马云琅请见上官印信!”
何愁有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是个守规矩的人。老夫最喜欢的就是守规矩的人。”
说完话,他就从石头堆后面走出来,从狼皮袄里取出一枚印信,双手递给云琅道:“请骑都尉军司马验印!”
印信并不大,也就一寸见方,是一枚铜印,云琅看了印文,有些奇怪,就在铜印上呵口气,在手背上按了一下。
然后,他的手背上就出现了钦命监司少府令何八个字。
印信没错,标准的大汉官制,铜料也没错,铭文更是中规中矩,就是官职名称很奇怪。
云琅双手捧着送还了印信,施礼道:“不知上官驾临,云琅死罪,只是不知上官从吏何在,云琅也好为上官接风洗尘。”
何愁有笑道:“本来有四个从吏,一个在夜晚快马赶路的时候从马上掉下来折断了脖子,还有一个骑马骑的肠子从谷道里滑出来了,就留在了白登山,另外两个,被那些畜生给咬死了。”
云琅顺着何愁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八头被绳子拴着的饿狼,静静的趴在雪地上,非常的听话。
绳子尽头拴着一张椅子状的爬犁,看来,这个老宦官是乘坐狼拉雪橇来的。
云琅早就在琢磨弄一套狗拉雪橇在这边玩了,没想到这个老宦官居然用狼……
何愁有见云琅羡慕的瞅着他的狼,就有些得意的道:“北地的畜生,确实比关中的神骏一些。”
从吏,战马都被狼给咬死了,何愁有对自己能够驯服这些饿狼的手段非常的得意。
“上官手段了得,云琅佩服,佩服。”
何愁有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云琅道:“你不怕了?”
云琅疑惑的摇头道:“开始的时候,这些狼给了我一些压力,等到下官知晓这些狼是上官的拉车用的,自然就不害怕了。”
何愁有看着云琅道:“我是说,你不怕我?”
云琅拱手道:“对上官敬,此乃应有之意,至于怕?从何说起?”
何愁有听云琅这么说,笑的越发和善,摩挲着光头道:“样子长得丑,经常被人家绕着我走,见你不躲开,就随便问一下。
好了,不说这事了,半夜的时候去城池正门,守城的军卒不给开门,还用弩箭射击,只好来到河边等天亮,既然你来了,就快快的带老夫进城,吃些热食驱寒气。”
云琅见这位姓何的上官不愿意说来意,也不以为然,肃手邀请老家伙先行,至于那群狼,就是刘二的麻烦了,他不管。
司马迁跑的很快,就在云琅跟这个蛋头男子谈话的时候,曹襄已经领着一群亲兵赶过来了。
何愁有笑眯眯的看着曹襄啧啧赞叹道:“昔日见了老夫会尿裤子的小子,如今也敢领兵作战了,啧啧,难得,难得……”
曹襄跑的很快,可是底子在那里,跑的再快也没有亲卫们跑得快。
等到亲卫们把蛋头团团围住,曹襄在喘着粗气来到云琅跟前,扶着膝盖道:“什么危险?”
云琅有些感动,自己遇到危险,曹襄能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这非常的难得。
“没有敌人,只有上官!”
“上官?有护城河里的王八大么?”
曹襄听云琅说没有敌人,是朝廷使者来了,他的嘴巴立刻就变得恶毒起来。
他或许很怕狼,很怕匈奴,至于上官?一般情况下,他就是!
何愁有用四根指头摩挲着光头道:“还真的有点像王八啊!”
曹襄闻言大笑,这才抬起头看何愁有,刚刚露出来的笑意,一瞬间就凝固了,双膝发软,噗通一声就跪在河边的鹅卵石上,身下的鹅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濡湿……
何愁有看看跌落在石头上的尿渍,皱眉道:“怎么还尿裤子啊?”
“老……祖宗!”
何愁有愉快的笑道:“还认得我?不说我是王八了?”
曹襄回答的极为快速:“我是小王八!”
自从看见曹襄,何愁有的笑容就没有退散过。
“你母亲当年嫌弃你父亲,说他算不得英雄,不肯下嫁,先帝就让老夫去劝诫一二。
你母亲好歹跟老夫硬抗了三天才服软,你已经长大了,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有扛过去,唉,由此看来,你母亲当年没说错,你父亲确实算不得英雄。”
曹襄虽然身子在抖,嘴上回话却快:“我父亲确实算不得英雄,我母亲嫁亏了。”
云琅觉得很丢人,抱着曹襄要把他从地上拖起来,这个窝囊样子要是被更多的人看见,他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云琅想要把曹襄拖起来,曹襄却想拉着云琅一起跪下来,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云琅都被他拽了一个趔趄。
“起来吧,你兄弟希望你有骨气一些,算是一个不错的兄弟,已经是侯爷了,站起来,别丢了国朝勋贵的脸面。”
何愁有发话了,曹襄立刻就站起来了,只是站不稳,抓着云琅的胳膊才勉强站定。
“进城!”8)
第六十七章规矩来了()
第六十七章规矩来了
何愁有背着手就率先走了,云琅拖着曹襄跟在后面,虽然到现在云琅都弄不清楚这个老宦官到底是谁,可以让曹襄害怕成这个样子,他的心情已经变得非常沉重了。
刘二大着胆子驱赶那些狼,却发现那些狼听话的厉害,只要拉一下绳子,狼群就会乖乖的跟上,温顺的如同小狗!
霍去病跟司马迁匆匆的带人赶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颗蛋头,立刻停下脚步,瞳孔迅速的缩小,不肯再前进一步。
司马迁道:“咦,云琅没事了,跟他在一起的光头是谁?”
霍去病连忙低声喝道:“慎言!”
眼看着何愁有一步步的走近,就退到路边拱手静候。
何愁有看了看霍去病身上的铁甲,拿手在铁甲上摸了一把,手指摩擦一下,见上面满是灰尘就满意的道:“还不错,没有懈怠,现在甲胄不离身的将军不多了。”
霍去病连忙道:“身负陛下重托,去病不敢懈怠。”
“在白登山的时候听人家说你们骑都尉骄横,而且喜欢自作主张,其实呢,这没什么,悍将不骄纵谁有资格骄纵?
初次成军出击,就能斩首两千余,陛下看人还是准的。”
霍去病陪着笑脸道:“不敢辜负圣恩!”
何愁有笑着点头,和蔼的朝四周的骑都尉将士看了一眼道:“都是不错的少年郎!”
等何愁有被霍去病亲自邀请进了河曲城,曹襄就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大石头上,一个劲的喘粗气。
“这人到底是谁?你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云琅再也忍不住了。
曹襄擦一把脸上的汗水道:“妖怪!”
“妖怪?”
“对!皇宫里的妖怪!从我记事起,我母亲就告诉我,皇宫中有妖怪……九岁那年,我随十岁以下的皇室子弟一起去拜谒祖庙,才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妖怪。
当时,楚节王世子刘安师拜谒祖庙之时无故发笑,被宗正皇伯斥责,刘安师不服,斥责皇伯大惊小怪,并且丢弃了手中的香炉,以至于香炉中的信香折断……然后,就被何愁有抱走……
三个时辰后,我们在偏殿再次见到刘安师的时候,他的头颅,手脚,身躯已经被分成干净的十八块……
等我们看完之后,何愁有就用刘安师的紫袍包着尸块让楚节王二子背负出宫,还说……刘安师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以回家了……”
云琅抽着嘴巴不确定的问道:“一个王世子,他说杀就杀?”
曹襄咧咧嘴巴给了云琅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王世子?
你知道魏其侯窦婴伪造先帝遗诏的事情是怎么发的?”
云琅皱眉道:“不是因为尚书监没有找到存档文书么?“
曹襄左右瞅瞅没看见别人,就一把拉住云琅的手道:“好我的兄弟哟,窦婴是什么人?
他当过平乱的大将军,当过宰相,这样的人你以为